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你說什麽?”


    原本腦袋暈乎乎的宮晟天聽到這句話整個人瞬間清醒了,看著下麵神情緊張地墨白,慌忙從台階上走下來“你說誰跑了?”


    “公···公子跑了。”墨白結結巴巴的說完就低下了頭,兩眼盯著宮晟天的腳尖兒一會子,也沒聽到來自於自家爺的一點兒動靜。


    難道消息來得太猛,皇上一個沒頂住,懵了?


    盡管心裏戰戰兢兢忐忑不已,但是對宮晟天的擔憂之情還是蓋過了不斷洶湧而出的不安之感。墨白小心翼翼的抬起眼簾,視線剛看到宮晟天胸前的五爪金龍上,一股凜冽的殺氣突然襲麵而來——


    “你—說—那—混—蛋—跑—了—?”


    低沉的嗓音,憤怒的低吼,青筋暴起的拳頭。墨白狠狠地吞了口吐沫,道:“是。不過爺別生氣!公子沒跑遠!”


    特麽的跑都跑了還給他說什麽沒跑遠!


    宮晟天氣的朝空氣狠狠地甩了一拳,然後眼神犀利的看向墨白:“說!那混蛋跑哪兒去了!”他昨天剛對他表白了心意,今天那混蛋就敢尥蹶子跑路,怎麽著?對他不滿意?不滿意還掰彎他!掰彎了還不負責?特麽的!這混蛋果真就是個混蛋!混蛋!


    “迴···迴爺!”墨白被宮晟天的怒氣給嚇到了,說話時有些磕磕巴巴“公子沒去哪裏···就是迴···迴礦上了!”


    嗯?


    迴礦上!


    “公子,以上就是這一段時間你不在礦上發生的一些事情,你有什麽要指示的麽?”蘇清航手裏拿著報告單,一本正經問向對麵的公子言,結果發現他正歪著頭看著桌麵,似在出神。


    “公子?”蘇清航還是第一次看到公子言在辦公的時候出神,一時間覺得新奇,但更多的則是好奇。見他還沒迴過來神,幹脆;兩手一拍“公子!”


    “啊?哦!”公子言被那巴掌聲給喚迴來神,見蘇清航好笑的看著他,尷尬的摸了摸鼻尖“那什麽,你說的我都知道,我沒什麽要指示的。你們隻需要在大殿之前完成那一批產品的加工就行。”


    “好。我知道了。”蘇清航點了點頭,見公子言低著頭不知不覺又陷入了沉思,眉宇一蹙“公子,你是不是有什麽心事?你今天從迴來似乎狀態就不對。”


    她都快成傲雪國曆史上第一個男後了,你還讓她怎麽狀態對啊!


    公子言欲哭無淚的看了眼蘇清航,見他為蹙著眉頭一臉擔憂的看著自己,牙一咬,從座位上站了起來:“清航啊,我有個問題想請教你。”


    “請教我?”蘇清航兩眼一瞪,一臉的不可思議“你確定你有問題請教我?”


    “這話說的,我有問題請教你怎麽了?我又不是全能的。”公子言踱著步子從椅子後走了出來,然後在屋子中間的圓桌旁坐下,見他還愣在辦公桌旁,手一招“來來來,坐坐坐,放心,我沒逗你,我是真的有事情想請教你。”


    真的?


    蘇清航見他表情那麽認真,終於相信他不是在開玩笑。於是好笑的背著手,走到他的對麵坐下。


    “說吧,公子,您有什麽問題想要請教小的啊?”蘇清航用一種打趣的口吻問道。看向公子言的眼神也滿滿的都是笑意。


    “我問你啊清航。”公子言現在滿腦子都是昨天晚上發生的一切,壓根沒有注意蘇清航眼底的戲謔,把想說的話在心底仔細斟酌了一下後,這才壓低聲音問出聲“如果你現在麵前有兩條路,一條路呢,讓你立刻就掛掉;另外一條路呢,讓你享受一段時間在掛掉,你會選擇哪條路?”


