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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西北方向的虛空,湛藍清澈,一顆如太白星明亮的光源朝著山丘的方向極速衝了過來,詹台明月感到一股恐怖的威壓將他方圓的一大片地域籠罩了起來,本能的感到不妙,幾乎沒有思考的時間,他果斷的捏碎了衣擺下的一枚玉鎖,下一刻,空間扭曲,鬥轉星移,麵前的場景轉換,離原來的地方已經足有八百米遠,但是他腳步依然不曾停歇,反而加快了速度,朝著遠處飛快的掠去。


    “——轟!”


    那道光源從天外降臨,山丘之上的修士根本反應不及,被光源攜帶的能量籠罩了進去,整個山丘擊成粉碎,大地被洞穿,露出一個方圓百米左右的黑色窟窿,並且朝著四麵八方洶湧著一陣陣恐怖的能量氣浪。


    大地之上的草皮、矮樹被能量氣浪撕成了粉碎,然後吹卷到了天上,形成黑糊糊的一片朝著各自的方向橫推了過去。


    遠處,無論是乾元穀努力支撐的陰氏眾人,還是在草原邊際鏖戰的李須陀都看到了這道恐怖的光源,他們的神色各有不同,陰麗華的驚訝,李須陀的驚喜,以及瓦力人和九流社的驚駭莫名。


    半空中,被能量氣浪擦到了半邊身子,詹台明月身上多出了幾道傷口,他的衣衫也被撕成碎片,顯得很狼狽,站在山丘東南五裏外,他看著遠處逐漸消散的煙塵忍不住吐出了一口鮮血。


    “——社稷印?”


    白雲李氏的終極武力,號稱鎮壓宗族社稷的至寶社稷印!


    隻是,這種恐怖的戰略武器,不該是被那個家夥拿走了麽,而且,動用社稷印需要數十名返璞歸真以上級別的高手聯合催動,事先醞釀的波動更是極為引人注目,那批被教主寄予厚望,本身就藏匿在白雲城內部的高手怎麽會允許白雲李氏從容的動用社稷印?


    還是白雲城內,出了什麽意料之外的事情?


    這樣想著,他對此次在白雲城的任務,已經抱有了一絲不妙的預感……


    ……


    ……


    半個時辰前。青龍大街,廣興商會。


    三個男子走進了商會內堂,被一名活計模樣的男子帶入了後院。


    其中一名斷了一隻臂膀的男子打量了下周邊的環境,又看了看這個明顯身負不俗道法的活計,微微皺了皺眉。


    “我們來這裏做什麽?”他捅了捅一旁留著長須的男子,呲牙咧嘴的問了句。


    來到這個明顯有些邪門的地方,公孫長感覺到全身都很不舒服,更何況他的手臂被李遵道一劍斬斷,雖然被包紮了起來,也吃了教中的秘藥,但是想要一時半會的好起來也不是件容易的事情,所以他現在的臉色很蒼白,顯得精神不是很好。


    一旁的邱瑞也是詢問的看了看鄔懷仁,顯得有些不理解。


    鄔懷仁微微聳了聳肩,兩手一攤︰“我也不知道。”


    “呃!”


    公孫長和邱瑞互相看了一眼,神色更是有些驚奇。


    “我說鄔長老,我現在有傷在身,沒心情和你開玩笑,你要是沒什麽要事,我可就立即啟辰趕迴總教,讓教主他老人家出手幫我將手臂重新長出來。”他說。


    “九流社還有些事情,我也很忙。”邱瑞更是迴答的很簡略。


    鄔懷仁搖了搖,一臉無奈的看著這倆人︰“我是真的不知道來這的目的,不過,這是教主給我的命令,讓我們來一趟廣興商會,並且在白雲城內的一切行動要受到廣興商會的節製。”


    “我怎麽不知道?”公孫長問了句。


    鄔懷仁淡淡的看了他一眼︰“我師兄都不知道,你夠級別麽?”


    “呃!”


    公孫長愣了下,最終把嘴閉上。


    詹台明月乃是教內的執行長老,權柄極重,陰陽教對外的事物處理,很多都有他的身影參與,連他都不知道的任務,顯然不是一個簡單的事情。


    公孫長雖然閉上了嘴,但是邱瑞卻並不買賬︰“我並不是陰陽教的人。”


    他在闡述一個事實,不是陰陽教的人,自然不用聽陰陽教教主的話,也不用去看陰陽教的臉色。


    “恐怕這也由不得你。”


    鄔懷仁冷哼了一聲,從懷裏拿出了一枚手令。


    “三教令?”邱瑞啞然。


    “沒錯,這正是三教九流之說的三教令,乃是我來時教主所傳,上麵更有你九流社峰主遞書的盟約,你要檢查一下麽?”他問。


    邱瑞瞥了他一眼,沒有說話。


    九流社出自陰陽教,這是很多人知道的事實,雙方出自一脈,自然是供奉同一個祖師,這三教令正是象征先賢祖師的聖物,雙方雖然已經分道揚鑣,卻也沒有人膽子大到敢造假的程度。


