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問題是,王麗麗和程濤是從校外返迴,他們難道也沒有看見霍亮嗎?對了,那道矮樹叢! 想到這裏,林遙就想反身下樓,剛好聽見樓下有人叫喊著:“喂,樓頂的同學,馬上……” “什麽?”林遙扯著嗓子問了一句。 “你是哪個係的?那樓頂能隨便上嗎,馬上下來!” 林遙趕忙點點頭,就離開了樓頂。到了樓下以後,自然被負責看守的人說了幾句:“我喊了那麽多聲,你聽不見啊?你是哪個宿舍的?我怎沒見過你啊?” 林遙不耐煩地揮揮手,抬腿就走。一邊走著,臉上還露出了笑容。 第二天,司徒造訪了兩位馬濤的朋友,都沒有什麽收獲。晚上八點左右,他來到一家高級健身俱樂部,找到了最後一位,馬濤的摯友,證劵公司的主管。 主管對馬濤的死非常驚訝,而麵對這位自稱是私家偵探的男人他很樂意幫忙。因此,他聽完司徒的第一個問題後,說道:“馬濤這個人我還算很了解的,與他常來往的朋友沒幾個學校裏的人。怎麽說呢,馬濤為人很好,不了解他的人會以為他做人很圓滑。因此,我從來不曾見過他與什麽人發生口角。” “那在他失蹤前,有沒有什麽異常?” “要說異常還真有件事。大約在上個月的月初吧,具體時間我記不清了,有一次我們倆出去打球,他跟我提到過一件事。說他們學校的一個女學生死了,那個女學生活不檢點,跟海天集團的賀凱經常在一起。賀凱那個人我們都知道,商圈裏出了名的色鬼,不管是男是女,隻要被他看上沒一個有好下場的。” “馬濤見過賀凱跟那個女生?” “見過。當時他沒有說特別具體的時間地點,隻是說見過不下一兩次。打球那天之所以提到這些,是因為那個女生的爸爸纏上了馬濤。馬濤也不知道對方為什麽會找上他。” 這正是司徒納悶的一個問題。就算馬濤曾經見過梁雪跟賀凱在一起,這件事又事誰告訴的梁父呢?總不能是梁雪自己吧? 司徒朝著服務生招招手,又為這個主管點了一杯清涼的啤酒,就說:“他說沒說女生的父親為什麽找他?” “嗯。馬濤跟我抱怨了很久,那個女生是被車撞死的,死後才發現已經有四個月的身孕。不知道那個父親究竟想怎樣,但是看他那個意思是知道了孩子的父親就是賀凱,他堅信自己女兒不是自願的,所以,想要上法庭告賀凱。找上馬濤是想要他出庭作證。” 說到這裏,主管搖著頭笑笑,繼續道:“這種事本來就是說不清的,更何況那女生已經死了。馬濤看見女生跟賀凱的時候都是在公共場所,那就表明那女生是自願跟在賀凱身邊,馬濤這些話在法庭上起不到任何作用。再者說,賀凱上麵有人,不是幾個平頭老百姓就能動的。” 聽著聽著,司徒就覺得不對勁。他打斷了主管的話,就問:“請你再重新說一遍,馬濤提到女生懷孕的時候是怎麽說的?如果可以,我想聽你重複他的原話。” 主管皺皺眉頭,想了又想,說:“原話我可記不清了。大概的意思我還能說明白。他對我說,那個父親找到他,說自己的女兒被賀凱強暴,懷了孕。賀凱因為害怕懷孕的事曝光,就撞死了他女兒,事後,賀凱還花錢把事情壓下來,就是害怕懷孕的事曝光。那個父親要為女兒討個公道,希望所有的知情者能夠幫忙作證。” “你確定,他說了是賀凱撞死那女生嗎?” “確定,這事不管是真是假,對聽者來說都很有衝擊力,我不會記錯的。” 見鬼!梁雪案中賀凱根本沒有作案時間,車輛也不對。為什麽梁父說是他撞死了梁雪?這些事情梁父是怎麽查到的? 暫時把諸多的疑惑放下,司徒又問道:“然後呢?馬濤還說過什麽?” 主管笑笑,打量了一眼周圍的環境,把聲音放低,說道:“那個父親說其他的知情者都收取了賀凱的金錢,還說馬濤肯定也是如此。那個父親對馬濤破口大罵不說,還有幾次差點動了手。馬濤實在心煩的很,就決定調查這件事。” “你是說,馬濤要調查賀凱?” “不不不,你不要誤會。