    “······”他能兩個都不選麽?


    蘇清航無語的看著公子言,可是一對上某人眼巴巴的眼神,隻能任命的點了點頭。


    好吧。他選。


    一個是立刻死,一個是一會兒死。


    “反正都是死?選哪一個不都一樣麽?”蘇清航一眼就看清楚了這個選擇的本質,所以很快得出了答案。隻是他不明白,這麽簡單的問題,為什麽公子言還這麽苦惱呢?


    “這怎麽能一樣?”公子言聽他迴答的這麽應付,頓時惱了“你說說,一個是立刻五馬分屍抽筋拔骨火油鐵錘經過一般折磨後弄死你,一個是溫聲細語後一巴掌突然打死你讓你再也提不起氣來。你說說!這兩個你選擇哪一個?”


    “······”公子你一天到晚的都在想些什麽啊?這選擇···是一般人能想得出來的麽?


    “咳咳。公子。”蘇清航定了定心神,然後試探性的問道“你最近···是不是遇上了什麽事?”這幾天迴京城,是不是發生了什麽?不然好端端的,怎麽淨想些這亂七八糟的東西?


    “你先別問這個。”公子言手一揮,兩眼發亮的看向他“你就告訴我,你選擇短期折磨致死還是長期的突然打死?”


    “公子,你這問題本身就很有問題好嗎?”什麽叫五馬分屍之後又痛苦折磨致死?難道一個五馬分屍還不夠你挺屍?而且溫聲細語後一巴掌唿死你,這···這好端端的為什麽要唿死你?


    “你現在就不要給我想那個邏輯問題了!總之,這個問題就是,你是想死之前享受一下然後死的時候不夠壯烈但是不痛苦,還是想立刻就死死得很壯烈但是很痛苦?”


    這聽著還是很別扭啊!


    蘇清航手撫著下巴,還想找茬,可是一對上公子言突然變得兇神惡煞的眼神,隻好無奈的舉手投降:“我選擇前者。死亡是一件不愉快的事情,我希望在這之前我是愉快的,而且在死亡的過程中也是享受的。”


    享受的?


    公子言眨了眨眼睛,然後想了想那個畫麵:新皇力排眾難大婚之後,終於如願以償的取得了美嬌郎,結果在洞房花燭夜之時驚恐的發現美嬌郎不是美嬌郎,而是美嬌娥。可是如今已經完全彎的不能再彎對女人再也直不起來的皇上見到女人直想吐。所以美嬌娥有兩個下場,一,被皇上活活吐死;二,被憤怒至極的皇上直接拍死。公子言認為,第二種可能性更符合天天的性格,隻是不能保準那時候天天突然忍住,然後直接把她拉入了後一種死亡模式,關小黑屋,然後慢慢報複。


    這麽一想,果真清航說得對,反正都是死,選哪一個都一樣啊!


    “公子···你怎麽了?”見公子言仰頭望天,臉色凝重沮喪,蘇清航擔憂的從座位上起身“是不是真的遇上事情了?”


    是的!她攤上事了!攤上大事了!


    公子言看著蘇清航英俊的麵容,突然間很想抱著他哭一場,可是一想自己在這個人麵前也是一個純爺們兒,她就覺得···自己似乎真的陷入孤立無援的地步了!


    “怎麽了?這表情···難道事情很大麽?”蘇清航見公子言臉色越發的不好看,眼底的笑意也逐漸被嚴肅所取代。見他兩眼失神的站在那裏一動不動,嘴撇著似乎要哭出來,蘇清航頓時嚇得心底咯噔一聲,兩雙抓住他的肩膀猛地一晃“公子,公子你可別——”


    “砰——!”


    辦公室的屋門突然被人給踹開,一團黑雲夾雜著衝天的怒火氣勢洶洶的走了進來,所到之處隻覺得屍骨無存生靈盡滅。蘇清航剛想看清楚來人是誰,一道低沉的聲音就突然傳來——


    “放開他——!”


