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一歲入禁軍就能擔任官職,這在大秦官場不說絕無僅有,也屬於非常少見的,林熙一入金吾衛就很順利的被人隔絕了起來,尤其是他的搭檔左街使已年近六十,一看林熙就知道他是來接替自己的,心中很不爽。他知道林熙有後台,也沒為難他,就把他當祖宗一樣的供了起來,他是林靖兒子的身份一夕之間就傳遍了整個金吾衛。

    前來巴結討好的人有,不屑一顧的人有,還有自恃身份與他相當約他出去吃喝玩樂的人也有,林熙任誰來都是客氣以對,但從不單獨與人外出,對左街使的冷落也不以為意,同左街使一同巡街的時候也始終恪守本分,不該自己說的話、做的事絕不逾越一步,閑暇時躲在房裏看書,不消幾天就又傳出林熙個性孤高,自持將軍之子的身份,不屑同等閑人相處。

    這種傳言讓跟隨林熙一起來金吾衛的興文多少焦急,以前在林府的時候大郎君何曾受過這種委屈,“大郎君,要不要我帶幾個人去教訓那幾個嚼舌頭的人?”

    “不用。”林熙氣定神閑的抄著孝經,這是林熙最近的新愛好,一遍遍的抄孝經。

    “可這樣下去大郎君的名聲都壞了。”興文不服氣。

    “嘴長在別人臉上,你能管人家說什麽?”林熙放下筆。

    興文很自覺的接過林熙的筆,給他洗筆、收拾書案。

    “安西有消息傳來嗎?”林熙問。

    “還沒有。”興文略一遲疑,“或者我親自去一趟?”

    “你在禁軍怎麽能離開?”林熙對安西的事沒太多的擔心,老頭子他動不了,一個小毛孩他還動不了?

    “林街使,外麵有人找你!”屋外有人喊道。

    興文出門,不消片刻他進來道:“大郎君,九娘子找你,她說她下課就去淩康巷找你。”

    林熙聞言起身往門外走去,心中暗忖今天不是阿識去崇文館的日子嗎?怎麽迴去淩康巷,難道出了什麽事?不可能吧,別的不說,崇文館是趙恆的地盤,他還能讓薑微在自己的地盤上出事?

    薛夫人去了別院養病後,林府就空了下來,林熙休沐時大部分會在淩康巷休息,他讓薑微有事也去淩康巷傳話,所以薑微才去淩康巷的宅子等他。普通三進的小院,連侍從在內也就二十多人。薑微每次出門身邊侍從最少也要百來人,去了那裏都站不下,她每次去淩康巷的時候身邊最多隻帶兩名侍女、十來名侍從,這點讓紫蘇嚴重不滿,但拗不過薑微堅持。

    “小娘子,喝點水。”騾車上紅景手腳利落的煮了一罐清水給薑微。

    “啊——哦——額額額——”各種古怪的讓人不寒而栗的破碎嘶吼聲傳來,薑微和紅景互視了一眼,紅景手一顫,明顯被嚇了一跳。

    薑微沒什麽感覺,作為一個曾經重度中二病患者,三更半夜一人獨處時候,關上燈、戴著耳機懷著蒼涼的心情把lostrivers仔細反複聽了三遍這種事是必須要幹噠!她聽完後下了一個結論,她肯定沒有音樂細胞,不然為嘛自己一點都沒有體會到“精神在黑夜中掙紮”的感覺?她隻覺得耳膜很疼!好憂傷。古人行為藝術也很牛叉,難道有人在進行極端人聲實驗?

    薑微好奇的挑起一角車簾,卻沒有想到入眼的卻是血淋淋的一幕,一個相貌黧黑的光頭男子麵不改色的將自己身上的肉割下喂鳥,發出嘶吼的聲的不是這名男子,而是圍觀的群眾,臉上盡是狂熱,甚至有人拔刀隨男人一起割肉,把自己的肉丟在地上。

    這是什麽!薑微震驚了!

