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虎背狼腰高個頭的小夥子,戴狗皮帽,穿羊毛背心,腰紮牛皮帶。背一杆現代雙筒獵槍,肩上扛搭一條獵獲的草火狐狸,龍行虎步地走在新民縣城的大街上。他劍眉高挑,剛毅的臉龐,膚色黑黃,怡悅地微笑著,露出一口白牙,嘴唇上的榮毛胡子長了起來。

    太陽西斜,在街路上投出他頎長的身影。

    街上有些積雪,他的上衣領鈕扣敞著,男人雄性的喉結清晰,他紮緊的皮帶上掛著一把獵人用一種精製的牛角刀。腿下紮著褲腳,足上穿著輕便的“趟地馬”靰鞡,碾得腳下積雪咯吱咯吱地響。

    顯然他心裏抑不住地高興,冬天下雪,他打到一隻火狐狸,剝下狐狸皮可以賣個好價錢。

    背靜的街上行人寥寥,漸近商業街了,逛街的人多起來。三三五五的散兵、伍長、排連營等小軍官們也來街裏買東西,紮進酒館裏喝酒,吆五喝六,行拳鬥醉。有些往窯子裏擠,尋歡作樂。團練營的團丁們,有放了假的,也有偷溜出來的,也來商業街上白吃白喝,趁機敲詐勒索,揩商販、店鋪的油水,常常是讓人敢怒不敢言,生吃啞巴虧。

    這時兩個背槍的團丁醉醺醺地從一家酒館出來,手裏還提著一隻燒雞。店掌櫃的追出來往迴搶著,嚷嚷道:“你們這太過份了,白吃白喝,臨走還搶人們的燒雞,這與紅胡子土匪有啥區別?還團練呢,拉倒吧,快還給我!”拽著那團丁的胳膊死不放手。

    那團丁哪裏肯還,另一個團丁,抬腿 一腳把店掌櫃的踹到一邊去,罵道:“媽的,沒有我們團練營,土匪來了搶光你的酒店,哪多哪少?吃你一隻燒雞,你嚷嚷什麽?”

    店掌櫃的不服:“那你們就可以連吃帶搶,無法無天嗎?”

    背獵槍扛著草火狐狸的青年小夥子,看不慣,上前說:“崔二狗、胡三,你們怎麽可以這樣?快把燒雞還給人家,吃飯喝酒得交錢。”

    手提燒雞的崔二狗晃晃悠悠地說“高…高鵬振,你小子少管爺…爺的閑事。”

    胡三說:“高鵬振,你…你不要以為團練副給你撐腰,別忘了崔老二的妹夫是團練長,比…比你後台硬。”

    高鵬振英眉倒豎,憤然道:“胡三,你別跟著起哄,你們這樣胡作非為,看我迴去不向團練長告發你們才怪呢。”

    崔二狗眼睛紅紅地說:“高…高鵬振,你小子敢向我妹夫告…告我的狀,我就讓我…妹子整死你!”

    高鵬振氣道:“就仗著你妹子是團練長的小妾?”

    胡三跟話說:“當然,崔二的妹子,年輕貌美,小枕頭風一吹,指哪打哪兒。你不服就試…試!”

    兩個兵也喝得醉醺醺的出來,對高鵬振肩上扛的火狐狸感興趣。這狐狸的毛油光水滑,隱隱地透出光澤,是做狐皮領子或狐狸圍脖的極品。那尖頭巴腦的兵痞,比狐狸鬼點子還多,他小耗子眼珠一轉悠,招酒刺疙瘩兵痞悄語說:“冬天狐狸皮值錢,弄迴去找皮鋪加工,是獻給團長太太做圍脖的上等禮品。”刺疙瘩臉兵痞說:“為難地說靠不上去呀!”尖頭兵痞說:“真笨,通過胡子營長啊,胡子營長知道咱倆的孝心,還能虧待咱?”疙瘩刺臉兵痞恍然,連連點頭,走過來伸手來抓高鵬振肩上扛的狐狸,說:“拿來,給我們!”

    高鵬振轉身一躲說:“豈有此理?我打的獵物,幹麽給你?”刺疙瘩兵痞說:“老子要,你就得給!我們是闞旅長大營的,別有眼不識泰山。”

    高鵬振冷笑說:“就憑你們是闞旅長的手下嗎?笑話。”

    軍閥張大帥在新民,黑山各駐紮一個旅的駐軍,闞朝璽旅是張作霖的嫡係部隊之一。張作霖是綠林出身,許多官也都是他的綠林兄弟。闞朝璽旅的兵也是雜七馬八,啥出身的都有。這倆兵痞也是綹子上的弁卒,惡習難改。自古兵匪一家,也都是多有淵源;千絲萬縷聯係造成。疙瘩臉兵痞耍橫道:“老子要,你就得給!”尖頭兵痞喝嚇地說:“快拿來,不給就斃了你!”