馬濤要調查的是另外一件事,他想知道,是誰把自己的見過梁雪跟賀凱的事告訴給了那個父親。” “他查了嗎?或者說,他提過以前跟誰說過嗎?” “不,他以前沒有跟任何人說過,就算是我這個最好的朋友都沒說。學校裏那些人他就更不可能說了,馬濤從來不是多嘴的人。從他跟我說完這些話以後,我們隻通過兩次電話,他隻提過和一個什麽老教授在談這事,其他的沒再說什麽。然後我的證劵公司與國外一家公司合並,我就出國了,四天前我才迴來。” 司徒真誠的感謝這位主管,答應他一旦抓到兇手立刻告訴他所有的詳情。隨後,便匆忙離開了健身會所。 上了車,司徒幾乎是迫不及待地打電話跟林遙聯係,對方似乎也急著要見麵。連個人便約好一同趕往重案組。 接到林遙的電話,在外麵查案的葛東明攜帶萬年跟班也趕了迴來,剛好在樓下遇到一同到達的司徒和林遙,四個人再次開了一個碰頭會。 會議室裏,司徒最先把從主管那裏得來的消息告訴他們,隨後,說:“我非常奇怪,梁父為什麽說是賀凱撞死了梁雪?” 葛東明放下手中記錄的筆,跟著司徒的話已經琢磨一會了,在他心裏同樣為這幾個疑點感到困惑。隻能做一些初步的推論,說:“從這些情況來看,很有可能就是a。這個a告訴了梁家夫婦所有的事情,但是,賀凱是不是撞死梁雪的真兇,這一點恐怕沒有必要繼續核實。” “為什麽?”譚寧問道。 “這簡單,你想想,那四名死者的十萬元存款是什麽時候存入的?” 譚寧翻閱著資料,就說:“是今年二月十三號。” “梁雪案發生在今年的1月4號,如果賀凱是真兇,想要用錢堵住幾個人的嘴,那就應該是梁雪死後最重要的一件事,怎麽可能過了一個多月才把錢給出去?再者說,那是一條人命,每人十萬元能夠嗎?所以,我堅信,賀凱不是梁雪案的兇手。” 聽完葛東明這些話,司徒也跟著說:“我同意東明的意見。另外,我覺得賀凱會擔心梁雪懷孕一事曝光這個理由本身就很薄弱。賀凱哪種人會怕這事?那孩子是打掉還是生下來,對賀凱來說都沒有任何區別,他根本就不會在意。大不了就是花錢擺平。” 林遙坐在一旁始終沒說話,等著司徒的話音落地,他忍不住想,是不是司徒也跟自己想到一起去了?那種微乎其微的可能性,能站住腳嗎?林遙的目光鎖定了司徒,隻見他微微一笑,很自然地說:“我斷定,賀凱不會在意梁雪肚子裏的孩子,但是,如果梁雪要挺著大肚子去法庭告他呢?” 咦?另外兩個人有些驚訝地看著司徒。 林遙露出會心一笑,接過司徒的話,說道:“我們來想一件最簡單的事,一個未婚女學生懷孕了,並且這孩子不是她男友的,她會怎麽做?肯定是要打掉的吧?可為什麽一直沒做?梁雪死亡的時候已經有四個月的身孕了,咱們好像誰都沒有考慮過這個問題。” 葛東明使勁拍著腦門,譚寧的手撐著額頭。 第80章 一旁林遙沒客氣,直接笑出聲來,說:“你們這是什麽反映?好像自己老婆有了似的。““你有了,小遙?” “司徒,你找死是吧?” “開句玩笑而已。另外,還有兩件事,一,於波隻是在去年十一月份的時候得知了梁雪懷有身孕並勒索賀凱,她並沒有參加辯論會,與13號慘案的幾名死者毫無關係,那為什麽她的賬號裏在二月份的時候和其他幾名死者一樣有十萬元的存款?你們不要想是賀凱為了封口給她的。賀凱傻啊?把十萬元送給與梁雪車禍案毫無關係的人?這不是明擺著在告訴於波,他是有問題的嗎?所以,這個可能性不存在。 二,馬濤決定調查是誰把他賣給了梁家夫婦,據他朋友所說,馬濤在調查期間與一個老教授談論此事,我想,這個老教授就應該是華良。那麽,他們之間談了什麽?馬濤到底查到了什麽?“葛東明一拍桌子,直接就說:“我可以肯定馬濤所調查的人就是我們要找的a,而華良很可能在不知情的情況下,接觸到了這個a,馬濤才察覺到出賣他的人,所以,馬濤才會被殺,確切地說,馬濤才會被提前殺掉。