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這個要求可能有些過分。”見宮晟天突然陰沉下臉,元樂連忙解釋道“隻是我這個做哥哥的實在是不忍心看到我妹妹再繼續這麽迷失下去,所以力所能及的為他做些事情。雪皇,公子很信任你,如果您勸他,說不定···公子會改變主意。”


    “那如果···”宮晟天張開嘴巴,喉嚨處傳來的幹澀感讓他忍不住眉頭一挑,見元樂忐忑不安的看過來,連忙壓住自己微微顫抖的聲線“如果朕勸了···公子言依舊不願意呢?”


    “如果還是不願意···”元樂的臉上平添了一抹傷感,看著不遠處湖麵上正在陽光下哈哈大笑的妹妹,嘴角緩緩勾起一抹苦澀的弧度“那隻能說是小妹的命中無緣吧。”


    命中無緣。


    宮晟天聽到這四個字,眉宇間的川字愈發的明顯,挪開視線看向湖麵,見那元夢兒正坐在竹筏上仰著頭和公子言說這話,盡管他們之間隔了這麽遠,他似乎依然能感受到的少女從心底散發出的歡樂。


    “難道你們就沒有···想想別的辦法麽?”宮晟天低聲問道。碧綠的眼睛倒映著那一抹純雅的素白,見他小心翼翼的撐著竹筏進了荷花深處,並摘下兩片巨大的荷葉遞給兩個女生做遮陽傘,心底猛地一揪。


    這個混蛋···似乎對誰都是這麽溫柔。


    “怎麽會沒想到。”元樂低頭輕笑,公子言離開後中山就陷入了內亂,當時忙著爭權的他根本沒有顧及這個妹妹,等發現情況不妙時,他以前那個文靜優雅的妹妹已經走火入魔了。這一次更是哭著喊著要跟他來,說怕公子再出現危險,她要來保護他。一個女生保護一個大男人···


    “雪皇,你應該可以理解,在見識到公子言這樣的人物之後,她心裏怎麽還能進去其他的人?”元樂抬起頭,語帶惆悵的感慨了一句,顯然是對自己的小妹無可奈何了。而一直強裝鎮定的宮晟天聽到這句話後,身子更是猛地一僵,一股認同感不由自主的從心底升起。


    “總之,拜托雪皇了。”就在宮晟天還在胡思亂想時,元樂突然站起身對他抱了抱拳。宮晟天慌忙迴神,直到那湖麵上的笑聲越來越近,才發覺那竹筏正朝他們駛來。


    “元太子客氣了。”宮晟天優雅的起身,看著那個撐著竹筏,帶著兩個少女歡喜而歸的少年,碧綠的眸子一點點暗沉下去“朕會好好的···問他的。”


    “謝雪皇!”欣喜不已的元樂沒聽清楚宮晟天說的是“問”而不是“勸”,謝過之後就看向了那緩緩靠岸的竹筏,一雙眼睛牢牢地鎖在自己妹妹的小臉上,顯然是對元夢兒疼到了極致。


    “我們去看看吧。”宮晟天見元樂這個樣子,便出聲提議道。但是他自己不等元樂迴複,就搶先出了亭子,單手後背,摸著手上的血紅扳指就朝那個背對著他扶少女下竹筏的少年走去。


    白色繡青竹長袍,青色的絲帶鬆鬆垮垮的係住及臀的青絲,鬢角的長發慵懶的垂直身前。這個混蛋總是這樣,束起長發時,英俊倜儻的如同五陵少年,那不怒而威的鳳眸,讓他看上去天生一股英氣,站在那裏就像是挺拔的翠竹鬆柏一樣精神抖擻,朝氣蓬勃。而當他鬆鬆垮垮的垂下頭發時,他又像極了林間隱逸的山人,行走間瀟灑放蕩,處處流露出一股不羈無束的感覺,而坐臥時,慵懶靜謐如浮雲,一個眼神一個動作都給人以古潭無風的穩重感。


