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後的陽光依舊明媚,有妻子的鼓勵,湯皖倍感欣慰,一切的煩惱在溫柔麵前,都將灰飛煙滅,這大概便是家庭的意義吧。


    湯皖邁著輕快的步伐,去看望兩個不怎麽輕快的人,便是迅哥兒和李石曾先生,結果見過後,頓時就呆住了。


    連日來的實驗,這倆人不眠不休,進行著提出實驗,小白鼠無一例外,全部暴斃,無不在宣告實驗的失敗。


    迅哥兒眼睛通紅,還在操弄著手裏的實驗,李石曾先生則是坐在了門檻上,呆呆盯著天空看,像極了練武到走火入魔的地步。


    湯皖跨進實驗室,也就是那一間屋子,頓時就皺起了眉頭,一個男人獨居的氣味或許還能接受,但是兩個大男人獨居的氣味,是著實無法忍受。


    “你們趕緊去洗個澡來。”湯皖嚷嚷道。


    湯皖的到來打破了屋子裏的沉寂,但迅哥兒隻是沒來由的感到心煩,沒有理會,繼續做著手裏的事情。


    “先生,你先去洗澡。”湯皖見迅哥兒沒反應,隻好去督促李石曾先生。


    結果還是一樣,李石曾先生毫無動靜,湯皖努努嘴,又去拿實驗記錄看,發現倆人被第一道萃取死死的卡住了。


    也就是溶於水中的物質,與青黴素混合在一起,而沉澱隻能去掉不可溶於水的物質,所以這還是一份充滿了雜誌的混合液。


    換而言之,倆人的實驗毫無進展,湯皖看了看實驗物品,裝作不在意道:


    “油和水不相溶,為什麽不用油來進一步提取水裏的雜質呢?”


    迅哥兒聞言,驀的停下了手裏的動作,屋裏一時安靜了下來,湯皖憨憨問道:


    “我就隨便說說,隨便說說。”


    哪知李石曾先生“蹭”的就站起來了,露著驚喜的表情,拍著腦袋就懊悔道:


    “對啊,用油,可以去掉脂溶性物質,我怎麽就沒想到呢。”


    倆人說幹就幹,迅哥兒跑去了廚房,取了菜籽油,找了個大號燒杯,把沉澱後的液體加入植物油,快速的攪拌,然後提取出油脂和剩下的水。


    這兩份樣品依次放入培養好的細菌菌落中,進一步確定青黴素是溶於水還是溶於油,然後再把它注入小白鼠體內,若是小白鼠還是死,則還需要進一步提純。


    等待菌落實驗的結果還需要許多的時間,趁著這個功夫,倆人被湯皖不斷的催促,總算是去洗澡了,吃了飯。


    趁著聊天的功夫,湯皖又說了自己要辭職北大教授的想法,咋一聽之下,倆人都不怎麽理解,直到湯皖說了辭職的緣由後,倆人都陷入了沉默。


    “如此也好,留法預備學校那邊,你去當校長。”迅哥兒說道,眼光火熱的盯著這間屋子裏的一切,意思不言而喻,迅哥兒要全身心投入道提純青黴素的工作上來。


    “我哪會當什麽校長啊。”湯皖推辭道,實則另有其他的事情要做,便是要搞錢,別看如今賬上還有不少錢,頂不了多久的。


    無論是哪個時代,無錢寸步難行,湯皖哪能被校長一職給束縛住了,不過心裏倒是有了一個最佳人員。


    “沈秋明來當校長如何?”湯皖問道。


    秋明先生人品俱佳,做事情負責,而且是新文化的鐵杆支持者,最早追隨湯皖搞白話文運動的人之一。


    最主要的便是,秋明先生在北大當教授實在是清閑,一周兩節課,有大把的空餘時間沒處花。


    所以秋明先生來當留法預備學校校長自然是沒問題的,但迅哥兒就是想懟一下湯皖,嘲諷道:


    “合計著老板一張嘴,下屬跑斷腿,我們忙死忙活,你想偷著閑?”


    “我要辦工廠,搞錢。”湯皖理直氣壯說道。


    “辦什麽工廠?”李石曾先生好奇道:“莫非是方便麵工坊?”


    “不是!”湯皖不屑,反問道:“味之素,聽說過吧?”


    倆人點頭,這是高端調味品,自然有所耳聞,隨後便聽到湯皖牛逼轟轟的吹噓道:


    “我聯合北大化學係的王星拱教授,攻破了難關,解開了“味之素”的奧秘。”


    世人素來知曉皖之先生不愛吹牛,迅哥兒是知道湯皖為人的,既然湯皖說攻破了,自然就是攻破了。


    這也就意味著湯皖這一迴又能搞到一大筆錢,還是源源不斷的那種,所以,湯皖在倆人的眼裏,莫名變成了財神爺模樣。


    “秋明先生當校長,我支持!”迅哥兒立刻表態道。


    “豫才見風倒的本事,漲了不少!”湯皖隨即挖苦道。


    .......


