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醫署的太醫令聽說皇後病了,吃了一驚,他每隔上兩三天都會給皇後診脈很確定皇後身體很好,難道發了什麽急症?他連忙讓徒弟捧著醫箱一路小跑來長樂宮,老人家今年已經七十有六,眼不花耳補聾齒不掉,說起話來慢條斯理,薑微特別喜歡跟他聊天說著美容方麵的事,老人家也很逗,時常讓人給她配美容方,薑微感覺他跟翁翁是一樣脾氣的人。

    這不他匆匆趕來後,無視皇帝陛下冷峻的神色,先是仔細的打量了下薑微的麵色,“九娘是出去玩了?”

    薑微正趴在床上鬱悶的,她的身體她清楚肯定沒大病,估計是腸胃感冒了,隻是這麽一來她下次放風的日子真是遙遙無期了,一想到這個她就整個人都灰暗了,聽了太醫令的問題,她打起精神來說:“是的,我今天去渭水散心了。”

    太醫令讓宮女給她撩起衣袖,隔著絲帕給她診脈,為什麽不懸絲診脈?就算太醫令會這種高級技能,皇帝陛下也是不允許,什麽玩意!隨便一陣風吹來絲線就抖動了,這樣能看好身體嗎?趙恆再吃醋都不敢拿她身體開玩笑。

    “渭水眼下正是春遊的好時節,河邊桃李樹都應該開花了吧?九娘今天中午進了什麽膳食?眼下可有什麽不舒服的地方?”太醫令給薑微左右手都診脈完畢後隨口跟薑微閑聊了起來,要是換了其她宮妃他肯定問宮女去了,但皇後脾氣跟其他貴人不同,問別人肯定不比問本人好。

    “廢話這麽多幹什麽!你會不會看病!”皇帝暴怒了,這死老頭子他忍了已經很久了,每次來診脈都唧唧歪歪一堆廢話,要不是看在他醫術真高超,連老頭子都能續了這麽久的命份上早把他踢出去了。

    太醫令絲毫不為所動依然笑嗬嗬的看著薑微,老人家一生經曆風雨多了,當然不會被這種小場麵嚇到。

    薑微下意識的往趙恆懷裏靠,趙恆怒意一斂柔聲問:“還難受?”

    “嗯,胃裏難受,我今天午膳就吃了烤魚還有一些菜蔬。”薑微說。

    素影連忙把薑微今天進食的食單奉給太醫令看,太醫令看了一會笑道:“沒什麽大問題,就是中午吃的油膩了些,許是吹了冷風才引起不適,就是要苦了九娘喝上幾天清粥了。”

    薑微說:“我也吃不下別的東西。”

    太醫令道:“我去給九娘開藥劑,一會喝上一點,要是吃不下也別強求。”

    薑微點頭,“好。”

    太醫令診脈完畢就退下了,石文靜

    看了看趙恆的臉色,追了出去小聲的問太醫令,“九娘怎麽會突然生病了?可以身體虛了?”

    太醫令搖頭,“九娘身體很好,就是身體太好了才會如此。”

    “為何?”石文靜不解了,這身體好還不好?

    太醫令給石文靜解釋了起來,尋常身體越好的人一旦生病就容易有急症,平時常生病的人倒是無所謂,九娘在宮裏被眾人看護的太好了,五餐定時定量,太冷太熱都不會入她口,出門又有人先測溫度,眼下一外出突冷突熱就很容易生病了。

    “那該怎麽辦?”能近身貴人的侍從大部分都會讀些藥理,石文靜也能算半個食醫,明白太醫令說的是正理,不由有些急了,要這樣的話難道九娘以後就不出門了?