    紅景也忍不住好奇,湊上去一看,“啊——”她驚唿了一聲,“大師又在舍身割肉了!”紅景看了這情景反而不害怕了,不過她還是快速把簾子拉下,“小娘子莫怕,那位是*師。”

    “這是什麽?”薑微問。

    “應該是附近寺廟的*師吧?”紅景想了想說,“也就*師能有這個精神了。”

    “寺廟?佛家?”薑微不可置信的問,她印象中的寺廟和尚跟這種完全不同。

    “對。”紅景點頭,“小娘子你沒怎麽去過寺廟不知道,好多人寺廟的*師都會割肉喂鳥、鐵鉤掛體,燃點千燈、束香煉指呢!”說起這個紅景也心有餘悸,“這些大師真不疼嗎?”她手稍微擦破一點皮就會很疼。

    紅景說一次,薑微心裏寒一次,這還是佛教徒?邪教都沒這麽可怕吧!身體發膚,受之父母,不敢毀傷,孝之始也。這句話薑微也一直聽人提起,時下甚至打耳洞的都是女奴,就因為這句話,怎麽就能忍受這些人割肉喂鳥了?古代沒抗生素,一旦傷口感染,這不是要人命嗎?薑微理解不能。

    “我聽說宮裏安貴妃也曾割肉熬藥,聖人不就是因為這個而病好了嗎?”紅景說。

    “這跟佛家應該沒關係吧……”安貴妃那是自己作死吧?薑微很懷疑她到底有沒有割肉,話說她可真對自己下得了手,割肉會留下疤痕吧,她作為貴妃不就是以色事人嗎?對自己這麽狠,她就

    不怕自己會失寵?薑微板著手指算了算,趙旻今年也快四十了?安貴妃也快四十了?難怪看著這麽老,都有白頭發了。

    被紅景一打岔,薑微倒忘了剛剛那血淋淋的一幕,青騾車在林熙院門裏聽了下來,大門關上後紅景才扶著薑微下來。

    林熙已經到了,簡單的梳洗了下,手裏捧著一本兵書在二院芭蕉樹下看書,“阿熙,你在看什麽?”薑微問。

    “六韜。”林熙放下書,見她神色有些倦怠,關切的問,“怎麽了?今天讀書太累了?要不要去梳洗下。”

    “不累。”薑微搖頭,“我有話跟你說。”

    林熙吩咐下人熬一壺大麥茶過來,薑微不喝茶,但喜歡吃炒熟大麥熬出的茶水,林熙在她影響下也常喝這種茶水。

    薑微淨麵洗手,把頭發散了下來,簡單的梳了一條馬尾,讓伺候的下人退下後,就同林熙在院落中說話,“阿熙,這個給你。”薑微自己貼身的荷包中取出一塊折疊整齊的絲帕。

    “這是什麽?”林熙翻開絲帕,這塊絲帕是最普通不過的絲緞,約有六寸見方,上麵虛虛實實的畫了許多細線,林熙一開始真沒看懂是什麽,但看到阿識在左上角畫了一個十字標注了東南西北,他神色凝重了起來,再一細看,即可恍然,這是輿圖!而且是他從來見過的輿圖!輿圖是軍事機密,除皇帝外非領軍將領不可觀輿圖。林熙是看過輿圖的,但那也是早古的輿圖,並非此時大秦的輿圖。阿識這是從哪裏的?為何繪法如此不同?

    薑微一直在注意林熙的神色,等看到他驚詫的目光,薑微低下了頭,有些無措的拉扯著袖子,阿熙會不會覺得她很奇怪?會不會以後都不理自己了?

    林熙沉聲問,“阿識,這輿圖還有誰見過?”

    “除了你沒有別人。”薑微的話讓林熙鬆了一口氣,他鄭重道:“阿識,這份輿圖絕對不可能給任何人看到。”

    薑微睜大了眼睛望著林熙,“阿熙,你不問我這輿圖是從哪裏來的嗎?”