    在這邊又待了一小會,湯皖便抽身離去了,轉頭去了留學預備學校,裏麵的工人正在安裝桌椅板凳,隻待近期擇日開學了。


    初春的明媚陽光裏,所有的一切都在向著好的方向發展,這讓湯皖感到前所未有的舒心,隻是隨後的一個消息,打破了湯皖的舒心。


    鬧得沸沸揚揚的“爆炸案”終於有了最新的消息,瑛方率先宣布退出聯合調查組,隨後黴國,琺國等列強也都依次宣布退出,換言之聯合調查組名存實亡。


    曰方內閣在軍方的幹涉下,通過了對瑛國的一筆無息貸款,具體金額多少,尚不得知,但能讓瑛國人放棄追責,想必不會少。


    顯而易見的是,曰方與瑛方的接觸都是私下裏進行的,外人又怎會得知的?


    所以,明麵上,瑛方退出的理由是查無實證,卻是私下裏得了大便宜,轉頭就將華夏人給賣了,而這一切,都是華夏人的生命換來的。


    這樣的結果,誰能忍受,任何一個華夏人都不能忍,盡管在瑛方稍後公布的一份安撫公告中稱,瑛國公使館將於近期,無償對北大捐贈一筆1w大洋的款項,用於學術用途研究。


    去tm的捐贈,這就是買命錢,華夏人獻出了生命,然後瑛國人背後得到了好處,轉頭在用捐贈的名義安撫華夏人,這tm就叫施舍。


    湯皖得知消息的那一刻,心中的怒火燃燒了整個胸腔,直往頭頂衝去,已然失去了理智。


    第一次憤然走上了街頭,與同樣憤怒的民眾站到了一起,浩浩湯湯要去瑛國公使館抗議。


    不出意外的是,巷子口早就設好了卡,洋人兵攔著民眾,不讓進,黑洞洞的槍口排成一排,對著手無寸鐵的老百姓。


    老百姓進不去,隻能用老招數扔臭菜葉子,但洋人兵早有準備,穿上了特製的服飾,無視老百姓的舉動。


    難道就這樣算了麽,顯然不可能,絕不可能,這個結果,任何一個華夏人都絕不可能答應,所以,湯皖怒氣衝衝扒開了人群,走到了最前頭。


    吵鬧的罵聲停止了,巷子口瞬間變得寂靜無聲,人們驚訝的看到,一個年輕的先生,走向了洋人兵,把洋人兵的槍口,頂在他的腦袋上。


    “是皖之先生!”有人道。


    “真是先生啊!”


    “先生小心!”


    ........


    麵對同胞的唿喊與關係,湯皖依然沒有猶豫,徑直走向槍口,這一刻的湯皖已經不再是一個北大教授,亦或者聞名世界的大學者。


    而是一個失去了理智的普通華夏人,一個來自一百年以後,麵對偌大的屈辱,同樣失去了理智的普通華夏人。


    “要麽開槍殺了我湯皖,要麽讓我們進去。”


    此時的湯皖,退無可退,也不必再退,更不想後退,但凡稍退一步,洋人就會得寸進尺一步。


    即使聽到了頂在腦袋上的槍,保險打開的聲音,湯皖也麵無懼色,有的隻是無盡的憤怒。


    湯皖一把抓住槍,青筋暴起,怒吼道:


    “開槍啊,開啊!”


    洋人兵從湯皖的眼神中,看出了決絕以及不怕死,所以他輸了,他得到的命令就是攔著,決不允許開槍,更別說當眾槍殺一個國際知名學者。


    這一場較量中,湯皖用命賭贏了,一道道白光亮起,將這一刻永遠的定格在了相機裏,成為了華夏人的勳章。


    有了湯皖帶頭,身後的老百姓和學生再無可懼怕的,人流衝破了洋人設的卡,湧向瑛國公使館大門口,發起了抗議。


    瑛國人用他們的傲慢無禮,蠻橫不講道理,肆意的欺負比他們弱小的人,但在弱小的人也會有爆發的那一刻。


    湯皖隻想告訴瑛國人,你們錯估了華夏人的決心,你們以為華夏人對於這個結果會忍氣吞聲,以至於自吞苦果,認為這件事就這麽算了。


    那就大錯特錯了,在瑛國公使館大門前的地上,湯皖席地而坐,而身後坐著許多華夏同胞,並且還有絡繹不絕的人趕來。


    一目之下,不下數千人,皆是安靜的坐著,發出著無聲的抗議,在這些抗議者中,湯皖看到了錢玄,首常先生,仲浦先生,以及許多熟悉的麵孔。


    北大也在第一時間發布公告,厲聲拒絕瑛國人的捐贈,教育總長傅增湘更是用辭職來替北大站台,堅決不接受這份屈辱。


    在這份巨大的民意潮流之下,段總是絕無可能逆著民意辦事的,隻能向曰方,瑛方發出“軟弱無力”的公函,以此表明華夏官方的態度。


    【新的一個月,我努力多更點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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