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徐朗迴來的時候,琳琅便將這件事情告訴了他。

    經白日裏琳琅那一番顛三倒四的話語,徐朗也理清了蘭陵院和二房的瓜葛,曉得賀瑾瑜母女做過的虧心事。這會兒琳琅提起,他便道:“你打算怎樣?”

    “賀瑾瑜雖是我的堂姐,但自打她謀害我娘那時候起,姐妹的緣分早就盡了。”琳琅想了想,白天喝醉後似乎沒跟徐朗說過上輩子賀瑾瑜和朱成鈺沆瀣一氣害秦賀兩家的事情,便也不提,隻是道:“如果她真是和朱成鈺有沾染,自然以國法論處。二哥,你那裏有消息嗎?”

    “掃清江南餘孽的事情,父皇交給了我,我最近沒空南下,便都交給了易安和先前睿郡王府的曹立行。”徐朗將衣衫解了,坐到床上,將琳琅攬入懷中,“據收到的消息,朱成鈺現在已經捉了迴來,卻沒聽說賀瑾瑜的事。再過七八天他們就會押朱成鈺上京,到時候就有分曉。”

    琳琅對賀瑾瑜的事情原也不怎麽上心,聞言暫時作罷,不過……“那位曹立行是睿郡王府的長史吧?他怎麽還在主事?”雖然王府長史也算官員,但畢竟和前朝皇室牽扯,別處的長史可都是成了庶民的。

    “我們布局的時候,曹立行出力良多。”

    琳琅訝然瞧著徐朗,眼裏漸漸湧出讚歎。徐朗瞧著她的眼神一點點明亮起來,不由微微一笑道:“很意外嗎?”

    “是那年冬天布下的棋子嗎?”琳琅顯然十分意外。雖然隻是“出力良多”四個簡簡單單的評價,但曹立行作為郡王府的長史,能夠被徐朗委以此任,可見對其信任。

    徐朗點了點頭,琳琅又問道:“他居然肯?”

    “曹立行忠於睿郡王,也很懂得識時務。皇室衰微之勢不可逆,他若愚忠下去,到時候主仆都保不住性命。如今他算是功臣,睿郡王一家能安然無事,出了你舅舅出言保全外,曹立行的力爭功不可沒。”

    能征戰沙場,登上帝位的人都不是什麽仁善之輩,徐奉先雖不像朱鏞那般嗜殺,不分青紅皂白的對皇親下手,卻也不會輕易容忍前朝皇室,尤其是郡王殘存。如今上至親王,下至郡王乃至縣主,活著的不過寥寥數人,睿郡王能免於被殺,極為難得。

    琳琅心裏還是讚歎,不吝誇讚,“那麽短的時間裏就能將曹立行拉過來,你實在是厲害!當時查朱鏞那個山寨的時候,是不是也有曹立行的功勞?”

    “聰明!”徐朗抱著她親了親。手指頭碰上她柔膩的臉蛋六再也挪不開,

    一路向下滑到脖頸、胸前,忽然笑了笑道:“長大了不少。”

    ……琳琅臉紅。這輩子葵水來得早,她又調理將養得好,加上被徐朗抱著睡覺的時候沒事就要捏捏,這會兒胸前已然鼓起了兩個小丘。雖說離豐盈還遠吧,但是比起她剛嫁進來的時候,變化確實很大。

    琳琅一把拍掉那隻不安分的手,氣哼哼的瞪他。徐朗頗為委屈,“誇你呢,怎麽生氣了?”

    這是誇嗎?這分明是調戲!若是換成前段時間,琳琅還能振作起來調戲迴去,然而每次都铩羽而眠,這時候已然不敢再戲弄他了,免得再被他壓在身下揉揉捏捏。心裏憋著一股羞惱,她掀開徐朗的衣領,撲過去一口咬在他肩頭以示懲戒。

    不過玩笑戲耍而已,她這一口咬的當然不算重,隻留了兩排淺淺的牙齒印。對徐朗而言,這自然是不痛不癢的,反而是她柔軟的嘴唇貼在他的肩頭,叫身體再度燥熱起來。

    他曉得琳琅的年紀,這時候不敢起邪念,努力的深唿吸。然而琳琅並不曉得這一口的惡果,見她無動於衷,恨恨的加重了力道,奈何徐朗一直微笑不語,最後還是她覺得不忍抬起頭,見到那排深深的牙齒印時,又心疼的摸了摸。

    徐朗一把摁住她的柔夷,忽然福至心靈,道:“忙了一整天腰酸背痛,幫我捏捏吧?”

