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恆話音一落,眾人“撲通”都跪了下來,四皇子帶來的幾個伴讀渾身都軟了,平時他們也常來崇文館挑事,也沒見太子發那麽大火。趙恆大部分時候都是無視他們的。

    “你說我崇文館的人是蠢豬?”趙恆目標轉向別人,他再生氣的時候都沒這麽罵過胖丫頭,他倒是居然罵了?

    四皇子見他不找自己了,鬆了一口氣,偷偷地溜到了一旁。

    “五——五——”那人連話都說不順了,想求饒卻被趙恆一下鑽心腳,踢得胸口憋著一口氣上不來,臉都青了。

    “都給我拖下去狠狠打!”趙恆一聲令下,現場立刻一片哭爹喊娘,“五郎饒命!五郎饒命!”

    “四郎!四郎!你替我們給五郎說說情啊!”還有人喊道。

    四皇子倒是想求情,可看到趙恆正盯著自己,他打了一個寒噤,不敢說話了。

    “趙恆,你別太過分!我阿耶可是你親叔叔!你敢動我?”四皇子帶來的人中還有是宗室子弟,“放開我!你們這些狗奴才!”

    趙恆看著自己的堂兄弟,“放開他們。”

    那些宗室弟子鬆了一口氣,卻不想趙恆對最先開口說話的人就是一腳,將人踢翻在地上,用腳狠狠的踩著他的臉,“打你?我殺了你又如何?你父還能成為劉濞*?”趙恆惡意嘲諷,腳下跟著用力,那宗室弟子臉都曲扭了,卻再也不敢反抗,嘴裏是發出含糊的聲音。

    眾人倒吸了一口涼氣,瘋子!

    但同時眾人又難掩怨恨的看著四皇子,是他帶著他們過來的,結果罪魁禍首沒事,他們都跟著挨打了。人性往往都是如此,對完全暴力碾壓的人不敢反抗,卻會怨上那些跟他們差不多人,趙恆也正是如此才選擇暫時放過小四,反正收拾他有的是機會。這次之後還能有幾個人肯跟著你辦事。

    石文靜則偷偷招來醫正讓他先醫治被趙恆踢得快沒命的倒黴蛋,你說這不是作死嘛?太子那麽壞的脾氣,都從來沒對小九娘動過一根手指,還時常被小九娘打的抱頭鼠竄,你一個沒身份靠後妃起家的人混入五郎和四郎的爭鋒,不是覺得自己活得太久了嗎?

    待大皇子和沈奕趕到的時候,現場已經一片哀鴻遍野了,大皇子倒吸了一口涼氣,“五弟,你怎麽能如此失禮!”

    “失禮?”趙恆站在廊上,居高臨下的看著眾人,“來我崇文館鬧事,當我東宮是擺設?十率是泥捏的?什麽時候我的地方連下三濫都來了?還是

    大家以為我東宮是東市?”

    趙恆這句話重了,大皇子語塞,“五郎——”二皇子想說話。

    趙恆冷眼望向二皇子,“孤同大兄說話,二兄可有異議?”意思就是我們說話,你算什麽東西也能隨便插嘴?

    二皇子默默的把勸說的話咽了下去,阿舅說了現在主要是安置挨打的人,不然他們連自己身邊的人都護不住,還談何其他?二皇子苦笑,難怪阿舅不願出麵,他要是來了被趙恆罵,他們這次臉就丟大了!

    “都是小孩子鬧事,過去就過去了,五郎無須如此動氣。”沈奕這時才邁著四方步慢慢踱進來,一臉慈祥的微笑,“小懲大誡就行了,誰家幼時沒有個淘氣的孩子?以後記住不要這麽淘氣就好了。”沈太傅修仙多年,氣質越發脫俗,他這番話讓在場很多人熱淚盈眶,朦朧間都看到沈奕身後的光圈了。

    趙恆聽了沈奕的話,臉色緩和了下來,“遵太傅教誨。”

    大皇子和二皇子忙命下人把受傷的人抬迴去。

    “這——這些所為何事?”錯愕的聲音響起。

    眾人抬頭一看就見一名中年清瘦男子站在門口,沈奕看著這人,笑容越發慈祥,而除了他之外其他人臉色都變得有些詭異。這人叫夏錚,非東宮屬臣,而是中書省的諫議大夫,所謂諫議大夫就是諫官,而這夏錚當諫官當到什麽程度呢?就是以趙旻的好脾氣有次被他氣暈了,都指著他鼻子罵道:“夏錚?我看你是瞎掙!”從此以後夏錚就多了一個外號——瞎掙!