    說著還真要摸槍。

    高鵬振當然不給,他隻能躲,他不敢拿腳踢,因為他的腳踢翻兩個大頭兵輕而易舉,但他不想惹事。

    正這時,一個騎馬的大漢衝過來,大聲說道:“鵬振兄弟,給我!”

    高鵬振向聲音來處一看,是潑馬張山大哥,忙把死狐狸“嗖—”地扔過去,張山虎背熊腰,頭如貫鬥,蠶眉腮胡,龍形虎爪,抬手抓了去,往鞍橋上一擱,遂一勒馬躥出數丈。兩個兵痞摘槍,卻沒有高鵬振的槍快,高喝道:“你們敢摘槍,我就一槍把你們倆撂這兒!”獵槍一打一大片,黑洞洞槍口對著兩兵痞的臉,嚇的那兩個家夥沒敢動。

    高鵬振端著槍,退著躲開了。

    這個高鵬振係黑山縣北朝北營(今屬英城子鄉)人,家道小康殷實,自幼聰明伶俐。父親高老品望子成龍,自幼就送他進書館讀書。要想供孩子念書就得花錢,隻靠種地扒拉土坷垃收成那倆錢不行,就把驢車換成兩駕馬車,自己或雇人去拉腳攥錢。鵬振膽大,騎驢騎馬,有時還跟大車出去見世麵。之後便考進新民文會中學念書。這可是鄉屯念大書的了。

    高鵬振在新民文會中學畢業後,便去找曾經在中學任教後去新民府衙當參事(師爺)的匡正老師,想找份工作。匡正說府衙的差使你幹不了,還是先在外邊曆練曆練幾年。匡正與地方團練副武昊很熟。團練營裏竟是招些三教九流的打手,粗漢子,地痞流氓,嘎雜兒,缺少一個識文斷字的文差,經匡正推薦,高鵬振便當上了團丁。他在團練局寫寫記記,管管賬,跑跑腿,混個上下通熟。

    團練是劃地抽頭,薪金很少,許多團丁便走下道,敲詐勒索百姓,撈些外快,揩些油水。高鵬振看不慣,不與之同流合汙。團練副吳昊是獵人出身,借助團練副官的勢力,撈些外快,把老洋炮換成了現代雙筒獵槍,每每歇班便去打獵。高鵬振很會來事,便也跟著進山穿林,打下手。很得團練副喜歡,便教會他打獵。

    一次一個綹子在北沙崗子打響窯,圍攻劉大財主家丁,團練局出動人馬去解圍。土匪是被趕走了,可也傷亡幾名團丁,而且團練副吳昊腿上中了槍。養傷期間高鵬振便在歇假時獨立去打獵。打的獵物,一隻自然孝敬團練副,兩隻他分一個去市場上賣錢。大獵物分肉給團練副。今天打這隻狐狸,能賣個好價錢,他就能分不少。他娶了妻子,妻子懷孕了,給家添補添補。那時農村就這習慣,十五六娶妻,十六七當爸爸。

    他追上潑馬張山。張山邀他進茶館,說有事。把死狐狸帶進去不雅。他站那轉悠看一圈,挲摩到團練局裏很要好的山貓(陸子山),便招唿來說:“山貓,把這隻狐狸帶迴去,看著點,別把毛弄壞了。等我迴來找個主兒賣了,少不了分給你好處。”山貓很痛快地“哎”了一聲,扛走了。

    張山拴好馬,帶高鵬振進去,找座要壺好茶,喝茶談事。

    張山是跑山行的,黑山、北鎮、新民、彰武,騎一匹快馬,到處轉悠,沒有春夏秋冬。其實,他是給黑道上的朋友銷髒的。這漢子表麵上粗豪,但心眼正,別的髒物他不銷,隻給銷大煙和大煙土。這年月抽大煙的多,大煙館也光明正大的開,三教九流的人各有所需,何況大煙土醫療上用量也不小。他銷的大煙、大煙土自都黑道上人砸窯搶來的,沒有記號,沒法子往迴找,他圖個少擔幹係,撈頭也大。人很仗義,也不怎麽拿錢財當迴事。賑濟人的事他不扣氣。所以江湖上朋友不少。

    高鵬振和潑馬張山是今年初春時結識的。當時,連降暴雨,遼河泛濫,柳河水爆漲,兩人不期來到柳河鎮。大水把柳河橋都衝垮了,上遊的大樹、房屋檁木、箱子、豬、羊都衝了下來,一些男人們便赤身下河去撈“橫財”。半大小子和七八歲的兒童也跟著湊熱鬧。許多人站在河岸高處看熱鬧,嗚嗷喊叫,像是大喜事。

    過不了橋,張山牽著馬,高鵬振也走來河邊。忽然有兩個婦女驚聲喊叫起來,發現她們的孩子被滔滔大水衝走。“小柱,小柱!”“大寶,大寶!”兩個婦女嘶聲地喊叫著。兩個孩子越衝越遠。兩個婦女便嘶聲唿叫:“快救救我的孩子!”

