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吃點魚肉,補腦的,很適合你。”男人漫不經心地說道。


    魚羽兒撇了撇小嘴,沒敢頂嘴,卻腹誹了一番。


    夾了魚肉喂進嘴裏,眼角餘光注意到男人又夾了一塊魚肉在碟子裏,正慢條斯理又仔細地剔掉魚刺,心裏忽然一暖,嘴裏的魚肉像是蜜製的,越吃越甜。


    吃完飯,男人便牽了女人的小手走出餐廳,看著那些忙碌的仆人,魚羽兒實在忍不住好奇,轉過頭又問:“他們到底在做什麽?”


    盛飛鵠停下腳步,站在一樓那個大廳中央,四處看了看,又低頭看向女人好奇的大眼睛。


    “那麽喜歡看英劇,又看了那麽多英國小說,你的記憶力和觀察力哪去了?”男人又瞥了眼四周,“這還不夠明顯嗎?”


    魚羽兒仔細看了看那些仆人所做的事,發現他們最主要的事就是擺放燭台,因為怕燭台不小心傾倒,所以他們在想辦法把燭台固定住。


    這個城堡裏,每間屋子裏都有足夠多的照明燈具,尤其是大廳,光是天花板上的大型水晶燈就有好幾組,而且城堡裏極盡奢華,裝飾繁複,燭台放置的位置就有些麻煩,不能遮擋各種家具、用品、雕塑、擺件和裝飾品,又要足夠密集,還要看起來美觀,所以,那些仆人們做得很仔細,自然工作量和工作時間也就增多了。


    魚羽兒有些茫然,還是不明白到底要做什麽需要這麽多蠟燭,當她看到有仆人在大廳一角擺放座椅與樂譜架的時候,就更加迷惑了,實在搞不懂這葫蘆裏到底賣的什麽藥。


    盛飛鵠精雕般的唇角不由微彎,他就喜歡看她那一臉茫然的小樣子,清透的水眸因為困惑而變得朦朦朧朧,美得猶如幻夢般不真實。


    大手一伸,將小人兒摟在身前,不由輕笑一聲:“怎麽那麽笨,剛才給你吃了那麽多的魚肉,算是白吃了。”


    魚羽兒羞窘不安,周圍那麽多人,他竟然就這樣將她摟入懷中,想要掙脫開,卻抗不過他有力的手臂。


    “你放開我……別人都看著呢。”


    “看就看吧。”男人不管不顧,隻低頭凝著懷中羞窘的小女人。


    魚羽兒推著他的胸膛,別扭道:“你這樣子……沒法好好說話了。”


    “現在想把我推開了?”男人英俊的麵龐似笑非笑,“昨晚半夜,是誰抓著我的胸口,一個勁兒喊,讓我不要離開她?”


    魚羽兒一怔,某些醒來後就淡忘了的記憶零零星星地閃迴在腦中。


    “……我沒有。”心中羞窘更甚,垂下了頭,仔細迴想,難道昨晚睡夢中,自己真的那樣做,那樣說了?


    “還不承認?”男人不依不饒,“鬧得我一晚上都沒睡好,隻顧著哄你了。”


    魚羽兒身體微僵,模糊的片段淩亂地迴蕩在腦海裏,她實在記不清了,隻記得自己好像非常恐懼,非常不安……“別怕,我不會再離開你。”……恐懼不安的心在聽到這句話後,頓時安定了下來……


    是的,她好像聽到了他在耳邊的許諾,所以心安了,隻是……他現在告訴她,那是為了哄她,因為她吵得他無法安睡。


    胸腔裏一陣酸澀泛濫開來,她的腦袋垂得更低:“對不起,我不知道自己做了那樣的夢,吵到你睡覺了,很抱歉。”


    心裏猛地一陣難受,盛飛鵠低頭看向懷中人兒烏黑的發頂,她忽然的疏離與卑微讓他驀然心痛,隨之而起的是一股莫名的不安,思維頓時紊亂,竟不知該如何迴應,隻得抱緊了她,忽然又莫名生出另一股情緒,讓他有些心慌,總覺得她這樣的疏離與卑微,會讓他失去她。


    這一模糊的認知,讓他心裏像是空了一樣的慌,不知該怎麽做,隻能更緊地抱住她。


    小人兒掙紮了一下,聲音悶悶地從他懷裏傳了出來:“別……別這樣,我……要喘不過氣了。”


    盛飛鵠鬆開了她,心裏卻莫名煩躁,看了看周圍走來走去的仆人,皺著眉看向小女人。


    “這城堡裏的所有人忙了一天,你就不想知道是要做什麽嗎?”


    女人喘了口氣,抬眸看了他一眼,小嘴囁嚅道:“當然想知道,但是你不肯告訴我。”


    黑眸凝著女人精致秀挺的小鼻梁,胸腔裏的煩躁消減了一些。


    “今天晚上,這裏會舉辦一場舞會。”


    那對琉璃般的美眸終於抬起向他看來,大大的,怔怔的。


    “……舞會?”


