收到賀潮風的信息之後,賀南臉色陰沉的喚來傳令兵,將殿下手諭扔給他道:“讓虎嘯營、鷹羽營好好看看,殿下要摘我這顆頭顱,我賀南定然雙手送上,不過在此之前,木實春跟李飛沙的頭顱我賀南親自去摘。”


    侍立在旁邊的侍衛頓生冷顫,接過殿下手諭,快馬送往二營大帳。


    此時,木實春正跟李飛沙在營帳商議,災民的慘狀讓兩位將軍都不忍直看,每天都有人死去,每天都有人想衝破大軍封鎖,逃出瘟疫之地,有些兵士於心不忍,便將一些人偷放了出去。


    李飛沙有些為難道:“木將軍,我鷹羽營對那些胡奴可以下得去狠手,但這些都是我大吳子民,都是我們的同胞,向自己的同胞揮刀…原諒我鷹羽軍做不到。”


    木實春一拳砸在沙盤上道:“那群廢物太醫,來了幾天都還沒折騰出治病救人的方子來,真是一群廢物。”


    正說著,侍衛帶著賀潮風的口諭進了大帳。


    “殿下口諭。”


    木實春、李飛沙單膝跪下。


    “著木實春、李飛沙嚴守瘟疫關隘,務使一人通過,有違令者,斬。”


    “得令。”


    傳令兵將手諭交給二人,臨走時迴頭道:“賀南統領說了,殿下要他的頭顱,他會雙手送上,不過在此之前,他會親自來摘二位將軍的大好頭顱。”


    木實春與李飛沙對望一眼,頓時渾身一個哆嗦,他們寧願麵對殿下,也不願麵對賀南,跟賀南打過交道的人才知道賀南有多恐怖,他曾將一名胡奴首領活生生的剮了三百六十五刀,最後才一刀了解了他的性命。


    饒是以他們這種見慣了生死的沙場老將,見到那慘狀都不由的吐的天昏地暗,偏偏這賀南還能淡定的擦了擦手,隨手結過暗衛遞給他的幹糧吞咽下去。打那以後,再也沒有人敢在賀南麵前放肆。


    “沒辦法了,老李,我不怕死,但不敢死在賀南這變態的手中,再說,殿下此舉是對的,不能讓這瘟疫再擴散了。”


    李飛沙也點頭應和,臉上再沒有了半分躊躇。


    ……


    安頓好寧夏與她爺爺之後,江予月臉色有些凝重,這場疫情,情況或許遠比想象中重。


    迴到藥安堂,江予月讓花苑在門口準備了一個大火盆,點燃了特製祛邪熏香,江予月從大火盆上來迴跨了幾次,讓那祛邪熏香在身上熏出了香味之後,這才進了藥安堂,進了藥安堂後,她隨即沐浴更衣,將換下來的衣物通通的燒了。


    寧夏的爺爺已呈現氣短脈細之症,更兼斑疹隱隱、舌紅絳脈細數,從溫病論來看,這是疫毒攻心之兆,寧夏那方子雖治濕阻氣滯之症,但卻並不對症。


    這疫病症狀,皆渾身赤熱,從溫病論來看,需用涼藥去熱拔毒。


    江予月思索了一陣,隨之有些失落,自己畢竟隻是看了些醫術而已,這疫病如何治療,她還真不敢隨便下藥,她想起了自己的血,不是說玉女之血可解百毒,是否要試上一試?


    很快,她便否決了這個念頭,數萬人的瘟疫,就算自己的血可以解除瘟疫,可也僅是杯水車薪,救不了多少人,還是要依症拿方,這個方子的用藥還不能是昂貴的藥材。


    否則,就算有方子,也無法用在普通百姓的身上。。


    江予月從來就不是什麽濫好人,她可以散財救人,但絕不會把自己給搭進去,若是她在乎的人,她定然舍命相救,至於他人,原諒她還沒有菩薩那種心腸。


    想到放血救人這事,江予月又想起了宮中的宜貴妃,她中的清心散毒應該被徹底拔除了吧,若是沒有解毒的話,隻怕賀潮風翻遍整個吳國都會尋到自己。


    作為一個兒子而言,這賀潮風是真正的做到了為人子女的本分,作為一個男人而言,賀潮風也是一等一的豪傑,是他殺的胡奴不敢南下,漠北大地,其名可止小兒夜啼,但是,作為一名丈夫……


    想到這,江予月歎了口氣,迴首往事,賀潮風其實也曾對她好過,可惜,他的好終究隻是表麵,一旦涉及到他自身的利益,他會毫不猶豫的舍棄掉身邊的女人。


    在他的心裏,麵南稱帝、一統周吳才是他的追求。


    見慣了宮中的黑暗,江予月早已對皇宮內院心懷恐懼,她寧願做尋常百姓,每日為財迷油鹽勞碌,也不願被關在深宮,成為囚禁在牢籠的金絲雀。


    此刻,她心中正想著的人,正在對麵閣樓俯視著藥安堂,也俯視著她。


    ……


    賀潮風似乎有些明白了,她為什麽寧願逃走也不願解釋。


    也許,她更適合這樣的生活。


    而不是深宮內院與人爭寵吃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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