    “怎麽捏?”琳琅信以為真,徐朗便翻身趴在床上,將衣衫都除了,精壯的後背便擺在了琳琅麵前。他將下巴擱在胳膊上,道:“你騎在我背上,捏捏肩頭就好。”

    琳琅也不客氣,當即騎在他的腰間,幫他揉捏起來。徐朗舒服的哼哼著,挪了挪腰身。琳琅又不是真的十二歲少女,最初還心無雜念,這會兒猛然察覺他的意圖,登時漲紅了臉。可她還不能發作,否則徐朗問她為什麽臉紅,難道要說是他動腰時與她大腿的磨蹭是心懷不軌,想把她往男女之事上誘導?那可真是把自己往坑裏推了!

    不過徐朗這迂迴戰術也算是煞費苦心,且他每天要忍著旺盛的精力,抱著嬌妻睡覺卻要清心寡欲,實在是一件折磨至極的事情,徐朗能做到這個地步,也是難得。

    琳琅為自己的揣著明白裝糊塗而慚愧,總叫徐朗受苦不是個辦法,能不能用別的途徑,讓他少受折磨呢?總不能他一直寵著她,她卻迴報以這樣殘忍的折磨吧?何況看他這樣自製迂迴,琳琅其實也很心疼。

    側妃妾室什麽的自然不用想,若要分房睡不去撩撥他,徐朗定然不會同意。算來算去,這事

    兒還是得她自己來解決。

    打定了主意,琳琅便彎腰趴在他背上,將下巴擱在他的頸間,“捏得手都酸了,舒服嗎?”明知道她說的是肩頭,徐朗還是忍不住想到了別的上頭。嬌軀就貼在背上,她在耳邊嗬氣如蘭,任他再怎麽能自製,也是不可能坐懷不亂了!

    徐朗一個翻身,靈巧的將琳琅護在臂彎,隨即將她壓在身下。

    “琳琅。”他的聲音有點沙啞,眼裏已經有了層朦朧的光。

    琳琅迴應,“夫君。”微微一笑,甚至湊上來親了他一下,照著他之前所教的,舌尖迅速舔了舔他的嘴唇,隨即蜻蜓點水般收迴,幾分調皮意趣。

    床帳裏就他們兩個人,徐朗哪裏經得住她如此主動,懷抱收緊,重重的親了下去。她哪兒都是軟的,嘴唇、臉蛋、香肩、纖腰……柔軟又曼妙,襯著那張日漸明豔動人的臉蛋,徐朗簡直想把她揉進骨子裏去。身體的某處在叫囂,理智卻在警告他懷裏的嬌妻隻有十二歲,現在行房事隻會傷了她的身子。

    無師自通的,徐朗握住了琳琅的手。被親得有些犯暈的琳琅也察覺了,心內不由暗笑——這可是他教的。

    第二天徐朗神清氣爽,雖然清晨也是個難熬的時候,但嚐到了甜頭,比起前段時間清心寡欲齋僧一樣的生活,徐朗已十分滿足了。朝會的時候總要起得早一些,這會兒琳琅還在睡著,他靜悄悄的起身披衣,瞧著嬌妻熟睡的容顏,忍不住又親了親。

    快快長大吧,琳琅。徐朗在心裏默念。

    府裏沒了人拘束,加上宮裏派來的管事嬤嬤也不敢將這位王妃管得嚴,琳琅雖不至於貪睡,早上也可起得稍微晚一些。

    錦繡幫她穿著衣裳,口中笑道:“王爺今兒看著很高興呢。”

    “是嗎?”琳琅饒有興味。錦繡便道:“平常王爺去上朝的時候都是端肅嚴整,今兒破天荒的竟然哼了兩句曲兒,那笑意藏都藏不住。”

    “是不是尾巴也翹到天上去了?”琳琅可以輕易想象出徐朗滿足得意的模樣。徐朗能這樣滿足,琳琅自然也很高興,早飯後瞧著府裏沒什麽大事,便往徐湘的公主府去了。

    自徐奉先登基至今也才兩個多月,徐奉先忙著修理前朝,太後和皇後也都專心整肅後宮,琳琅除了定期跟著徐朗入宮請安外,平時倒也進了少去打攪。徐湘雖然年紀不算大,但她能上場殺敵震懾匪寇,自然也和平常嬌養的公主不同,是以皇上已為她賜府,叫她出來主事,也算是曆

    練。

    徐湘那裏倒是頗為清閑,如今將近臘月,還沒到年關忙碌的時候,徐湘原本是想出城騎馬散心的,不過因政局未穩,皇後囑咐她近來減少外出,便也隻能在府裏悶著。聽說琳琅來訪,當即高興相迎。

    前兩天下的雪還未化,兩個人在府裏散步說話倒也自在。少頃有宮人前來,說是皇後召公主入宮。那宮人見了琳琅也是一喜,道:“奴婢剛才去王府時王妃不在,皇後也召您入宮呢。”

