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你想要什麽?”


    “不用你費勁地胡猜,我現在就可以實話跟你說。我與你大哥之間,並沒有血海深仇。雖說不久前他確實做了令我非常憤怒的事,但結果畢竟在我的掌控之中,他們也沒有成功。”


    “要說狠吧,我倒是真想弄死他,以消我心頭之恨。不過我並不是濫殺之人。武者,特別是能夠稱之為強者的武者,在普通人眼中,都是神仙一般的存在。但是你我應該清楚,這種光鮮隻存在於表麵。除非你真的能夠做到與世無爭,沒有絲毫各方各麵的yu望,不然,總能出來一兩個你招惹不起的存在。”


    “客氣點的,或許動之以利,給你足夠的誘惑,看你能不能抵擋得住人家的糖衣炮彈。不客氣的,直接以力壓之,從之則罷,人家啃了肉骨頭,說不得還會給你留點湯湯水水。不從,那就隻有死路一條。”


    “是你,你怎麽選?”冷牧淡笑著把問題拋開張春穎。


    冷牧笑的很是平和,眼神甚至有些溫柔,但是張春穎看著眼裏,卻有些心驚肉跳,她震驚的自然不是冷牧的眼神,而是冷牧分析的事實。


    “看吧,就連你這樣的小姑娘一時間都無法取舍。更何況你大哥這種肩負了一個家族重任的人,你說對不對?”


    這句話張春穎倒是聽懂了,冷牧的意思是,他理解大哥張春雷的苦衷。這也印證了她這一段時間的觀察和猜測,冷牧與大哥之間的仇恨不是不可化解的。


    見張春穎麵露釋然,冷牧也輕輕地笑了笑,他說這番話並不是為了搪塞張春穎,以誘使張春穎替他通風報信。


    他心裏就是這麽想的,冤家宜解不宜結,沒有必死之仇,就沒必要揪著不放。隻要張春雷能夠懸崖勒馬,他未嚐就不能做肚子裏能撐船的宰相,略過舊事不提。


    如果雙方性格投緣,交個朋友都不是不可以,不打不相識嘛,好多人的緣分都是打出來的呢。


    “這下心裏有底了吧?心裏有底就趕緊迴去吧。”冷牧再次結束與張春穎之間的談話。


    這一次張春穎起身很利索,得到明確答複,她心中懸著的石頭也就落了地,至不濟也算是幫了大哥一個小忙,不再是那個什麽也幫不上的小女孩了。


    “對了。”就在張春穎已經抬腳的時候,冷牧又叫住她,叮囑道:“我能夠擺正姿態正視與你大哥之間的恩怨,但不見得他就能正視。所以在我還沒有弄清楚某些事之前,你別在他麵前提及我,也不要自作聰明的幫我們做什麽斡旋,懂嗎?”


    這話有些傷人,張春穎不知道該如何迴答,說懂吧,這明顯是在承認自己的大哥沒有容人之量。說不懂吧,她卻又不得不承認,冷牧的擔心是有道理的,大哥如果真是受人所使,一時間就肯定放不下這件事。


    不知道如何迴答,索性就不迴答,張春穎想了想決定隨機而定,她鄭重地對冷牧說道:“你放心,我不是不知道深淺輕重的人,一定控製好事態發展。”


    冷牧沒糾正這姑娘的用詞,事態發展?和張春雷之間根本就談不上事態發展,不過是彼此都有自己的目的,就看能不能各退一步,找一個折中的辦法而已。


    冷牧倒是很希望張春穎能夠盡可能地影響她的大哥,這樣他也省去不少事,也能弄清楚一些事,彼此都少一些麻煩,少一些流血。


    ……


    送走張春穎,冷牧並沒有立馬離開咖啡廳,先是給何先武打了一個電話,詢問郭凱是否有消息。


    大熊帶著寧從雪等所有女人迴去大峪山之後,何先武便結束了休假,重新迴到東山省經營詩瑤集團在東北地區的運營,這期間他一直沒有放棄搜尋郭凱的下落,一方麵是因為冷牧的交代,另一方麵則是他確實喜歡郭凱這個小子,把他當做徒弟在培養。


    這小子一消失就是近三個月時間,可是急壞了一些人。好在這家夥的父母逝去的早,才沒有人打上門衝何先武要人。


    冷牧接著又給陸炳文打電話,得到的消息依舊不喜人,陳愛蓮帶著米雪和郭凱進入大漠之後仿佛就人間蒸發了,生不見人死不見屍,壓根兒就沒有絲縷消息透出來。


    郭凱杳無蹤跡,冷牧卻從陸炳文那裏探到另外一個有用的消息,還春丹竟然是三崇門的鎮派之寶,在世俗武者界隻此一家別無分號。


    “山窮水複疑無路,柳暗花明又一村啊……才與姓崇的分開,沒想到這麽快竟然又撞到了一起。人生何處不相逢,媽蛋,這麽巧合的事,為什麽是和兩個猥瑣的男人呢?這要是女人多好?”