    夏錚看到一地被禁軍打得哭爹喊娘的紈絝,心中大為解氣的同時又肅容對太子道:“五郎,不知這些人所犯何事,引來你如此震怒?”

    夏錚的話讓大皇子、二皇子心裏破口大罵,好你個瞎掙!有意鬧場是吧?還嫌我們丟臉不夠!

    “他們來我崇文館鬧事可算?”趙恆懶得跟這人計較,這就是一條逮人就咬的瘋狗,按著趙恆的性子要能他做主,早把瞎掙打死了。

    “五郎何處此言?”夏錚問,總不能你說他們鬧事就是鬧事吧?

    沈奕朝著夏錚略一拱手,“夏大夫。”

    “沈公。”夏錚對沈奕還是很恭敬的。

    “此處有一文將此時來龍去脈都寫清楚了,夏大夫一觀便知。”沈奕從袖中取出一卷蠶繭紙。

    夏錚雙手接過,打開紙卷入眼便是讓人十分賞心悅目的正楷,雖尚帶幾分稚氣,但已筆致圓通、外柔內剛,

    夏錚也是書法大家,一見這字就心情好了些,這書法已有風致,稍加教調,未嚐將來不是一位大家,再細看內容,“丙寅之秋,七月上弦,新明縣開國男子明至崇文館詈語,‘誦文百遍,愚如彘!’……”

    夏錚臉一下子黑了,這些紈絝弟子哪裏知道經學研讀豈止要誦文百遍?還說蠢如豬?你們才蠢如豬!

    “弘文圍眾,皇四子於上,皇六子於下,言不合,毆之……”夏錚瞄了四皇子一眼,原來是他來鬧事。

    “……然皇四子於室中疾唿:‘彼宮女子也!’……”夏錚皺了皺眉頭,這四皇子城府未免也太淺了。

    這篇不過百餘字,卻把事情的經過講述的清楚明了,若非字跡由帶著幾分稚嫩,通篇的語氣來看也是崇文館的學生,夏錚真以為是崇文館某位校書所寫,他對沈奕拱手道:“沈公後繼有人。”

    “哈哈,夏大夫謬讚了,小孩子家當不得如此讚許。”沈奕撚須大笑,嘴上謙虛,但語氣中的得意卻怎麽都瞞不住,不由讓人好奇到底誰能讓沈奕如此得意。

    夏錚一麵命人將蠶繭紙上的內容抄錄後,一麵對大皇子、二皇子和四皇子正色道:“此事我會如實向聖人稟告。”這是皇子帶頭打群架,性質太惡劣了!需要大加批判!

    三人麵無表情,鬧成這樣阿耶還能不知道?

    趙恆等三人離去後,尤不解恨,轉而噴身邊的侍從,“怎麽守衛的!連瘋狗都放進來了!今天所有輪值的人都——”

    “咳咳咳——”沈奕一陣咳嗽。

    趙恆望向太傅,目光中含著警告,他最好給自己一個很好的理由。

    沈奕手指了指上麵,趙恆突然想到,杖責是要去衣的,打板子的都是男人,而胖丫頭就在書閣上?書閣能看到打板子嗎?“都給我罰三月的俸祿!”趙恆怒氣衝衝的說完,甩袖往藏書樓走去。

    “上帝保佑!”這是信道的。

    “菩薩保佑!”這是信佛的。

    唯獨江七撓了撓腦袋,捂著黑青的左眼,偷偷戳了戳李十九,“五郎今天怎麽了?”居然脾氣這麽好,他不會是生病了吧?

    李十九白了他一眼,沒說話,當然是去看未來的娘子了!李十九捂著被打腫的嘴巴,嘶——好疼!

    趙恆一鼓作氣衝到樓上,薑微正好奇的想往窗口看被高敬德攔住了,“小九娘,外麵就是挨板子的人沒什麽好看的。”

    薑微一聽是挨板

    子就沒興趣了,“阿叔,翁翁什麽時候能上來?”

