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問題,是小九離開之後,司徒與林遙討論的重點。 林遙覺得,現在以調查魯晨為主線的方針應該改變一下,從王秀與劉毅之間的問題重新著手調查,再綜合其他線索整合分析。司徒卻覺得這個方法有點耗費時間,但林遙似乎堅持詳細調查。他說:“劉毅跟王秀之間的利益關係並不多,感情上不用考慮了,剩下的就是現實利益。二人離婚的時候王秀是淨身出戶,一大半存款留給了劉毅,所以在錢財上估計不會有什麽糾葛。” “等一下。”司徒打斷了他的分析“誰說感情上不考慮?你能確定他們之間沒愛也沒恨?” “你什麽意思?”林遙問道。 司徒獰壞地一笑:”寶貝,如果你給我生個一男半女,我能樂得屁顛屁顛的。” 一臉陰雲密布,林遙的火氣來得快,出手也快。司徒被打的時候直覺眼前一晃,接著便看到了好多一閃一閃的小星星。 捂著頭,哭訴:“開個玩笑而已,你這是謀殺親夫啊。” “滾。”林遙瞪了一眼“說點正經的。” 痞子味十足的家夥湊了過去,壓低聲音:“我認識東明也有幾年的時間了,再大的事他都沒跟我真正發過火氣,可就因為老婆流產了他差點真想掐死我。寶貝,王秀和劉毅之間有過一個孩子,時間上正好是他們感情出現危機的空擋,你琢磨一下,如果那時候有了一個孩子,他們之間的感情會不會走出冰凍期?” 摸摸下巴,難以認同:“不一定。如果沒感情了,有了孩子反而是累贅。” “沒經驗了吧。”司徒笑道“你別忘了劉毅的父母曾經說過,對王秀來說孩子是一個轉機,這表明她是有心跟劉毅複合的。那如果劉毅卻鐵了心要離婚呢?” 林遙終於在司徒羅裏囉嗦的分析中找到了最令他惱火的事:“司徒,你說沒經驗是什麽意思?怎麽著,以前你還讓誰懷上過?媽的,跟男的上床我不計較,你把女人肚子搞大了不負責任,我nnd……唔!” 話沒說完,已經被司徒抱住一通猛親了。林遙推拒著他的胸膛,卻引來他更加兇猛的攻勢。毫無反抗之力地被壓在沙發上,嘴唇都被他吮吸的有些發痛了。 吻著吻著,最開始激狂的行為變得溫柔起來。靈活的舌尖輕舔過敏感的上顎,令林遙不由自主地顫了顫,緊鎖著的眉頭自然而然的舒展開來。悄悄睜開眼,見了自家爺們陶醉的神情,心裏邊那點沒來由的火氣也減了大半。 甜膩膩的吻結束了,司徒撫著他的臉頰:“別想那些有的沒的,我還沒那麽下作。” 咬著牙,怒視“你敢說沒跟女人上床?” “寶貝啊。”司徒欲哭無淚“我是個雙性戀,沒碰過女人那不可能吧。但是,我絕對不會讓誰懷孕。我沒心是不假,但不等於沒德行。” 這事林遙當然明白。隻是在剛才一想到有哪個不知名的女人曾經懷過司徒的孩子,這火氣就騰騰地燒了起來。轉迴頭想想,自己也有點忒矯情了,眼前這廝是打也打不走的,還吃這種莫名其妙的醋幹什麽? 想通了,林遙推著司徒坐好。接著剛剛被打斷的案情分析說:“你的意思我明白。劉毅鐵了心要離婚,所以王秀的那次流產存在著一些見不得人的問題。” “對。所以,我們首先調查這條線。”說著,司徒起身拿了林遙的外衣“你先去找給王秀做手術的醫生。” 眨眨眼,見司徒有點怪,便問道:“你不跟我一起去?” “不。我先去找小唐有點事,然後去王良的住處看看,也許能找到關於劉毅的線索。” 兵分兩路可節省不少時間,林遙穿好衣服先行離開。 中午。唐朔剛剛跟遠在國外的葉慈通了電話,便被司徒堵在家門口。