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性是一個很複雜的東西,有的時候越是知道將來會發生什麽,就越是恐懼,我們之所以不能看見未來,就是因為當你知道一件事情的時候,它就已經悄然改變,這就是時間的慣性,我們知道事情的發展順序,就想著躲避那些他們曾經犯過的錯誤。所以李承乾從來不不願意等著事情慢慢發展,更不願意把自己的希望寄托在別人的身上。


    李承乾一直在努力的躲避這個時代曾經犯過的錯誤,當他認為躲避不了的時候,他就想嚐試著去改變,就比如此時站在他身前的三百人。


    兩年以前的他們,隻是長安城邊上奄奄一息的等著死神召喚的活死人,為了活下去,他們曾經吃過草根,啃過樹皮,當所有的東西都消失不見的時候,他們也曾經想過吃人,就在他們最危難的時候李承乾出現了,當時他隻有五歲,他隻說了一句話“我用餅子換你一條命,幹不幹?”


    有什麽理由讓自己拒絕活下去?一口水,一張餅子,他們的命就賣給了李承乾,雖然後來的日子很苦,但是他們覺得值得,雖然條件卑鄙了些,但是在那個人命賤如狗的時代,李承乾的做法無異於在世佛陀,既然自己付出了,那麽該有的報酬一定不能少,這是一個傭兵的準則。


    時至深夜,三百支火把將整個校場照的燈火通明,咧咧的風吹著火光不斷地搖晃,燈光下是一群身穿嶄新甲胄的騎兵,李承乾也騎著一匹高大的戰馬,小小的身子在戰馬的映襯下顯得十分渺小,大風吹過,衣袂被風卷起發出咧咧的響聲。


    整個校場寂靜的可怕,出了風聲還有戰馬不時的噴提聲,幾乎沒有一絲雜音。


    李承乾騎著馬在眾人的麵前轉了兩圈,仔細的打量了一下精氣十足的手下,咧嘴笑了,笑的很得意,也很好看。


    “瓜慫們!一塊餅子就把命賣給小爺!你們虧大了!”


    一句話說出口,眾人沒有半分反應,李承乾剛才說話時候什麽樣,此時依舊是什麽樣子,出了臉上那肅殺之氣越來越重之外幾乎沒有半分的變化。


    “我等萬死無悔!”沒有唿喊,隻是平平常常的說話,但是聲音卻直入心扉,這事他們的誓言,百死無悔!他們知道,當初李承乾給他們的並非是一塊餅子,而是他們活下去的勇氣。


    好像是聽見了什麽很好笑的事情,李承乾揚天長嘯一聲,曾經何時,自己也是相他們一樣,為了活下去,不斷地在地獄裏掙紮,然後慢慢的習慣,然後就是舍棄不得,這就是軍人的魅力,亦或者說這就是家的魅力。


    李承乾努了努嘴,顯然對眾人這種情況有些鄙夷,不過仔細想想,自己不也是從哪一步走過來的麽?


    ”今天就要見血了,雖然隻有百十個瓜慫,但那都是百戰餘生的老殺才!我倒是要看看,平時牛裏牛氣誰也不服的你們,到底是狂!還是真有本事。”


    與其說李承乾此次出行時為了那八百副戰甲刀具,莫不如是他想借著這個由頭來練兵,沒有見過血的士兵就算是訓練在努力,他依舊是一個新兵,在戰場上,決定生死的一個重要因素就是~~~誰更加冷靜!


    沒有人迴答李承乾的話,仿佛李承乾這句話在侮辱他們一樣,他們的眼神充滿了怒火,他們死死地盯著自己的首領,仿佛自己的眼神可以穿透他一樣,看著眾人的目光,李承乾的眼神漸漸的迷離了起來,他仿佛又迴到了中東,那群混賬東西也向他們一樣狂,狂的沒邊,永遠都是那副老天第一老子第二的德行,但是他們有狂的資本,因為他們的名字就叫~crazymen(瘋狂的人),那是李承乾的家,另一個世界的家。


    一陣冷風吹過,將李承乾吹迴現實之中,猛然間抽出掛在馬上的橫刀,用力一甩,將刀尖對準那三百士卒,卯足了力氣大聲喝道!


    “誰與我浴血奮戰!”


    “我等必生死相隨!”