    “胖丫頭。”趙恆叫道。

    薑微迴頭,趙恆走到她麵前,打量著她,“沒事吧?沒波及到你吧?”

    薑微搖頭,高敬德悄悄的退下。

    “你笨蛋!他們來找你麻煩你不會上藏書樓!”趙恆確定她沒事後直接罵道,“早讓我送你進來就沒事了。”

    薑微低著頭不說話。

    “你怎麽了?啞了?”趙恆以為她被自己罵生氣了,“算了,你也不是故意的,以後就沒人敢動你了。”

    薑微沒生氣,從小一起長大還能不知道趙恆就屬於做了好事都無法道一聲謝的人,她隻是覺得沒意思。趙四來找她麻煩,趙恆找茬迴去,皇子最後都沒事,受創的全是身邊的人,不管是所謂的伴讀還是下人,那一刻所謂的宗室弟子、天家血脈和下人完全沒任何區別,直麵皇權的強勢讓薑微有些茫然,難怪說秦以前是貴族專政,秦以後是皇帝獨|裁,這還是皇權和紳權共存的年代,等到了元明清紳權被奴役的年代,是不是還要更赤|裸|裸?

    “胖丫頭?”趙恆真擔心了,不會是嚇壞了吧?

    薑微迴神,“阿兄聖人會罵你嗎?”趙恆是幫她出氣,迴頭肯定還要被皇帝罵,薑微總擔心趙恆哪天真被趙旻觸怒。

    趙恆見胖丫頭滿臉擔憂挑眉一笑,“都知道關心人了?不用擔心,小事一件。”他頓了頓,“以後在崇文館還要裝作不認識我嗎?笨丫頭就是笨丫頭。”

    薑微看著趙恆不作聲,趙恆見她不吭聲,輕咳了一聲,“那怎麽不說話?小四嚇到你了?我迴宮給你出氣。”他掐了掐她紅潤潤的雙頰,“這裏不好下手。”

    “沒有。”薑微打掉了他的手,“別掐我,都掐疼了。你別去找四郎了,不然聖人會生氣的。”

    “有嗎?”趙恆懷疑,他又沒用力,抬起她的小臉又捏了捏,這丫頭臉小肉到不少,尤其是雙頰軟乎乎的,趙恆滿意的試著手感,笨丫頭就是笨,他會找直接找小四麻煩嗎?要直接找他早在崇文館揍他了。

    “你討厭!”薑微怒了,一腳踢到他小腿上,就算給她出氣他也不能這樣得寸進尺!她臉又不是泥巴。

    “你這不知好歹的胖丫頭。”趙恆被她踢了下,吸了一口涼氣,出手真重,不過總比她剛剛半死不活的好。

    “阿識怎麽能五郎這麽無禮!”沈奕上樓就見孫女踢趙恆連忙阻止。

    “翁翁!”薑微收迴了腳,雙目亮晶晶的看著沈奕。

    趙恆冷哼了一聲,蠢丫頭,都不知道誰幫她出氣。

    沈奕見小孫女眼底明晃晃的寫著“誇我吧!快誇我吧!”不由失笑,疼愛的理了理她散亂的發絲,“阿識沒受傷吧?”

    “沒有。”薑微乖乖的答道,不過神色依然有些懨懨的。

    沈奕暗奇,關切的問:“那是嚇到了?”怎麽看起來沒精神,不應該吧,不是說高敬德早把她接走了嗎?

    趙恆也挑眉望著薑微,他就覺得胖丫頭現在整個人都不對,明明早上來的時候還開開心心的,趙恆心裏狠狠的給小四記上了一筆!

    “沒有。”薑微搖頭。

    “阿識?阿識你在哪裏?”薑淩焦急的聲音傳來,薑淩是剛接到消息的,聽說崇文館皇子、宗室弟子打群架,他擔心女兒也不去官署,先來崇文館了。

    “耶耶!”薑微這下是整張臉都亮了起來,飛奔的撲到了薑淩懷裏。

    薑淩抱住女兒上下看了一遍,“阿識沒事?”

