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完了飯,小樓和青淵照例要進入礦洞挖礦,小樓一進到洞穴深處,便催促青淵快點教她。青淵拿出桌子和筆墨,畫了一幅竹一幅蘭讓她臨摹。


    “你先來臨摹這兩幅畫,我下線有點事,大概兩個小時後再上來。”青淵把筆交給小樓。


    “哦,好的。”小樓看了看時間,顯示的是下午一點。


    青淵下線後,小樓便獨自一人對著青淵的畫觀摩了一陣,然後拿出筆來臨摹,雖然看似隨意簡單,但真畫起來也不是那麽容易的。


    為了節省紙張,她都是在一張紙上聯係,練習了好久,覺得勉強可以過關,才拿出新紙來重新畫了兩幅,覺得還不錯,雖然欠缺風骨,但外形至少相像。把青淵畫的那兩幅和自己畫的細心卷起收好。這才提起玉鎬挖礦去了。


    到晚上,下線後再折一個小時的玫瑰,如果有訂單,再抽點時間把訂單完成打包寄出去。就這樣每天規律地上線,煮飯,學畫畫,挖礦,下線,折玫瑰。


    十天之後,小樓打開鍋蓋,一股米飯的清香鋪麵而來,光聞著味道,就知道這米飯絕對是香軟可口。經過這麽多天的試驗,小樓也漸漸把握到煮飯的關鍵訣竅了,今天的米飯是最成功的一次了。心情很好的小樓把鍋蓋蓋好,去菜園裏摘了兩顆白菜,在另外一個爐灶裏生火炒起來。


    上桌之後,眾人都是交口稱讚,這次小樓相信他們絕對都是真心的。胡白頭的眼角甚至滲出了一滴淚水,吃過這麽多天的米飯,終於有一迴是正常的了。


    飯後,胡白頭帶著眾位師兄去了他的工作間學鑄造,每天要學兩個小時,現在青淵他們已經能根據圖紙打造出低級的武器裝備了。小樓對此不敢興趣,是從來不進去觀看的。


    坐在門口,又拿出挎包裏的那團桑葉,這團桑葉經過這麽多天已經有點幹癟了,不像剛摘下來時那樣水嫩翠綠。這些天她每天都會觀察這顆小蠶的變化,但始終都是進化中的字樣,讓人有些捉急。


    今天再拿出來,卻發現那小蠶已經在一扭一扭地吃桑葉了,那白色的身體長胖了一圈,身長也長了一圈,小樓拿手指去戳它,它仿佛有些迷惑地抬起頭,晃了晃腦袋,又埋頭繼續吃去了。小樓對小蠶拋了個鑒定術,那“桑蠶(進化中)”的字樣已經變成了“金蠶”。小樓用手指輕輕地將那圓白的身子翻滾過來,又翻滾過去,來來迴迴看了兩遍,也沒看出它和普通的蠶有什麽區別。那蠶被揉來揉去也不惱,隻繼續吃它的葉子。


    小樓看著它有點憂慮,看這身子又長大了一截,食量可能也會隨之增加,但口袋裏葉子已經所剩不多,而且都失去水分幹癟掉了,也不知道吃了會不會出問題。這些天師兄們偶爾會上山,她都會請他們幫忙留意山上有沒有桑葉,但這麽多天都沒有看到。等這些吃完了,隻能給它吃點白菜葉,青菜葉了,也不知道它能不能適應。


    多想無益,隻能船到橋頭自然直了。小樓又把那金蠶放在桑葉裏團成一團塞到挎包裏。


    小樓歎了一口氣,站起來。突然聽到背後傳來聲音:“小樓歎什麽氣呢。”


    小樓滿臉黑線地迴頭:“師傅,你不要嚇人好不好。”雖然胡白頭有些脫線,但這些天對她都很不錯,小樓一直偷懶他也並不在意,小樓做的飯菜再難吃也都會硬塞下去,然後麵色尷尬地誇獎幾句,小樓接觸的這麽多npc裏,感覺和胡白頭相處更加自在,更像是和真人相處,他的性格和行事方式都讓她更加喜歡,這麽多天相處下來,也漸漸有了點師徒情誼,她現在已經不會像剛開始那樣避諱喊他師傅,但每次喊的時候,都會在心裏覺得有點對不起文姨。


    “小樓啊,你師兄們都學了鑄造,你想不想學?會不會覺得師傅偏心不教你啊?”


    見胡白頭又露出那慈祥的眼神,這眼神在他收小樓為徒的時候曾經出現過,小樓萬分警惕,連忙擺手:“我可不想學,師傅你別逼我啊。”


    “鑄造確實辛苦,又累又髒,倒是不適合女子。我其實還有一門手藝,就是玉雕,倒是可以教你,你想不想學?”


