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午後的宮城內宣事殿裏,龍座和鳳座並肩齊排,後麵一道珠簾內身體康複的太後端坐在裏麵。


    底下的文武百官比之前少了許多聒噪與硬碰硬的諫言,因為太後迴來了。這個金國嫁過來的太後,在她還是皇後的時候就明確表示,軍事政務的變革可以沿用唐製度唯獨後宮不能夠選秀女。


    為此,她當庭舉刀斬斷自己右手的一截小指頭,憤怒拋到那個不斷進諫選秀女充實後宮的內閣學士的臉上。她的理由是防止子嗣之間的王位之爭,稱王者隻有一人,而肖想王位的人幾乎每個皇子都會攖。


    “朕在此,有要事宣布給眾愛卿。一直勤懇教導我二十萬禁軍的總教統領安巴力,今封為兵部尚書。另外,獨孤離小姐封為安平公主,賞賜封地安平郡。”內侍正要當庭宣布聖旨的時候,有一個大臣出例上前了償。


    “皇上,此事還請三思啊!”這位大臣眸光如火炬,直勾勾地凝視著在他上首站著的獨孤離。


    “赫連逑,你這話是何意圖?”太後中氣足夠有威嚴的聲音從珠簾後麵傳了出來。


    這個宗室出生的大臣稍微一個寒顫,溫和地會話:“啟奏陛下,微臣的探馬稟報說這位占卜師獨孤離小姐乃是之前的攝政王燕恪的女兒。她父親聚眾妄圖篡位謀反未成,深受太後的仁慈驅逐出燕京。而今,她女兒就要嫁給重臣為妻,難保不會有謀反之心。”


    “赫連逑啊,你給朕的消息也很恰好。這麽說來,朕多了個妹子,冊封為公主不是更加順理成章的麽?”皇上燕雲石俊顏在沉思片刻後這樣答複這個大臣的諫言的,他不忘記把眸光對著右側鳳座上的皇後尉遲鶴斂眸微笑著。


    “赫連大人,獨孤小姐是太後喜歡的人。不要看她年幼,本宮在金國同她情同手足。而她本身博學又謙和,她的外祖母就是已經淡出這個大陸的金國大祭司楊古麗。”尉遲鶴為皇上幫腔著說。


    那些大臣們看皇後和太後都要這麽做,他們不敢再有異議稟奏了。


    傍晚的時候皇上在龍涎池設宴,邀請重臣。主要是太後康複龍心大悅,也為安巴力和獨孤離的賜婚宴。龍涎池很大,麵積堪比整個皇上處理政務的宮城的大小。


    燕國先皇一世英豪馳騁馬背創立天下,尉遲鶴平日瀏覽在這幾個有身份的妃嬪的宮苑裏麵,也是因為美景時常挪不開步伐。這龍涎池中玲瓏石砌成的山石上麵建造的朱紅殿閣也是,雲霧繚繞中屹立著,看的縹緲恍惚。


    宴會開始,琴瑟,簫簧,十二類宮商角羽分別在不同的三艘二層高的畫舫上麵輪換演奏,給對麵玲瓏島上的三層觀景台裏麵的貴族人群觀看。


    尉遲鶴挽著獨孤離的手走在太後的身後,皇上燕雲石自從下午的朝堂上那一個微笑的迴望,到現在連到她跟前過來也是身旁緊跟著夏玲瓏。


    彼此之間的微笑都是為了融洽眼前的氣氛,在觀賞完了林木鬱鬱之間布滿的奇妙岩洞以後,太後召喚大家都到了這個漱玉殿坐下。眾臣們被招唿到了連成一排的金紅色椅子上,皇上坐在了壯觀的屏台大床的左側,夏玲瓏就坐著一個錦繡鼓凳近靠著燕雲石。


    而尉遲鶴,新冊封的安平能夠公主獨孤離和張淑媛三人坐在大床右側,太後的身後。


    尉遲鶴表麵波瀾不顯,內心隻有憤怒。這夏玲瓏坐在皇上燕雲石那麽緊的地方,明顯就是皇上百般嗬護她害怕她再遭到不測。


    尉遲鶴盤腿坐著眸光裏麵浮現冷漠嘲笑,心裏又思索開了:“燕雲石,你不光是把我當成了擺設,你也把我當成了吃人的狼外婆一樣防範開了。”