    “沒事。”薑微偎依到了父親溫暖的懷裏。

    薑淩滿足的抱著女兒,自打小丫頭長大後,都不大肯給自己抱了。薑淩每次看到妻女在一起膩歪,就忍不住心癢。

    父女兩人的相親相愛讓趙恆和沈奕臉都黑了,“五郎、阿耶。”薑淩這才注意到兩人。

    兩人都矜持的朝他頷首。

    “三舅。”趙恆就說了兩字。

    “坐。”沈奕更簡單。

    薑淩抱著女兒坐下,注意到嶽父書案前鋪開了一張蠶繭紙,上麵的字是他熟悉的,而裏麵的內容讓他驚喜,他取過紙仔細的看了一遍,“阿識,這是你寫的?”

    “是。”薑微點頭。

    “阿識真厲害,都會做文章了!”薑淩毫不吝嗇的大力誇獎著女兒,看著女兒小臉笑成了一朵花,心裏更開心了,“阿耶迴去就把這個裱起來,我們給阿娘看好不好?”

    “好。”薑微終於得到了誇獎,臉滿足的蹭著耶耶的手臂,她第一次用古言寫作文,寫成後那種滿足感簡直無法形容啊!

    沈奕臉都掛了下來,倒是趙恆驚訝的望著這篇短文,“胖——”他在薑微怒瞪下,訕訕的改口,“這是你做的文章?”

    “是。”薑微點頭。

    “大舅教你做過文章?”趙恆

    從三舅手中接過文章仔細的看著,文章寫的頗為中規中矩,將崇文館早上發生的事敘述了一遍,百餘字沒什麽錯誤,也沒過分華麗的描述,趙恆心中驚訝更甚,他是見過大舅教胖丫頭讀書的,哪是教書,分明就是陪孩子玩。如果說詩詞歌賦這些大舅還會教她的話,文章這種她以後根本不會接觸的東西,大舅怎麽可能教?這不是加重她課業嗎?

    “沒有。”薑微搖頭。大伯倒是想教過她做賦吟詩,這兩種對於沒接觸過的現代人來說是高高在上的存在,但對古人來說其實也不是很難,簡單的講些對仗格式後,主要功夫就是背的滾瓜爛熟,所謂的熟讀唐詩三百首,不會作詩也會吟,就是這個道理。

    可薑微對做賦吟詩不敢興趣,做出來的詩賦也十分製式匠氣。薑凜認為還不錯,可受了華夏上下五千年各種精品詩詞熏陶的薑微怎麽看都覺慘不忍睹。她更喜歡看那些古人寫的短文,尤其是文言文功底精深後,她更是沒事就捧著各種古文看。薑凜一向寵侄女,她喜歡就教她什麽,所以薑微沒背詩賦,反而背起了文章。

    “不錯。”趙恆點頭。

    沈奕也對著孫女讚許的微笑,“阿識喜歡寫文章?”

    “喜歡。”薑微點頭,她最喜歡寫作了,她以前還有作文在雜誌上發表呢。

    “最喜歡誰寫的文章?”沈奕問。

    “賈誼。”薑微不假思索的說。

    “賈誼?”沈奕、薑淩和趙恆都沒想到薑微會喜歡賈誼。

    “對。及至始皇……威振四海。”薑微開口就把賈誼名垂千古的名作背了出來,“翁翁,他寫的多好!振長策而禦宇內,吞二周而亡諸侯!跟陳湯那句‘明犯強漢者,雖遠必誅!*’是不是一樣霸氣?”薑微臉色微紅,這才是強國!這才是我大中華!

    “……”饒沈奕一生經曆風雨不計其數麵對孫女的豪情一時間都無言以對,他目光譴責的望向薑淩,你們兩兄弟到底教了她什麽!薑家以武起家,薑凜更是以殲首突厥立下大功,沈奕第一就是聯想到了這兩人,他們想把阿識教成什麽!她是小女郎!

    薑淩嘴巴張了張,他壓根沒有教過女兒這些啊!

    “想不到阿妹有這番見識!”趙恆大為附和薑微,“對!就是這樣!對付外族就該‘懸頭槁於蠻夷邸間,以示萬裏!’”

    “對!”薑微第一次跟趙恆這麽有共同語言,“對入侵者就要殺——”中國曆史上就是對日本太好了,每次小日本來吠都不計

    較,最後才惹得他們如此惡毒,當初殺光就沒事了!還有那個突厥,早就該打了,打死了就沒那麽多事了,大伯也就不會出事了!