小動物還有點搞不清楚狀況,天真地眨眨眼:“你來找霍亮?” “亮子在你這?”司徒有點意外。 “對啊。”唐朔打開門讓司徒進來“他最近都不去上學,嫂子那邊的訓練也暫時告一段落了。他來我這玩幾天,反正大兵哥也不在嘛。” “亮子呢?”司徒在客廳搜索著小徒弟的身影。話音剛落,聽客房裏傳來:“我剛醒。” 霍亮打著哈欠走出來,看到司徒不滿的表情:“你瞪我幹什麽?” “誰允許你睡懶覺的?” 司徒表情嚴肅,口氣不善,但卻沒讓霍亮覺得害怕。要說他們這對師徒本來就跟朋友差不多。霍亮嘻嘻哈哈地搭著司徒的肩膀:“這還用你提醒?老子今天四點起床,練了兩個小時的體能,一個小時的心理訓練,又學了一個小時的法語。這才補了不到半小時的覺,你就殺上來了。” 這還不錯。司徒滿意地揉了揉他亂糟糟的頭發。正色道:“我給你們倆點任務。小唐,下午收拾一下東西去國外找葉慈。” 一聽說要找他大兵哥,唐朔的雙眼中爆發出無限的動力:“任務呢?是什麽?” “爭取把苗琪琪的母親帶迴來。亮子,你去苗琪琪被捕前住的地方,調查一下她當年周圍的朋友。記住了,不是家人,而是要調查她的朋友或者是……” “鄰居。”霍亮搶白一句“我知道該查什麽,我去洗個澡馬上動身。” 看著霍亮去做出發前的準備,司徒拿出一些現金和銀行卡放在桌上,叮囑小唐一定要霍亮帶在身上。臨走前,司徒看了看浴室的門,忽然想起了習東平。 “小唐,最近亮子跟東平有過聯係嗎?” 唐朔立刻“噓”了一聲,並告訴司徒,絕對不要在霍亮麵前提到習東平。” 第159章 下午四點左右,司徒摸到了私家偵探王良的家門。門上的鎖很普通,用工具鼓搗兩下便打開了,走進去令人不舒服的味道刺激著嗅覺,他皺皺鼻子走到了不算很大的客廳中央,環顧了幾眼淩亂的房間。 這看上去的確像匆忙之間離開的樣子,每一扇門都是敞開的,臥室裏的被褥沒有鋪平顯得又髒又亂,衣櫃的門打開了半扇裏麵的幾件襯衣和褲子零散地掉在地麵上。床頭櫃的抽屜沒有合嚴,台燈罩掉下來掛在上麵的把手上角度剛剛好。 司徒轉身走進了亂七八糟的書房,在沒有檢查書桌之前,被散落在地麵上的一些紙張吸引住了視線。隨手撿起幾張來看,上麵有殘缺不全的鞋印和有一元錢硬幣大小的灰色印子,平日裏飛揚的眉驟然緊蹙起來。他拿出電話撥給了特案組的楊磊,說:“馬上到海河街56號來,帶著你的工具。” 突然發現的情況讓他莫名的興奮起來,將紙張一一整理好放在一旁,專心坐在桌子前麵檢查抽屜裏的東西。事實上,抽屜裏麵的東西大部分都被拿了出去並毫無規律地隨處亂放。其中有發票、工作日誌、電話本、用過的便簽以及一些零散材料。 表麵上沒什麽問題,但同樣是私家偵探的司徒卻明白一點,他們這種人喜歡,不,確切地說是習慣在家中弄些隱秘的地方來藏東西。至少在司徒現在的家裏就設計了三個暗格,一個很難被發現的保險箱。那麽,這位同行會不會也是如此? 想想剛成為偵探的那時候,自己最初設計的東西是在書桌抽屜後麵的暗格。很小,也很好用。於是,他將兩個小抽屜拿出來,手伸進裏麵摸索著內部情況,很快他笑了出來,同時也很失望。 暗格被打開了,裏麵也當然是空空如也的。取出暗格的一塊小木板來觀察,發現上麵有一些被切割過的痕跡。也就是說打開暗格的人並不是王良。而裏麵的東西,也絕對不可能是天火幫的人取走了。 他正想著,便聽到外麵傳來楊磊的叫喊聲。 “這麽快?”