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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黃昏落日下,陣陣喊殺聲如碾輪滾過了草地,如蝗蟲般密集的人群成著扇形橫推向前,最終和草原守軍撞擊在一起,僅僅是兩方交手的一霎那,人群中就有鮮血飛濺,斷肢直衝天際,流淌的血水順著千瘡百孔的大地,匯聚成一灘灘血泊流入地下,幾寸厚的土層頓時變得泥濘,卻又在新一輪的交手過程中重新變得堅固起來。


    大規模修士之間的爭鬥往往需要拉開很大的空間,各自同伴之間的間距往往都在十丈開外,甚至有高手在戰場上廝殺對決之時,他們周圍的空間通常是離的越遠越好,否則雙方溢出的勁氣很有可能將附近的人手卷進去撕成粉碎。


    與世俗戰爭相比,修士之間的爭鬥往往在一開始就進入白熱化,大規模殺傷性的道法會被雙方傾瀉到戰場的每一個角落,直到術士營筋疲力竭,道法幹涸,最後才會發動定鼎乾坤的肉搏近戰,這裏麵決勝的因素已經不單單隻靠每一方的人員素質了,各種道器、道兵、秘法、陣法,甚至一個冠絕三軍的高手都可以決定一場戰爭的勝負與輸贏。


    在整個草原駐軍的修士隊伍裏,李須陀已經是處於第一序列的修行高手了,但是從突然遭遇襲擊,到雙方短兵相接,麵前這群身著瓦力人服飾的修士裏麵,就已經有十幾個修士不下於自己,向來被白雲城打殘了的瓦力人,怎麽會突然出現了這麽多的高手?


    不過他心裏卻並不著急,因為這裏距離白雲城不過兩百裏,如此高強度的戰鬥,白雲城監察司不可能沒有監測到異常,隻要能支撐上一時片刻,城內一定會派高手前來馳援這裏,到時候,占據地理優勢的白雲城很有可能會傾巢而出,將這群來曆不明的修士一網打盡。


    這樣想著,他眯起了眼睛,手中的長劍早已被揮舞到了極致,強橫的劍氣化成一道道銀色匹練,早就有十幾個瓦力人被劍氣卷成碎肉,最後應著漫天血雨朝著四麵八方飛濺了出去。


    “轟”的一聲,大地仿佛被搖晃了下,一道龐大的黑影從李須陀左側迅速砸了過來,他足尖輕輕一點,縱身飛上半空數丈,然後側身後揮手斬了一劍。


    劍氣斬到了黑影的身上發出“鏘”的一聲,像是斬在了鋼鐵上一樣,冒出了一簇簇火花,那事物倒飛了迴去,最後落在一個身材壯碩的男子身旁,被穩穩的提在了手裏。


    這時候李須陀才看清,這道黑影根本就是一塊巨大的錘形兵器,兵器上麵布滿利齒,一頭拴著長長的鐵鏈,被壯碩男子抓在手中,或許是戰場上道力噴湧,掀起了強勁的氣浪的緣故,那男子同樣眯著眼睛,看著李須陀持劍而立的李須有些陀躍躍欲試的模樣。


    李須陀微微挑了挑眉,看了這個男子一會兒搖了搖頭︰“你們不是瓦力人。”


    瓦力人崇尚大地神女,全身會被紋上一種特殊的符文,這些人則沒有,顯然他們不是真的出自瓦力的高手。


    “我們的確不是瓦力人。”那男子根本沒有隱瞞,顯得很直接︰“這點不需要掩飾什麽,因為,你們很快就會死了,白雲城也會很快知道……你們死了!”


    “轟!”


    那人揮動著錘形兵器,橫掃了過來,掀起了一場龍卷狂風,大地上的綠草被憑空吹起,刀風冷厲,尚未近身便已經刺痛皮膚,李須陀麵色一變,挑了個劍花,身體在半空挪移的時候已經霎那間劈出數十劍,每一道劍氣都劈砍到了錘形兵器的同一個節點,那兵器勢頭一緩,最後被劍光四兩撥千斤挑了出去,砸在了另一側的大地上,掀飛了厚厚的一蓬砂土。


    ……


    ……


    雲霧山,縹緲峰。


    藏鋒抓著藤蔓,靠在懸崖峭壁之上。


    他伸手從懷中掏出一張圖紙,對照了片刻,然後手指一撮將圖紙撕成粉末。


    看著峭壁的某處,他五指並攏,一拳砸了過去,“轟”的一聲,碎石飛濺,滾落在不遠處的茫茫漓水之中。


    懸崖峭壁在他的轟擊之下脆弱的仿佛豆腐一般,沒多久,他便在山峰的一側,開了一個六尺寬,一丈多深的洞穴。


    在洞穴內找到預定好了的節點,他從身後的背簍裏掏出一個黑糊糊的盒子,盒子上方有個凸起的地方,他將盒子放在伸手按了下去,然後從洞穴側麵攀爬下下去,沒多久,這個人就消失在雲霧山中,徹底隱匿了自身的形跡。


    ……


    ……


    山丘的一側,詹台明月冷冷的看著遠方,因為交手太過頻繁的緣故,氣浪浮動將那片空間褶皺了起來,視線看到的事物變成了朦朦朧朧,仿佛被一層隔膜遮掩,讓人看不清楚裏麵發生的一切。


    不過詹台明月根本就不在意,甚至有故意拖延的心思在裏麵。


    他這次來到白雲城腹地,帶來的一些高手的成分都很複雜,除了有九流社和暫時生活在陰陽教境下的瓦力人,還有一股甚至連他都不清楚底細的神秘高手,這些高手是直接受到了教主的委派,負責阻擊前來馳援草原守軍的白雲城援兵。


    在和荒古道場對峙摩擦愈加愈深的情況下,陰陽教已經抽調不出太多的力量對付白雲城內的各大氏族,這次教主不知道從哪借來的高手自然解了陰陽教的燃眉之急,隻是,那群人的身份實在是太過隱秘,隱秘到連他都沒有見過的程度,雙方信息的不對等給他帶來了一些障礙,他甚至不知道對方在什麽時間段,什麽地點,以什麽方式出手,這種雙線各自為政的局麵,讓他的心裏蒙上了一層霧霾。


    好在陰陽教教主在教眾的眼裏一直都是很靠譜的一個人,雖然內心有些擔心對麵的情況,但既然是教主讓自己配合對方吸引目標,以達到一舉切斷對方的馳援力量目的,那麽想必以那群人的本事,自己在這裏吸引了這麽久的仇恨,他們總應該找到機會了。


    輕輕吐出一口濁氣,他然後抬眼望了望乾元穀。


    正主既然已經初步的達成了目的,那麽這些陪襯的,也該灰飛煙滅了。


    他這樣想著,剛想有所動作,忽然忍不住抬了抬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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