    “宮裏不是有馬場嗎?等九娘身體好了後讓聖人陪九娘每天去馬場跑上一迴就好。”太醫令早看不慣趙恆的做派了,關人也沒這麽關得,還天天問他九娘為何胃口不好?誰天天關在兩個地方能胃口好?太醫令搖頭這年輕人就是不懂事。

    石文靜將太醫令的吩咐一一記下,過了大半個時辰,太醫署就把熬好的湯藥端來了,這時候薑微已經睡著了,趙恆見她睡得熟,想著太醫令說不吃也沒關係就沒叫醒她,讓石文靜把奏折搬進來,他在寢室內看奏折。他新帝登基,不僅朝堂上的大臣在觀望自己,便是周邊各附屬國都紛紛派遣了使者前來想看看自己是不是能鎮住。趙恆嘴角露出一抹笑容,他相信所有來京的使者看到眼下的京城都會大吃一驚的。

    因為連他自己都吃了一驚,這就是微微說的“麵子工程”?果然很有意思。京城眼下的一片盛世繁華是趙恆從太子監國時就開始弄的,當初他以十四歲幼齡監國時沈奕、薑恪等人就想到了他的年紀有可能會壓不住一些人,所以建議他先下詔書大赦天下、鼓勵農桑,吏治方麵暫時緩一緩。他當時也覺得可行但薑微卻提出了不同意見,大赦天下免稅可以但放犯人不行,犯人中有可能是被冤枉的可大部分都是真犯事了才進去的,放出去不是危害社會嗎?既然擔心他震懾不住那些附屬國那就弄“麵子工程”好了。

    趙恆很納悶什麽叫麵子工程?薑微就簡單的把概念說了一遍,比如說城外就官道還行,但給其他百姓的道路太簡陋了,既然入城要交錢總要給別人開辟一條好道路吧?還有守城的軍士懶懶散散的,軍容軍姿都沒有,有些人還沒事會去翻人家的財物,這更不行了,這還是軍人嗎?這是在給軍人抹黑!還有城裏除了朱雀大道幹淨些之外,其

    他地方髒的簡直無法落腳。隨地吐痰就不說了,對於自己牽來的牲口也不管到處都是汙物,隨手亂扔垃圾還有市容市貌嗎?最討厭就是那些外出郊遊的人,玩了一圈丟下一地垃圾不管了!就算古代沒有白色汙染,垃圾都能分解掉也是不行的。古代也沒有現代人想象中的那麽幹淨、山清水秀,畢竟大部分人都沒有環保意識,薑微覺得其他地方暫時可以緩一緩,長安城必須要大力整頓。

    薑微這次腦洞一開就把趙恆鎮住了,虛心的求教那應該怎麽辦?薑微說一句話——大力整頓。於是長安城展開了一場轟轟烈烈的維持了兒十多年的市容市貌整頓行動,首先整頓的是坊市外的街道每天早晚都有人清理,每個坊市內部垃圾都有人定點定時收納,一層層的處理最後運到城外製定荒僻處掩埋、堆肥都行,反正不能直接丟棄汙染環境。光是這一項就要有多出無數人手,曾經引來不少人反對,因為增加了不少支出但薑微堅持,沈奕和趙恆又都順著她,反對意見就壓了下來。薑微還在城裏大力推廣廁所,請專人管理,這幾年下來城裏明顯比之前幹淨了許多。

    然後是幾個時常有遊人的河畔邊豎起了標示牌,不許亂丟垃。如果丟了怎麽辦?罰款!什麽?你是貴族?貴族也不能赦免。這是聖人下的命令,覺得我們處事不公的可以去告訴聖人。大部分貴族都很自覺的遵守,畢竟他們有下人不用自己動手,也有些不聽話有意搗亂的。他們的家主和主母就倒黴了,家主被聖人罵了,主母被皇後教誨了,還被人貼上了不講文明禮儀的標簽,吃了掛落的大人黑著臉迴去教訓自家小輩去了,很快的長安城的風氣就改變了。

    當然這些貴族絕對不是最苦的,最想哭的是京城的禁軍,薑微看那些禁軍不爽已經很久了,一個個就跟二流子似地,這還是為人民服務的軍人嗎?都給我站軍姿去!於是長安城那些禁軍戰鬥力或許不行但那精神氣絕對能唬住一大群人,而且這些人訓練幹活兩不誤,長安城裏的垃圾桶製作、種下的樹木、鋪地修路全是這些人幹的。

    禁軍中有不少是貴族弟子,哪裏受得了這種苦,一個個嗷嗷哭著迴去找大人,大人再去找清河王哭訴,被黑著臉的清河王一個個的拍了迴去,不想幹就跟我滾!清河王叔祖最近心情有點不好,原因是薑長暉家的貼心小棉襖給阿姑寫了一封信,裏麵煩惱了下禁軍的各種壞習慣,順便抱怨說他們好難管,然後清河王叔祖就被薑太後踢迴去了,讓他去幫自家貼心小棉襖了。