司徒有些驚訝地看著楊磊和王永斌一邊擦著急切汗一邊跑了進來。楊磊有點亢奮,他問:“發現什麽了?這是什麽地方?” 司徒起了身,說道:“永斌,沒想到你也來了,來得正好啊。屋主跑路,我想讓你檢查一下看看有沒有異常的地方。楊組長,過來看看這個電腦,能挖出來的東西都挖出來。” “等等,你先說是怎麽迴事?”楊磊追問“你總該讓我知道嫌疑人是誰吧?”玩味地笑著,司徒隨手拿起帶有鞋印的紙:“看到上麵硬幣大小的痕跡了嗎?” 二人湊過去,頻頻點頭。 “我懷疑醫生來過。” 咦?楊磊本來不善變化的臉部表情精彩起來,又是疑惑又是興奮的。司徒示意他先別急著發問,慢悠悠地說:“醫生跟小遙過招的時候腿部受傷,從時間來看現在也該好得差不多了。但屋主是三個月前跑路的,那時候的醫生走路還需要拐杖助力,這個硬幣大小的痕跡很可能是他的拐杖。” 這時候,王永斌拿出證物袋仔細地將帶有印記的紙張收在裏麵。隨後,戴好手套全神貫注地勘察現場。而楊磊也恢複了他冰山一樣的臉,穩坐在電腦前認真工作。而司徒呢? “喂!”王永斌蹲在地上檢查腳印,突然開口叫住朝門口走的司徒“我們倆忙活著,你幹什麽去?” 某人眨眨眼,好天真的感覺。他說:“你們倆都來了,我留這幹嘛?當然是走啊。” 王永斌不悅啊:“司徒,你還真會使喚傻小子啊。” “別這麽說嘛”司徒笑道“勘察現場你是行家,電腦方麵有楊組長,我真是幫不上忙的。你們忙著吧。”說罷,他擺擺手,溜之大吉。 醫生出現的可能性很大,司徒並不覺得驚訝。問題是,為什麽會由王良這條線引出了醫生?協會與王良之間有問題?還是說,王良也是協會的人?想到這裏,他聯絡了整天悶在特案組無所事事的審問專家——田野。 田野隻有在犯人被抓之後才會有工作,前段時間他審了一個爆牛,連續幾天沒合眼成了整個特案組最忙的人。爆牛審完了,他就是特案組裏最閑的人。此時,看到手機上司徒二字在活潑地跳躍著,他像打了火雞血似地蹦起來! “司徒,你找我有正事沒?” “廢話,沒正事我找你幹嘛?” “蒼天啊,大地啊,我終於有事幹了。終於不用在院子裏掛臘腸了。”田野狼嚎著“快說,快說,什麽事?審誰?幾個?” 司徒無可奈何地笑著:“別太激動了。要你問的還是爆牛,我在本市發現一個私家偵探,叫王良,很可能與協會有關。 你以這兩點問問爆牛是否了解情況。” 一聽這話,田野從興奮點上跌落下來。蔫蔫地趴在座子上:“沒有關係。那小子自宗八代的事都被我掏出來了,在他的腦子裏根本沒有關於這兩點的信息。” 不知為何,聽過田野有氣無力的說明之後,司徒突然壓低聲音問:“田野,審問犯人期間不能使用催眠吧?” “靠。”田野低聲罵道“你別說出去啊,組長默許的。” “我傻啊我,說這事幹嘛?不過,以後可能會找你幫忙。” 沒了工作,田野對任何事都提不起興致來。隨口答應了司徒之後,便掛了電話。這邊正要繼續出去玩單杠掛臘腸,剛走到門口迎麵遇到了返迴來的譚寧。 “田野,你沒事吧?臉色不好。”譚寧笑道。 “閑的唄。”田野悶悶不樂“你們沒有進賬,我就沒事幹。在這邊也沒朋友,整天跟單杠較勁。” 譚寧一把抓住了要出去的田野:“別浪費體力了,跟我去查案吧。” “現在的案子?”田野有點躍躍欲試的樣子跟著他,一掃無聊的心情。 譚寧把車鑰匙給了田野,他要抓緊時間在琢磨一下線索資料。一邊走著一邊說:“我手裏有個人可能知道點情況,可就是死活不肯說。