    嘴裏喃喃著和女人撞點巧合的事賞心悅目,冷小先生卻忘了,他與一個超級大美女還有一個約會。


    一杯咖啡細口細口的嘬完,已是晚上十一點,他徹底將冥玉娘忘在了腦後邊,迴到學校與陳衝互通了信息之後倒頭就大睡,直到第二天醒來,愣是都沒想起冥玉娘來。


    說來也不怪他忘的徹底,以冥玉娘的秉性,此後一周多的時間,竟是都沒有在他麵前露過麵,理所當然的,冷牧自然更是將那天的約會忘了個徹徹底底,甚至都忘了冥玉娘來了西山這檔子事。


    ……


    世家豪門的子弟圈子裏是不會有秘密的,章文澤麵朝牆壁給崇四解毒這件事所知之人並不多,而且都不是多嘴之人。


    冷牧、白金倫、雲袖和陳贇,他們打心眼裏看不起章文澤這麽一個草包的二世子,自是沒興趣傳播他的八卦。


    白金倫手下那批軍人的風骨剛直,雖是全程耳聞了章文澤迤邐中帶著淒慘的遭遇,他們的風骨卻封閉著他們的嘴,不會就這件事嚼什麽舌根。


    即便是呂方這個曾經的二世祖,被冷牧打服之後,做人的境界也一下子拔高了好幾個層次,如今的他,早已經不屑幹這種落井下石的事情,找不到快感。


    但這件事依舊傳播出去了,而且在極短的時間裏傳的人盡皆知,一連數天整個西山市的人們茶餘飯後談論的都是這件事。


    章家的大門已經連續關了好幾天了,就算那些隻是跟在章家身後搖旗呐喊賺點湯湯水水的狗腿子,如今出門都得戴個帽子,以免被人認出來當麵臊死。


    章文澤原本還是西山大學研究生院的學生,如今也不敢再踏進西山大學的門了,那些曾經跟在章文澤屁股後麵的狗腿子,一個個爭先恐後地撇清與章文澤的關係,傳統思想極重的華夏,還沒有多少人敢背負同.性這樣的標簽。


    卻也有例外的,章文澤事發之後,人人避之不及,有一個女孩子卻旗幟鮮明地站到了章文澤這邊,而且不止一次地公開言論,要讓始作俑者不得好死。


    好吧,這個女孩其實是章文澤法定的未婚妻,本身也是本地一個豪族的掌上千金,巧合的是,這姑娘如今也在西山大學就讀大四。


    未婚夫的菊花殘了一地,做未婚妻的誓言替夫複仇,這原本是無可厚非的。


    冷牧想不通的是,謝紹群怎麽會找上他,媽蛋,這事怎麽跟自己有毛的關係,把章文澤按在牆上的又不是他,是崇四好不好?


    捏軟柿子也不是這麽捏的好不好?


    “姓冷的,有本事你就從宿舍裏滾出來,躲起來不敢見人算是什麽男人?”


    九號樓下又傳來謝紹群的叫罵聲,已經足足三天了。


    說起來這女人也是個坑,你說你為章文澤報仇找錯對象也就罷了,喊歸喊,罵歸罵,你他麽的把前因後果講清楚行不行?


    隻是每天定點守在樓底下罵,翻來覆去就那幾句,什麽“不敢見人”“不是男人”之類的,卻又不提替章文澤報仇的話,搞得好像冷牧把人怎麽著了卻又不願意負責任似的。


    如今九號樓這邊風言風語早就傳遍了,說他冷牧給章文澤戴了綠帽子,把人家的未婚妻搞了,還可恨地吃幹抹淨不認賬,現在人家女孩子找上門來了。


    更有甚者,還說謝紹群懷了他的孩子……


    你麽哦!懷個狗屁的孩子,在這之前老子連謝紹群是哪根蔥都不知道的好不好?


    不是不想下去,實在是事情鬧到這份上,下樓去也一句話兩句話說不清楚,謝紹群鐵了心胡攪蠻纏的話,還有可能把他弄的更加灰頭土臉。


    “唉,冷哥,你說你怎麽就惹上這個女人了呢?”冷牧住進九號樓以後交了唯一一個朋友,住在隔壁的張慶陽,父親是本地一個小建築商,不算貴不可言,卻也衣食無憂,負擔得起九號樓的花費。


    這兩天張慶陽不住學校,今天才返校,迴寢室剛好遇上謝紹群在樓底下擺開陣勢開罵。


    冷牧把掀開一角的窗簾放下,迴頭道:“迴來了?家裏沒什麽事吧?”


    “沒事,都好著呢,就是去鹹陽玩了兩天,嘿嘿。”張慶陽身上沒有世家子的脾性,這也是冷牧能和他成為朋友的原因,挺直爽一小夥子,他把冷牧放下去的窗簾又拉起來,問道:“冷哥,你到底怎麽得罪這女人了?她可是個難纏的主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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