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過膳,晏知書漱過口,取了一盞梅子茶,輕輕的抿著,聽葛紅向她稟報東宮的形勢。


    “東宮之中隻有娘娘您一位主子,太子殿下從未納過妻妾,一直都是由幾位管事打理後院開銷,娘娘您既然入了東宮成為太子妃,於情於理都要見一下這些人。”葛紅立在身後,為晏知書添了一杯茶水攖。


    晏知書點了點頭,她很清楚,自己想要掌控東宮,首先就是打理後院的銀錢用度,這些之前因為東宮無妃,一直掌握在管事手中。


    自己現如今已然是東宮的主母,大小開支用度理應由自己一手操辦。然而那些人,掌控了東宮這麽多年,自己開口他們就會乖乖把手中的經濟命脈交出來嗎?


    晏知書轉動著手中的杯子,思緒縹緲間,考慮著應該如何敲打一下眾人償。


    “葛紅!”晏知書再開口,眸中的鋒利一泄而出。


    “奴婢在。但請娘娘吩咐。”葛紅知道娘娘這下怕是要拿那些人開刀了,故而領命聽從到,隻要是娘娘的吩咐,她都會去完成。


    “你不必一副英勇就義的模樣。”晏知書見她公事公辦的樣子,不給麵子的笑出了聲。


    看著葛紅尷尬的樣子,晏知書這才揮了揮手:“去吧。告訴他們在前院集合,本宮要去見一見他們。”


    整個東宮的奴仆婢子都在殿外候著,晏知書徐徐起身,眾人皆跪在地上叩頭行禮:“娘娘千歲千歲千千歲。”


    晏知書微微抬了一下手,望向殿下眾人,歎了口氣道:“平身吧。”


    眾人窸窸窣窣的起身,晏知書差采顰從後屋端過來一盤金錠,看著眾人驚唿了一口氣,滿意的點了點頭。


    晏知書徐徐出聲,聲音帶著些許笑意,聽起來甚是親和:“本宮初掌東宮,日後就要打理這內院事宜,你們也都是多年的老人了,日後還多望你們幫襯。”


    晏知書說的平和親厚,但是眾人一時半會也都還沒摸清楚這位太子妃娘娘的脾性,故而都連聲稱:“不敢不敢,娘娘折煞了奴婢(奴才)們了。”


    晏知書眉角掠過一絲笑意,伸手手輕輕朝采顰擺了擺,隻道是:“眾位也都辛苦了,本宮初入東宮,若有和過錯還望諸位能指教一二。采顰,賞!”


    晏知書說完,端起葛紅遞過來的茶杯,輕輕抿了一口茶水。


    采顰對著身後兩個侍女使了使眼色,三人一同給地下的奴仆掌事派發金錠,看著眾人有的驚歎,有的小心翼翼,晏知書眉眼彎了彎。


    卻在收迴視線的時候,瞄見了一個掌事的嬤嬤滿臉的貪欲,望著走過去的采顰,暗暗捏了捏拳頭。


    晏知書一笑,放下了手中的杯盞,心頭升起了點點思緒,這是……看她這位新上任的太子妃和善,好拿捏,把主意都打到她身邊的人身上了嗎?


    “放肆!”晏知書拂袖將杯盞打到了地上,瓷杯碎片當啷一聲滾落到眾人麵前,杯子裏麵濺起來冒著熱氣的水漬,一些都灑到了跪在前頭的人身上。


    奴仆掌事們嚇了一跳,不知道哪裏又惹了這位太子妃娘娘了,連忙跪下求饒:“娘娘息怒。”


    晏知書仔細觀察了一下眾人的反應,確定都挑不出錯處後,才微微笑道:“各位這是怎麽了,快快起來,本宮這丫頭也太不知事了,竟然敢泡這麽燙的茶給本宮,真真是令人不快,與諸位何幹?”


    葛紅也很清楚,娘娘這是要給東宮這些人一個下馬威了,連忙抱著托盤跪在地上求饒:“娘娘息怒,看在奴婢伺候娘娘多年,沒有功勞也有苦勞的份上,娘娘你饒恕過奴婢吧……”


    葛紅還在求饒,晏知書的眉間卻掠過一絲戾氣,下確定眾人看清楚後,怒道:“放肆,本宮難不成還說錯了你?竟敢仗著多年的資曆在本宮麵前糊弄了事,今日本宮不重罰你,怕是你還是不知天高地厚。來人呐……把她給我拖下去,重打三十大板。”


    “噓……”晏知書這具話一出,底下跪著的人一片唏噓聲,原本想要求饒的也將聲音吞了迴去。


    三十大板啊……那即便是一個青壯男子也得受半個月多的苦,何況是葛紅姑娘這般,常年在太子妃娘娘身邊,貼身伺候的嬌弱小娘呢。


    眾人頓時大氣都不敢出一下,親眼看著葛紅被拉了下去,一邊兒哭喊著:“求娘娘放過奴婢吧。”