人家不是嫌疑人也不是涉案人,我也不好帶迴來審。反正你也沒事,跟我跑一趟吧。” 與此同時。 趕往案發現場與林遙匯合的途中,司徒先把王良是協會成員的假設去掉。剩下的就是醫生出於某種目的接觸了王良。而王良又被牽扯進了劉毅、魯晨一案,這其中一定有著關聯性。以前的那些案子,他們始終在發現案情之後才會聯想到協會,自打許慎死後司徒覺得這樣實則是很被動的。如果早一點從協會方麵下手,那麽,許慎很有可能就不會死了。而林遙也不必經曆一段時間的低迷期。 這一次,他們險些又犯了老毛病。總是等著協會的線索自己浮現出來,而不是積極地去調查。思及至此,司徒有些懊惱,踩下刹車。 劉毅——王秀——魯晨——王良——醫生,這中間一定有一條線牽著,必須把這條線找出來,否則到了最後做不到完勝。但這些人除了王良之外與協會毫無瓜葛,醫生的目的到底是什麽呢? 幾個月前,他不惜拖著還未痊愈的腿冒險迴國親自到王良家中取走某種東西,這東西很對他來說很重要吧。等等,幾個月前? 司徒恍惚了一下,猛然意識到苗琪琪離開管教所是一個月前,王良失蹤是三個月前。 他的思維觸及到了一個深深的黑洞,他幾乎沒有考慮林遙的看法便聯係了他,直說:“我要去外地幾天。別擔心我,你專心破解現場就可以。” “不行。”電話裏林遙急了“你要去哪裏?幹什麽?” “我現在也說不明白,隻是一種感覺而已。我要迴老家一趟。” 此時,林遙在舞台上正朝著下麵走去,他想攔住司徒,至少在沒搞清楚之前不能讓他走。但是,電話那端的人忽然說:“寶貝,這很可能是個案中案,我們沒有悠閑的時間了。不要問太多,你有自己的工作。” “司徒,你至少該告訴我迴老家的目的。” 司徒長長地歎息著:“迴去查查自己的過去。” 腳步戛然而止,林遙握緊了電話,猶豫了一番,才說:“去吧。多加小心,隨時跟我聯絡。” 有時候,司徒覺得男人與男人之間的愛情並不純粹,至少他跟林遙之間還有著一份並肩作戰的友情,還有著一份完全信任並可以依賴的生死情。這種時候,林遙是他的戰友,是他的依靠,他的根在林遙的身上,所以,才能無所顧忌地離開,才能鼓起勇氣單獨一個人迴到當年的黑暗中。 收好了電話,林遙使勁抹了一把臉重新打起精神來。他迴到舞台上,脫下外衣,一臉嚴肅地爬上了通往天棚的梯子。 梯子並不穩定,爬到中間便覺得搖晃的厲害。這時候,從舞台側麵跑來兩個小夥子,急匆匆地扶住了梯子。並大聲對林遙喊著:“你誰啊,快下來。” “我是警察,你們是誰?” 一聽是警察,兩個人相互看了一眼,便說:“我們是劇團的人,過來找道具的。” 劇團的人?林遙立刻放棄了勘察天棚的決定,下了梯子。打量一眼這二人:“屬於哪個部門?” 其中一個小夥子說:“我們是舞美隊啊,負責裝卸舞台幕景道具。” “來找什麽?” “被砸壞的桌子。”小夥子又說“出事那時候,劉哥把一張道具桌子砸壞了,那是特別定做的,我們要迴收一下拿迴去按照原來比例重新做。” 看著小夥子指著被砸壞桌子擺放的位置,林遙走了過去。蹲下身子後,看到了地麵上貼著四個熒光紙。他還記得,案發當時自己完全沒有注意到這些東西,而第一個趕過來的司徒卻是印象深刻。為此事,他偷偷地懊惱了很久。 轉迴頭,問舞美隊的小夥子說:“這四個熒光紙用來做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