    在河裏搶撈財物的男人們似乎都沒有聽見,或許他們眼睛都紅了,盯住的是漂來財物,豬羊和雞鴨,沒人理睬什麽孩子落不落水。

    那張山丟下馬韁繩,便邊跑邊脫下上衣,甩掉鞋子,撲通地跳下河去。高鵬振也沒有猶豫,照張山那漢子辦理,脫掉上衣,甩掉鞋子跳下奔騰翻滾波浪的河裏。兩人都很有水性,遊了一二裏終把孩子救了上來。這時有兩個年輕女人還有小柱的父親順水追過來,給灌水的兩個孩子施救,然後背了迴來。

    春寒料峭雖過,但河水乍涼,張山、高鵬振都冷得渾身起雞皮疙瘩,上下牙打響。兩個孩子的父母見孩子得救,再三向張山、高鵬振感謝,把他倆請到小柱家裏,喝熱薑湯,防止傷風感冒。兩婦女還給他們洗淨褲子晾曬。吃了一頓好飯。小柱的父親很後悔,為了撈橫財差點把兒子的命搭上。

    高鵬振也與張山英雄相惜,成了好朋友,張山比高鵬振大五歲,成了大哥。

    這次張山手裏有批貨,來新民就是想找高鵬振,沒想到在街上相遇。

    張山說:“鵬振兄弟,你在團練幹,咋還去打獵?”

    鵬振告之說:“團練這薪水太少,我又不想像那些人敲詐百姓去撈油水,幹那喪天良的事。就隻好歇假天去打獵,換點錢花。”

    張山說:“我來新民找你,就是想讓你發點小財。”

    高鵬振高興地說:“是嗎,那張山大哥,我怎麽才能發點小財?”

    接下來,張山告訴他,說他的一位朋友的朋友,搞到一些大煙土。讓他那位朋友給變賣。他那位朋友給他8斤。說賣了錢對半分。

    鵬振不解地說:“那豈不是白給?”

    張山說:“朋友嘛,就應該當互相關照,互相賑濟,不然交朋友幹啥?我給你4斤,賣錢對半分。”

    鵬振說:“謝謝張山大哥,可你這樣連本都讓了,你可沒得著啥呀?”

    張山說:“我還有4斤,讓利不讓本,還是有攥頭的。再者說,我讓本給你,攥迴來的可是一位難得的朋友啊!”

    高鵬振聽了很感動,說:“謝謝張山大哥,如此看重小弟。”

    張山便從兜囊裏取出一大包煙土給他,說:“這東西紮眼早點出手。錢不急,等我下次再來,我去趟彰武。”

    高鵬振羨慕地說以後也跟大哥出去走走,瀏覽祖國大山大川。

    張山說:“先攥錢吧!”

    分手後,高鵬振忙迴團練局大院,山貓恪守誠信,在房間給他看獵來的狐狸。他把大包煙土塞在自己的床鋪下,說:“山貓,你哪兒也別去,在屋裏看著。”

    山貓問:“啥東西?”

    高鵬振說:“你別問,也別看,有你好處,我出去一趟,找找狐狸的買主。”說完匆匆走出去。他找狐狸的買主還在其次,那賣幾個錢?煙土值錢。這買主不好找,他不了解這行情。他去府衙找匡參議(清廷縣太爺的參議諮詢,也有人習慣於舊稱唿叫師爺)。高鵬振於新民文會中學畢業,有不懂的就去請教師尊,這是情理之中的事。他一提煙土之事,匡正臉色陡變,訓斥道:“你小小年紀,不走正道,販賣大煙土,危國害民,你不懂嗎?”當年湖廣總督林則徐虎門禁煙,已為中國仕途之人樹立了撐天的楷模。雖然兩次鴉片戰爭失敗,鴉片及各種外國商品暢通無阻地進入東北各地。如今官府衙門也大有人在,吸鴉片成癮。民間就更是吸鴉片的惡習難禁。然而有識之士,當銘記林則徐大人憂國憂民之精神,絕不可染指吸毒之惡習。匡正在文會中學任過教,雖未教過鵬振,但也是老師,不希望他的學生接觸毒品。

    匡正說出這一番大道理,又很激奮,把高鵬振給壓鎮住了。高鵬振心裏當然明白匡師爺對他是愛之深,責之切。但高鵬振也很有主見,他說:“匡老師,您說的很對,鴉片危國害民,我絕不會吸鴉片,販賣鴉片。可這隻是一包煙土,它能起鎮靜止痛作用,各家中醫藥鋪都有。雖然抽不起大煙的人也會抽大煙土過癮,但不應該因此而禁止醫藥使用。”

    匡師爺問:“鵬振,讓你推銷煙土的朋友,也經銷鴉片吧?”