    “不是你自己想出來的嗎?”林熙難得戲謔道,這丫頭每次出鬼主意都說是她想出來的,他都習慣了。

    “你怎麽知道?”薑微困惑的問,這地圖不是她想出來的,是背出來的,作為一個剛脫離高考不久的小學霸,薑微的文科功底是非常紮實的,把亞洲地圖粗略畫出來還是沒問題的。

    “你從小到大自己想出來的東西太多了,有什麽好奇怪的。”林熙忍不住捏了

    捏她的小臉,這丫頭小時候不知道跟他說了多少東西,林熙從來不在意,他知道阿識就是那個從小就拉著自己手,跟著他一起跑的人就好。

    這樣就過關了?薑微有些恍惚,但她還有更重要的問題,她攤開了亞洲地圖,“阿熙,你有想過以後怎麽辦嗎?”今天崇文館給薑微的刺激大了,她忍不住在想如果阿熙的女兒身暴露了,皇帝會饒過林熙嗎?他一定會殺了阿熙的!薑微絕對不能容忍有人傷害阿熙。

    “過上幾年,我可能會離開吧。”林熙略一遲疑道,他現在就能離開,但就是舍不下阿識。

    “阿熙,你想過去那裏嗎?”薑微問。

    林熙眼底有些茫然,“或者往北麵走吧。”他長這麽大就是為了繼承安西都護府而存在的,對安西的了解要比別人多得多了。

    “阿熙,這張輿圖囊括了我們所在地方大部分版圖。”薑微用手指著西安一帶,“你看,這是我們所在的地方。”她又指出上麵的一個幾字形,“這是黃河,這是長江。這一片是我們大秦的領土,等過了長江有一片就是南陳的地方。你的安西在這裏,這裏往西就是波斯、在過去就是拂菻*,然後過去就是一個更寬闊的大洲……”

    薑微把亞洲的版圖東南西北都給林熙說了一遍,“阿熙,往北走的話,那裏太冷了,我建議你往南走,那裏氣候溫暖,物產豐富,不過南走有瘴癘,但青蒿據說可以治療瘴癘,我們可以試試看。”

    “阿識——”林熙欲言又止。

    “阿熙,我不讚同你現在就走,反正現在也沒人看出你是女孩子,你父親也暫時不會迴京,我們要做些準備,不然你就這麽離開,沒人沒錢的以後我們怎麽過的舒服。”薑微不認為現在離開是個好主意。

    林熙沉默,他就算離開,也不可能帶阿識走,阿識怎麽能跟他去受苦?

    薑微又從荷包裏取出另一塊絲帕攤開,“阿熙你看這個。”

    林熙展開絲帕,上麵寫滿了密密麻麻的蠅頭小楷,十人一班,三班一排,三排一連,一連有連長、指導員、副連長、副指導員、各排各班排長、班長……接下來又是每個單兵每天要做的起碼的訓練項目,然後一個班要做的、整個連……如果說輿圖隻讓林熙驚訝的話,那這塊絲帕上麵的內容則讓他徹底震驚,“阿識,你從哪裏知道這些的?”這絕對不可能是薑家長輩跟他說的,林家以武起家,訓練軍士自由一套,但也沒能像阿識寫的這番詳細,“你這是想——”

    “你不是說了嘛,我是自己想出來的。”薑微抬頭對著林熙甜甜一笑,“阿熙你猜對了,我就是想養兵!”

    “不可能!”林熙斷然拒絕,“莫說在天子腳下了,就是在外麵都不行。”眼下可不是皇權衰弱,諸侯紛爭的前朝,尤其是他這種駐外將軍的家眷,即便他父如今並不掌兵權,隻駐守也是朝廷重點關注的對象,“再說我們去哪裏招那麽多壯丁?”壯丁早被世家和豪強瓜分殆盡了,即便招了也不好安置。

    “誰說我要招壯丁?”薑微哼了一聲,“我訓練軍士是為了自保,又不是造反。”如果阿姑沒生熊孩子,薑微絕對讚成她大伯造反,可阿姑生了熊孩子,就要考慮下了,畢竟造反是夷三族的事,弄不好就是薑氏的徹底覆滅。

    林熙無奈的抽了抽嘴角,“阿識,造反這話不能隨便說。”

    “我就是對你才說。”薑微拉著他的袖子,“阿熙,我想好了,我不想招壯丁,我想要養女兵。”

    “女兵?”林熙覺得自己第一次不理解阿識的想法了,“養女兵有何用?”女子能有什麽戰力?