    三年下來,長安城的風貌煥然一新,不管內裏如何,至少

    外部是絕對的太平盛世!於是趙恆滿意了,大臣滿意了,百姓也滿意了,這段時間出現的附屬國也被鎮住了,於是大家都很開心。當然改革還在繼續,隻是內部的整頓不像外麵需要慢慢來。趙恆看著吐穀渾國主慕容平的上書:“天子初即位,下有不忠者,願勒兵赴國共討之。”很有成效不是嗎?微微真是他的寶貝。

    吐穀渾——鮮卑後裔,先祖慕容吐穀渾還有幾分看頭,後輩無能人眼下都分了兩部了,實在不足為懼。暫時安撫下也無妨,橫豎老大、老二女兒不少,倒是那吐蕃國有點意思,趙恆翻開了薑微自己畫的地圖看著屬於吐蕃的領地,吐蕃、吐穀渾、突厥都是連成一片的,就如微微說的這些都是大秦的領地,現在還都沒有收複。

    “唔——”身側睡熟人的翻身驚動了趙恆,他偏頭就見胖丫頭睜著蒙蒙的眼睛望著自己,一看就知道沒睡醒,“怎麽了,又不舒服了?”

    薑微搖頭,“口渴。”

    趙恆先讓她漱口,起身給她倒了一杯溫水,薑微小口的抿著,靠在趙恆懷裏看著奏折,“阿兄你看什麽?”

    “吐穀渾、吐蕃都遞交了奏折,想要求娶公主,突厥也派人來了。”趙恆說。

    薑微則注意幾個奏折,“這是波斯和天竺的國書?”

    “對,他們遣送使者送了些禮物過來。”趙恆漫不經心的說。

    “阿兄他們有使者過來,我們有派出去過嗎?”薑微問,波斯、天竺,這時候應該是薩珊王朝和後笈多王朝嗎?似乎都是挺不錯的時代吧?薑微冥思苦想,她對世界史不熟悉。

    “不是有僧人去過嗎?”趙恆說。

    “僧人……”薑微心中一動,“阿兄,我們也派遣使者過去吧。”

    “那裏很好?”趙恆問。

    “我不是很清楚,但應該還不錯。”這時候還有拜占庭帝國嗎?“阿兄不是有人說過南陳應該比我們富庶嗎?”薑微說。

    趙恆輕哼了一聲,“那是不可能的。”就算突厥、吐穀渾和吐蕃這些領地全部加起來,都比不上南陳在他心目中的一半,南陳那是本來就應該屬於他們的領地,他對南陳太熟悉,南陳眼下有什麽他還不清楚嗎?

    “我要是沒記錯的話,天竺商人的貿易就是走南方這塊地跟我們交易絲綢瓷器的。”薑微指著廣東這塊說道。

    “商貿豈能增加國力?”趙恆挑眉。

    “阿兄商貿不能增加國力,但是通過商

    貿我們可以學習很多東西。”薑微說,她見趙恆望著自己,她努力迴憶著世界地圖,“阿兄你看這是天竺、波斯,這裏是拜占庭,這裏是兩河流域……”薑微望著這塊文明古國發源地,“這裏也是古國,我們現在琢磨出來的東西,人家在一千年就琢磨出來了!”

    “哦?這是一個強國?”趙恆饒有趣味的看著這片領地。

    薑微搖頭,“已經沒有很多年了,我不大記得了。”她對世界史不大熟悉,但是她還是希望阿兄能派遣使者去那裏學習,兼容並蓄才是強國之道,“對了!”她抓住了趙恆的脖子,也顧不上自己目前沒啥力氣目露兇光的問:“之前和親是不是陪嫁過工匠?是不是還有什麽遣秦使過來?”

    趙恆扶著她的腰,“別激動,有話慢慢說。”他心裏困惑這丫頭怎麽了?趙恆一直很困惑的就是胖丫頭明明平時心軟的最多敢拍死蚊子連老鼠都不敢打,可一旦說起這種國家大事就殺氣十足,到底是誰養出她這個習慣來的?太傅、外翁、大舅?都不像。趙恆不知道這是前世論壇看多的後遺症,養出了一個“愛國”少女。

    “誰想出這種蠢得毀天滅地的主意!”薑微以前還真沒接觸過和親的事,後來聽說居然和親還陪了工匠出去還接納了遣秦使,她差點嘔了一口血出來,把自己敵人養肥了來打自己,誰幹的這種蠢事!