    真是一個矛盾的人。


    可偏偏就是這樣一個矛盾的人,一路上走來虜獲無數男男女女的心,甚至連他似乎也···越沉越深,竟有一種永遠也掙脫不得的感覺。


    “哥哥!”元夢兒一上岸就看到正朝她走過來的元樂,頓時欣喜地跑了過去。而公子言因為她這一聲稱唿,也注意到了朝他們走過來的宮晟天。


    “皇上,元太子。”等他走近,公子言微微低頭作為行禮。


    “公子客氣了。”元樂溫柔笑了笑,目光注意到公子言額頭上冒出細汗,歉意的笑了笑“小妹頑皮,勞累公子了。”


    “元太子客氣了。”公子言對他搖了搖頭,然後看向一旁一直靜默不語的宮晟天。黑色勾金邊的蟒袍,袍腳處用寶藍色絲線重工刺繡碧波海水,海水濤濤,浪花滾滾,五爪金龍唿嘯而上。一般人很少將黑色作為自己的龍袍顏色,因為這個顏色過於沉悶過於普通,穿不好很容易被那周圍人奪取注意力,而這是上位者最忌諱的,所以曆來帝王都會選擇耀眼的金色,貴氣刺眼,像太陽一樣引人注目。可偏偏宮晟天不走尋常路,龍袍大多選擇黑色,穿在身上,與其說是他帝王,到不如說他是煞神更來的貼切。


    “皇上最近可安好?”見宮晟天斜眼看來,公子言看似隨意的問道,實則一雙眼睛已經將眼前之人上上下下的仔細審視了一番,在看到那捂得嚴嚴實實,整整齊齊的領子時,古潭般的眼眸猛地一顫。


    大熱天的捂得那麽嚴實,還是黑色···喵了個咪的,天天是邀請她玩兒禁欲係男神遊戲麽?這樣子的他,看的真讓人心神蕩漾啊!


    那熟悉的熾熱感一落到他的身上,宮晟天就立刻的察覺到了。心底在惱羞煩悶的同時,絲絲欣喜卻難以抑製的從心底升起,畢竟自從上次禦書房令人不悅的談話之後,二人還是第一次貼那麽近。可是礙於麵子還有常人在場,某個傲嬌帝還是選擇死鴨子嘴硬,硬是板著臉酷酷的迴了一句:“勞公子費心,朕一切安好。”


    嗬,還真能裝!


    從宮晟天出現就一直在暗暗打量他的魅兒聽到這話頓時忍不住在心底冷冷一笑,要不是因為角度問題讓她湊巧看到了某人背在身後不經意顫抖的手指,恐怕她還真的被這個宮晟天給糊弄過去了!


    “既然皇上和公子有話要說,那麽我們就不打擾了。”元樂見他們彼此之間欲言又止,以為是因為他們在場的緣故,所以便提出告辭。元夢兒雖然有些依依不舍,但是也知道兒女私情不可耽誤國家大事,在加上今天在太陽下玩兒了這麽久,她還真的有些累了,便乖巧的跟在元樂身後,出宮去了。


    “公子言,朕——”元樂等人一走遠,宮晟天就按捺不住挑眉出聲,可是還沒說兩個字,一抹身影突然躥到他們之間。


    “公子,我累了!你抱我迴去休息吧!”魅兒伸開手一個熊撲撲進了公子言的懷裏,踮著腳用頭頂在公子言下巴處蹭了蹭,這才微微側過頭,朝著身後不知不覺黑了臉的宮晟天投去一個挑釁的眼神。


    不服來咬我啊!


    魅兒唇角一勾,眼底滿滿的都是挑釁意味,看的宮晟天後槽牙一咬,冷眼剛要看過去,公子言突然抬手拍了下魅兒的腦袋。


    “別鬧!”說是生氣的敲打,不如說是寵溺的輕拍,公子言低著頭警告的看了眼窩在她懷裏的魅兒,見她老實了之後這才抬起頭朝對麵看去“皇上可是有要事要與在下商談?”


    “不然呢?”宮晟天從牙縫裏擠出來幾個字“你以為朕很悠閑?”


    不悠閑還會和魅兒打賭?


    公子言在心底無奈的歎了口氣,然後拍了拍魅兒的肩膀:“我和皇上有事要去禦書房商談,你先自己迴去吧。”


    魅兒瞅了眼宮晟天,又看了看一臉溫柔的公子言,抿了抿唇後,一把扯住公子言的袖子:“這幾天跟你睡都習慣了,你不在我睡不著。”


    你什麽時候沒有我睡不著了?


