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大誠見盛飛鵠始終一副沉著冷靜胸有成竹的模樣,兇狠的小眼陰險地一眯,瘦削的麵頰微微抽搐,他看了眼盛飛鵠身後的地上,剛才打鬥之時,地上掉落了不少刀棍。


    “你身後地上就有刀子,撿起來用就是。”


    盛飛鵠一對黑眸卻隻緊盯著他手中那把匕首:“等我傷了自己,你隨時可以用這把匕首傷她,既然是交換條件,你沒有一點誠意,我又怎麽能相信你?”


    金大誠眯著小眼,警惕地向四周上下梭巡了一番,他總覺得盛飛鵠不會一個人單刀赴會,如今除了盛飛鵠,他最忌憚的就是邢天,聽說那人槍法如神,如果……


    金大誠渾身一緊,整個人下意識地又向魚羽兒身後縮了幾分,看著對麵不動聲色沉穩如山的男人,心中越發緊張,隻想盡快解決此事,再拖延下去恐怕會生變數。


    陰險的小眼一轉,忽然想到自己隨身攜帶的暗殺神器,隨即朝盛飛鵠叫道:“好,我把匕首給你!”


    說著,便將匕首撤開魚羽兒頸邊,捏著鋒刃,把盛飛鵠當作人形標靶一般,投射而去。


    魚羽兒大驚,在匕首離開頸邊時,下意識地想去奪迴來,兩手卻被捆得死死的,不但紋絲不動,反而被這一掙,手腕處火辣辣的疼。


    一直沉穩不動的男人,見匕首迎麵而來,帶著嘶嘶的破空之聲,不由眉頭一皺,敏捷的應變能力幾乎不需要經過大腦的周密思考,便迅速地作出反應。


    魚羽兒驚恐地看著那柄匕首朝他飛去,雖然知道應該不會那麽輕易就傷了他,但心裏還是擔心得不行,卻見他不閃不躲,忽然極快速地脫掉西服外套,隨手一裹,就將那把匕首阻住裹入衣服中,鬆開衣服,把那柄匕首捏到了手中。


    金大誠趁著盛飛鵠對付那柄匕首的功夫,立刻取下腰間隨身攜帶的一個類似卷尺狀的東西,指尖一撚,迅速扯出一根極細的鋼絲,雙手往魚羽兒頸上一套,鋼絲已貼在她細嫩的頸間肌膚上,魚羽兒感覺到一絲冰涼的銳氣,不由嚇了一跳,身子僵住。


    金大誠得意地哈哈大笑,躲在魚羽兒身後,朝對麵的男人望去,他身材不高,人又精瘦,稍稍躬著身,就將自己的要害部位全遮擋在魚羽兒身後,隻露出一對狡猾的小眼,隨時注意著周圍的所有動靜。


    盛飛鵠取了匕首在手,聽到金大誠的笑聲,抬眸看去,心裏不由一緊。


    雖然相隔較遠,但他目力極佳,在廠房內幾盞大燈的照射下,他清楚地看到魚羽兒頸間一絲極細的寒光,立刻知道那是極厲害的暗殺工具——“絞頸絲”。


    金大誠手中的,應該是極為韌性又鋒利的鋼琴絲製成的“絞頸絲”,隻需輕輕一勒,就能致人於死地。


    一股寒意自心頭升起,盛飛鵠捏緊了那柄匕首,他無懼生死,卻隻怕自己送了命也換不來女人的平安。


    剛想開口,金大誠卻已經嚷了起來:“盛飛鵠,別再跟我消磨時間,快些了斷,才能救你女人的命!”


    盛飛鵠眉頭微蹙,一對深眸盯著躲在魚羽兒身後的金大誠。


    “你保證不會傷她,我就立刻了斷!”


    魚羽兒渾身顫抖,一顆心像是被拉扯到嗓子眼,又緊又疼,張開小嘴,嘶啞的嗓音卻幾乎微不可聞。


    “不要!求你不要……”


    可惜聲音實在太啞太弱,男人雖然站在不遠處,卻還是聽不到,隻能勉強看懂她的唇語,冷酷又犀利的眸光立刻化為溫柔的憐惜,朝她安慰地投去。


    “好,你隻要一刀刺中心髒,我保證絕不傷她。”金大誠立刻迴應道,他的目標本來就是盛飛鵠,魚羽兒隻是個誘餌,一個弱女子,是死是活,不過在他一念之間而已。


    “快動手吧!”金大誠朝著盛飛鵠吼道,他已經按捺不住心頭的緊張,隻想速戰速決。


    “好,不要食言,否則……”盛飛鵠冷冷說道,“你應該知道,邢天會讓你上天無路,入地無門。”


    “別廢話!”金大誠聲音中有隱隱的顫抖,“隻要能要了你的命,我就算死,也有臉去見我哥了,快動手,否則我先讓這女人死在你麵前!”


    魚羽兒眼睜睜地看著對麵的男人抬起手,隨即反手將刀尖對準了自己的心髒位置,嚇得幾乎眼前一黑。


    “不要!求你……”


    她實在喊不出聲音,隻能拚命搖頭,淚水傾刻湧入眼眶,模糊了她的視線。


    不要!求你,求你,我不要你來換我的命,如果你死了,我活著還有什麽意義?