至於,於波在二月份多出來的十萬元,哎,我也想不明白的。對了,小林,你今天出去有什麽收獲?” 林遙放下手裏擺弄著的錄音筆,打開自己隨身攜帶的小筆記本,說:“今天我去看過s大的西門,發現一些疑點。以方位、車速、以及梁雪被撞的位置來看,就算是孫強酒後駕駛也撞不死梁雪。但是,梁雪的肋骨骨折,聽仔細了,是骨折刺破內髒,這是多大的衝擊力造成的?” “你的意思是梁雪是自殺?”譚寧第一個想到這種可能性。但是,他卻看見林遙搖頭,對他說:“最開始,我也以為梁雪是自殺,但是我發現事情沒有這麽簡單。我們迴到剛才的話題上,梁雪怨恨賀凱,卻又無法擺脫他。我可以猜測,是賀凱拍攝了與梁雪那些床事的錄影來要挾她。所以,梁雪無法擺脫賀凱。如果這時候,梁雪發現懷了賀凱的孩子,那肯定是要打掉的。為什麽不打?為什麽一直拖到了四個月?原因隻有一個,那孩子是證據!” 上陣父子兵,破案夫夫檔,林遙這邊方唱罷,司徒那邊就登場。他緊跟著就說:“賀凱錄下的那些影像肯定是不會落在梁雪手中,那就等於沒有一樣。賀凱有錢有勢,沒有決定性的證據別想打倒他,這一點梁雪非常清楚。所以,想要拿什麽錄影的東西為證據狀告賀凱一點希望沒有,但是,如果這個證據是賀凱的親生骨肉呢?” 葛東明緊緊咬著牙,他知道自己不能隨便對被害人動感情,但是這個梁雪讓他感到了悲憤和怒火!這時,一杯一如既往的咖啡被推到了他的麵前,葛東明恍惚了一下,看見譚寧淡淡的微笑,負麵情緒一掃而光。 也許司徒的神經線本來就比旁人粗一些,說完這令人酸楚又憤怒的事以後,半點感覺沒有,因為他更為在意的是另一件事,於是,便說出了自己的想法。 “從小遙的判斷來看,梁雪沒有自殺的理由,反而有被殺的理由。但是,賀凱不會是兇手,至少不是撞死梁雪的人。東明,你想想,梁雪被車撞了,緊跟著送到醫院急救。這時間不會超過三十分鍾,賀凱是怎麽知道梁雪出了事的?他又是如何知道梁雪打算用肚子裏的孩子告他,並且能在第一時間指使院方先打掉孩子?” 司徒這話剛說完,不等葛東明開口,林遙就搶過了話題,說:“這個偷偷告訴賀凱梁雪被車撞,並且把梁雪要利用孩子起訴他的事告訴賀凱的人,就是我們一直在找的a!也是真正推了梁雪的人。” “小遙說的很明確了,我們從頭分析一下,梁父是怎麽知道梁雪的死因,我現在可以肯定就是這個a說的!但是,a篡改了事實,告訴梁父梁雪是賀凱撞死,那四名目擊者都收取了十萬元的封口費保持沉默。” “那馬濤是怎麽迴事?他既不是梁雪案的目擊者,也與梁雪跟賀凱沒有關係,這個人不過是見過幾次被害人和嫌疑人在一起就被殺了?” “譚寧,司徒剛才說了,馬濤在被梁父逼到難以容忍的地步就要調查是誰把他說出去的,而這個人就是a。因為馬濤開始調查a,所以被殺。隻是我們無法知道,馬濤究竟查到了什麽。” 林遙的話才剛剛說完,司徒就猛地站起身來,拉著他的手就朝門口走。葛東明扯著嗓子問:“幹什麽去?” “查案。”司徒扔下兩個人腳步加快,跟著他的林遙忍著笑,心說:他每到快結案的時候就是這樣,好像後麵有人拿著鞭子趕他似的。 出了警察局大門,司徒把車速放慢以後看了眼身邊的林遙,就說:“我知道誰是a。” 林遙愣住了,很嚴肅地問:“你確定?” “百分之百。” “有證據嗎?” “沒有。所以,我才拉著你出來,去找證據。等一會,我要親自再去拜訪一下梁雪案那個目擊者。” “那個老頭?我去過了,說了什麽不是都告訴你了嗎。” “不,我要親自確認一下。小遙,你去調查一下在梁雪案發的當天,這三個人的時間行程。還有,我可能會失蹤幾天,你自己也要小心。” “停車!” 