    薑淩將女兒小嘴捂住,“阿識乖,小女郎不能說這種話。”他用眼神示意女兒看沈奕,其實薑淩沒覺得女兒有什麽說錯。

    薑微這才發現外公一直沒說話,她不由蹭了蹭阿耶,可憐兮兮的看著沈奕。

    沈奕無奈的歎了一口氣,“阿識喜歡這些,以後跟五郎一來聽課好不好?”小孩子看了些史書就胡思亂想,多教就懂事了,是他們大人的錯,隻縱容她看書沒給她講裏麵的道理。

    “好。”薑微乖乖的點頭。

    沈奕看了下時辰,“你先休息一會,起來後正好進午食,一會翁翁給你講故事。”薑微一向有飯前午休的習慣,沈奕也考慮好了,特地在自己的書房內室給她安排了一張睡榻。沈奕這麽一說,薑微也覺得有點困了,由丫鬟領著去午歇了。

    沈奕對女婿道:“上疏吧。”

    薑淩點頭,他和夏錚一樣都是諫官。

    而宮中也因為趙恆的事而鬧得雞飛狗跳,安貴妃看到最寵的小兒子被長子、次子送迴來奄奄一息的樣子,氣道:“你們到底怎麽當兄長的!都不會愛護好自己的弟弟!”

    兩人任安貴妃訓斥,安貴妃看著要給四皇子上藥的宮女,“退下!”

    “大娘?”宮女不解的看著貴妃。

    安貴妃冷然道:“就這樣放著,等聖人來了看看他的好兒子幹了什麽!”

    宮女應聲。

    安貴妃恨恨的罵道:“這薑家的女人都是禍水!這兩個小的才幾歲,就這麽不安分,將來還了得!”

    “阿娘——”四皇子想要維護自己七姐姐。

    “你給我閉嘴!”安貴妃怒道,“以後給我離薑元儀遠一點,這丫頭一看就是不安分的,你想娶她除非我死了!”

    四皇子不服氣還想辯駁,卻被人大皇子偷偷拉了下,對他搖了搖頭,阿娘還在氣頭上,他這不是火上加油嗎?

    六皇子滿心的委屈退下,感覺到身上的傷口疼的更厲害了,淚水不由自主的落了下來。

    薑長暉也接了高敬德使人送來的消息,看到狼狽的六皇子,再聽說小四去找阿識麻煩,薑長暉眉色一冷,但還是溫言安慰了六皇子幾句,吩咐太醫署的殤醫給六皇子上藥,又讓心急如焚的江婕妤去照顧六皇子,“盡量不要留傷

    痕,好好的俊秀孩子別留下疤痕,去崇文館說一聲,就說六郎這幾天不去上課了,先養上兩天傷再說。”

    江婕妤就這麽一個寶貝疙瘩,看到兒子如此,同六皇子一起退下後,摟著兒子眼淚就流了出來,“你何苦去惹那小霸王。”

    “他娘是妃子,阿姨你也是妃子,憑什麽他一定要擺出五哥的譜?”六皇子不服氣的反駁。

    “那也與你無關!”江婕妤厲聲喝道,“還有以後離小九娘遠些,莫被你五哥看到。”

    “阿姨!”

    “別叫我!”江婕妤恨鐵不成鋼道,“你還不懂事,你就記得小九娘不可能進皇室就好了。”薑家就是以前的安家,莫說聖人原本就忌諱薑家,即便不忌諱,也不會讓小九娘入皇室。

    “為何?”六皇子不解,小九娘哪裏不夠格嫁皇家了?

    “你以後就懂了,再說她就算嫁也是嫁五郎,哪裏輪得上你?”江婕妤的話讓六皇子就跟戳破的氣球一樣,人一下子泄氣了。

    江婕妤心中不舍,摟著六皇子,“你不是想要小馬?我讓你舅舅給你找好不好?”