    公子言嘴角狠狠一抽,默了一下才反應過來這是魅兒耍的小心計,小心翼翼掃了眼一旁的某天,果然,那臉色已經可以和他的龍袍相媲美了。


    “咳咳,別鬧了。自己迴去的時候小心點兒。”公子言擔心宮晟天一個暴怒控製不住把魅兒給滅了,連忙對她使了一個見好就收的眼神,魅兒姑娘也不猶豫,見自己的目的達到了,立刻轉身告辭。


    魅兒走後,公子言便跟著宮晟天去了禦書房,一路上她有意要開口,可是一看某人陰沉的臉色,最終還是作罷。


    “小的參見皇上,公子。”


    禦書房裏,正在收拾東西的小順子見宮晟天和公子言走了進來,連忙上前行禮。


    “小順子公公客氣了。”公子言見宮晟天目不斜視的從小順子眼前走過,便無奈的應聲道“麻煩公公端幾個冰塊過來。”


    “好的,公子稍等。”小順子彎了彎腰退出禦書房,公子言轉個身剛要找個地方坐下,宮晟天涼涼的聲音突然從上麵傳來。


    “冰塊?看樣子公子熱的不輕啊。”


    這話說的···別有深意啊!


    公子言瞥了眼上麵做的嚴肅端莊的宮晟天,袍子一撩,在下方的椅子上坐下,瞅了眼手邊的茶,這才對上上麵那人的眼睛:“天熱了,本公子比不得皇上您清心寡欲。”


    聽到這話,宮晟天心底的火蹭的躥了起來:“這麽說來···公子的夜生活也很豐富了?”


    “咳咳咳。”剛喝了口茶的公子言一聽這話冷不丁的被嗆住了,用袖子這樣著嘴唇咳了好久,這才通紅著臉看向上方神色略帶尷尬的某人。


    “皇上,您太汙了!”她就是單純的熱,他呢,想哪裏去了?


    “哼!”雖然不明白“汙”是什麽意思,但是一對上公子言那深意中暗訪猥瑣的眼神,臉色止不住一紅“難道朕沒說對?”宮晟天壓抑住心底的不滿,強裝鎮定地問道。


    “對!怎麽會不對?”公子言見那熟悉的青筋從某人額頭上暴起,便從袖子裏掏出銀扇,刷的一聲打開“皇上說的沒錯,這天氣一熱,本公子的火也上來了,澆都澆不滅。特別是···”


    公子言擰著眉頭朝宮晟天看去,那眼底的糾結和嘴唇微泯間流露出的緊張,讓宮晟天忍不住定了定心神,仔細的豎起了耳朵。


    “看到皇上您後,那火就像是看見幹柴似得,想滅都沒法滅啊!”


    “公子——”


    不行!他不能生氣!他不能再被這個混蛋牽著鼻子走!


    發火發到一半兒的宮晟天剛爆吼了兩個字,前幾天的反思突然從腦海中閃過。看著下方對他擠眉弄眼,又是嘟嘴索吻的某個混蛋,某皇上盡管氣得快要自燃,但還是按捺住怒火,將自己按在桌子上的手慢慢收迴。


    “別啊寶貝兒!”見宮晟天火到一半兒就突然刹住,像是泄洪泄了一半就關緊閥門似的,公子言頓時煩了,對著某人陰沉不定的臉色使了個眼神,然後撅了撅嘴“黑夜漫漫,皇宮寂寥,寶貝兒就不想要個人給你暖床麽!”


    轟——!


    某皇上的臉隨著這句話的塵埃落定徹底變成了蝦子,與此同時隨之爆發的就是心底的羞怒感,收到一半兒的手更是又控製不住的想要再次拍迴去。


    “來啊寶貝兒,不要控製住心底的欲望!爺腰軟腿長易推倒,絕對是暖床的不二法寶。”公子言看出了宮晟天心底的猶豫,於是越發猖狂的挑逗起他來,目光死死的盯著某人嚴嚴實實的領口,放在椅子上的爪子已經開始暗暗謀劃一會兒究竟要從哪邊開始撕了。


    “元樂托朕給你說媒。”


    “what?!”


