段塵起身走到桌邊又倒了一杯茶,端著茶杯緩緩轉身,最終將目光投向柳亦辰,冷聲說道:“在下鬥膽問一句,若害死樓小姐的兇手並非今日斃命那兩人,試問柳二爺又當如何?”


    柳亦辰顯然沒想到段塵有此一問,麵上不禁露出些許驚異:“段姑娘這話是什麽意思?”心下一轉,柳亦辰“騰”的一下站了起來,一雙眼滿是憤怒,嗓音也微微有些顫抖:“你是說,是李臨恪……”


    段塵麵無表情,輕聲說道:“不是。”微微停頓了下,段塵又繼續解釋道:“目前一切都隻是猜測,尚且沒有切實證據。柳二爺萬勿輕舉妄動。”


    接著,又轉頭看向左辛和蕭長卿:“事情怕是還沒完,兩位若是打算繼續留在萬柳山莊,就一定要當心。”


    左辛點頭,蕭長卿卻饒富興致的睜圓眼眸:“哦?怎麽說?”


    段塵勾勾嘴角:“那把‘採薇魚尾斧’還沒有現身。”幾人聞言,各自露出沉思神色,屋子裏再次陷入一片沉寂。


    今早上鄧定波以及鄧家鏢局三當家的死,雖然為日後西北與江南之爭埋下隱患,但事情總算浮出水麵,不像之前那般混沌一團。鄧家既然與西夏勾結,就不難解釋為何四件兵器接連被盜,以及方文禮和那幾位江南一帶的江湖人士緣何慘死於刀劍之下。如今,江南江北幾個門派家族之間的梁子就此結下,可以說李臨恪已然達成所願,可為何那把採薇斧仍舊沒有出現,那把七勝刀背上七隻小環纏繞的七名死者的斷髮有什麽用意,樓月如的死與這些人的死以及李臨恪到底有何關係,還有今晚的那壺毒茶,李臨恪的出手相救……一切的一切,隻讓眾人越想越覺得混亂,很多事依舊理不出頭緒,段塵端起茶杯靜靜飲茶,不由得再次想起李臨恪臨走時說的那句話。


    柳亦辰三人走後,段塵也起身要迴房。趙廷見狀,快步起身擋在她麵前,濃黑的劍眉緊皺:“塵兒。”段塵也懶得跟他分辯稱唿問題,捺下性子抬眸瞧他,示意趙廷有話就說。


    趙廷一瞬不瞬的盯著眼前人,薄唇輕啟,有些吞吐的說道:“你,你還沒跟我們說,李臨恪在梅林都跟你說什麽了。”其實,他原話是想問,李臨恪在梅林都跟你發生些什麽了。不過,眼下趙廷自然是不敢這麽問的,今天這一天,沒少惹人家不痛快,剛剛在梅林自己那句“他親你了”,就差點惹的段塵當場發飆,再想起那時候她眼睫微濕的脆弱模樣,趙廷就是再想知道當時情況,也隻能強自壓下那個念頭,暫且略過不提。


    段塵沉吟半晌,又側過身看向那兩人,皺眉說道:“我總覺得,害死方文禮和樓月如的人,跟今天用七勝砍死那些人的,不是同一人。”


    周煜斐將杯子一撂,挑眉說道:“這麽想也沒錯啊!如果是那鄧家鏢局三當家先用七勝砍死那六人,然後到了早上,鄧定波再用那把刀把他殺了,意圖栽贓傢夥到別人身上,不就正對上了麽?”周煜斐說著話,一手捏著杯子在桌麵打圈圈,“當初方文禮死的時候,咱們不是分析過,說能有那般掌力和內力的人,整個山莊不超過五個。就說再把那李臨恪算上,六個人裏,柳家人是不可能了,然後左辛和蕭大先生也排除,不就剩下鄧定波和李臨恪了!是他們倆誰幹的都沒區別,反正都一夥的。”


    不待段塵開口,展雲已經先一步問了出來:“那樓小姐的事怎麽算?想要挑起江湖紛爭,殺死那些人就足夠了,完全沒有必要害她一個姑娘家。而且她也算是萬柳山莊的人,這麽一鬧,總有種自相矛盾的感覺。”


    段塵點頭,眉心蹙的更緊了些:“我總覺得,殺死樓月如的手法,和其他那些人有些不同。可又說不上來是哪不同……”


    十七章 賭氣?墮湖


    展雲輕蹙著眉心,溫聲問道:“塵兒,你是不是有什麽事情瞞著我們?”