    “好。”六皇子往生母懷裏蹭。

    江婕妤滿臉疼愛的摸了摸兒子的臉,想到了快滿的十歲的女兒,眉頭微蹙,也不知道皇後準備什麽時候給五娘封號,不過想到已經出嫁的二皇女,江婕妤心中微定,她雖不像衡山那般那小就受封,但封地也不錯,駙馬人品、家世都無可挑剔,甚至皇後還做主留到她到了十七歲才出嫁,比起十二歲就出嫁的大皇女好太多了。

    薑長暉等江婕妤退下後,對顏女官道:“把小四說的這些話都去給何太後念念。”宮女生的?真不知道何太後和趙旻聽到這句話的時候會有什麽反應,薑長暉冷笑。

    顏女官應聲。

    薑長暉惱道:“這安家沒一個好人!就小四那歪眼斜嘴也配肖想我侄女!”薑長暉不喜歡二房,可二房也姓薑,薑元儀還是她侄女.

    “娘子你消消氣,他們不過隻是妄想罷了。”顏女官道。

    薑長暉略一思忖,對顏女官說了一聲,她還不了解安清的脾氣?她是沒錯的,錯的都是別人,以她的個性說不定還會牽扯阿識和薑元儀,她薑家的女兒可不能被她欺負了去。

    此時的薑元儀還不知道宮裏發生的事,她剛剛安慰完了薑明月,從裴家出來,裴家大娘子親自送她出門,“阿綺這些天多謝你了。”

    “

    沒什麽,明月也是我堂姐,這是我應該做的。”薑元儀說,“你也要多休息,我看你這些天都瘦了。”

    “沒什麽,等我二嫂入門,我就能輕鬆不少了。”裴大娘子說。

    薑元儀點頭,武烈皇後袁曦是齊高祖的繼室,這是曆史上都記載的,那個原配記載不多,但貌似很悲催,和齊高祖生了兩個兒子都沒有保住,還早死了。想起武烈皇後,薑元儀忍不住困惑,曆史上那些名人大部分都出現了,唯獨還不見武烈皇後袁曦,袁曦到底是怎麽跟九娘認識的?曆史上武烈皇後親口說過,“予與貴妃總角之交,親於膠漆……”她記得有人考據過,袁曦比薑微大四歲,這兩人怎麽算都應該認識了吧?再年長下去就不是總角了。

    如果趙恆對薑微是真愛,袁曦對薑微妥妥也是真愛,袁曦和薑微都是一生無子,袁曦情願把太子養給薑微養,硬是把薑微抬成太後,薑微死後還追封她為皇後,兩人同葬一陵,讓齊高祖和原配同葬一陵,這不是真愛是什麽?終其武烈一生,齊高祖所有的皇子妃子,除了薑德妃和清河王善終外,連那個被武烈捧上帝位的太子都被她壓的一聲不吭,熬不過武烈死了,他兒子繼續悲劇,不過他比他老子多一點點幸運,他比武烈活得長,武烈死後他總算揚眉吐氣當了三個月皇帝,死了……薑元儀揉了揉眉頭,算了,不想武烈了,玻璃廠的事還要頭疼呢,薑元儀想到自己花了大本錢投入的玻璃廠,心裏一陣不甘,她一定要弄出玻璃來!

    “七娘!”下人匆匆走了過來,“娘子讓你迴去。”

    “好。”薑元儀頷首。

    而薑微受了一頓翁翁的教育,頭重腳輕走出崇文館,“去淩康巷。”她摸了摸自己掛在身上的荷包,對紫蘇說,“阿姆,你去阿娘說一聲,說我去找阿熙,一會就迴來。”

    紫蘇見薑微一臉堅決無奈的點頭,“小娘子讓阿景陪著?”

    “嗯。”薑微有些忐忑的又摸了摸自己的荷包,阿熙肯定會信她的,對吧?

    作者有話要說:劉濞,是劉邦哥哥劉仲的兒子,是漢朝藩王吳王,他的兒子吳太子劉賢入朝,跟當時的皇太子劉啟(漢景帝)博弈時,為棋路相爭,態度不恭敬,劉啟就拿起棋盤子把劉賢打死了,漢文帝就派人將其遺體送迴吳國去埋葬。

    劉濞憤怒地說:“天下一宗,死長安即葬長安,何必來葬?”又將兒子的靈柩運迴長安埋葬。伺候劉濞稱疾不朝。漢文帝幹脆賜他幾杖(對老年人尊敬和優待的象征),這樣他就永遠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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