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邃的眸光微微一縮,心中莫名地動了一下。


    盛飛鵠不得不再次承認,魚憶真的將她保護得太好了,護得她完全不懂得躲避或應對傷害,甚至不懂怎樣去恨一個傷害她的人。


    骨節分明的大手伸出,輕輕捧住她微涼的小臉,這絕美的容顏,無論怎樣細看,都完美得讓人歎服造物主的神奇。


    “知道嗎?”他說,“老天既然將你完好無損地送到我麵前,就是要讓我絕對不能放過你,我怎能拂逆了這份天意?”


    俯頭,溫熱的唇瓣吻上那對淡淡水眸,迫使她閉上了眼,又移向那小巧秀挺的鼻尖,最後才覆蓋在她櫻花般的粉唇上。


    他的話,讓魚羽兒的心沉落下去,但這溫柔細致又帶著憐惜似的吻,卻又將她的心挑了起來。


    她被動地與他唇舌糾纏,卻不敢再有任何的迴應,生怕會再次遭到他的嘲弄與調笑。


    越是吻她,她芳香的唇齒間便越是沁出誘人的清幽,使得他總是情不自禁,直到她失去了唿吸,他才連忙放開她,抱緊她軟軟的身子,讓她伏在自己胸膛上重新獲得空氣。


    輕撫著她起伏的背脊,他唇角不自覺地一彎:“怎麽那麽笨?都多少次了,怎麽還是學不會該怎樣唿吸?”


    他的話語看似嘲弄,語調裏卻明顯帶著一絲寵溺般的無奈與憐惜。


    魚羽兒在他懷中怔住,心跳仿佛忽然漏了半拍。


    盛飛鵠擁著懷中的女人,心裏湧上一種說不出來的感覺,有些陌生,又有些熟悉,他無法形容,隻隱約覺察到自己似乎已被這種感覺吸引,竟舍不得放下,手臂不由得又緊了緊。


    伊人在懷,夜色如水,平靜而又雋永。


    ——


    周六,袁莎莎完成了婚禮結束後的收尾工作,累得夠嗆,很想放鬆一下,又不願早早迴家麵對母上大人的嘮叨,於是約了魚羽兒出來,打算著一起吃了晚飯,就去看場電影。


    兩個女孩對吃的都不算太講究,於是找了家比較清靜的日式拉麵館,隨便要了兩碗麵,慢慢地邊吃邊聊天。


    麵館中人雖不多,但魚羽兒的出現還是引來了不少的目光,連端盤子送餐來的小哥都在她們這桌磨磨蹭蹭了半天,眼神有一下沒一下地瞟向魚羽兒。


    等那小哥終於走開,袁莎莎看了魚羽兒半天,後者卻氣定神閑地握著小勺慢慢喝著麵湯,對周遭的目光視若無睹,也包括對麵的袁莎莎。


    “盛飛鵠還在c市吧?”袁莎莎突然問道。


    魚羽兒驚了一下,抬頭看向袁莎莎:“……還在,怎麽了?”


    袁莎莎湊近了她,臉上帶著隱隱的壞笑:“他不可能還沒發現你吧?”


    魚羽兒的心顫了一下,垂了眸,淡淡說道:“我隻是個小員工,他是公司最高層,基本碰不到麵。”


    袁莎莎撇了撇嘴,似乎有些不信,卻沒再追問下去。


    魚羽兒畢竟有些心虛,忍不住問道:“怎麽忽然提起這個人?”


    袁莎莎正夾了一筷子麵送進嘴裏,包了一嘴,還沒完全咽下去就說道:“我想到嚴鏗的事,不由就想起盛飛鵠,同樣的富家子,歲數也沒差得太多,一個一眼看去就是成功人士,永遠淡定從容,另一個卻是遇到了事就亂了陣腳,完全焦頭爛額。”


    她搖了搖頭,又夾起一筷子麵條:“不過嚴家的財力的確無法和盛世相提並論,盛飛鵠財大氣粗,該他那麽自信。”


    魚羽兒從她的話裏聽出了端倪,忽然有些心慌:“你說什麽?嚴鏗出什麽事了嗎?”


    袁莎莎瞪著圓溜溜的黑眼睛看著她:“你沒聽說嗎?嚴氏公司在投資上出了問題,造成股票大跌,聽說董事會內部也出現股東紛爭,嚴鏗剛接手家族公司的事,這下搞得焦頭爛額,公司裏也亂得一團糟,他才迴國接手公司就弄成這樣,真是夠他愁的了。”


    魚羽兒聽得愣在那裏,雖然袁莎莎的話裏沒有提到別的,可她卻清楚知道造成這個局麵的主要原因。


    盡管她極力否認,極力想撇清,可他還是對嚴鏗下手了,雖然不至於像對待薑裕生那樣趕盡殺絕,卻仍給了嚴鏗重重的懲戒,嚴氏這次很可能一蹶不振,就看嚴鏗有沒有能力力挽狂瀾了。


    這個男人實在太可怕,翻手為雲,覆手為雨,惹怒了他,世界都能顛倒過來。


    見魚羽兒愣愣出神,袁莎莎忽然想起:“對了,嚴鏗來找過你沒有?”


