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求凰下台後,沒有直接去找柳盤還劍,而是費盡周折找到了一張桌子,二話不說就入了座。


    “再會,甚幸。”同桌的鈺旌給他倒了杯茶。


    “這位是?”淩懷風上下打量著柳求凰,最後將目光停留在了他的火啼劍上。


    “是我一時疏忽,忘了給公子介紹了。”鈺旌微微垂首,“這位就是我跟公子說過的,我在山莊裏的朋友,柳求凰。”


    淩懷風笑了笑,朝著柳求凰伸出了手,“既然是你的朋友,那就是我的朋友了。”


    柳求凰並沒有搭理他,而是隻顧著飲茶。麵對他的目中無人,淩懷風倒也不惱,而是笑盈盈地敲打著長匣,若有所思。


    淩鵬越注意到了這邊,“怎麽有人與三弟他們同桌了。等等,那柄劍是?梁陽淩氏皇族的棄劍火啼?”


    “為何會是棄劍。”一道淡漠的聲音響起。


    淩鵬越緩緩轉頭,卻發現並沒有人,隻有一隻翩飛的蝴蝶。他笑了一下,“我道是誰,原來是孤舟舫與易容師鏡花齊名的幻術師,水月。”


    “我在周圍巡查,以避免公子的計劃發生不必要的意外。”一陣清波流轉,那蝴蝶頓時變為了一名少年。


    哪怕是被拆穿了身份,徐瑤也仍是平靜如水,“你不是柳藏烈。”


    “哦?居然這麽容易就被看出來了?”淩鵬越挑了挑眉。


    “對於鏡花所製的麵具,孤舟舫的人無一例外都能夠辨別出來。”徐瑤收迴了蝴蝶指刀,“既然你戴著她的麵具,想來應該是不會不利於我們的。對了,你剛才說那柄劍,是你們的棄劍?”


    “是的。”淩鵬越正色道:“此劍中藏著一隻不願蘇醒的鳳凰,後來因為讓這隻鳳凰蘇醒過來的代價實在過於殘忍,先帝就將此劍送至天劍閣封印了,但具體是什麽代價卻成為了一個謎。沒想到,居然會出現在這裏。”


    柳求凰飲完了茶,在桌上頓了頓,“這位公子匣中放著的,也是劍?”


    鈺旌點點頭,低聲道:“位列名劍譜前十。”


    “前十?”柳求凰冷笑一聲,“如果不是我這火啼劍中那破鳥一直在打著瞌睡,區區前十又算個屁?”


    “可任何事都沒有如果。”鈺旌搖了搖頭,指著台上,“若是朋友不服氣,不妨與我公子一同登台,由清劍堂堂主來評說比較一番?”


    柳求凰看向了淩懷風,極盡挑釁意味,“公子哥,可敢讓我陪你一同上台滌劍?”


    “當仁不讓!”淩懷風早已急不可耐,得到鈺旌的允許後,抱著長匣與柳求凰一同朝著台上走去。但沒走出幾步,就被一個從天而降的人給攔了去路。


    柳求凰皺緊眉頭,“柳藏烈?”


    “真的是柳藏烈?大會前幾日怎麽都沒有看見過他?”人群中響起了微論聲。


    孤舟公子心中一陣悸動,“是采芸的麵具?”


    唯有台上的林淮漫從容依舊,似乎此事已在他的意料之中,“來了。”


    淩鵬越轉頭望向林淮漫,“看來,林莊主早就發現我了,還設了一個局,讓我上鉤啊。”


    “你易容成藏烈,從比武結束的那一日來到君山,自然隻有在這大會的收尾清劍儀式上做什麽手腳了。”林淮漫淡淡道:“既然被拆穿了,那就卸下這份偽裝吧。”


    淩鵬越笑了笑,一把將臉上的人皮麵具撕了下來,“我是梁陽二皇子,淩鵬越。”


    “程王!天機閣淩家家主!”堂內一片嘩然。


    淩鵬越因在與江湖關係密切的天機閣中擔任七大家主之位,自然要比其他皇子有名的多,就連一些不關注朝堂的人都知道。


    “二哥!”淩懷風有些驚喜,卻又有些疑惑他為何會出現在這裏。


    “二哥?這個人也是皇子!”龍躍溪起身高喝道:“朝廷的人,也能進來參加祭劍大會了?”