    “太上皇。”趙恆冷靜道。

    “……”薑微眨了眨眼睛,原來是趙旻啊,那就不奇怪了,她討好的蹭了蹭趙恆胸膛,我真不是有意說你親爹的。哪怕趙旻再不好,薑微不在趙恆麵前直接說趙旻壞話,偶爾幾次都是無意的。

    趙恆好笑的望著她,“好,我這次送嫁不陪嫁工匠了,那些遣秦使我都讓人趕迴去。”

    “我們編的那些農學書他們不知道吧?”薑微不放心的問,“火藥呢?”

    趙恆搖頭,這種農學書是重中之重怎麽可能隨便告訴別人?火藥更還在鑽研階段,國之重器就是等閑大臣都不可能接觸到更別說外國人了。想到這裏他就不爽,從安西傳來的消息林熙琢磨火藥進程跟自己差不多,他還有什麽不明白的,定是這胖丫頭偷偷告訴林熙了,要不是看她還在生病非給她一頓教訓不可,真是什麽事都該告訴林熙!她到底有沒有把自己這個夫君放在眼裏?

    薑微鬆了一口氣,“這些附屬國就在我們附近,眼下我們大秦國力強盛自然無虞,可萬一有哪天遇到了不肖子孫,而這些屬國有學了我們的技術,阿兄你說會有什麽下場

    ?臥榻之側,豈容他人鼾睡?我們華夏並非天下第一強國,但其他很多厲害的強國現在都已經成了輕薄的記載,天竺將來更是——”本土民都成為了不可接觸的賤民,現在想想其實華夏還是很厲害的,至少承傳一直沒斷過。

    “那你還讓我派使者去別的國家交換技藝?”

    “這是互通有無,不牽扯軍事機密也沒多大關係,除了天竺外其他國家也不跟我們接壤,不會有太大問題的,我們對天竺區別對待好了。這些附屬國有什麽?吃我們的、用我們的,迴頭還來打我們?順便再說我們祖宗的東西他們的!養白眼狼也不是這麽養的。再說這種還算國家間的外交,這些附屬國算什麽?弱國有外交嗎?”

    薑微聲音越來越大聲,想著現代那些曆史和現狀她情緒越發激動,“遠交近攻古人早說了,周邊國家是沒有朋友的!咳——”她說的太激動,被氣堵了一下。薑微想法很簡單自己國家國民就是自己人,要侵略他們的就是敵人,民主是針對本國國民的,外國人——等哪天進入大宇宙時代了再來說地球人吧。

    趙恆忙把她摟在懷裏給她順氣,“別說了,你要做什麽就做什麽,別被他們氣壞了。”他心疼的親了親她蒼白的麵頰,“這幾天不許胡思亂想,好好養身體。”

    薑微“嗯”了一聲,“阿兄,和親的對象你選誰?”薑微心裏已經大致有數了。

    趙恆道:“老大、老二的女兒足夠和親了。”養了她們這麽久也該派上用場了。

    “能讓她們晚一點發嫁嗎?”薑微說,趙恆低頭看著她,“你總不想讓她們抑鬱寡歡的嫁過去吧?我找人開解開解她們,順便教她們說些本國的語言。”

    趙恆皺眉,“不行,你要養身體。”

    “她們離出嫁起碼還有一年,難道我一年都養不好身體嗎?”薑微反駁,自古和親公主不是沒有長壽的,但是很多人都沒有婚前開解,她眼下沒法子反對和親政策,那就盡量讓這些人嫁過去後好過些吧。

    “你對外人都比我精心。”趙恆恨恨的咬著小丫頭的嘴。

    薑微抗議,“疼——”

    趙恆轉而輕啄她的唇,過了好一會才讓她躺下,“再睡一會,一會起來喝藥進膳。”

    薑微說了一會話也覺得有點累,躺下後不一會又睡著了,趙恆輕笑,胖丫頭就是這點好,睡的快、沒心思,所以也不怕她身體又什麽不好的。不過趙恆很快就笑不出來了,從晚上開始薑微除了清粥外什麽都

