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華幾乎沒有在意靜妃的臉色……,母親這些年心病多在大哥身上,雖然弘哥現在也算是越來越進益了,可終究……」微微一頓拿捏的恰到好處。不光是陶大太太,靜妃還不是這樣的處境。


    皇宮裏雖然有那麽多皇子,將來能指望的隻有自己生下的,否則就不會有那麽多娘娘拚了性命也要生下皇子,不止能提高自己的地位,將來也能老有所依,除去這份讓眾人臣服的恩寵,這個宮裏其實遠不如在外麵活的自在。


    靜妃好不容易熬到了這個地位,順利有了身孕,可是卻不能就此高枕無憂。等到新皇登基宮裏這些娘娘又該何去何從?靜妃即便一舉得男,年幼的皇子早就失去了竟爭皇位的機會,靜妃支持莊親王爺,不過是想要新皇登基之後,新皇帝看在她擁立有功的份上,給她和她的孩子照拂。她不能確定靜妃是不是吃了陶大太太的「得了藥」才有的身孕,可是經過這樣的試探,靜妃娘娘詫異的表情已經告訴她,靜妃娘娘的確吃了藥。


    陶大太太吃藥之後生下安哥,安哥的情形靜妃自然知曉。若是果然生下一個如安哥一樣的皇子或者公主,就算再被新皇帝照拂又能怎麽樣?一個不能單獨立府的皇子,一個空掛著宗室頭銜沒有前程的皇子,靜妃要怎麽依靠他安度自己的下半生。


    靜妃拿起箸來僵在那裏,臉色一閃驚異好不容易才平淡下來,穩住心神道:「你說的是安哥?」


    宮人將湯分好了盛兩碗送到靜妃和容華跟前。


    那宮人雖然手不抖,動作卻快了許多,放好了湯還悄悄地看了靜妃一眼。


    容華看著眼前那碗湯,心裏猛然一跳。


    這宮裏不知道多少隻眼睛就盯在她這裏,尤其是靜妃離她這樣近,能將她的動作看的清清楚—……,靜妃沒有喝湯的意思。


    容華仍舊說安哥的事」「是」,」說著去看八寶攢盒裏的點心,「母親之前找的郎中都說大哥是先天不足,後天不論再吃多少藥都無濟於事。」


    她也聽說過安哥是先天不足之症。


    容華又道:「終究還是藥石之過,母親體質寒涼不易受孕」之前喝了藥調理」容華越說聲音越低,幹脆湊在靜妃耳邊用帕子輕輕遮擋,「懷孕的時候藥石之毒傷及孩子才會如此。問的是邊疆那邊的名醫,在這邊是請不到的。」


    靜妃一下子怔愣住。


    容華低聲道:「我們家裏有一個忠僕跟著侯爺去過那邊打仗,這才認識在邊疆那邊認識一位老先生,這位老先生有怪脾氣,要不是受了下人的恩惠如何也不肯問病症的。那老先生說了,這病是越早醫治越好,大哥拖的久了不一定能完全痊癒,這事我也就還沒和母親說。萬一治不好,母親豈不是要失望,我就想著請舅太太幫著問問。」


    陶大太太疑心病重,不會完全相信一個庶女的話,治好了不用說,若是治不好難免要背上什麽錯處,陶大太太如今隻聽尖親和母親的話,陶家人都靠不得前,容華要托母親去問也不是沒有道理。


    靜妃還沒來得及思量,抬起頭來看到容華拿了一塊點心用帕子遮掩著吃了,心裏不由地一跳」一時之間腦子裏一片空白。她想過對付陶容華的方法,卻從沒有預料到是這種結果,陶容華就這樣吃了點心。


    陳柔婉將毒藥撤在了糕點上,還有一些放進了湯裏,隻要兩樣東西都碰了,就不怕沾不上毒。隻是安哥的事陶容華說的不清不起……


    「這病要見了人才能治吧?」


    容華點點頭,「若是母親願意試,我便寫封信讓下人將那老先生請過來。邊疆苦寒之地,這種病症是見得多的,治了母親就要傷及孩子」等到孩子生下來還要再吃藥調養才能好的」也就是我們這邊問這病的少」才會不知曉罷了。」


    這麽說來真的有治的法子,「能治好當然是喜事,我記得安哥年紀也不大,不過二十幾歲,日後的路還長著呢。」


    以後的路是長著呢,誰願意一直被人從後麵指指點點。生下先天不足的孩子,就像自己也犯了多大的過錯,就連陶大太太就忌諱別人在她麵前提起安哥」更何況大周朝這麽多年,還從來沒有一個皇子有過太大的缺陷,靜妃總不能先做了第一個。


    靜妃看向容華,容華喝了些湯放下勺子,然後用絹子擦擦嘴唇。


    靜妃心思漸漸亂起來,手忍不住摸在肚子上,隨著月份漸大了,她一顆心慢慢都栓在肚子裏的孩子身上。從前隻是求著不論用什麽手段懷上尊就好,有了身孕卻愈求的更多起來,聽到九皇子在太後娘娘麵前背書,她就忍不住會想,將來生下了皇子若走出眾的聰穎,將來能在朝堂上爭得一席之地,她也就算有了依靠。