    聲震九霄!三百人的聲音低沉,沒有刻意去炫耀什麽,但是聲音就是那麽宏亮,讓人聽起來熱血沸騰,眾人的聲音在山林裏不斷迴響,久久不散。


    滿意的點了點頭。李承乾臉色一怔,用一種餓狼一般的眼神盯著眾人,雖然李承乾的樣子非常可愛,但是再可愛的麵容也掩飾不住眼神中驚天的煞氣!


    “都他娘給小爺聽著,你們的命已經賣給我了,我不讓你們死,誰都不許死!那個瓜慫要是跪了,就在黃泉路上等著小爺,小爺到是想問問,你們平時的飯是不是吃到狗肚子裏去了!”


    眾人沒有說話,臉上的麵孔依舊冷峻,但是眼神中流露出哪抹溫情,卻漸漸的取代了眼中的殺意,這個孩子,是自己的主帥,是自己的首領,是他讓自己活了下來,是他讓自己有了一個家,對於一群已經死過一次的人來說,死亡並不可怕,可怕的是自己是的沒有價值,為了這個“男人”而死,他們百死無悔。


    “隻要讓俺吃飽了,幹啥都行~”沉悶的聲音仿佛來自就有地獄一般,讓人聽著隻打冷戰,音調雖然冷淡,但是話語確實讓人不禁忍俊。


    循聲望去,隻見一個身高八尺(唐朝一尺30.7cm)的漢子矗立在那,那人個子很高,邊上的騎兵就算是騎在馬上,也隻不過是堪堪與之齊平,漢子身上穿著厚厚的鐵皮鎧甲,整個鎧甲是筒體澆築的,非常厚實,鐵甲寒光冷冽,將漢子的身體包裹的很嚴實,手指上也一樣是鐵質的,隻有關節連接的地方用熟皮連接,方便動作。


    那人手上拿著一五尺來長的鐵棍,若是懂行的人看見,一定能認出這鐵棍是好鋼澆築的,整個棍身被打磨的很是光滑,鐵棍上鑲嵌著許多指頭粗細的銅釘,銅釘約摸半寸長短,頭上很是圓滑,鐵棍前粗後細,粗的地方碗口大小,細的地方卻像是成人手腕一般,其殺傷力可見一斑。


    “二憨,在他娘說話就給我留在家裏看家,吃貨!”


    站在邊上的武子楚並沒有因為漢子的話有半分歡喜,主將沒發話,他們就不許出聲,這是規矩,他的手下不允許有不守規矩的人,


    李承乾身手止住了發怒武子楚,看著那漢子突然笑了:“二憨沒吃飽?”


    二憨心虛的看了看武子楚,看見武子楚點頭才朝著李承乾說到:“俺吃飽了,不過明天怕是吃不飽了,俺犯了錯,隊正就不會給俺飯吃。”


    李承乾嘿嘿一笑說到:“吃飯是大事,以後不許在餓著二憨,聽見沒。”


    看著二憨憨笑的樣子,武子楚恨不得恨恨揍他一頓,這孫子皮糙肉厚的根本就打不動,別人挨上而十軍棍要死要活的,他倒是好,二十軍棍下來屁事沒有,光知道吃的夯貨。


    “屬下知道了。”


    李承乾點了點頭,收起笑臉看著眾人說到:“話不多說!半個時辰內到亦莊官道集合,老規矩一人犯錯,全隊受罰。”


    李承乾這邊已經開始磨刀霍霍,但刀疤臉那邊卻是已經開始血戰,畢竟是江湖上的人,就算是武藝在高也比不過常在戰場上廝殺的漢子,雖然一開始有心算無心之下沾了些便宜,不過在官軍迴過神來之後,幾乎是立刻就將頹勢挽迴。


    身邊七八十對個人現在隻剩下五十多個,士卒那邊還有四十多人,刀疤臉一刀劈翻一個上千的軍士對著身後的眾人說道:“跟狗日的,拚了,”


    說著提刀擋住一個士卒砍過來的橫刀,身後的夥計趁著那士卒收刀迴砍的時間瞬間出刀,一刀就紮進了那士卒的腹間,


    村裏的人也都知道了這邊的變化,本來還想著這是糟了山匪,但是聽著聲音有些耳熟,一些膽大的爬上了牆頭朝著外麵瞭望,就這並不是很亮的火光,這才認出那群人是自家的人,老漢女人們拿著草叉,鋤頭紛紛出門,這才讓已經快要崩潰的一眾人挽住了頹勢。


    “他耶耶!這是怎的了麽!醒醒哇~”


    一個婦人趴在一具已經煙氣多時的漢子身上,哭的上氣不接下氣全然不管身後砍過來的橫刀,虧得一個漢子提刀替她擋住,這才救迴了那人的一條性命。


    “三郎家的,不要命了!趕緊起來,你死了你兒子誰養!”