    魚羽兒扯迴神思,望向袁莎莎,點了點頭:“來找過我兩次……”


    “那他跟你說什麽沒?”袁莎莎的黑眼睛忽閃忽閃的,手肘撐在桌上,一副想要打探到底的樣子。


    “沒說什麽……”


    “沒說什麽?!”袁莎莎一臉不信,“怎麽可能?他來找我打聽你的事時,一臉誌在必得的模樣,怎麽可能什麽都沒對你說?”


    “他真的沒說什麽,我們隻是聊了聊大學時候的事,沒聊其他的,我沒必要瞞著你的。”


    袁莎莎細細彎彎的眉蹙了起來:“難道他一見到你就鼓不起勇氣了?不會吧……”


    “好了,別光說我的事了。”魚羽兒打住了她,想岔開這個話題,“我還沒問你呢,你和你的那位頂頭上司兼相親對象,現在怎麽樣了?”


    一聽到這個,袁莎莎的小臉一下子就紅了。


    “什麽怎麽樣,我跟他不可能的,啥事也沒有。”


    魚羽兒瞧著對麵的女孩羞紅了的臉,不由歎了口氣:“好了,你就別繃著了,人家對你已經做得那麽明顯了,你還要裝沒事人似的,明明有緣,為什麽就不願麵對呢?”


    袁莎莎張了張嘴,卻不知該如何跟魚羽兒細說,潛意識裏和明麵上都有些抗拒這個話題。


    “別提這些無聊的事了,你吃好了嗎?我們該去看電影了。”


    魚羽兒並不是個愛碎碎念的人,見她不願聊這個話題,也就不再多說什麽。


    兩人從拉麵館裏出來,正商量著去看哪部電影,袁莎莎的電話響了。


    魚羽兒在一旁聽出是莎莎媽打來的,便默不作聲,不再說話。


    袁莎莎十分無奈地掛了電話,轉頭對魚羽兒說道:“怎麽辦,羽兒,我得去接我媽,她老人家聽說超市打折,瘋了般敗了一大堆沒用的東西,這下拿不了,非要讓我去接她迴家。”


    魚羽兒不由一笑:“那你快去吧。”


    “可是我想跟你一起看電影啊!”袁莎莎哀嚎。


    “電影什麽時候都可以看,你總不能讓阿姨迴不了家吧?”


    袁莎莎重重歎了口氣:“我真是服了她了,拿不了就別買啊,全是些沒用的東西,拿迴家放不下就往我房間裏塞,我的臥室都快成雜物間了,羽兒,我真是受夠了,幹脆搬出來跟你一起住好了。”


    魚羽兒忍不住笑,伸手推她:“好了,別抱怨了,你媽還在等著你呢。”


    “那你怎麽辦?”袁莎莎有些為難,“要不,你跟我一起,我先送我媽迴家,然後再送你迴去。”


    魚羽兒搖了搖頭。


    莎莎媽並不喜歡女兒的這個閨蜜,她也一直認為就是因為魚羽兒,所以她的女兒才那麽不好找對象,因此一直不太待見魚羽兒。


    這些,魚羽兒心裏很清楚,所以她幾乎沒去過袁莎莎的家,也不願讓莎莎媽看到自己,免得她心裏不舒服。


    “不用那麽麻煩,”她看了看路旁,“我可以打車或者坐公交迴去,你不用擔心我,快去吧。”


    袁莎莎也知道自己的老媽不太喜歡魚羽兒,所以也沒勉強她,開著車走了。


    魚羽兒目送袁莎莎的車子離開,腦海中不由又翻出那個經常冒出的念頭。


    如果她的媽媽還在的話,她們之間會不會也像袁莎莎母女那樣,吵吵鬧鬧,相看兩生厭呢?


    這個問題,永遠都不會有答案。


    魚羽兒吸了口氣,轉頭向路旁看去,等了半天都沒招到出租車,隻好向公交站台走去。


    ——


    拳擊俱樂部。


    寬大明亮的私人訓練室裏,四周擺放了各種健身器械,而室內中央的一個小型搏擊台上,兩個身材高大的男子正在進行格鬥較量,攻擊格擋,騰挪閃躲,動作矯健,身手敏捷。


    平日裏看起來高高瘦瘦的邢天,此時穿著一件黑色的工字背心,露出上身精壯的肌肉,身形修長而又靈活,出手狠準又充滿力量。


    而他對麵的盛飛鵠,身著一件緊身的黑色短袖衫,勾勒出他完美又健壯的身形,寬厚的肩膀,堅硬的胸膛,短袖下露出的胳膊上,線條隆起的肌肉組織噴張著健美與力量。


    從特種兵秘密訓練營裏出來以後,盛飛鵠與邢天就養成了長期訓練的習慣,從未鬆懈過對自己身體素質的保持,所以他們之間一有空就會來一場格鬥較量,保持身體的敏捷與力量。


    如果說邢天像一頭黑豹,隱藏著悄無聲息的敏捷與狠辣,那盛飛鵠就像是一頭猛虎,渾身都散發著不可抗的矯健與力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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