    “為什麽沒用?莫說——就是我,等我長大後,如果遇上尋常男子,我也能擱翻兩個!”薑微這真不是吹噓自己戰力,就她看到的大秦人的確兩極分化很嚴重,家裏富裕的長得都高,但對大部分隻能混個饑飽的普通人來說,男人身高能超過一米六已經很不錯了,女子更矮,有些人可能才一米四左右,“我們養些十歲左右的女孩子,精心培養,這樣的女兵比起精兵是弱,但足夠應付尋常男兵,大秦能有多少精兵?”

    林熙若有所思。

    “咱們又不是培養精兵,就是想有自保之力,萬一哪天事發,這些女兵足夠保護你脫離京城、遠走高飛。養男丁惹人注意,養侍女就很常見了,我大娘和阿娘出門打一次獵都要帶上以一千侍女,我們養上五百侍女算什麽?”

    薑微頓了頓,不屑道:“就算那些精兵又如何?我還看不上呢!紀律性都沒有。有本事又如何?作戰本就是協同合作,不服從命令的兵別說打勝仗了,不把別人拖累死就很好了!”哪怕是他們薑家的部曲,能入她眼的也就那麽幾個人,這些人無一不是大伯親信中的親信,難道上戰場還靠這幾人取勝?那是神話。“阿熙,你練兵的時候一定要反複灌輸她們一個觀念,兵就是要紀律性、服從性!軍人以服從命令為天職!你的命令就是她們的一切!”

    林熙拿著兩塊薄薄的絲絹,隻覺得重如千鈞,他本就

    不善言辭,如今更不知道該說什麽。

    “阿熙,這些東西都是我胡思亂想,你自己再仔細琢磨下,我過幾天把想到的東西繼續給你。”薑微認真的說,“阿熙,我們將來吃香喝辣的日子就靠你了!我們努力養兵,先養女兵,等時機成熟了養男兵,實在不行了就帶人離開,天下之大哪裏沒有容身之處。”往北東三省北大荒、往南泰國越南,往東日本,往西去歐洲,有兵哪裏不能去?

    薑微並不知道祖父他們的想法,但是她知道曆史上權勢過大的外戚基本沒什麽好結果,比如說漢朝霍家,她覺得祖父和大伯不會讓薑家陷入那種境地,但她也想憑自己的力量給家裏留條後路,說不定哪天真會用上呢?她就擔心祖父和大伯會放不下薑家一大家族人,但在薑微心目中最重的始終隻有大房的親人。

    “不會。”林熙說。

    “嗯?”薑微困惑的抬頭。

    林熙一笑,“你不會離開京城,外麵這麽苦,你哪裏受得了這種苦。你在京城等我,如果真有人欺負你,我一定會殺了他,不管那人是誰。”林熙說話語氣很平靜,但裏麵的慎重隻有他自己才知道。

    薑微目光亮閃閃的看著林熙,“阿熙,你這話要是對其她女孩子說,大家肯定都往你懷裏撲!怎麽都要嫁給你!”阿熙太帥了,薑微好糾結,再這樣下去,自己彎了怎麽辦?

    “……”林熙再度恢複麵無表情,“時辰不早了,我送你迴去吧。”

    “好。”薑微點頭,隨著林熙一起出門,她瞄著林熙沒什麽表情的臉,“阿熙。”

    “嗯?”

    “你真沒什麽要問的嗎?”薑微再次鼓起勇氣問,手不由自主的握緊了,她都做了這麽多,阿熙為什麽一點都不奇怪?這不科學。

    “問什麽?”林熙瞄了一眼她握得緊緊的小拳頭,“阿識你還記得我們第一次見麵是什麽樣的嗎?”

    “記得。”薑微低著頭小聲道,“我還不走路,你帶著我走。”

    阿識果然記得,林熙莞爾,“那我還有什麽要問的?”他扶著她上車,將車簾拉下,手覆在薑微團起的拳頭上,比起薑微軟肉肉的小手,林熙的手因常年練武而變得粗糙,完全沒有女孩子的柔軟,“你一直都是阿識就夠了。”就如你從來不會問我準備怎麽對付我兄長和父親。

    “阿熙——”薑微整張臉都似乎亮了,她果然沒看錯阿熙!