    某隻蠢蠢欲動的公子在聽到這句話後先是微微一怔,隨後猛然抬起頭:“你剛才說什麽?”


    “朕說···”宮晟天抿了抿嘴唇,對上某人炯炯有神的眼睛,突然有些後悔自己拿這件事作為堵住某人繼續猥瑣下去的借口“元樂拜托朕給你說媒。”


    公子言唰的收起臉上的玩世不恭,眯著眼睛看著他:“對象是誰?”


    “咳咳,他妹妹,元夢兒。”不知為何,宮晟天有些心虛的扭過頭去。


    “那你的反應呢。”見他不自然的移開視線,公子言半勾著唇角問道。


    “什麽叫朕的反映。”宮晟天聽到這話頓時不滿的迴過頭“這件事情歸根結底是要看你的意思!”


    “可是元樂是讓你來說服我啊!”公子言將手裏的扇子一合,笑了“你說的是他拜托你,也就是說,他希望你來勸我。為什麽呢?因為他覺得我們倆關係好,說不定我會聽你的意見對不對?搞不好我還真的答應了呢,對不?”


    對你個毛線!


    被猜中事情真相的宮晟天聽到這話心底頓時炸毛了,但還是硬撐著不讓自己露出半分心虛之色,隻是語氣卻微微有些衝。


    “就說你同不同意吧!”某人袖子一甩,直接從龍椅上站起身。


    “你還沒勸我呢。我怎麽就同意不同意呢?”公子言看著他背過去的身影,眼底浮現點點笑意“人家明顯就是要求你來勸我,直到什麽叫做勸不?就是使出渾身解數努力讓我和要求人也就是元樂達成一致,達成一致是什麽意思?就是讓我···娶了元夢兒。皇上啊···你這還沒勸呢就問我同不同意,明顯不符合元樂提出的要求啊!”


    “哼!朕為什麽要聽他一個太子的話!”宮晟天半迴過頭,悶聲道。


    “不聽,那你當初就別答應啊!”公子言看了眼他那釋放出哀怨之氣的背影,冷冷一笑,然後從座位上站起身“皇上,元太子拜托你向在下說媒。在下的迴複隻有一個。”


    “什麽?”宮晟天唰的轉過身,碧綠的眸子明亮若翡翠。


    “本公子一切聽您的安排。”公子言眸色靜靜地對上他的眼睛,見他神色一怔,勾唇一笑“沒聽懂麽?就是說···你讓我娶,我就娶。你不讓我娶,我就拒絕。”


    “你!”聽到這個答案,宮晟天心地沒有半分欣喜,反而是越發的糾結“這是你的事情,你怎麽能讓朕說了算?”


    “因為本公子相信皇上不會隨隨便便玩弄在下的婚姻大事啊!”公子言皮下肉不笑的迴道“關於這件事,在下想說的就那麽多。本公子和元夢兒公主結果如何,全看皇上您自己的心意。皇上如果沒有別的事情,在下就先行告退了。”


    “你···”


    “不送!”


    “砰—!”


    等公子言的身影消失在禦書房大門後,宮晟天終於按捺不住心底的怒火一巴掌拍到了桌子上。剛拿著冰塊的剛迴來的小順子見狀也顧不得問公子言去了哪裏,發生了什麽,直接把冰塊往旁邊一放,自己就站在了一旁。


    “把冰塊拿出去!”


    宮晟天看著桌上那兩塊晶瑩的冰塊,頓時氣不打一處來,兩眼一瞪,小順子就立刻抱著冰塊退了出去。等到禦書房裏隻剩下他一個人,宮晟天這才一拳搗在桌子上,單手扶額低下了頭。


    這個混蛋···原本是想看看他的反應,怎麽到頭來···卻成了考驗自己了?


    想起他臨走時說的話,宮晟天覺得頭更痛了。就在他待在禦書房裏煩悶的不知如何是好時,墨羽突然帶迴來一個消息——


    公子逛青樓去了!


    ------題外話------


    溫度太高,公子熱了,我卻暈了。時間沒仔細看,結果弄成了明天。幸虧掃了眼群,刪除重新上傳,不然我又要尷尬了。


    嗯,王爺最近很糾結。


    下一章——


    “你來這裏幹什麽?”


    “青樓···你說我來這裏幹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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