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眼波明滅如含秋水,微微一笑和風霽月,嗓音曖昧沙啞,“為夫向來尊重夫人。咱們今晚是在這裏還是迴你宮裏,你選吧。”

    她被他抵在大立櫃上,他欺上來,屬於他的氣息濃鬱悠長,將她整個籠罩在其中。他彎下腰尋她的唇,含住兩片嬌嫩柔軟的唇瓣吸吮舔吻,靈活的舌尖挑逗勾引著她的小舌。

    她被他親得失了方寸,腦子裏霎時間漿成了一團,暈暈乎乎的不明所以,小臉上的神色變得一片迷茫,隻能笨拙茫然地迴應他的吻。

    他對她果然極有耐心,循循善誘,一點一滴地逗弄。她的悟性不低,並且是個善於學習的好學生,在他的指引下頓悟了個中法門,居然反客為主起來。她抬起雙臂勾住他的脖子,伸出粉嫩的舌頭描摹那張薄唇的輪廓。

    這是天下最漂亮的唇,以最優雅的線條勾勒而成,尤其是笑起來,仿佛能攝人心魄。

    年輕的姑娘家,居然把當做了一樁極其有趣的事。她玩心大起,柔軟的舌緩慢地遊移過他的唇線,探入他口中與他纏綿。她身上的香氣縈繞在鼻尖,教人腦子發蒙意亂情迷,他伸手握住她纖細的腰肢,啞著嗓子在她耳邊問,“你平日都用的什麽香料?”

    她茫然地抬起頭來看他,雙眼迷離,“衣裳麽?隻熏蘇合香。”

    蘇合香?不對,不是這種味道。她身上的香氣很特別,甜膩膩的味道,像是一塊化了的蜜糖,從身體的每一處散發出來,幽謐撩人,屬於她的體香。

    他眼神更為幽黯,低下頭再度吻上她的唇,較之前更為細膩溫柔,她沉溺其中,迎合著他的舌糾纏在一起。吻一路蔓延下去,順著麵頰一路到線條柔美的脖頸,那裏橫亙著一條小小的紅痕,是方才司徒徹的匕首留在她身上的。

    他略皺眉,修長如玉的指輕柔地摩挲過那處印記,他的指尖微涼,激起她一陣戰栗,他低聲道,“疼麽?”

    此時她腦子裏全成了漿糊,聞言反應了好半天,方才迷茫地搖搖頭,又點點頭,似乎有些難為情,囁嚅道:“有傷痕麽?”

    他嗯一聲,“不大顯眼。”

    她的神態卻顯出幾分不安來,小心翼翼地問他:“會留下傷疤麽?”

    他聞言失笑,“這點小傷不會留疤的,即便留了也不礙事。”

    陸妍笙歎了一聲氣,咕噥道,“怎麽會不礙事呢?留了疤就不漂亮了。”

    要是她都不漂亮,天底下恐怕沒有女人

    敢說自己美了。嚴燁啄了一口她的小臉,寵溺地笑道,“我的卿卿已經是天下第一的美人了。”

    聽見他這麽直接地讚她貌美,她卻很是坦然地受下了,一副理所當然的神態,自顧自道,“你說的是,我原本就很美呢,即便留了點傷痕也依然很美。”

    這倒是出乎他意料,正常姑娘家羞怯怯的情態在她這裏全看不見,可見她對自己的容貌很有自信。正含笑望著她,又見她抬起張小臉同他對視,朝他一本正經地說:“所以你要好好地對我啊,我可是天下男人求都求不來的美女呢。”

    他說好,“我當然會好好對你。”

    她心滿意足,揚起一個大大的笑臉在他臉上狠狠親了一口,略想了想,最終聲若蚊蚋地在他耳旁低聲說了句什麽。

    聲音太小,他沒聽清,摟過她的腰肢貼得更緊,蹙眉道,“你方才說什麽?”