    吃不下去,吃什麽吐什麽,太醫令又被緊急叫來了,問清情況後很肯定說這是正常情況。

    見鬼的正常情況!皇帝陛下暴怒了,抓起太醫令的衣領命令他馬上開藥把皇後病給治好,還是皇後涼涼聽了他的怒吼頭疼了,要他陪自己才解救了太醫令的一身差點被搖鬆的老骨頭。

    寢殿裏,涼涼對黃桑教誨道:“不可以對太醫令那麽兇,哪有病能馬上好的?就算馬上好了也有後遺症的,以後你這麽兇人家都不敢跟你說真話了。”

    “他們敢!”黃桑王霸氣四溢,“朕夷了他三族!”

    涼涼從枕頭下翻出一本穆天子傳給黃桑,“我要睡覺了。”

    黃桑霸氣頃刻泄了,翻開書卷給涼涼讀起了穆天子傳。

    阿兄聲音挺好聽的,薑微滿足的趴在他懷裏很快就睡著了,趙恆等她睡熟後放下書卷,將她摟在了懷裏,心裏暗忖明天再讓沈奕來給她看看,她不好起來他怎麽能放心。

    薑家和沈家接到了薑微生病的事都吃了一驚,沈奕第二天天沒亮就在宮門口候著了,等入宮給孫女診斷了一番後,眉頭皺了皺,“吃了油膩之物?”

    薑微不好意思的把臉埋在趙恆懷裏,貪吃吃到生病太丟人了!

    沈奕無奈的搖頭,“你啊。”他轉而對趙恆道:“五郎,等皇後病好了,就讓皇後出去多動動,整天坐在家裏對身體也不好。”

    趙恆眉角一跳,要不是太醫令和沈奕都有神醫的牌子,他真以為這兩人被胖丫頭買通了,“我知道了。”大不了以後天天陪她騎馬好了。

    薑家和沈家的女眷都想入宮來看望薑微都被趙恆駁迴了,都生病了還來看望不就是想她不好好休息嗎?誰都不許進來。薑微被趙恆關了兩個月,連床都不許下,這個不許那個不準,最後皇後忍無可忍的舉起枕頭對著皇上一頓狠揍,人家坐月子也才一個月!趙恆見她氣嘟嘟的追著自己氣勢十足,笑抽掉她的枕頭將她整個人抱了起來,“看你以後再嚇我!”他真被她嚇壞了,這次還是小病,萬一以後又有什麽大病他該怎麽辦?

    薑微趴在他肩頭,“都說是小病了,誰跟你一樣不生病的。”

    “小病都不能生。”趙恆抱著她坐上秋千輕輕搖晃,“我知道你嫌我關壞了你,可你看我一不在你就吃壞肚子了。”

    薑微瞪他,“我沒有吃壞肚子!我是被冷風吹的!”說的自己好像小孩子一樣,她哪有這麽不會照顧自己,她出去的時候都看

    著小七不讓她亂吃東西的。

    “哦。那就是丫鬟照顧不力?”

    趙恆輕描淡寫一句話讓薑微蔫了,“沒有啦,你別老遷怒人。”她拉著他的衣領。

    趙恆親著她,“微微,我離不開你。”她絕對不能離開自己。

    薑微聽著他甜言蜜語鳳眸一彎,小聲道:“我也不離開你。”他們成親也有三年了,基本就沒分開過,趙恆又疼她,她怎麽可能不動心?

    趙恆聽著她的情話,看著她憨態十足的模樣,眼底柔情一片,“來,我背你。”

    “好。”薑微開心的趴到了他背上,這是他們夫妻最愛做的小遊戲,某個中二少女在憂桑淡疼的青春期一直幻想有個白馬王子騎著自行車帶自己逛變大街小巷,眼下沒了自行車有人力車也挺好的。

    “阿兄你以後要一直背我好不好?”薑微在趙恆耳邊撒嬌。

    “好。”趙恆聽著她撒嬌的聲音輕輕的笑了,長不大又如何?他希望她永遠別長大。

    “那等我們都老了呢?”薑微想到兩人都是白發蒼蒼了,唔——他們一定要優雅老去。

    “放心吧,等我老了也背的動你。”趙恆不覺得自己老了會腐朽不堪。

    “嘻嘻……好!”

