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盈哭笑不得,----要是徐燦知道妻子這麽貶低自己,會不會氣得跳起來?對他雖然不熟,印象中仿佛一隻都是爆炭脾氣。


    春陵縣主又摸了摸肚子,“還望妹妹迴去告訴謝大公子,讓他早做應對,看在我坦言相告的份上,將來不要跟世子一般計較。”


    初盈不知道怎麽迴答這種事,正在斟酌說詞,一個宮人識趣的隔了一段距離,朝這邊喊道:“兩位貴人,宴席就要開始了。”


    接下來,和春陵縣主各自分開入了席。


    初盈心不在焉的吃著菜,這種宴席本來大家都很拘束,女眷們均是隻吃麵前的兩、三樣菜,實在沒什麽意思,還吃不飽,每每迴去還要補一點東西才行。


    心裏不免想到春陵縣主,如果她沒有撒謊的話,才一個多月的身孕,正應該在家好好保養的日子,卻冒著風險進宮來跟自己說話。


    看來父親果郡王的死對她打擊太大,而且沾上了燕王一係的影子,一直都活得戰戰兢兢、杯弓蛇影,連帶對丈夫都不相信,這才迫不得已出此下策。


    不過換做自己也會害怕吧。


    畢竟謝長珩不是好惹的人物,自己的身後還有皇後娘娘撐腰,還有一個權傾朝野的中書令祖父,----婦人總是膽小怕事一些。


    今日宴席實在熱鬧非凡,初盈根本找不到機會和姐姐單獨相處。隻在宴席後陪著母親去說了幾句話,然後出宮時又問了母親,有關盛二奶奶在外麵鋪子的事,便就一個迴了傅家,一個迴了謝家。


    等到晚上見著了謝長珩,初盈把白天的事情說了。


    “春陵縣主跟你說這些?”謝長珩也是頗為驚訝,勾起嘴角一笑,“可憐徐某人連自家媳婦都不信他,倒也有趣。”


    “有趣什麽?”初盈抱怨道:“春陵縣主說了半日,跟什麽都沒說一樣。”


    謝長珩看向一臉擔心妻子,伸手揉了揉她的頭髮,“別擔心,無非就是在朝堂上給我使絆子,便是我留心不到,太公和嶽父總是會察覺到的。”


    自那日糖糕事件之後,兩人之間氣氛比以前好了不少。


    初盈撥開他的大手,“揉亂了。”


    “有什麽要緊,反正都要睡了。”謝長珩說得一本正經,隻是在陳述一件極為尋常的事,“一身汗,我去沖一衝涼水再迴來。”


    “嗯。”初盈臉上有些燙,借著去鋪床趕忙轉了身。


    夏夜悶熱,帶著一股子讓人躁動的氣息。


    當謝長珩略帶冰涼的身體貼上來時,初盈頓時覺得身上舒服了不少,腦子裏卻是“嗡”的一下,變得有點暈乎乎的,任憑身上的人不斷的摸索探尋,幾番折騰之後,最終輕而易舉的進入了自己身體。


    一番旖旎纏綿的顛鸞倒鳳過後,讓丫頭們打了清水進來。


    初盈額頭上汗津津的,渾身更是軟綿綿不想動,伏在床上,看著丈夫隨手扯了一件衣服披上,結實的胸膛和修長的大腿若隱若現,不由又紅了臉。


    想起春陵縣主有孕的事,不自禁的摸了摸自己的小腹。


    ******


    次日起來,初盈臉上帶出慵懶嫵媚的水潤之態。


    簡媽媽滿麵高興的過來幫忙服侍,悄聲道:“我看大爺待奶奶極好,趁著如今奶奶不管家裏的事,多陪陪大爺,早點有了喜訊就好了。”


    說得這樣直白,初盈窘得不行嗔道:“媽媽……”


    “奶奶。”秋綾折了一支金邊錦葵花進來,取下幾朵開得最好的,“奶奶要不要簪一朵?”看著初盈身上的黃衫綠裙,“我見奶奶今日穿得素雅,正好點綴一下。”


    初盈笑了笑,“難為你有心。”


    秋綾見氣氛甚好,又道:“方才出去,還聽到一件新鮮事呢。”


    ----在謝長珩麵前,她不如雨桐更得信任歡心,便將心思放在了主母這邊,隻要得了主母的青眼,將來總是不會吃虧的。


    初盈今日心情不錯,笑道:“什麽新鮮事?”


    秋綾抿嘴笑了笑,“是清屏公主得了駙馬了。”念了一聲佛,“嘖嘖,可算是有人肯娶這個……,尊貴的嫡公主。”壓低了聲音,“真是不長眼吶。”


    初盈也覺得這駙馬有點傻氣,不說得罪不得罪傅家、謝家的人,單是清屏公主那驕狂的脾氣,消受起來隻怕有點難度。


    簡媽媽問道:“不知是哪家的公子?”