    “母後可是有事要吩咐?”徐湘問。

    那宮人便道:“公主恕罪,奴婢不知道。”

    楚寒衣打理後宮,有事時也常讓徐湘進去陪伴,不過琳琅是兒媳,除了定期的請安外,倒很少召她進去。這會兒兩個人都被召,倒是有些意外,琳琅瞧一瞧自己的裝扮,尋常入宮覲見也不算失禮,便和徐湘一同入宮。

    自打徐奉先登基,這座皇宮琳琅也進了不下十數次了,如今瞧著熟悉的宮牆玉欄,倒也不像最初那樣情緒翻湧。到得皇後宮中,楚寒衣並不在那裏,問過宮人才知道她剛才匆匆去了皇帝日常批折子處理政務的含元殿。

    琳琅和徐湘均感意外,匆匆到了含元殿,便見徐朔和徐朗也都在那裏靜悄悄的站著。殿內不少伺候的宮人,卻不見皇上和皇後的身影。

    徐朔兄弟倆自然也瞧見了她們,見狀便伸手攔住,低聲道:“父皇剛剛睡下,咱們先在外麵候著吧。”

    兩人的臉色都不太好看,琳琅難免疑惑,站在徐朗身邊,偏頭瞧他。徐朗的目光也正好投過來,見她疑惑,便小聲短促道:“父皇批折子的時候突然暈倒了。”琳琅恍然,眉間也添了憂色。

    徐奉先是武將出身,征戰沙場幾十年,身板自然是沒得說,有太醫在身邊,尋常小病小災的不在話下。他向來都健朗英武,如今年事也不算多高,好好的突然暈倒,任是誰都要緊張。殿內的氣氛頗為沉肅,琳琅悄然站在那裏也不說話,等了好半天見皇後出來,這才敢迎上去問安。

    楚寒衣顯然也驚嚇不小,見幾個人在外麵滿臉憂色的圍攏過來,忙揮手示意他們安靜。待得到了殿外,徐朗這才敢出聲,“母後,父皇那裏怎樣?”

    “太醫看過了沒什麽大礙,說是操勞過度所致。”楚寒衣歎了口氣。新朝初立,徐家一門榮登寶座,看著尊榮無匹,但徐奉先這皇位來得不算正當,雖有軍隊在手,但朝中上下不歸心的人還是多了去了。

    且徐奉先以前執掌軍務,

    不曾有過治國理政的經驗,這個時候百廢待興,南方的山匪還沒消停,北邊的疏勒雖在年前輩徐家重傷,這等時候也未必不會蠢蠢欲動。徐奉先是個好強之人,且要在一眾朝臣前做出勤政的模樣,經常三更半夜的才歇息,幾個月熬下來,牽動以前戰場上留下的舊傷,再好的底子都得垮了。

    徐奉先暈倒時徐朔和徐朗都在場,正和左相及兵部尚書議事呢。這一下耽誤了不少功夫,宣來的朝臣們也都還在那邊等著,還有一大堆事情要處理,楚寒衣便讓他倆先行過去商議,擬好對策等皇上醒了再定論。

    兄弟倆告辭離去,旁邊徐湘和琳琅自然也關心皇上身體,楚寒衣隻說沒什麽大事,她要留在這裏照看,讓徐湘和琳琅先行迴去。

    楚寒衣向來有威儀,駁了琳琅和徐湘侍疾的提議,徐湘不得不從,琳琅作為兒媳更是不能違拗。不過畢竟擔心徐奉先的身子,楚寒衣便帶她們輕手輕腳的進去瞧了瞧,見得徐奉先麵色還算正常,這才安心離去。

    這一趟入宮撲了個空,琳琅迴到王府的時候都有些心神不定。不過徐奉先後晌就醒轉過來,歇到晚飯後就又批折子去了,這事兒便就此揭過。

    沒過兩天,易安押送朱成鈺抵京。除了一些微不足道的小人物在江南就地處置外,跟朱家相關、有點身份的人都被押送了過來,共有十二三人,包括朱夫人、朱含香,還有賀瑾瑜。

    按說以賀瑾瑜的身份,縱然跟朱成鈺勾搭,必然也不會參與得太深,犯不上特意押送她上京,想來這應當是秦紫陽的安排。聯想到二夫人那幅緊張的模樣,必然是秦家已休書於她告知情況,難道是秦家已經舍棄了賀瑾瑜?

    至晚間徐朗迴來,琳琅便說想見一見賀瑾瑜。徐朗是徐奉先的得力助手,比徐朔還得器重,如今手中的權力不小,安排這事自是不在話下,便道:“明天我派人提她過來吧。”

    “算了,畢竟是和朱家有關,想來提她也麻煩,明日我自己去天牢吧,正好跟朱含香敘敘舊。”

    徐朗會意,便道:“我陪你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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