    這個漱玉殿內的正中有一個二十人合抱的碧綠瓷酒甕,今晚被邀請的臣子們都是目標衝著這個百年巨大酒甕來的,金國人和燕國人都是飲酒文化的重要推手,能來這玲瓏島喝到這酒的都是感到無上的榮耀。


    尉遲鶴一直拒絕喝酒,除了自己穿越前是因為喝酒猝死的原因以外。理智些來說,人的心緒不佳的時候喝酒一定容易酒後失態的。太後在招唿完群臣舉杯之後,她就起身了。尉遲鶴瞅準這個機會給張淑媛使了眼色,還有獨孤離也下來這屏台大床。


    “玉景,你去太後那邊吧,本宮和安平公主說說話,她就要遠嫁了。”尉遲鶴溫和地支使走了張玉景,挽著獨孤離的小手走出漱玉殿的門外廊台。


    “仙鶴,那你打算怎麽過?”獨孤離卸下了占卜師的身份以後,她就可以直接地關心尉遲鶴了。


    到底是共同曆經患難的朋友,獨孤離是目前唯一可以洞穿尉遲鶴處境的人。尉遲鶴心裏一熱,都快要流下淚水了。


    “我打算出走,離開他遊曆南月國去,重新找個地方活一場。”尉遲鶴低聲地傾訴給獨孤離。


    “那你不能夠弄出太大的動靜來,否則不好收場的。”獨孤離每次說話的成熟,你會懷疑她真的就是十六歲的少女麽。


    “我打算請你和巴力幫我,因為阿迪力那裏去了他會找過去的。”尉遲鶴坦誠道出自己的想法。


    “我看你今夜就出來和我走吧,怎麽樣?出來還是要到阿迪力的塔木德莊園短暫準備行裝的,因為你這樣出去,什麽都帶不上的。”獨孤離幾乎是蚊子似的聲音給尉遲鶴出著注意。


    “那我待會兒就假裝胃腸不舒服,要求迴自己的鳳藻宮休息。”尉遲鶴說。


    “那你躲在我的屋子裏,我到時候把你夾帶在一個竹箱子帶到馬車,再把你送去燕子湖畔的塔木德山莊吧。”獨孤離說。


    尉遲鶴會心地一笑走進殿內去了,兩人計策商量的快速,也就沒有人懷疑什麽。


    半時辰後,尉遲鶴手按住肚子給太後說她胃疼,想要離席迴宮。


    “方才就沒有看見你喝酒的,怎麽就這樣了?”太後納悶地發問道。


    “迴太後娘娘的話,兒臣今早心緒不佳,就空腹喝了酒所以……”尉遲鶴額頭冒汗,還咬牙硬是保持姿態。


    “來,朕給你揉一揉虎口位置,緩和一下吧!”皇上燕雲石語氣帶著明顯的得意,男人似乎都願意女人因為他的移情別戀而心緒不佳飲酒。


    尉遲鶴演技十足地結巴著說:“皇上還是把,把夏貴妃嗬護好吧,臣妾不要緊的。”


    太後當然也看的懂兒子和兒媳婦的事情,她抿嘴一笑傳喚內侍道:“快來,把皇後先抬迴去鳳藻宮歇著。”


    腹黑白蓮花夏玲瓏又假惺惺地開口道:“陛下,皇後娘娘金玉之軀要緊,您去看護著她吧!”


    皇上燕雲石大手一伸攬住她柳腰附耳對她說了些什麽不知,但夏玲瓏聽完就笑的花枝亂顫。


    尉遲鶴催促內侍,鳳攆一來尉遲鶴兩手拉住衣袍的下擺就上了鳳攆,她一手假裝著還胃疼同時給了燕雲石一個複雜優雅的笑容:“別了,我去你媽的皇上,老子離開你也會活的好好的。什麽皇後位子,都是個華麗的擺設。我要自由地找個地方活著,會有專情愛我的人在這個世界的。”


    鳳攆乘坐著小船到了禦花園靠岸,又坐著鳳攆走了大半個時辰才到了鳳藻。尉遲鶴走到內殿喚來紫菊,讓她找一套窄身的常服,要素色的。自己就一邊在殿中踱步,一邊思索著應該帶上什麽物品比較好。一把玄鐵鑲嵌紫色寶石的金鳳長劍,再最後想起母親金沐寧說的那個小小的裝在錦盒內的如意金印。