    高鵬振如實相告說,他的朋友讓他幫著賣煙土。那位姓張的朋友絕對可靠,從他見義勇為救落水兒童這義舉來看,他是一位俠義之士,令他極其欽佩。他又把在柳河鎮營救落水兒童的事講給匡正聽。

    匡師爺聽了連連點頭說:“我雖為文人,但也很敬重江湖上的俠義之士。你那位姓張的朋友,能如此見義勇為,確實不是蠅營狗苟的貪財之徒。”

    高鵬振說:“我這位朋友真心幫我,我想掙這筆錢,除了貼補家裏生活,想攢下些錢,日後出去旅遊,看看祖國的大好山川,閭山、長城,我都想去看看!”

    匡師爺高興地點頭說:“好吧,你把那包煙土拿來,我幫你處理,但下不為例。”

    高鵬振又去聯係好獵狐的買主,高高興興地趕迴團練營大院,一進自己的住房便感覺到出事了。山貓被人打得鼻青臉腫,幾個同室的同事,嘴快的告訴他說,他打的狐狸和煙土,被官兵搶走了。”

    高鵬振問陸山貓。山貓一五一十地說給他聽。有十幾個營兵衝進來,搶那隻獵來的草狐。山貓奮力阻擋,打了起來。山貓會武功,把那個滿臉長酒刺疙瘩的兵痞眼睛打傷,那些兵痞們一起上。好狗架不住群狼,雙拳難抵四手,陸山貓哪抵得過,被打得爬進床鋪底下去。那些兵如狼似虎鑽進鋪底下去打,把那包大煙土也給掏出來了。然後誣說高鵬振給土匪窩髒,便都搜搶了去。

    高鵬振緊鎖眉頭,說:“是誰領進來的?”屋裏的團丁們都搖頭,山貓氣憤地說:“肯定有內奸!”高鵬振血氣方剛,哪受得了這個窩囊氣,說:“山貓跟我走,去兵營,找他們當官的。”說著背起獵槍。陸山貓說:“我認識那些兵痞子。走!”

    兩人走出團練營大院,隨後又有一個叫黑子的小夥子追了上來,他說:“振哥,搶你獵物和煙土的那些兵痞子我知道在哪兒,我一直跟蹤到他們的兵營。”

    高鵬振說:“那太好了,黑子你領我們去。是哪團哪營的?”

    黑子長的黑,人挺率直,樂於助人。他說:“營長姓黃,都叫他黃胡子營長,哪個團的我沒問,住哪個營房我知道。被打傷眼睛的那個滿臉酒刺疙瘩的兵痞,都叫他癩疤頭,尖頭巴腦的那個兵痞子都叫他奸狐狸,都是外號。”

    山貓說:“這迴黑子一說,連外號我也能對上號了。”

    三人來到兵營,高鵬振對崗哨講了咋事。

    兩個崗哨知道這件事,但很猶豫,黑子把手往裏一指說:“癩疤頭等人就住那個營房。”高鵬振三人徑直往裏走,崗哨竟沒攔阻。

    “癩疤頭,奸狐狸,快給我滾出來!”高鵬振兩腳岔開,堵在營房門口大聲地吼喝著。

    兵痞們仗著人多,唿啦地衝出來七八個。高鵬振見刺疙瘩臉兵痞左眼被紗布罩上了,山貓用手一指說:“蒙眼睛那家夥就是被我打的。”黑子說:“他就叫癩疤頭,尖頭巴腦那家夥就是奸狐狸。”高鵬振聽山貓、黑子一講早已心裏有八九,當麵一看就全對上號了。癩疤頭、奸狐狸就是在街裏酒館門口,搶他的狐狸那兩個兵痞。山貓認出去團練局搶東西打他的就是這幾個兵痞子,隻是還少幾個。

    高鵬振用手指說:“癩疤頭、狐奸子,你倆他媽的,在大街上搶我的獵物沒搶成還心不死,竟然帶人去團練局去搶,真是成了土匪了,快把東西還給我!”

    癩疤頭哼然道:“還你?哪有那門。那包大煙土是你給土匪窩髒,我們沒收了。”

    那尖頭巴腦的狐奸子煽風點火地橫道:“不把你們當土匪抓了,便宜你們了,還敢來往迴要,找死呀?”

    高鵬振最後通諜地發問:“還不還?”

    “不還你能咋?”癩疤頭、狐奸子等兵痞們異口同聲地說。

    高鵬振大聲嚷叫道:“黃胡子營長,黃胡子營長,你的兵都成了土匪、兵匪了,你管不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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