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警察叔叔好。”餘知樂乖乖地應道。 程錦,“……”雖然知道是多重人格,但還是很意外。 “你認識左璐嗎?” “認識。” “她是誰?” “一個漂亮妹妹,左叔叔的女兒。” “她是你女朋友嗎?” “啊?”餘知樂臉紅,小聲道,“不是的……” “你最後一次見她是在什麽時候?” 餘知樂遲疑,“可能是前一段時間……”他記憶不全,雖然不記得,但知道自己丟失了一些什麽,這令他很困惑。 “她當時和你說了什麽?” 餘知樂想了想,“她說了他們學校的事。” “她在讀幾年級?” “三年級。” 一旁的程錦愕然,小學三年級嗎?這是十幾年前的事,所以,這真的是個小孩,而非幼稚裝嫩的成人? 楊思覓放棄繼續詢問左璐的事,改問:“你最後一次見你堂弟餘有年是什麽時候?” “前一段時間吧……” “記不清了?你堂弟多大?” “十歲。” …… 楊思覓又和他聊了一會,然後和程錦去病房外說話,“是多重人格。” ——昨天是根據應文的說法猜測的,今天是眼見為實。 程錦點頭,“這個是主人格?”昨晚,楊思覓又幫他科普了一下。 “你是說主導人格?曾經是。這個是最初的人格。他有童年的記憶,童年時期是他在控製他的身體。” “後來呢?” “他膽小怯懦,父母不喜歡他,虐待他,他處理不了這種狀況,就分裂出了一個開朗堅強的人格來應對外界。” 程錦幫忙計數,“這是第二人格,左璐喜歡的大哥哥型,對嗎?” “嗯。” “然後?” “他爺爺死後,他被所有親戚針對,壓力過大,重度抑鬱了,然後分裂出了第三個人格來處理這場危機。” “是不是就是這個第三人格殺的人?”程錦問。 “見到他後才知道。” “你打算怎麽做?” “患did的人受暗示性很強,容易被催眠。” 程錦點頭,那就是說要催眠了。 楊思覓道:“有種說法:多重人格緣於自我催眠。” 還有這種操作?程錦笑道:“你說的這些東西很有意思。” 楊思覓眨眨眼,有點兒得意地進一步拓展這個話題:“所以治療師可以誘導病人產生多重人格,用催眠的手段。” “……”程錦有點頭疼,不敢誇他了,怕他要去上手實踐。 程錦開玩笑道:“這屬於學術造假嗎?” 楊思覓道:“學術問題我們晚上再討論。” “……”程錦失笑,攬了下楊思覓。 兩人迴到病房裏,楊思覓說服了餘知樂配合他的催眠——這個人格很單純,容易說服。 餘知樂被要求以他自己覺得舒適的姿勢躺在床上,然後配合楊思覓的指令,他的身體越來越放鬆,最後他進入了一種恍惚的狀態…… 不久後,他重新清醒了,眼神清明銳利,他坐起身,先察看了一下自己的情況,然後若有所思地打量著楊思覓和程錦。 程錦向他出示了警方的證件,“你涉嫌綁架被害人應文。另外,我們在你的倉庫發現了三具屍體,我們正在收集整理相關犯罪證據。” 步歡他們和公安局的刑警們全都出動了,兵分數路,去倉庫采集證據,以及去餘知樂的各個私人房產中搜查線索。 餘知樂看了看他,然後低頭笑了起來,“你們是警察,早就盯上我了嗎?”他顯得很輕鬆,並不緊張或恐懼,但他這樣年著有點瘋癲,很瘮人。 楊思覓道:“怎麽稱唿?” 餘知樂笑道:“餘知樂。是你叫醒我的?你是心理醫生?” “學過點心理學。” “哦,原來專家啊。”餘知樂有些嘲弄地瞧著楊思覓,“你長得倒是挺漂亮。” “謝謝。你的靈魂也很有意思。” 程錦麵無表情地聽著,這個“餘知樂”和之前那個小孩沒法比,這個很惹人厭。 餘知樂則在想,心理醫生都很討厭。 