    “危機時刻,咬破手指滴血入核心的藍色寶石上麵,有機關出現會救你的。”尉遲鶴想起來在金國出嫁前的那夜,金沐寧把這個給她當陪嫁,她當時還有些失望。現在想來,說不定就有它不平凡之處的。


    盒子攜帶太不方便了,尉遲鶴就把這快七寶祥雲形狀的小巧物件裝在錦袋裏麵,緊緊放在腰間的夾帶裏麵。


    放眼整個華麗貼滿黃金牡丹花的宮殿,風光隆重地進入這裏的第一天就被算計和坑害著,而害她的人如今又楚楚可憐地得到他的垂青。


    她本來和平常的女子沒有什麽兩樣。區別在於她需要的愛情不能夠和別人分享,那人作為九五之尊說話出而反爾,已經沒有可以信任的可能。


    紫菊拿來了尉遲鶴的素白色常服端在木盤上麵,尉遲鶴對紫菊說:“紫菊,現在太後迴來了,她不會虧待本宮的人。本宮有事情要出宮一趟,你不能對任何人說起,也不能夠允許任何人進來這裏。就說,本宮胃腸不舒服需要靜養。”


    紫菊出去以後,尉遲鶴到了大殿外麵的小院子中單獨的兩間屋子裏。這裏是當初安排給獨孤離住的地方,陳設簡單。尉遲鶴躲進衣櫥裏麵,淺眠。


    一陣子大馬車獨有的車輪聲音傳來,尉遲鶴知道獨孤離迴來準備坐馬車離開皇宮了。


    深夜子時前的一個時辰,禦花園龍涎池中的宴會還在繼續。獨孤離夫婦就辭別太後皇上,準備迴屋子收拾出皇城。安巴力差使兩個禁軍搬了獨孤離的一個,據說是裝了法器的竹箱子上了馬車。


    一路順利出城,在走出城門的不遠處,獨孤離讓安巴力停下馬車歇息。


    “夫君,我們不能去新羅會館住了。我們今夜必須搭船離開燕國,你幫我把箱子打開吧!”獨孤離焦慮地對安巴力說。


    安巴力雖然吃驚也有疑問,但他相信獨孤離,他便把竹箱子打開。蜷縮在裏麵的尉遲鶴,伸一伸手腳手握著金鳳長劍出來了。


    “夫君,你不要驚訝。因為皇後她不願意和別的女人共侍一夫,她心裏苦,我要幫她。”獨孤離直接把事情告訴她夫君安巴力。


    “夫人,你說,為夫應該怎麽做?”安巴力實在的詢問獨孤離,這些天的暗中相會,他對獨孤離的精靈剔透和預算天機的本領很是信服。


    “我上次出宮看見食市隔壁的馬市有船夫做轉運生意的,夫君我們快馬抵達渤海扮成新羅客商迴新羅。這裏,是我娘給我的五萬兩銀子,此番沒有機會向我爹娘道別了。隻有迴到新羅再請他們二老去新羅找我們了,夫君。”獨孤離把錢袋子和一遝銀票遞到安巴力的手中。


    “夫人,錢你自己管好,為夫這就駕車我們上車吧!”安巴力很幸福地看一眼獨孤離,心想這人錢財也看的開,自己真是遇上良人了。


    獨孤離和尉遲鶴就一直都待在馬車上,等到找到了轉運商船的船夫,又駕車行走了三個時辰。在五更天時候連人帶馬車搭乘了大型商船,起錨往新羅的港口閘門方向去。


    十來個時辰的海上航行,到達了閘門港,換車喂馬。人馬均歇息了兩個時辰,因為獨孤離卜卦的結果顯示,此處仍然不是安然的地方,安巴力隻好聽從她的話沒有去找他父親的下屬敘舊。


    三人一輛馬車行駛在港口閘門通往京師慶州的官道上,油菜花田交錯在山穀間和粗糙卵石壘成的木頂房屋前後,被夕陽的餘輝鑲嵌了一層層金色。港口的大海連接藍天的一整片逐漸遠離視線,照著獨孤離的建議這兩匹高加索良駒又狂奔五十裏路才停下來休息。