司徒在路邊停了車,轉過頭看著林遙臉上凝重的表情,笑著說:“別擔心我,不會有事的。” “你想幹什麽?” 司徒點燃了一隻香煙使勁吸上一口,兩道劍眉之間深深地皺了起來,墨黑般的眸子中閃爍著一種難以捕捉到的光彩,那是一種決絕,類似與奔赴戰場的敢死隊員。 林遙的心在驟然間被壓上一塊巨石,握緊了司徒的手,問他:“你答應過我,胡作非為的時候不會一個人去。” 剛剛那種讓人窒息的神情突然消失,司徒笑笑,說:“看你說的,好像我要去殺人似的。我不過是去想辦法挖個坑,好把賀凱埋進去。你也知道,那人渣關係網太硬了,想要砍掉這棵大樹,我這坑挖必須挖到深不見底。” 林遙覺得有點氣悶,就問:“你這算什麽?這不是我們倆的私事,牽扯到重案組甚至整個社會,顯你能幹啊?你出什麽風頭?” 抬起的手臂本來想把林遙摟進懷裏,卻被他氣唿唿地擋開。司徒也不氣餒,用手指輕輕的搔著他的臉頰,說:“你了解我,最討厭的就是跟官方扯上關係。換做以前,我直接玩點小陰謀把a交給習榮就完事,他是把犯人打包送給警察,還是直接給一槍都與我無關。可現在我不是被你收服了嘛。” “怎麽,後悔了?”林遙瞪了他一眼。 “我是後悔怎麽沒早點對你下手!寶貝,既然我選擇了警察共度一生,那你所有的煩惱我都要扛在肩上,這才是所謂的老公。 關於賀凱,我也相信你們自己能夠解決。但是,那需要多久的時間誰也不敢說。小遙,這案子不能再拖了。” 林遙沉沉地歎了口氣,看著司徒的時候眼神中充滿了憂慮和眷戀:“你有多少把握?” “不知道。” 林遙皺著眉眨著眼反複思量,還是說了:“不行!我不能讓你去,你真要是有了萬一,我會受不了。” 健壯有力的臂膀把心愛的人抱在懷裏,司徒撫摸著他柔順的頭發,輕聲輕語:“小遙,我對你說過,不要因為有了牽絆就停下腳步,這話我也對自己說過。有些事總要有人去做,畏懼強權不是我司徒的作風。既然惹上我了,對方就要有足夠的重量讓我宰割,否則,我本身存在的價值就會被貶低。明白了嗎,小遙?這不是牽扯到誰跟誰的問題,從我接手這案子開始,我跟賀凱之間就要有個了斷。因為,這個人渣才是萬惡之源。我若是棄之不理,還有什麽資格做你林遙的老公?” 窩在司徒懷裏的林遙不得不承認,他被他說服了。推著他的胸膛坐直了身子,用雙手捧住他的臉頰,林遙深深深深地吸了口氣,說:“我隻接受凱旋,不要敗北。” “哎呀,要求這麽高啊。我怕掉地上摔死。” “怕什麽,我就是你的翅膀,你想飛多高都行。” 司徒笑了:“那你就耐心等我消息吧,我的小翅膀。”說著,司徒就要下車。 “等等。” “什麽,嗯……” 突然而來的吻是激烈的,司徒還沒緩過神來就被林遙抱住狂吻起來。戀人如此熱情,司徒怎能示弱?他那要開門的手收迴來緊緊抱著林遙的腰。 闌珊的燈火下,林遙抬起頭看著司徒英俊的臉孔,誘惑般地說:“大戰之前,給你點優待。” 不多時,車裏的溫度急速升高。 深夜的馬路上,司徒戀戀不舍地看著林遙下車,在分別的這一刻,對他說:“等我迴來。” “一定。” 站在路邊,林遙眼中的那輛車漸漸遠去了,他的心也跟著遠去。一陣夜風吹來,讓他感覺到了些許的清涼,禁不住吃了一口風咳嗽起來,頓時聞到了自己嘴裏屬於司徒的味道,這時候才猛地意識到自己剛才做了什麽!這臉上就像發了燒似的滾燙,林遙蹲下身子,抱著頭,心說:完了,完了,徹底被他帶壞了。 一輛車停在了路邊,車裏的一對男女打開車窗,問著路邊這個蹲著身子抱著頭的男人,說:“先生,您需要幫忙?” “啊,不,謝謝,我很好。” “您,您,確定不用去醫院?” “不用。謝謝你們,我好的不得了。再見。” 這對男女詫異地看著走開的人,都在心中各自想著:這人的表情真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