    “姓葉。”秋綾笑道:“就是以前的那個少年才子,得了先帝嘉許的。”雙手一拍,“好像和奶奶娘家還挺熟的,應該知道吧。”


    初盈臉上的笑容僵住,怕讓秋綾看出不對勁來,強忍住心裏的激動和驚惶,柔聲問道:“是不是叫做葉蘭舟?”


    “對對對。”秋綾連連點頭,“就是這個名兒。”


    宛若一道驚雷在心頭“轟隆”劃過,震得初盈迴不了神,----謝長珩說過會妥當處理清屏公主,這就是他的妥當法子?!


    簡媽媽看出主母情緒不對,笑著對秋綾道:“奶奶方才還說渴了,你去看看外麵的涼茶備好沒有?”


    秋綾還沉浸在看笑話的心思裏,----畢竟清屏公主大鬧謝家,作為謝家的丫頭自然不會喜歡她,眼下沒有多留心,應聲便就轉身出去了。


    初盈卻覺得腦子發暈,揮了揮手,“媽媽你去把涼茶端進來放著,讓我靜一靜。”


    作者有話要說:啊啊啊,某顏的台式機要崩潰了,早上進不了,等下重裝係統~~


    75、齟齬(中)


    初盈覺得心裏難受,為什麽要把蘭舟給牽扯進來?自己還不能去問,不然隻會把情況弄得更加糟糕。


    如果這件事不是謝長珩做的,問了,便會讓他惱火動氣;如果是他,會不會惹得他惱羞成怒,繼而更對蘭舟下狠手?


    可是蘭舟,像一張白紙般單純的蘭舟啊。


    “盈姐兒。”簡媽媽不放心她,出去了,又忍不住再進來,坐在旁邊安撫道:“興許是葉二爺自己願意的,又或許是別的什麽緣故。”頓了頓,“不論如何,你可千萬不能跟大爺慪氣啊?為了一個外人不值當。”


    初盈張了張嘴,想說什麽卻說不出口。


    對於自己而言,蘭舟……,並不能算是外人的,----可是如今已是謝家婦,這種話怎麽說得出口?便是表露一下意思都不行。


    簡媽媽勸道:“事情都已經定了,難不成還能反悔不成?還是丟在一旁,好好的跟大爺兩個過日子,其他的就別再想了。”


    “媽媽。”初盈閉上眼睛,忍住那微微cháo濕的淚意,“蘭舟那麽好,我隻希望他過得平平安安,不論是他自願,還是被迫接受這門親事,都不是我希望看到的。”低頭捂住了嘴,“這一切,總歸和我脫不了幹係。”


    從前辜負了他的一番情意,現今又要害了他一生的幸福嗎?


    內疚就像針一樣,尖銳的刺痛著自己的心房。


    “奶奶,這怎麽能怨你呢?”簡媽媽有些著急,等下晌午大爺迴來,要是瞧見盈姐兒這麽一副模樣,豈有不疑心的?不由喃喃道:“其實……”


    “奶奶?”凝珠在外頭傳話,“傅家來人了。”


    初盈聞言趕緊收起情緒,深吸了幾口氣,揀起一柄芍藥望春圖的絹麵團扇,自顧自的扇了幾下,心中略靜,方才整理衣襟應道:“讓人進來吧。”


    來的是周順媳婦,平時常替宋氏跑腿辦事的,笑吟吟道:“四姑奶奶,咱們家二少爺要成親了。”又道:“三少爺的親事也剛定下。”


    初盈鬆了一口氣,還以為家裏出了什麽要緊事,原來是兩個堂兄弟成親,彼此間又算不上有多親密,不過按規矩隨禮賀喜罷了。


    簡媽媽笑道:“這可真是雙喜臨門呢。”


    初盈讓人端了冰鎮甜湯進來,指了與周順媳婦,“外頭熱,你先涼快涼快。”


    周順媳婦是個嘴快的,說起即將進門的傅二奶奶金氏,如何為母守了三年孝,傅家二爺又是如何的有情義,巴巴的等了媳婦三年。


    都不是什麽新鮮的,初盈和簡媽媽早就知道了。


    初盈心不在焉的聽著,依舊想著蘭舟和清屏公主的事,突然心中一動,叫了凝珠進來,“你去準備給二哥成親用的賀禮,等下我迴去一趟。”


    眾人都是一怔,周順媳婦迴神過來,笑道:“大熱的天,不用姑奶奶親自走動,交給我帶迴去也使得,改日讓人送過去也使得,就是過來報個喜訊兒。”


    初盈有些煩躁,催促凝珠,“快去準備。”


    周順媳婦遲疑道:“姑奶奶若是想迴咱們家一趟,且先跟謝夫人說一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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