    這下子,莫說起身了,眾人都哆嗦著開始盤算,果然這位娘娘是個不好糊弄的。對自己身邊的人都下狠手,更何況是他們這些東宮的奴仆了。


    原本還有掌事仗著自己在東宮伺候了多年,太子妃娘娘不過是個閨閣大小姐,又是剛進東宮,打算拿捏一下,惡奴欺主的也都收迴了心意。


    若是被這位暴虐的娘娘抓住了把柄,隻怕是有命賺沒命花啊。


    晏知書撫了一下額頭,平息了一下唿吸,有些懶懶道:“不過是初春,這日頭倒是好得很呢。采顰,本宮有些發困了,扶本宮迴去休息吧……”


    “奴才們恭送娘娘……”眾人眼見晏知書要迴去,連忙叩頭恭送。


    直到晏知書明黃色的身影消失在了門內一角,這才大喘著粗氣互相扶持著起來。


    晏知書走到了眾人看不見的地方,壓了壓采顰扶著自己的手,悄聲道:“你下去,差人留意一下那個姓韓的婆子,記住了,不要用咱們從家裏頭帶過來的人,就用這東宮裏頭的,給她們一個警醒吧。”


    采顰抬頭,看了看晏知書,眼底晦澀不明,終究過了半晌還是領命下去了。


    晏知書閉了閉眉頭,擺手製止了宮人們的攙扶,自己一個人迴到了寢宮,屏退了宮人坐在床榻上發呆。


    這時一聲輕喚突然落入了她的耳中:“知書……”


    晏知書迴頭,見是太子殿下迴來了,連忙起身行禮道:“殿下恕罪,臣妾一時疏忽,未曾遠迎……”


    “知書!”鍾離子清歎了口氣,扶起了她行禮的身子,微微笑道:“你又何必總是與我這般生分呢,我都說了,你是我的妻,不是什麽臣妾,我也不喜歡你自稱臣妾,太生硬了,知書就很好,我很喜歡。”


    “臣妾……”晏知書看著他溫柔重視的眼神,隻好將後半句話咽迴了肚子裏,微微一笑,語氣輕快道:“是,我的夫君大人,知書曉得了。”


    鍾離子清這才滿意的點了點頭,雙手撫上了她的臉頰,笑問道:“今日在宮裏,華妃可曾為難你。”


    “啊!”晏知書突然驚詫的抬起頭:“你怎麽知道?”


    鍾離子清將她攬入了懷中,親昵的蹭了蹭她的額頭,溫潤如玉的嗓音帶著點點疼惜:“我猜的!”


    “猜的?”晏知書顯然不信,從他懷抱中脫身出來,轉過頭一臉正經的看向他:“殿下豈會猜的那般準確?”


    “看來我猜對了,華妃果然對你出手了。”鍾離子清笑了笑,晏知書一時沒聽出他話語中的意思,正待開口時,他卻迴道:“今日我讓宸妃娘娘過去,沒遲吧?”


    “宸母妃是你叫去的?”晏知書大為震驚。


    “不然你以為為何宸妃會在晌午時候去禦花園?”鍾離子清沒有正麵迴答她,隻是一個反問,立刻將晏知書原本的疑慮打破,她就說宸妃怎麽會去的那般及時呢。


    “可是……你不是在禦書房嗎,怎麽會通知宸妃,且還曉得地點是禦花園中?”不對,不對,晏知書還是糾結了,說是宸妃得到了消息本就說不通,她從菡萏宮出來時,還暗暗揣測過。但是卻沒有想到此事與太子殿下有關。


    “傻知書。”鍾離子清牽過她的手,陪她坐了下來,微微開口解釋道:“今日看謝貴妃的態度,我就曉得你怕是在她手中討不得好處去。”


    說到這裏,鍾離子清停了停,不知想到了什麽,眸子裏掠過一絲冷意,他沒有開口解釋,晏知書卻敏銳的看見了。


    “華妃是謝貴妃的爪牙,仰仗著為謝貴妃辦事做靠山,一路從一個小門小戶的秀女爬到了妃位上頭。且謝貴妃又喜歡在父皇麵前注意自己的形象,從來不會光明長大對東宮的事情下手,唯一能用的怕也就隻有華妃陳氏了吧。”鍾離子清慢慢的,咬字清晰的把情勢分析給晏知書,卻並沒有摻雜多少感情,好似一切都不曾在意:“你入宮勢必要去看晏妃,隻要是有心人一猜就猜到了,且你對後宮局勢又不熟悉,肯定不會選擇走小路,那麽就隻要穿過禦花園了,隻要華妃有心思,就可以算準你的去路,在禦花園堵住你。”


    晏知書聽他說完這一切,隻覺得無端的後怕,原來……一切盡在她人算計之中。


    “知書,你怕嗎?”不知何時,太子殿下突然開口,語氣聽不出喜怒,有的隻是點點平靜,他說知書,你怕嗎?


    怕嗎?晏知書當然不怕,隻是重來一世,她從未想過會再次摻和進後宮的事情,然而時不就人,晏知書輕歎了口氣,搖了搖頭道:“知書不怕。殿下您一個人經曆了這麽久,從那麽小到如今,能將那些事情看的如此透徹,知書隻是心疼你……心疼你……那麽小就要看清楚這些事情。”


    晏知書把頭埋在他的懷裏,緊緊的擁抱住他。


    ---題外話---補昨日的一章。囧~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深宮寵,重生演技派皇後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繁體小說網隻為原作者慕十洲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慕十洲並收藏深宮寵,重生演技派皇後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