    她一張俏臉臉漲得通紅,支支吾吾了好半晌,終於稍稍拔高了嗓門兒道,“我迴宮等你。”說完也不敢看他的表情,理了理衣裝便捂著臉跑出去了。

    ******

    初夏的夜,暑氣並不重,夜風吹起時透著股沁人心脾的涼意。

    嚴燁從慶寧殿出來已經是亥時整,眉目間凝著嚴霜。繡金披風在夜風裏飛揚起一角,桂嶸弓著腰提著風燈走在他身旁,時不時拿眼覷他的神情。

    他沉著一張臉,不說話也不吱聲,桂嶸見他如此,更是連大氣也不敢出一聲。好半晌終於試探著道,“師父,那幫內閣大臣讓您不痛快了?”

    話音方落,一記淩厲的眼風便掃了過來。他冷冷一瞥,立時嚇得桂嶸埋下頭去,顫著聲兒道,“徒弟多嘴,徒弟多嘴了!”說著狠狠打自己耳刮子,口裏罵道,“師父不提的事不能問,這都能忘,該打,該打!”

    嚴燁略皺眉,神色顯出幾分不耐,“行了。”說完也不再搭理桂嶸,徑自沿著宮道往前走,皂靴踏在青石地上發出噠噠的聲響,沉穩有力。

    桂嶸也不敢再多問,隻一聲不響地跟在他身後往前走。轉過一個彎時卻覺出了不對頭,桂嶸撓著腦門兒一愣,這條道和迴千歲堂的路是反著的,這麽晚了,師父這是往哪兒去啊?

    然而狐疑歸狐疑,再給桂嶸十個膽子他也不敢再問他師父了。督主目下心情差得很,輕易招惹不得,動輒就是吃飯家夥的事。

    就這麽硬著頭皮走了好半晌,好半會子的光景到了溪林苑,他這才反

    應過來他師父這是要去找師娘。上了畫風遊廊,走到頭便能瞧見那座矗立在夜色中的宮闈。

    隔了不遠瞧見殿門口的風燈下站著一個女人,走近看才發現是音素。

    她顯然早就知道掌印會來,見了他,連忙上前福了福,“督主。”

    他嗯一聲,解下披風扔給一旁的桂嶸,問:“娘娘歇了麽?”

    音素低眉垂目,“已經歇下了。”說吧微頓,又補充道,“娘娘這些日子精神不大好。”

    嚴燁聞言半眯起眼,側目朝她一哂,眼神冷了幾分。

    姚音素同姚尉都是他的人,皆忠誠穩重,這丫頭唯一比她兄長好的便是腦子好用。精神不大好,隻這寥寥幾個字便能不動聲色地提醒他,上迴的事給陸妍笙造成的傷害,這是一種無聲的控訴。

    桂嶸在一旁聽了這話,腦門兒的汗水順著麵頰留下來——這個音素姑姑,上迴觸怒師父的結果難道都忘了麽?怎麽還敢往刀刃兒上撞呢!

    嚴燁沉默了半會,卻並沒有發作,隻是淡淡道,“我省得了。”說罷也不多做逗留,兀自提起曳撒跨過門檻直直往寢殿去了。

    待那背影看不見了,小桂子這才長籲一口氣,上前幾步朝音素道,“我的好姑姑,好端端的您幹嘛提這啊?今兒督主心情本就不好,萬幸方才沒有為難您,不然啊,指不定姚掌班又要受什麽罪呢!”

    音素微抿了唇笑笑,“不是還有個‘萬幸’麽?督主到底沒有為難我,他在乎娘娘,而我都是為娘娘說話為娘娘好,他當然不會怪罪。”

    寢殿入口處全是重重明黃的帷帳,殿中燃著一盞微弱的夜燭,昏暗的映襯著明黃的色澤,透出一種旖旎的錯覺。

    嫋嫋的安息香從青玉古銅香爐裏徐徐地縈散開來,他壓著步子朝牙床走過去,隻見她半側著身子躺著。夏令的時節,宮中嬪妃的寢衣都是半透的薄紗長裙,兩條纖細白皙的胳膊在薄紗下若隱若現,引人浮想聯翩。

    他心頭悸動難以平複,扶著床柱輕柔地喚她,“卿卿?”