    靜妃一晃神的功夫,不知道過了多久,容華謝了宴就要告退出去。


    靜妃還沒說話,隻見容華身子一晃,手扶向旁邊的桌子,桌子上的碗頓時被掃到落在地上,大殿裏的宮人驚唿起來,「武穆侯夫人……武穆侯夫人……」


    宮人上前去攙扶,還沒仔細去看武穆侯夫人的臉色,外麵已經傳來聲音,「容華……容華在裏麵?」我看誰敢攔著。」


    靜妃臉色一變,迅起身,看看身邊的宮人,幾個宮人也上前去看武穆侯夫人,隻聽門口傳來水溶的聲音,「,和碩長公主,和碩長公主……」


    靜妃看去隻見薛老夫人讓安國公夫人攙扶著已經進了門。


    看到在地上縮成一團的容華,薛老夫人頓時臉色大變,身體晃了晃,急忙搶了幾步上去,驚唿道:「容華你這是怎麽了?」,掙紮中容華的髻已經稍稍散亂,頭遮蓋住臉頰,看不清楚臉色。薛老夫人更加急切,「容華,你這是哪裏不舒服,到底是怎麽了?」


    靜妃娘娘也慌亂起來,唿喝旁邊的宮女,「還看什麽,快去請禦醫來。」想著看向桌子上的飯食。


    旁邊的宮人道:「這飯食都是柔婉姐姐親自嚐過的,決計不會有什麽問題。」


    薛老夫人上前將容華抱在懷裏,「到底怎麽了,你可別嚇祖母。」


    離容華最近的宮人水溶先慌了神,急切地道:「娘娘,這些飯菜都是陳柔婉送上來的,還是讓人先將陳柔婉叫來問。」


    靜妃這才想起來,「陳柔婉呢!」


    話音剛落,一個小丫鬟慌慌張張地跑進來道:「不好了,陳柔婉投緣自盡了。」


    靜妃臉色一變,頓時跌坐在軟榻上。


    皇太後聽到外麵的宮人道:「武穆侯夫人和靜妃娘娘一起用了午膳就暈倒了。」


    皇太後攥起手裏的佛珠,驚詫地看著宮人,「到底是怎麽迴事。」


    那宮人道:「似是鹹福宮裏原來伺候華妃娘娘的陳柔婉在飯菜裏下了毒。鹹福宮那邊已經讓人戒備」傳膳的宮人、禦膳房的人都抓了起來。」


    皇太後道:「那個陳柔婉呢?」


    宮人道:「多虧靜妃娘娘讓人現的早,已經將那陳柔婉救了下來,如今讓人看管著。」


    皇太後道:「有沒有井禦醫過來?」


    那宮人迴道:「已經請了,正要把脈呢。」


    皇太後急忙起身道:「去鹹福宮看看」,」剛走了兩步忽然想起什麽,問那宮人」「靜妃娘娘怎麽樣?」


    那宮人道:「多虧靜妃娘娘胃口不好,桌上的飯菜碰也沒碰,隻是武穆侯夫人吃了,要不然……」,……」


    要不然一桌飯菜就要害了兩個人。不過靜妃那邊動作倒是快,已經抓到下毒的人,宮中生這種事一般都是難查的,找到人時人多半已經死了。


    鹹福宮靈堂裏已經沒有了哭聲,不管是內命婦還是外命婦眼睛都看向側殿裏,禦醫進去診脈也有些時候了,不知道到底是個什麽情形,傳言悄悄地擴散開,華妃身邊的陳柔婉想要害靜妃,沒想到武穆侯夫人倒吃了東西先昏過去。


    任靜初跪在任夫人旁邊,看著側殿裏混亂的身影,心裏不知道是高興還是懼怕。她還從來沒見過這樣的場麵,薛老夫人、薛夫人像丟了魂一樣,陶容華被人抬去側殿……,吃了毒藥,不知是個什麽模樣,她可是從來沒見過,想到這裏心裏有些害怕卻還是忍不住想要去看個究竟。


    任夫人轉過頭來看任靜初,「你過去瞧瞧。」這時候也隻有薛家女眷有理由靠近側殿。


    任靜初心裏一陣亂跳,向任夫人點子點頭。


    看著女兒慢慢走向側殿,任夫人嘴角浮起淡淡的笑容。


    宮裏是什麽地方?不過是一個小小的武穆侯夫人,轉眼間就能香消玉殞,不管是誰用了什麽法子,故意也好不小心也罷,對任家來說都是天大的好事。隻是宮裏傳言來的太快了,連下毒的人都已經查了個清楚,宮裏的事哪件不是遮著掩著,今天這般讓人覺得有些不尋常。


    【……第三百四十章再死一次(下)文字更新最快……】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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