    “以後你又想到了什麽就跟我說,別告

    訴其他人,剩下的事我來處理。”林熙輕聲說,“這樣就沒問題了。”他略一遲疑,“連你親人都不要說。”阿識那麽依戀親人,他不能看著她因為這種小問題跟長輩產生隔閡。

    他並非不信任薑家長輩,而是他從小跟阿識一起長大,已經習慣了她各種口無遮臉,他能接受不代表薑家長輩都能接受,隻要其中有一人稍有不慎,阿識就會受傷,有些事是經不得折騰的。林熙想到了在別院休養的母親,眼底閃過苦楚,縱容知道母親是有苦衷的,可他和母親也再也恢複不到之前了。他不願意阿識也跟自己一樣。

    “我不說。”薑微搖頭。

    林熙摸了摸她的額頭,“那就沒問題了。”

    “阿熙你真好!”薑微開心的拉著林熙,她這輩子有這麽一個好閨蜜就夠了!

    你對我更好。林熙心裏默默道。

    “阿識你迴來了,怎麽樣?沒受傷吧?”薑微一下車,沈沁就迎了上去。

    “阿娘。”薑微撲到了沈沁懷裏。

    沈沁摸著女兒紅撲撲的小臉,再看看站立在一側的林熙,“阿熙,阿識太任性了,老來麻煩你。”

    “沒,我很開心。”林熙微笑,他一身青衣,如青鬆般俊秀英氣。

    沈沁越看這女婿越滿意,她就不懂為什麽大哥更喜歡七郎,明明阿識跟阿熙才是青梅竹馬嘛。再說七郎是她親侄子,將來七郎欺負阿識,她難道還能跟自己親哥哥、親嫂子反臉?阿熙家就不同了,阿薛本來就什麽都聽得她的。至於林靖,沈沁壓根沒考慮,他要是敢欺負阿識,她就拉阿祈一起揍他!“阿熙你等一會,我最近又得了一些新香,這些香據說對人身體好,你拿去給你阿娘。”沈沁也知道薛氏犯了癔症,一直找安定平和的香料給她送去。

    “多謝沈姨。”林熙頷首。

    薑微去梳洗,等換好衣服出來,就發現林熙身上衣服都換了一身新衣,正在陪沈沁說話,他也不知道說了什麽,惹得阿娘直笑。

    “阿娘。”薑微往阿娘懷裏蹭。

    沈沁摟著女兒,雖然阿識平時在家也不是天天跟她膩在一起,但女兒去了學堂就不同了,薑微一走沈沁就覺得心裏空落落的。

    林熙含笑望著偎依著的母女,沈沁柔聲對林熙道:“阿熙,以後常來家裏,在金吾衛好好幹,我會替你照顧好你母親的。”

    “多謝沈姨。”林熙低頭道謝,心中微澀。

    “今日

    留下進晚食吧。”沈沁說。

    “好。”林熙應聲。

    薑微跟阿娘膩歪了一頓後,就去找大耶耶和大娘了。

    薑元儀也從裴家迴來,“阿娘,家裏出事了嗎?”

    盧氏皺著眉頭問:“四郎給你送過東西?”

    薑元儀愣了愣,“是啊。”她不解阿娘怎麽會提起這個問題。

    “你怎麽不同我說?”盧氏氣道。

    “我都退迴去了啊。”薑元儀說。

    “你是不是覺得自己大了,翅膀長硬了?”盧氏怒道,“這麽大的事你都不說,四郎為了你都跟六郎打架了,這件事要是傳出去,你還能嫁誰!”

    “六郎?”薑元儀臉都曲扭了,“怎麽可能!”趙六一直喜歡薑微好吧,登基後把後妃丟在一旁,就專門找薑微,不過這人薑元儀比趙恆更不喜歡,這人是個雙插頭,除了薑微外,還寵信一對雙生兄妹,太沒下限了,難怪薑微會殺了他。

    “怎麽不可能!九娘今天去崇文館,四郎也不知道怎了,去找她麻煩,六郎護著九娘……”盧氏氣急敗壞的把事情說了一遍。

    薑元儀呆呆的聽完,心裏最後隻想說一個字:“靠!”這些人最大都還不到十歲吧?不要那麽狗血好麽?不要這麽早熟好麽?“阿娘,那現在怎麽辦?”薑元儀連聲追問,她要嫁人也不要嫁趙家,注定要覆滅的皇室有什麽好嫁的?