    她睡得並不大沉,聽見了響動迷迷糊糊地睜開眸子,隔著惺忪的睡眼隱約瞧見床帳外頭站著一個高個兒的男人,瞌睡霎時醒了大半。

    他牽著床帳俯視她,眼神幽幽的,盯得她渾身發毛,她略縮了縮,抓著錦被遮住半邊臉看他,小聲道,“這麽晚,還以為你不來了呢。”

    說者無意,聽者有心。她隨口的一句話到了他耳

    朵裏卻變了味,儼然一副嬌嗔埋怨的語氣,原本抑鬱的心情霎時舒朗不少。

    梁人好奢侈之風,高太後的地位又是老祖宗,是以她的喪禮務必辦得格外隆重。然而近年來大梁國力不濟,國庫自然也空虛,要一氣兒拿出這麽多錢來並不是件容易的事。

    這場喜喪前前後後操辦下來,銀子就是水樣地往外流。方才同那群內閣的言官商議良久,最終也隻得給百姓們加賦。這樣一個朝廷,隻會給黎民百姓帶來無盡的災難和不幸,根本沒有任何存在的價值。

    愈想愈覺得煩躁,索性將一切都暫時拋到一邊。他邊除衣邊勾出一個笑來,微挑起眉,“若我不來,你是不是會很失望?”

    陸妍笙呆呆的沒反應過來,臉上木木的,“什麽?”

    她一副傻傻的樣子,卻令他整顆心都柔軟起來。踢了靴上軟榻,將她從被窩裏撈出來摟進懷裏緊緊抱著,他的吻印在她的額頭,略帶一絲歎息的口吻,“沒什麽,我說你是小傻子。”

    這句話很明了也很直接,她聽明白了,眉頭驀地擰緊起來,不滿道,“你說誰傻呢?我很聰明的好不好!”

    “是,你最聰明了。”他埋首在她頸窩處,深吸幾口氣又唿出來,溫熱的氣息噴灑在脖頸上,她縮了縮脖子推搡他,嬌滴滴地喊癢。

    這幾聲嬌吟令他渾身都燥熱起來,因伸手扯她身上礙事的寢衣。她臉紅紅的,心頭又羞又怕,同他爭奪起寢衣。他皺起眉,有些不耐的模樣,“乖乖地把衣裳脫了好不好,為夫要憋死了。”

    她嘟囔著有些不好意思,好半晌才支吾道,“我怕疼……”

    看來上一迴的記憶著實不大愉快。

    他感到一絲挫敗,俯下來溫柔地輕撫她的纖瘦的背,柔聲道,“我怕疼……”說完補充了一句,“以後也不會了。”

    她將信將疑,仍舊猶豫不決,“真的麽?”

    他萬分正經地點頭,無可奈何道,“難道還要我發誓麽?”說完作勢就要指天發誓。

    這種事發什麽誓呢!被老天爺知道了恐怕也會被恥笑至死吧!妍笙拉過他的手嗔道,“這樣的事也發誓,也不怕被仙人笑話!”

    他雙手支在她兩側俯視她,似乎漫不經心道,“你相信世上有仙人麽?”

    她不明白他怎麽突然這麽問,隻點點頭,“信的。”

    他挑眉,“那你相信有阿鼻地獄麽?”說完也不等她迴答,自嘲似的

    口吻,兀自道,“善惡到頭終有報,如我這樣的人,將來必定會到十八層地獄,受千刀萬剮之刑。”

    他說這樣的話,教她感到一陣莫名的詭異驚悚。他直直地望著她的眸子,忽地半眯起眼,問她道,“卿卿,你願意陪我下地獄麽?”

    問完這話他就開始後悔,方才鬼使神差,竟然問她這樣的問題。答案分明顯而易見,即便目下她已經接受了他,可絕還不到要陪他死的地步。

    他麵上嗒嗒的,然而她的神色卻平靜下來,伸手撫上他的頰,“願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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