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嘉木冷笑了一下:“你們大內就這點嚇人的本事?”他的身形一動不動,有經驗的人一眼便能看出,池嘉木被點了穴動不了,隻能一直保持這個姿勢。


    宋濯不為所動,伸出一隻骨瘦如柴的手掌,貼在池嘉木的左胸膛上,那裏池嘉木的心跳砰砰砰地,光是挨著就十分的健康有活力。宋濯又湊近了半寸,去聽池嘉木有力的心跳聲。他笑了:“池先生又何必在我麵前打腫臉充胖子?你的心跳,跳得很快。”


    “心跳變快,隻是因為我上午等你們的時候,喝多了濃茶。”池嘉木不急不緩,神色悠然。說出來的話,似乎也是可信的。


    宋濯輕笑一聲。“池先生若是不緊張,又何必喝那許多濃茶?”許是常年食毒造成的後果,宋濯的臉也是骨瘦如柴,顴骨突出,這讓他看起來隻比一副骨架好那麽一些。正是這好那麽一些,倒讓他有了一絲人氣的清臒感,除此之外,他整個人都顯得陰森森的。


    “我每天早上起來都有喝濃茶的習慣,怎麽,這也能成為我緊張的理由?我緊不緊張對你很重要?”


    宋濯麵色微微沉下,緊接著又笑了:“對我不重要,因為不論你緊不緊張,接下來你恐怕都要感到害怕了。我希望池先生不要拿自己的性命開玩笑,還是早些交待了千年玄龜板的來曆才好。”


    “我早說過了,什麽千年玄龜板,我是聽也沒聽過。閣下找一個和此事全無幹係的人問詢,是不是在延誤閣下辦案的時機?”


    “池先生也是江湖成名的大夫,如此信口雌黃未免太有失信譽了吧?還是說,池先生一向信口雌黃慣了,就好比為了美色隨口證明衛侯之子衛琇是女子一般?”


    “閣下也太小瞧我,我像是那種會為了美色,讓自己信譽也受損的人?”池嘉木說得理直氣壯,反正他也真的不是因為美色才幫趙摶之。


    宋濯又是輕笑了一聲:“這裏又沒有別人。有些事,你我都心知肚明,池先生也不必枉費心機去為衛琇遮掩了。”他依然保持著俯身的姿態,在池嘉木耳邊一字一句地吐露著,像一條安靜吐信的毒蛇,不知道什麽時候就能突然躥起來,將人一口拆吃入腹了。


    綿綿的氣息吐在池嘉木耳側,激得池嘉木寒毛都要倒豎了。


    池嘉木要不是被點了穴,定力又不錯,指不定是要蹦起來。


    變態!他心裏已經吐了宋濯一臉唾沫星子。


    緊接著,他眼前就出現了四根長長的細銀針,針尖離池嘉木的眼睛隻有寸許,池嘉木的瞳孔頓時一縮。宋濯的長針在他眼前晃了晃,提了提池嘉木的神經,才手腕一翻,將四根長針攏握在掌心之中。他撿起池嘉木的一隻手,低頭看了看他的五根手指。池嘉木的手指和他的長相一樣,長得比較普通,骨肉勻稱,十指不長不短,談不上特別好看,但也不傷眼。


    宋濯握著池嘉木的手掌,翻過來覆過去地看了一遍,點評了一句:“長得不錯。”


    “你變態嗎?”池嘉木冷冷瞪著他。


    宋濯又是輕笑了一聲,也不迴答,也不說話,隻從手掌裏抽出一根銀針,用針尖抵到了池嘉木的中指指腹上,“池先生,不如我們來玩個遊戲。”


    池嘉木不吭聲。


    宋濯自顧自又說了下去:“想必池先生對引毒一說並不陌生。”他舉起自己的手掌,將有三點深紫的掌心露給池嘉木看,“池先生應該也知道,我掌中的毒極烈,若是借由銀針引渡到池先生手上,不知道會產生什麽後果?”宋濯抿抿嘴,露出一副好奇的模樣。


    池嘉木瞪了他一眼:“你不如直接打我一掌。”


    宋濯又低低地笑了兩聲,他的笑聲透著絲絲的陰冷:“直接給池先生一掌,我怕先生受不住,死得太快了。正好我很早之前就想試試這個法子,今日池先生有幸,可以第一個試一試。”他說著,把這根銀針一點點地推進了池嘉木的中指指腹之中,池嘉木吃痛,呻-吟了一聲,宋濯就又笑了,往裏多推了一寸才停下。


    池嘉木緩過勁來,就狠狠地瞪著他,絕無屈於他淫威的意思。


    宋濯依然是那副慢悠悠的模樣,陰滲滲地笑著,又取出了第二根銀針,和之前一樣一點一點地插了進去,十指連心,他一連插了四根,才停了下來,原來這些細銀針都是中空的,已經有血順著針身淌出了針尾。宋濯用自己積聚了毒素的手掌貼住了四根針尾,紫色毒素順著針尾一端一點點地擠到了針那頭,淌進了池嘉木的指間。


    池嘉木被他折磨得滿頭是汗,宋濯問訊之餘,還有閑心,體貼地拿帕子替他擦了擦汗。擦完他取掉了那幾根銀針,又執起池嘉木的那隻手,翻來覆去地仔細觀看他四根手指指心滲毒的情況。


    池嘉木的四根手指指心已經慢慢變色,他手指的肌肉狀況發生改變,變成了像是摔打過後的紫色。但他和顧生槿不一樣,這毒是從指間往身體上擴,天然就比直接身上中毒要慢一些。


    等了一會,池嘉木還沒感受到吐血的感覺,宋濯已經把銀針丟進一旁的茶盤裏,搖了搖頭:“看來引毒還是慢了點。”


    他再度俯身,定定地看著池嘉木:“那麽池先生現在想好了沒有,你知不知道,顧生槿解毒用的千年玄龜板是從誰那裏得到的?”


    池嘉木汗涔涔地笑了:“你又沒找到顧生槿,怎麽就知道他解毒了?”


    “中了毒三天還沒死訊,不就是解毒了?”宋濯捏住他的下巴,緊緊地扣住了,“少轉移話題。”


    池嘉木嗬嗬冷笑,“之前那個問題,你再問我多少遍,我都是不知道。”


    宋濯也不惱,又拉著他的手掌看了看,冷笑一聲,“還真是太慢了。”他伸出手掌,按到了池嘉木的大腿根上,“池先生,你該知道這毒的毒性,從腿上開始發作,未免太難看了些。”


    池嘉木果然被他嚇了一跳,有點繃不住了,他狠狠瞪了宋濯一眼。“變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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