    這個聲音是···


    蘇清航不確定的扭迴頭,結果頭剛扭了一半,自己抓著公子言肩膀的手就突然被人給牽製住,劇痛傳來的瞬間,整個人也被用力的推到了一邊。


    “公子言,你竟然敢逃走?”宮晟天陰沉著臉,看著仰著頭呆呆的看著他的公子言,一雙手緊了鬆,鬆了緊,最後還是沒有按捺住,一巴掌落在了那瘦弱的肩膀上“我問你!你跑到這裏來,是不是就是為了見他!”要不然為什麽在他表白心意的第二天就跑來見他!為什麽!為什麽!


    “什麽?不!不是!”迴過神來的公子言顧不得肩膀處傳來的疼痛,連忙揮手解釋“天兒,我沒有逃走!更不是為了來見他!我是迴來幹活的!”


    “幹活?幹什麽活!”宮晟天擺明了還是不相信。


    “這是我的礦,我要盯著它啊!”公子言飛快的轉動大腦,努力保持自己表麵的無辜“我這之前不是對你說了麽,我準備在你的登基大典上開張,現在距離大典越來越近,我這邊東西還沒完工,我能不著急麽!”


    “真的?”宮晟天眯了眯眼,依然有些不小心“你真的隻是迴來看礦?沒有別的要求?”


    公子言在他犀利的眼神之下險些炸毛,但最後還是咬牙扛住了。


    “不然呢?你以為我迴來幹什麽?”公子言梗著脖子問道。


    幹什麽?


    宮晟天迴頭看了眼立在一旁發愣的蘇清航,然後慢慢的迴過頭:“既然是因為這樣子,那你為什麽走得那麽匆忙?就不知道派人通知我一聲!”


    “我這不是趕時間而你又很忙麽。”公子言聽他語氣開始變軟,連忙討好的上前勾住他的胳膊“嘿嘿,天兒啊,別生氣了,我就是單純的過來看看,沒逃跑!真的沒逃跑!”就是逃跑了,她也不會承認的!


    “哼!”宮晟天猛地將胳膊一抽,怒道“別以為嬉皮笑臉我就拿你沒有辦法了!昨天不讓我留宿,就為了幾天一大早跑路吧!”


    “嗬嗬嗬嗬。怎麽可能!”她是為了不想死才把你給趕走的啊!不過這孩子,怎麽今天這麽擰呢?


    “我是真的為了工作的事情來的,沒逃跑!再者說,我要是真想逃跑,你覺得你找得到我麽?”


    “公子言!”聽到這句話,宮晟天非但沒有被安撫到,反而愈發的炸毛了“我鄭重的警告你!是你把我給掰彎的!要是你敢掰彎不負責,尥蹶子跑路,你信不信我直接把你給拆了!”


    “我信!我信!”公子言死死抓住宮晟天指著自己的手指頭,對上他勃然大怒的臉龐,努力的勾了勾唇角“天兒放心,我是不會跑的,不會跑的。”


    “你最好說到做到!”宮晟天冷冷的盯著他“不然——”


    “不然什麽?”聞訊而來的魅兒姑娘一走到門口就聽到了宮晟天對公子言的威脅聲,頓時來了興趣衝了進去,兩眼放光的盯著宮晟天“說啊!不然什麽?”


    宮晟天看著這個從第一次見麵就處處和他作對,千方百計不讓他舒坦的女子,心頭的怒火蹭的又竄了一層,而想到這個女子對外的身份還是這個混蛋的未婚妻,而且更為可惡的是他們之間很有可能早就已經同床共枕時。某皇上直接把自己的理智掰成了碎片扔進了火盆裏。


    “不然朕就閹了他!讓他進宮做太監!主掌內務府!”這樣子,這個混蛋不僅從此以後不會再拈花惹草,招蜂引蝶,還能永永遠遠陪在他的身邊。更為重要的是,他們倆在一起的時候,他就可以永遠做上麵那一個!