    “夫君,你去買來帳篷,我們今夜宿在前麵的山穀內可好?”獨孤離柔和的嗓音提議安巴力道。


    “恩,這裏我小時候住過的,是我母親的娘家附近。我們可以去找我舅舅的,就不用買帳篷的。”安巴力憨厚地迴答。


    “不行的,夫君。我在出行前算過的,這次隻能到你家才能夠住宿。不然會招徠不好的事情,到時連同仙鶴也一起遭殃的。”獨孤離精致的小臉顯出憂慮,隻能說到這裏。


    尉遲鶴聽到這裏心裏開始有些自責:“自己要逃離感情的,把人家好好一對新人害的要餐風露宿的。”但她不敢在此刻說出來,獨孤離的性子和尉遲鶴一樣很認真的,說出去的話就必定會做到的。便在此刻暗自決定過了今夜就搭商船南下去。


    馬車停在偏僻的山穀中的一道石頭坎子底下隱蔽起來,卸去馬鞍,讓馬臥在毯子上歇息著。獨孤離和尉遲鶴就坐下來依偎著說話。


    “離兒,我這個時候離開他,把你們都連累了真是慚愧啊!”尉遲鶴感到愧疚又無奈改變不了繼續流浪的想法。


    “我們沒事,皇上和太後愛惜有才華和武功好的人,我們夫婦日後迴去他們還是會既往不咎的。反倒是你,一個人出門在外才讓人揪心呢。不過,那樣的日子很長進閱曆。”獨孤離對尉遲鶴說著。


    “我會武功,其實也不是沒有出過遠門,對吧?”尉遲鶴說這話的時候莫名地有些心酸。


    獨孤離淺淡地一笑繼續說:“你真的要去南月國麽?那你記得,不該去的地方不要踏足半步。長相看著不舒服的人,不要搭理。”


    尉遲鶴感到窩心,隻有點頭當作是明白。


    這一夜,在這個不引人注意的山穀,獨孤離布置了界線,把馬匹拴在一個方位。兩個帳篷搭在不同的方位,都依靠著石頭壘成的火堆。


    清晨,獨孤離和安巴力都換上了新羅國的寧麻布紗衣,安巴力換了窄袖右衽的白色長袍帶著黑色雙翅紗帽。這樣的裝束和他往日身背古劍,一條布巾纏住發髻的粗曠有了截然不同的文士風範。


    “夫人,郡主。再有四個時辰就要抵達我國京師慶州了,我在五更天喂馬牽馬的時候,發現了幾個燕國裝束軍人從官道走迴港口閘門的方向了。我覺得,我應該去舅舅家看看去。”安巴力對尉遲鶴和獨孤離說著。


    “一定是皇上夜半發現皇後不見了,急速命人傳遞口信給閘門的燕國官員直接到你舅舅家去找了,因為皇上對你太了解了。”獨孤離分析給大家聽。


    安巴力恍然大悟,再次見證了獨孤離的先見之明。


    幾個時辰後京師慶州棋盤似的整齊石板街出現了,尉遲鶴的眼睛飽覽了不一樣國都的風情。市集街上整齊販賣的黃銅器皿,當中還夾雜著藍色的玻璃和嫣紅的石榴石器物。房屋的地基和牆壁都是大塊的勢頭壘成的,碧鬆紅楓錯落的黑鬆木屋簷下裏麵的庭院幹淨無比。整個京師也是座落在大山之間開闊的盆地裏,一樣都是北方人,這裏人們仿佛還活在唐代的開朗大度當中。


    安巴力雇了一個車夫,自己騎馬走在馬車旁邊。經過莊嚴華貴到可比燕國皇宮的天王寺,一處中等規模的府邸到了。安巴力下馬,把尉遲鶴讓進裏麵,自己牽手獨孤離。


    尉遲鶴隻記得門眉上寫著“統領”旁邊又一行小字“真骨”。到了裏麵的大客室和安巴力的母親交談,才知“真骨”就是王族以外的二等貴族。


    在統領府邸住了一天,準備好了行裝。也是傍晚,安巴力親自送尉遲鶴搭乘商船往目的地南月國的京師月城。還囑咐她,有事情可以到月城的港口找新羅商船的管事。尉遲鶴辭別安巴力,因為獨孤離是新入門的兒媳婦不方便出門,就沒有出來送她。


    沿著海岸線的行駛七天七夜的航行,終於抵達月城的港口。尉遲鶴一路都是被沒有見識過的中原繁華,吸引著視線而不會去想她和燕雲石的事情。


    ---題外話---周末愉快!各位閱讀的親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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