    “玉雕?”小樓摸摸頭上的那根碧玉簪子,這是師傅前天雕出來的,用的就是小樓開采出來的那些寒玉,那寒玉小樓在挖的時候覺得普普通通,那玉石表麵常常是粗糙不堪的,間或有一些青黑色的斑點散布在上麵,但被胡白頭精雕細琢之後,卻變得異常通透美麗。小樓見到這簪子的時候才明白為什麽會有溫潤如玉這個形容,那潤澤的光彩,令人看了就覺得喜歡,心情好像也平靜不少。寒玉這種礦石也屬於特殊材料的一種,所以哪怕並不添加別的材料,也有幾率做出帶屬性的裝備,這跟簪子就是一個加智力的飾品,因為小樓是法師,胡白頭就送給她了。


    小樓想著:玉雕,聽起來就很風雅,能學到應該很不錯吧,到時候給青淵雕一個玉佩,至於玉上的圖案嘛,就用他之前畫的那幅青山鬆枝圖吧,到時候我穿著青山鬆枝的襦裙,他配著同樣花案的玉佩……


    雖然心裏已經有了打算,但麵上卻沒有變現出很歡喜的樣子,仍說:“那我有什麽好處,每天挖礦還要學玉雕,累死了。”


    “你這小丫頭,這還不知足,不知有多少人想要學我這手藝都學不到呢。”胡白頭板著臉,並不接受小樓的敲詐。


    其實她隻是想要胡白頭能減少她挖礦的時間,但胡白頭明顯並不上鉤。小樓見他臉色似有不愉,隻好說:“好吧,那我就學吧。”


    胡白頭斜眼看她:“我怎麽收了你這麽個徒弟,明明占了便宜還一臉不情願的樣子。”


    “當初可不知道是誰,上趕著要收我做徒弟呢,還耍詐。”小樓朝他做了個鬼臉。


    胡白頭想到自己當時的做法,也不由失笑。


    於是從這天起,每天師兄們學鑄造的時候,小樓也要學玉雕了。師兄們那邊現在基本都已經進入正軌,胡白頭隻需要檢查眾人的作品再分別指點幾句即可,接著安排他們繼續練習。主要的精力都花在教小樓身上,小樓雖然平時會頂嘴,但學習的時候都非常認真。


    胡白頭給了她一套專門用來雕刻的工具,和玉鎬一樣,都是玉製,但顯然不是普通的玉石,雕起玉來得心應手,非常好用。


    第一天學的時候,胡白頭先大致講了玉雕的文化,然後讓小樓欣賞了一下他的玉雕作品。然後開始教她具體的操作,一開始也沒有講太難的東西,隻教她做了個玉鐲。


    在大致雕出形狀之後,要更加精細地打磨,雕琢,拋光,最後才能形成一件成品。為了保證拋麵的光滑,要反反複複去雕琢,也是非常消耗時間的。


    雕刻這種事除了對工藝的要求之外,也是需要想象力和審美的,所幸小樓有些美術功底,這些天又跟著青淵學習水墨畫,對這種古代風韻的理解更深了一層,否則,可能會雕出個聖鬥士,或者大衛之類,那樣胡白頭可能會被她活活氣死。在他老人家的眼光中,玉這種東西就是要雕出風骨,雕出風韻,太現代的東西,他可欣賞不了。


    好不容易從工作間解放出來,小樓習慣性地掏出了挎包裏的桑葉,卻猛然見到一條長長的葉梗,勉強可以看出是桑葉中間的那道葉脈,那葉梗上纏著一圈又一圈的金線,呈梭狀,兩頭尖中間胖,小樓大驚,這就是金蠶吐出來的絲?雖然看著很是不凡,可是據她之前了解到的情況,蠶是到生命的後期才會吐絲結繭把自己包住,而一旦吐完絲,離生命的終結也就不遠了。這麽多天,每天巴巴看著它快點進化完成,這麽快就要沒了?


    正這麽想著的時候,突然看見那團桑葉下麵冒出一個白色的小蟲,小樓把桑葉撥開,那小白蟲正搖頭晃腦地吃著桑葉呢,小樓一麵高興一麵有苦惱。高興的是這蠶看上去沒事,貌似是在進化後發生了某些變異,吐了絲也不會死,而且吐出的絲看起來還非常不錯。苦惱的是這蠶食量也太大的,一個下午而已,就吃掉了一整片桑葉,再不找到它的食物,可能就要被活活餓死了。


    小樓用手指點著那金蠶的腦袋:“你也太能吃了,桑葉馬上都要被你吃完了,吃完了就沒有了知不知道?青菜行不?白菜行不?”金蠶自然不會理她,仍自顧自吃著。


    小樓把金蠶裹進桑葉又放到挎包裏,手裏拿著那根被吐滿絲的樹葉梗,順著尖端輕輕一抽,便抽出一個線頭來,這蠶絲和小樓在網上見到的完全不同,按理來說,那蠶絲應該更加纖細,而且蠶絲之間是有膠質的,需要用熱水煮才能把膠質化開,蠶絲才能根根分明地撈出。這金蠶吐出的絲,倒更像是已經被紡好的絲線,至少有普通蠶絲的五六股那麽粗,而且通體呈金色,那金色不是浮在表麵的,與那種被染色後的質感完全不同,那金色的外麵好像又一層通透的玉脂包裹著,更顯得通透而華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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