    “什麽!”柳求凰嚇得渾身一個哆嗦。


    “放肆!”淩鵬越眼中露出寒光,“當年若不是我梁陽派出金烏府平亂,你龍吟劍派死的就不隻是龍吟劍仙那麽簡單!而是滿門裹屍,遍地枯骨!還有機會在今日妄想著逢雲變龍麽?”


    “你!”龍躍溪咬了咬牙。


    “你是皇子啊。”林淮漫笑了笑,扭動著手上的翠玉扳指,“那我也不好為難你什麽了。不過程王殿下的兄弟既然想要滌劍,那麽就請他上台來滌劍吧。”


    柳求凰拉著淩懷風,“公子哥,上台吧。”


    “且慢。”淩鵬越抬手按住了淩懷風手中的長匣。


    “何事?”林淮漫眯起了眼睛。


    “今日的滌劍恐怕是參加不成了。”淩鵬越一掌劈開了柳求凰的手,“而人和劍我要帶走。”


    “二哥,你這是?”淩懷風惑道。


    “哦?”林淮漫冷哼一聲,“書上說,既來之則安之。我已經給了殿下一個台階下,可殿下卻不給我薄麵讓自己在此處安定下來。莫不是,這匣中有著什麽不可告人的秘密?”


    “如果你不想讓柳月山莊在一夜之間滿門抄斬的話,就給我閉嘴。”淩鵬越身上泛起熾光。


    “淩氏皇族的金烏灼雲功法?”林淮漫麵容平靜如水。


    洛飛羽已是心亂如麻,“先是外頭突然出現了不亞於五劍的劍氣,而此刻又有皇子闖堂,怎麽今年清劍儀式的變數會有這麽多?”


    柳藏月皺起了眉,“為何他急於要帶這個人走?留下來清劍又有何不妥?”


    “因為藏在匣中那柄劍。”洛飛羽咬了咬牙。


    “是什麽劍?”


    “淒雅氣節之劍,暮淮。”洛飛羽歎了口氣。


    “暮淮?那不是暮淮王的佩劍嗎?而那個人剛剛還稱這個皇子為兄,怎麽迴事?”柳藏月壓低聲音喃喃道:“何況因為劍上氣節,暮淮不是令天下大多數人都敬仰的劍麽?”


    “師姐有所不知,在四個月前,那陰不陰陽不陽的暮淮王舉辦了一場婚宴,險些將大多數江湖人給害死。雖然我不知道暮淮劍為何會在一個皇子手中,但我敢保證的是,隻要他們一亮出暮淮,這兩個皇子中,一定會死一個。”洛飛羽沉聲道。


    台前,淩鵬越與林淮漫對持著,卻有一個人悄悄地來到了林淮漫身邊,打破了這場僵局。


    淩鵬越看到了此人,心中一沉,“柳藏鋒?”


    也就在此刻,林淮漫與柳藏鋒對視一眼,忽然就有持無恐的笑了,“也罷,既然殿下不願參與清劍,那我也不好再多言。隻是,還請殿下落座觀禮,好讓我莊蓬蓽生輝的同時,也盡地主之誼。”


    話語中雖滿是善意,卻蘊含著威脅。


    淩鵬越收起了功法,心中不由有些擔憂。因為妃采芸本以為柳藏鋒不在莊內,就給了他們柳藏鋒和柳藏烈的人皮麵具。而如今,柳藏鋒卻出現在了這裏,無疑就是一個變數。若是自己再執意這樣下去,一切就會很難收場,倒不如按照林淮漫所說的去做,見機行事。


    “那便依林莊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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