    話說著,一刀砍向了那人的脖頸,幾乎是一瞬間,那士卒的畢竟就被巨力砍斷了一半,整個腦袋隻靠著一遍的肌肉連著,斜著走了幾步,轟然倒地,甚至連臨死前的抽搐都不曾有過。


    戰爭的冷血就在於,他們的生命在戰爭開始的時候就已經沒有了保障,開始隻是為了戰爭而戰爭,漸漸的他們便為了自己活著而戰爭。


    隨著最後的一命官軍倒下,本來嘈雜的戰場瞬間變得異常安靜,除了少數幾個女人的哭泣,剩餘的就隻剩下眾人的喘息。


    一個婦人臉上掛著淚痕走到了刀疤臉的身前,就著微弱的火光,身手摸了摸刀疤臉臉上的疤痕。


    “你迴來了~你迴來了~”


    刀疤臉一把將婦人欄在懷裏,嘴裏發出哈哈的大笑,但是眼中的淚水卻是怎麽收都受不住。


    “迴來了,迴來了。”


    看著兩個人還在這裏你儂我儂,邊上的人卻是忍不住說到:“把頭,還墨跡個甚麽,帶上家眷趕緊走哇!”


    刀疤臉這才驚醒,看著自家婆姨嘿嘿一笑說到:“趕緊的,抱上兒子,咱們趕緊走,過往日後再與你詳說。”


    ***************************


    世界上最奇妙的就是緣分,分分合合,悲喜歡怒,緣之一字不知道毀了多少人,也不知道成全了多少人。


    李承乾可能想破頭也沒有想通,三百多人隱藏在山林裏,怎麽就碰到前些日子打劫的那幫人。


    “狗日的強人,我今天活剝了你!”


    看著坐在馬上的武子楚,刀疤臉身邊的一個壯漢一愣,而後瞬間就認了出來,這就是那天設計讓自己丟了東西的那群強人,可能是被怒火迷失了心智,不管對麵是一群武裝到牙齒的強兵,抽出刀就想上去拚命。


    “勝子,別衝動~”


    他還是比較冷靜的,看著那三百多人心裏雖然憤怒,但也知道此時不是意氣用事的時候,對上這些騎兵,這三百老弱婦孺,怕是無一幸存,他們雖然身上穿著鎧甲,但是刀疤臉絲毫不認為他們是官兵,因為官兵不會搶劫商團,看著他們身上的嶄新的鎧甲,估計是哪家的私兵。


    “我等不過是想要尋一條生路,鐵芯不知道哪裏得罪了諸位,難道非要趕盡殺絕不成?”


    李承乾搖頭苦笑,看著刀疤漢子打馬而出,對著刀疤臉說到:“前些日子本就是衝著齊王府去的,沒成想倒是連累了大叔,我倒是要待眾位兄弟給給為陪個不是。”


    李承乾話音剛落,就聽見人群裏有人叫嚷道:“我們兄弟一百多人,如今隻剩下眼前的四十幾個,你一句陪個不是就能糊弄過去麽!若不是看你還是個娃娃,老子剁了你!”


    李承乾還未說話,二憨卻是怒了,首領沒發話,他也不敢動手,看著邊上那棵碗口粗細的樹,掄起棒子就打了過去,隻聽“嘭”的一聲巨響,樹幹被巨力打的瞬間炸開,飛濺的木屑打在刀疤臉的身上火辣辣的疼,隻聽悶雷一般的聲音想起,震得眾人耳朵嗡嗡作響。


    “俺們就劫了你的!你待怎地,我家首領也是你指責的!”


    很好很強大,李承乾教出來的東西果然隨他的性子,一點道理都不講。


    ps:工作終於完成了,心情瞬間好了許多,今天一更,明日恢複兩更,求推薦票,求推薦票,厚著臉皮求打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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