    “你以後別入宮了。”盧氏囑咐女兒道,她可不想自己唯一的女兒嫁給安清的兒子,她就這麽一個女兒,哪裏舍得給安清折騰。

    “我知道。”薑元儀懨懨的點頭。

    “你最近怎麽瘦了這麽多?是不是有什麽煩心事?”盧氏問,“琉璃廠的事還辦不起來嗎?要不我們問問那些外族商人?”

    “問他們有什麽用?他們燒出來的也算玻璃?”薑元儀不屑,她是要作出平整透明的玻璃做鏡子用的。

    “你別太累了,如果不行就交給你大哥——”

    盧氏的話還沒說話,薑元儀就警覺了起來,“他又跟你說想給我分憂了?又說我一個女孩子老是弄這些東西不適合了?”她譏諷道,想要分她的錢就直接說,何必作出這麽一副為她的姿態嗎?

    “你這孩子。”盧氏有些無奈,她是不喜歡嗣子,但這些年相處,嗣子還算老實,跟她相處也還算和諧,“你阿兄說的也沒錯,你到底是女孩子。”

    “女孩子又

    如何?就他那樣還想幫我,不拖我後退就很不錯了。”薑元儀有些鬱悶,要是她穿越到武烈皇後攝政時就好了,後世史學家都說武烈是曆史上第一個女權主義者,她定下了很多措施都極大的促進了女權的發展,她那時候女性一定比現在自由多了。

    “他好歹是你大哥,以後要對他客氣些。”盧氏自然不會為嗣子罵女兒,隻能勸她,“四郎送你的東西你真送迴去了?”

    “都送迴去了。”薑元儀保證,“阿娘,宮裏她找你?”

    盧氏譏諷一笑,“她現在都焦頭爛額,哪會來找你?”

    “哦?”薑元儀好奇的問,“為何?”

    “因為他說了犯忌諱的話。”盧氏撫摸自己袖子道。

    “原來宮女生的這麽上不了台麵。”柔順清和的聲音響起,何太後跪在佛祖麵前,一點點的撥動著佛珠,“我給你丟臉了。”

    作者有話要說:文裏的設定有點混亂,我把設定在這裏解釋一遍,希望我能解釋清楚,是這樣的,薑微和薑元儀都是穿越女,大家可以把薑微看成是架空穿越,薑元儀看成是曆史穿越。對薑微來說這個時代到了漢以後就是架空了,跟她所知的現代曆史完全對不上。但是薑元儀卻是這個時代後世穿來的,她對這個時代發生的曆史很清楚。

    以下這段都是薑元儀所知的曆史,並不是我文裏的內容,也是我文裏通過薑元儀口中敘述出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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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薑元儀所知道的曆史上薑微會先嫁給沈七,而她穿越的這個身體是嫁給趙恆當太子妃。等趙恆登基後,趙恆把薑微搶了過來,讓薑微當皇後,薑元儀當昭儀。薑元儀那段時候,曆史上記載受了趙恆不少折騰,所以現在穿越的薑元儀認為趙恆是神經病!

    趙恆後來死了,他跟薑微沒孩子,所以趙六登基。趙六是有皇後的,但是他喜歡薑微,所以就把嫂子,原皇後立成了貴妃。趙恆是暴君的話,趙六就是昏君,昏到薑微不可忍,所以聯合閨蜜林熙也就是武烈皇後袁曦把趙六殺了。

    林熙曆史上是嫁給裴二當填房的,裴二就是曆史上的齊高祖,裴二登上帝位後,林熙作為皇後冊封薑微當貴妃,林熙和薑微都沒孩子,林熙就把一個宮女生的孩子給薑微養,把裴二的兒子大部分逼死、不得善終、早夭……

    裴家的皇子各種死後,裴二也死了,薑微撫養的兒子就幼主登基了。林熙就是女主執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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