    趙恆解了禁,薑微才能召家人入宮,幸好沈奕已經說過薑微沒事,不然眾人非急死,王夫人等人入宮看到臉色紅潤、眼角眉梢都透著幸福笑容的薑微忍不住笑了,王夫人逗著孫女,“是不是又纏著五郎答應了你什麽?”

    薑微不服氣,“阿婆,你說的我欺負他一樣,明明他一直在欺負我。”

    “哦,是嘛?他怎麽欺負你了?”這話她說出來也不虧心。

    薑微撲到了阿娘懷裏求安慰,沈沁摟著她笑道:“你跟五郎好大家就開心了。”

    “我跟阿兄一直很好啊。”薑微說。

    眾人聽到這話心裏暗歎一聲,他們夫妻成親也有三年了,阿識肚子一直沒動靜(這是肯定的),聖人也一直沒有別的後妃,有些大臣已經坐不住了。作為大臣來說皇帝越英明他們越開心,聖人上台後種種措施讓他們隱隱看到盛世明君的希望,那麽趙恆的後嗣也是他們重點關注的內容,儲君一向是關係社稷的大事。朝堂上已有不少人要求聖人采選民女入宮,這些奏折被趙恆吩咐壓了下來,沒讓胖丫頭看見,不然臥房裏的枕頭又要亂飛了,皇帝大部分時候是不願意被枕頭打的,那些枕頭打在

    身上還是挺疼的。

    王夫人、謝則和沈沁這時才知道原來家裏男人居然跟趙恆說要讓阿識十八歲生孩子,這引來了她們無盡埋怨,對於一個女人來說丈夫的疼愛固然重要,但子嗣同樣是大事,十八歲生孩子?他們是準備讓趙恆納妾嗎?但是他們卻很淡定,說什麽漢武帝年近三旬也不一樣得子?氣得王夫人她們差點仰倒,漢武帝的太子不是皇後生的!薑家在薑微不知道的時候鬧了一場家變,結果是三個男人被趕去書房睡了一個月。

    薑微多少有點知道阿婆她們的擔憂,她的想法跟她們不同,她是讚成優生優育的,就算要生孩子也不能太早,她覺得十*歲到二十歲左右生孩子比較合適,雖然說二十五六歲更合適,但貌似大臣們等不了那麽久?要是能先生一個女兒就好了,皇家長公主跟普通人家長女不同,普通人家長女是用來奉獻的,長公主是用來疼愛的。

    “九娘,南平大長公主來了。”降香進來通報道。

    王夫人挑眉看著孫女,她怎麽會在這個時候讓南平過來。

    “快請阿姑進來。”薑微起身迎接南平。

    南平看到薑微就笑道:“前段時間聽說九娘病了,也不敢過來打擾九娘養病。”

    “阿姑客氣了,你讓人送的那些靈芝我讓人熬了,吃了以後晚上入睡都快了不少。”薑微說。

    “九娘喜歡就好。”南平入內,見王夫人等人都向她行禮,她含笑道:“都是自家人哪用的上那麽多禮數。”她心裏也很訝異皇後為什麽會叫自己過來。

    薑微讓人給南平上茶,也不跟她賣關子,“我今天叫阿姑來是有件事想請阿姑幫忙。”

    “九娘你說,隻要我能幫上的一定幫。”南平暗奇皇後還有什麽忙讓自己幫的?連聖人都解決不了?她能幫的也就是吃喝玩樂了,可皇後並不愛這些,太上皇在位之時,薑太後每月脂粉錢*有十萬貫、庶人安氏有五萬貫,餘下妃嬪還不算,可輪到薑微當皇後了,她就取消了自己的脂粉錢,也就是說皇後一個圖銅錢都不用,這樣的皇後簡直被朝臣給供起來了,有些知道聖人心悅皇後、巴結皇後的,都給皇後寫了讚美詩賦,把皇後誇得天花亂墜。

    “阿姑你知道這些天有不少地方想要和親。”薑微說。

    南平心頭一動,果然來了,“是啊,大家都在說和親的事呢。”

    “阿姑,你可宗室中有無幹練些、自己願意去和親的女子?”薑微見南平訝然的表情,知道她會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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