    盛飛鵠將刀尖觸到自己的心髒位置,看向拚命搖頭的女人,唇邊浮出一抹極為溫柔的弧度,柔聲說道:“乖,閉上眼睛,不要看。”


    魚羽兒不再搖頭,眨了眨眼睛,讓自己視線變得清晰,怔怔地望著自己深愛的男人,內心忽然間安寧下來,仿佛整個世界都安靜了,世間萬物都不複存在,唯有他和她,成為彼此眼中的唯一。


    你活著,我就活下去,你若死了,我會隨你而去。


    這樣想著,心中再無所懼,隻是睜著澄澈如水的清眸,癡癡地望著他。


    盛飛鵠見她不肯閉上眼睛,不由無奈地搖搖頭,輕輕說了聲:“傻瓜……”手上便一使力,鋒利的刀刃立刻刺穿肌膚,穿透厚實的胸肌,鮮紅的血液驀地湧了出來,浸染到薄薄的襯衣上,傾刻就染紅了一大片。


    魚羽兒胸口一陣劇痛,幾乎要承受不住地暈厥過去,眼前陣陣的發黑,渾身顫抖不止,她勉力支撐著,不要自己陷入昏迷,也許……也許這是他們能看見彼此的最後一刻了,她絕不要陷入無知無覺的混沌中去。


    他總說她傻她笨,可他才是最笨的大傻瓜,為了一個離開他的女人,竟傻到連命都不要,以前她總以為這男人是她命中的劫數,現在才知道,原來自己才是他真正的劫數,能夠結束他那麽驕傲又矜貴的生命。


    鮮血幾乎染透了胸前,薄薄的襯衣麵料已承擔不住,血珠一滴一滴地往下漏,強壯的男人臉色也開始漸漸蒼白,沉穩如山的身軀有些輕微的搖晃,終於站立不住,長腿一軟,單腿跪在了地上。


    盛飛鵠眉頭緊皺,不願如此示弱,掙紮了一下,還是無力站起,咬了咬牙,抬眸望向女人,發覺她竟出乎意料的淡然自若,不哭不鬧也不害怕,隻是那對如水瞳眸中,深情繾綣,眷戀不已地望著他。


    心中忽覺無比安慰,好女人,不愧是我盛飛鵠的老婆!


    朝她安撫地微微一笑,轉眸看向金大誠,即使重傷在身,深邃的眸光依然犀利無比。


    “放了她!”沉穩的聲音也一如往昔,沒有絲毫受傷後的虛弱無力。


    金大誠見盛飛鵠竟真的將匕首刺進自己的胸膛,不由大喜過望,這麽多年的雇傭兵經曆,他也殺過不少人,當然知道,那柄直沒入肉的匕首,刺中的位置正是心髒。


    一顆懸著的心終於落迴胸腔裏,又看到盛飛鵠身體不支跪倒在地,金大誠原本繃緊了的身體也放鬆了下來,鬆開套住魚羽兒的手,驀地一陣哈哈大笑。


    “哥,我要親手替你報仇,你等著瞧!”


    金大誠拿著那根“絞頸絲”就朝盛飛鵠走去,一對小眼染滿了通紅的刻骨仇恨,他要親手了結殺兄仇人,讓他死得比金大忠還要慘上百倍千倍。


    魚羽兒心中已痛到極點,眼睜睜地看著金大誠朝盛飛鵠走去,不知他會受到怎樣殘忍至極的對待,心中隻恨自己無力掙脫束縛,如果可以,她願代他受千刀萬剮,願同他一起共赴黃泉地獄。


    眼前又漸漸模糊起來,她眨了眨眼,還沒來得及看清自己心愛的男人,就聽到咻地一聲奇異聲響,金大誠忽然頓住了腳步,瘦削的身軀像是定住了一般,片刻之後,轟然向後倒下,雙眸怒睜,額心處綻開一朵鮮豔的大花,詭異地怒放。


    魚羽兒頓時驚呆了,不明白到底發生了什麽事,下意識地就朝男人望去,卻見他勉力支撐著自己,抬眸向她安慰地一笑。


    “別怕,沒事了……”話音還未落,他身子一歪,再也支撐不住地倒了下去。


    魚羽兒心中大慟,絕望地死命掙紮著,想要脫開束縛,她想陪在他身邊,在最後一刻,她要跟他死在一起。


    廠房的大門處衝進來一條黑影,迅捷得就像一頭出獵的黑豹,快如疾風。


    他幾乎是瞬間就撲到盛飛鵠身邊,伸手就想去扶起他。


    “總裁……”


    一隻大手驀地抓住了他相扶的手臂。


    “邢天,先救她。”


    邢天扭頭朝魚羽兒看去,心中驀地一緊,跳起身便向她奔去。


    小刀切斷捆縛繩索的同時,魚羽兒就軟倒在他懷中。


    “邢助理,幫我,我要陪在他身邊。”小手無力地抓著邢天黑色襯衣的衣袖,嘶啞的嗓音發出極為艱難的語聲,無力地央求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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