    “對,而且是一場年代舞會,主題是十八世紀末期。”男人凝著那對迷茫的水眸,煩躁已消失無蹤,“邀請函已經發了出去,邀請的都是小鎮上有教養又品味高雅的人,所以今晚,這個城堡裏恐怕會有上百人到來,大廳裏容納不下那麽多人,除了臥室,每個房間都會向他們敞開,任他們隨意走動參觀,或者娛樂休閑。”


    魚羽兒聽得簡直呆了,小嘴微張著,卻說不出話來,好半天才想到一個重點,怔怔問道:“主題為什麽是……十八世紀末期?”


    男人凝著她,有些無奈地歎了口氣:“你不是說已經把《傲慢與偏見》看了很多遍了嗎,連這個都記不住?”


    魚羽兒懵懂的雙眸漸漸變得清透,十八世紀末期,正是《傲慢與偏見》這個故事的背景時期,所以,這個年代舞會,模仿的就是《傲慢與偏見》裏那一場又一場的經典舞會場景。


    怔怔地看向那對黑眸的深處,小嘴微翕,卻說不出話來。


    所以,他是因為她,才舉辦的這個舞會嗎?為她圓一個長久以來的夢,讓她置身在她曾幻想過的那種場景裏,把夢變為真實。


    男人眸光閃動,對她的怔怔注視忽然有些不自在起來,大手握住她的小手,拉著她就走。


    “去哪兒?”魚羽兒跟著他上了樓梯,怔忪地問。


    “書房。”


    “去……”魚羽兒忽然想起他工作繁忙,“你要去工作嗎?”


    “沒有工作。”


    他又這樣說。魚羽兒抿了抿唇瓣。


    “那去書房幹嘛?”


    “你腦子不好用,那本書你應該再去看一遍,好好記住。”


    魚羽兒悄悄咬了嘴唇,在他心目中,她真的很笨嗎?


    ……


    樓下忙碌得不行,樓上的書房裏卻安靜到隻能聽見心跳與唿吸。


    那張靠窗的貴妃椅上,擠著坐了兩個人。


    盛飛鵠不允許她單獨坐在一邊,必須跟他坐在一起。


    魚羽兒隻得靠在他的懷裏,雙腿也放在貴妃椅上,跟他並列在一起,人幾乎窩在他的懷裏。


    她安靜地看著書,一開始男人也跟她一起看,後來似乎眼睛有些疲倦,就閉了眼,讓她讀給他聽。


    於是安靜的書房裏,她嬌美又溫柔的語聲緩緩流淌,滿室的安寧與美好。


    讀了一會兒,她感覺到身後的男人異常的安靜,耳邊聽到他悠長又均勻的唿吸,悄悄轉過頭去,男人不知什麽時候睡著了,他仰靠在貴妃椅的柔軟椅背上,抬起一隻手臂遮著眼睛,隻露出高挺的鼻梁和冷硬的薄唇,睡得十分安寧。


    想到他昨晚因為自己可能一夜都沒睡好,魚羽兒不敢再動,生怕吵醒了他,隻是保持著側仰著頭的姿勢,轉不開眼地看著他。


    即使睡著了,他的臉部線條看起來還是有些冷硬,五官極為柔和的時候很少很少,但她好像有幸看到過不少次。


    不知什麽時候起,她開始覺得他的確很帥很英俊,甚至已能和哥哥魚憶比肩,好像還有超越的趨勢。


    以前,她覺得夏露和袁莎莎她們對他的描述太誇張,現在好像也開始漸漸認可了,他的確具備讓萬千女性迷戀的資本,不管是外形氣質還是身份地位,除了脾氣有些暴躁,他真的可以用完美來形容。


    他現在對她真的很好很好,雖然偶爾會對她發脾氣,甚至鄙視她嫌棄她,可還是對她越來越好,也讓她越來越動容,可不知為什麽,她總有種不真實的感覺,總覺得這隻是一場夢,很快就會夢醒,一切都會迴到原點,甚至更加支離破碎。


    他跟她是不可能的,他,一定也這麽認為吧,雖然對她好,但他不會把她放到他身邊最重要的位置上。


    以前她從來不覺得或者從來沒去在意過人與人之間的差距,在她眼裏,人都是平等的,不覺得有錢就高人一等,也不覺得有地位就很了不起,有錢有地位的人在她眼裏和尋常人沒什麽不同。


    可是現在,她越來越感到這種差距,就像他將要為她舉辦的這場舞會,勞師動眾,不知要花多少錢和精力,可是她卻無法迴報他同等的東西。


    他們之間的關係,不可能會有平等,她隻能依附於他,而這種依附,就是他們之間最大的差距,她幫不了他什麽,也給不了他什麽,她可以做他的情人,卻不可能成為他人生的伴侶。


    凝視著他沉睡中的臉,她越來越迷戀,也越來越悲傷。


    他是翱翔天際的飛鳥,而她,卻是沉在水裏的遊魚,他們之間不僅僅相隔著大海與天空的距離,讓人更加悲傷的是,他們永遠也無法融入到對方的世界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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