    段塵一愣,眉眼之間露出淡淡踟躇,看了展雲一眼,沒有說話。三人也都是心細如髮的人,一看段塵這神色就知道有事。周煜斐斜倚著床柱,翹著腿晃啊晃的,狀似漫不經心的說了句:“你既然算到李臨恪肯出手相救,那你一定知道,這幾天的事,李臨恪到底參與進來多少。”說著話,又半眯起眼眸打量起段塵:“還有你那下巴,怎麽迴事?李臨恪用強的了?”


    迴來路上抹了點隨身帶著的藥膏,段塵下頜上的紅腫基本消褪幹淨,隻留下淡淡一個淤青指印。再加上屋子裏隻點了兩盞燈,並不太亮堂,因此若不湊近,基本看不太出痕跡。周煜斐是給段塵遞茶水那會兒就看到的,不過當時眾人都在,這種事總不方便問出口。


    後來那三人走的時候,蕭長卿走在最後,拉起段塵衣袖,笑眯眯塞了罐藥膏給段塵,又伸指在唇,做了個噓聲的動作,示意她不必推讓。這番情景,展雲幾人自然是看在眼裏的。不過趙廷和展雲都知道是怎麽迴事,也就裝沒看見。可到了周煜斐這,多欠抽的話他也說得出來,因此待那三人一走,他就口無遮攔的直接問了出來。


    段塵本來正思量著到底該如何跟這三人講,一聽周煜斐後一句話,眼神瞬間就冷了。周煜斐一見段塵神色,挑了挑眉,又看了那兩人一眼,不由得縮縮脖子打了個顫,訕笑一聲:“就當我沒問。咱接著說正事,正事要緊!”


    展雲淺淺一笑,似是讚許的輕輕點頭。周煜斐不禁暗暗咽了口唾沫,心說壞了!趙廷一個他都打的勉強,若是展雲也跟著動手,估計待會兒得橫著出這屋子了。


    趙廷半眯起眸子瞅了周煜斐一眼,又轉頭看向段塵:“李臨恪都跟你說什麽了?”


    這倒沒什麽好隱瞞的。段塵走到桌邊坐了下來,又拎起茶壺想要倒茶。周煜斐一個箭步從床上躥了過來,從段塵手裏接過茶壺,笑得頗有些諂媚:“水沒了,我來,我來。”轉身到爐子邊添水的時候,又一臉哀怨的睨了趙廷一眼,那意思小王爺您大人有大量,繞過我這一迴吧!您和行之倆人一起上,是個人都扛不住啊!


    趙廷和展雲也找位置坐下,段塵看了兩人一眼,輕聲說道:“我問他,是不是他用鞭子把樓月如勒住,並且在人死之後將屍體運迴房間,重新用雷神鞭捆縛在床邊的。他沒否認。”


    趙廷皺著眉問道:“你為什麽不是直接問人是不是他殺的?”剛剛柳亦辰在的時候,段塵就曾經說過,如果樓月如不是今日那兩人害死的,又當如何。柳亦辰第一反應就是李臨恪,雖然段塵當時就否認了,但很明顯,柳亦辰並不太相信,剛剛走的時候也一直心事重重。不過趙廷和展雲卻很清楚,在案子方麵,段塵說不是,就真不是。若不確定,她也會老實說不確定。她隻可能有話不說,說出來的,卻一定是實話。


    段塵淡淡瞟了趙廷一眼,老實說道:“因為我隻能肯定那兩件事是他做的。”


    三人一聽這話,倒是有些意外。展雲彎起嘴角溫聲說道:“怎麽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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