    這樣一想,果真這是一個一勞永逸的好辦法啊!


    這邊,已經化身為大尾巴狼的宮晟天正默默地在心底為自己點讚。那邊,魅兒一個沒忍住,一巴掌拍在了早已僵硬的公子言身上,然後雙手一摟,抱住了她。


    “公子,要真是這樣,你可為那淨身房的公公們省事了。”


    “省你妹!”公子言一手推開趴在他肩膀上已經笑得沒有力氣的魅兒,一張臉氣的通紅“女孩子家家,這麽汙真的好嗎?”


    “沒關係···”魅兒捂著笑得已經直不起來的腰對著公子言揮了揮手“有你在···我不怕···”


    可你妹的我怕!


    見魅兒突然說出來這麽有歧義的一句話。公子言瞬間慌了,連忙小心翼翼的看向宮晟天,結果驚恐地發現,宮晟天正目不轉睛的盯著她!


    喵了個咪的,這下子死定了!


    “天兒,你聽我說——”


    “我不聽!”宮晟天一巴掌排掉某位爺的爪子,碧綠的眼眸清冷明亮,直看的公子言身子一哆嗦。


    “我告訴你公子言!”見那混蛋抿了抿唇,一臉驚恐的看著他,宮晟天滿意的勾了勾唇角,心底的怒意也消散了幾分,但依舊故作冷酷的說道“我剛才沒有在嚇唬你!你要是再敢逃跑,我就真敢閹了你做太監!”


    “······”


    所以說,這個傲嬌貨還是沒有聽出來?


    公子言瞥了眼一旁摸摸扶額的魅兒,在心底也長長的歎了口氣。


    喵了個咪的。這人生變換的大起大落,實在是讓她有些心力交瘁啊!


    “總之,你給我牢牢地記住這句話!現在,給我收拾東西,跟我迴去!”宮晟天難得在公子言麵前揚眉吐氣一把,說什麽也要抓住這次機會好好地調教一下這個混蛋,別讓他動不動就出來見別的男人。剛才那人的爪子都搭在他的肩膀上了,真是···一點兒貞操觀念都沒有,女人就算了,魅兒這個意外已經發生他懊惱也沒用,隻是怎麽男的還那麽隨意?難道不知道他已經名草有主了麽?


    宮晟天越想越氣,越想越覺得自己需要趕快把宣告主權這一進程給提前。不然這個貨還不知道要惹出什麽幺蛾子。而公子言聽到這話頓時慌了。


    “迴去?我事情還沒辦完,不能這麽快就迴去。”


    “你那事情等辦完就到大典了!”他怎麽可能忍得住那麽久不見他“而且你忘了,你那裏還有迴複等著告訴那人呢。”


    迴複?


    對哦!還有元夢兒!


    公子言猛然想起那個婚約,接著又想起那個賭約,可是一看宮晟天現在對她的架勢,算了,這場賭約誰勝誰負已經無所謂了,反正已經這樣子了。


    妹的,你們倆打賭拿我開刀。最好一起挖個坑把我給埋了!


    公子言在心底不滿的哼哼著,但是手上卻已經老老實實的開始收拾東西準備跟著宮晟天迴去。直到目光注意到辦公桌上蘇清航遞給他的報告書,這才猛地想起來屋子裏似乎還有一個人!


    “清航!”


    公子言唰的站直身子,目光在屋子裏環視了一圈,最後落在了辦公室一角處。


    “清航,那個我——”


    “公子···”早已石化了的蘇清航呆滯著表情愣愣的看著宮晟天還有她,半響後吐出一句話“沒想到,你和皇上竟然有斷袖之癖。”


    “不!不是!”被誤解了公子言一時間忘記屋子裏還有別人存在,一聽這話想都沒想就解釋道“清航,我不是斷袖!”


    ------題外話------


    皇上,你這腦子我也是無奈了!公子啊,現在的你,可有後悔?


    下一章——


    “澈澈!爺想死你了!”


    “把你的爪子,從他的手上放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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