楊思覓道:“剛才那個小家夥叫什麽?” “你可以叫他小樂。”大概已經認可了楊思覓的“專家”身份,餘知樂沒有試圖隱瞞。 “你知道其他人格的存在?” “對,我占絕對優勢。” “除了你和小樂,還有誰?” 餘知樂笑了下,“沒了。” “還有。”楊思覓盯著他,“為什麽不願意承認?” 餘知樂嗤笑一聲,“沒有的事我怎麽承認?” “至少還有一個‘保護者’,左璐喜歡的就是他。”這個人格把原始人格從困境救出來,他充當了保護者或者說救助者的角色。 “好吧,有過一個,但已經被我殺了。”被楊思覓揭穿後,他幹脆毫無顧忌地直接承認了。 “哦?” “隻有我才能救他們,他想和我搶主導權,我隻能殺了他。” 楊思覓道:“你剛才說你占絕對優勢,但他卻還能的你搶,所以你撒謊了。” “你懂什麽?!”餘知樂不悅地拉下了臉。 楊思覓不為所動,繼續道:“我認為,你知道小樂的所有事情,但隻知道‘保護者’的部分事情,你在他麵前並沒有絕對優勢。” “你錯了。我知道他的所有事情,我囚禁了他,‘拷問’了他幾個月,把所有事情都問出來了。”餘知樂勾起一邊嘴角,露出一個挑釁的嗜血笑容,他在期待能成功“驚嚇”到麵前這個所謂專家。 但楊思覓沒給他任何反應,跟他費這麽多口舌隻是為了他吐露事實,多餘的事,楊思覓懶得做,當然也是因為程錦在,倒不是要保持形象,而是要先把工作做完——這玩意兒在程錦那裏的優先級很高。 楊思覓沉默間,程錦問:“喜歡左璐的是他還是你?” 楊思覓道:“他是作惡者,對外部世界隻有敵意,不會愛上任何人。” 聽到他這麽說,餘知樂並不惱怒,反而笑了笑,似乎引以為豪。 程錦思索了片刻,盯著餘知樂問:“你殺了多少人?” “你猜?”餘知樂不配合。 程錦皺眉。目前隻發現了三具屍體,而他想找到所有的被害人,想讓他們入土為安。 楊思覓看著他。 程錦注意到楊思覓的視線,迴了他一個很淺的微笑。 楊思覓歪了下頭,然後看向餘知樂,“我們做個交易。” “嗯?”餘知樂眼神閃爍,他很感興趣,他在期待能狠狠地拒絕這個專家,打破他那臉上那礙眼的平靜。 “如果你被確診為是多重障礙患者,應該可以免罪。” “你辦得到?” 目前警方能證實餘知樂殺了三個人——那倉庫裏滿是他留下的痕跡,傻子都不會相信他無辜,而故意殺人,是死刑。 “這要經過需要多名專家共同會診,結果如何當然不由我說了算。” 餘知樂想了想,同意了。如果能活著,當然沒必要非得去尋死。這個交易不一定可靠,但可以試試,反正不會更糟了。 楊思覓替程錦問:“除了我們發現的三具屍體,你還殺了哪些人,屍體在哪裏?” “我想一下……”餘知樂沒隱瞞,一五一十地說了,倒不全是因為交易的緣故,也是因為殺三個人就是死刑,殺了更多的人也不可能槍斃他多次,所以他承不承認結果也沒差。 他承認殺了七個人,喜歡的就做成標本保留下來了,不那麽喜歡的就玩一陣子然後處理掉。他的處理方式是:分屍,裝進大號行李箱裏,同時在裏麵壓上幾塊鐵餅,然後沉入河中。 程錦拿地圖給他,讓他標出沉屍的方位,然後安排人去打撈。 “你是雙性戀?”被害人有男有女。 “有問題?” “沒有。隻有‘你’是雙性戀,其他人都不是?” “不行嗎?” “可以。你是戀屍癖?” “嗬,我還以為你知道。”餘知樂最不爽楊思覓的一點就是他表現得像是什麽都知道。 “不知道。我曾懷疑過你是不是喜歡吃人。” 餘知樂嘴角輕微地往下撇。 哦,不吃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