    既然如此,三教令當然是真,隻是這上麵九流社峰主遞書的盟約到底是那一位峰主,倒是讓邱瑞有些猜測不透了。


    他隸屬的自然社內董氏一脈,不過,這些年來,九流社不斷擴張,人員繁雜,地域眾多,九位峰主自然不全然是一個心思的,大家在暗地裏小動作不斷,互相之間也有些摩擦,總的來說,今天對方雖然將三教令搬了出來,但是他卻是有聽與不聽的權利,隻要上麵遞交盟約的峰主不是董氏一脈的負責人,他全程幾乎毫無顧慮。


    不過,對方既然對這件事情搞的神神秘秘的,反而激起了他的一絲興趣,這樣想著,他反而不著急拒絕了,倒是想要看看,這廣興商會裏麵到底藏了什麽毒蛇猛獸。


    三個各自爭執,前方帶路的活計饒有興趣的看著,直到這邊沉默不說話了,那活計才笑嗬嗬的說︰“沒有問題了吧?既然沒有問題,那三位……就進去吧?”


    他指著內堂的一間屋子,朝著三人做了一個請的手勢。


    隻是那活計的表情稍微有些怪異,倒是有些看笑話的意思在裏麵,尤其是嘴角上掛著的一抹笑容,實在是讓公孫長有些想要將對方腦袋捏爆的衝動。


    鄔懷仁也是微微皺了皺眉,顯然對這活計的態度很不滿意,不過他還是伸手攔住了麵色陰沉的公孫長,示意他不要衝動,然後他甩了甩袖子,推開大門,領著旁邊的兩人走了進去。


    這間屋子是一間偏殿,室內的麵積很大,擺設卻極為簡單。


    幾十個帶著青銅麵具的黑衣人佇立在偏殿兩旁,上方,有幕簾無風自動,幕簾後,三道身影坐在蒲團上吞雲吐霧,看身形,倒像是三位老者,他們各自拿著一根煙槍,自顧的抽著,對於來到偏殿內的三人仿佛毫不在意。


    鄔懷仁愣了下,最後還是抱了抱拳,對著堂上的三位說道︰“在下陰陽教前殿長老鄔懷仁,不知閣下……”


    “嗯?”


    堂上的三人中的一位“嗯”了一聲,就仿佛在普通不過的開口,卻讓鄔懷仁如遭雷殛,忍不住“噔噔噔”的退了幾步,他麵帶驚駭的看著堂上的幾道身影,終於還是忍不住“哇”的一聲,噴出一口鮮血來。


    “鄔長老?”


    公孫長叫了一聲,連忙衝了過去扶住了他。


    “你們這群……”公孫長麵色通紅,剛想開罵,鄔懷仁卻製止了他。


    “三位前輩,晚輩乃是陰陽教前殿長老鄔懷仁,不知三位前輩……如何稱唿?”


    他放低了姿態,神情恭敬,禮數更是一絲不苟。


    僅僅靠著一聲冷哼就能讓他重傷的世外高人,他不得不恭敬,這種人向來隨心所欲,殺人如麻,又因活得太過長久大多數都是性子呆板、古怪,不好接觸,若真是惹怒了對方直接動手打殺,他根本沒有絲毫的反抗之力,哪怕時候教主會給他一個說法,可是人都死了,說法又抵不過人命,所以他直接拉低自己的姿態,擺出了小輩的架勢,起碼在禮數上要做到對方挑不出毛病。


    “嗯。”


    這迴,那三人中的一人果然沒再次出手,隻是吧嗒吧嗒的抽著煙槍,老半天才在旁邊的痰盂上磕了磕。


    “陰陽教這些年,真是一茬不如一茬了。”一名老者噓唏的說著。


    “當年董長生脫離聖道,自立門戶創立陰陽教,有這種短淺見識的人莫非能交出什麽樣的高手來?”另一人搭腔。


    “孺子……不可教也。”最後一人搖了搖腦袋,酸腐的拽出來一句文言文。


    見對方這樣肆無忌憚的貶低陰陽教,鄔懷仁和公孫長的臉色都有些難看。


    “懷仁等人愚笨,自然不如三位前輩天資縱世,不過,我等雖然學藝不精,卻也非尋常的小貓小狗所能比較的……”鄔懷仁擦了擦嘴角的血︰“況且,我教教主雄才大略,道法天賦驚煞世人,更是整個大羅洲有數的高手,這等成就雖然不在三位前輩的眼中,卻足以讓尋常宵小……自慚形穢了。”


    那三人聽了,卻忍不住哈哈大笑了起來。


    “伶牙俐齒。”


    “坐井觀天。”


    “不知道天高地厚。”


    三人評價著,顯然對陰陽教在大羅洲的地位不屑一顧。


    “當年,要不是董長生看過聖道的《七神秘典》,他有什麽資格在大羅洲開宗立派?”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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