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我不年輕的時候,我至少也知道,什麽人能信什麽人不能信,比如說我想要長生不老就絕對不會找一個坐在輪椅上病懨懨的老人,你說對嗎?”柯顧知道自己說中了,因為他看見了柯建海突變的難看臉色,那是一種被猜到心事的猝不及防以及被言中事實的驚恐。是的,他和一個坐在輪椅上病懨懨的老人,不,是惡魔做了交易。作者有話要說: 柯建海:怎麽會有這種兒子?一點也不像我!師兄:不像你對我而言簡直是最大的褒獎。第305章 59·實驗柯顧從洗手間迴來時, 蘇漾正被林信舒介紹各種酒,隻可惜蘇漾還有任務在身,不然他還真想嚐一嚐林信舒口中頂級的葡萄酒和香檳。但是蘇漾敏銳得覺得師兄有些不對勁, 師兄的掌心並沒有濕, 整個人卻是冷森森的, 眼中滿是寒意。“師兄, 你剛剛遇到了什麽人嗎?”這是蘇漾的第一反應,因為如果遇見了什麽事師兄應該會第一時間跟他們聯係才對,但是遇見了什麽人, 師兄才是這樣的反應?難不成遇見了cris?但是遇見了cris師兄也會跟他們說才對,所以到底出了什麽事呢?柯顧搖了搖頭, 輕聲道:“沒事。”沒事就見鬼了,蘇漾忍不住腹誹,隨後他漫無目的的目光就停在了一個人的身上,那個人看上去也是形色匆匆,難道師兄是見到了他?隻見那人喘勻了氣後,用手捋平了有些發皺的西裝領子,隨後隨手拿起了桌上的一杯酒,端在手中, 揚起了一抹愜意的笑。那人很高大健壯,微卷的黑發配上小麥色的麵龐,引得現場不少女士頻頻矚目,不過這裏可不興暗送秋波,早早就有人擺出了最迷人的笑容上前想要和他說句話。不過不等那位女士說話, 那人就歉意地笑了笑,推開了攔住自己的皓腕,穿過人群直奔一個杵著拐杖的老人。蘇漾的眼睛瞬間就瞪圓了,這個老人恐怕就是……“真不打算喝一口嗎?”林信舒還在勸,蘇漾卻直接把端在手中做樣子的酒杯放在了桌上:“師兄……”“嗯?”正琢磨心事的柯顧這才迴神,“怎麽了?”“你看,那個老人……”蘇漾指著那個拄拐杖的老人,“是不是就是f?”柯顧也是一驚,他的目光落在了拐杖老人身旁的雷朗,眯了眯眼:“應該是f,先看看他想做什麽?”“雷朗嗎?”蘇漾略顯狐疑地睨了一眼師兄,“你剛剛出去是不是碰見他了。”“這麽明顯?”柯顧嘴角一挑,“其實還不止。”“還碰到誰了?”“一眼難盡啊……”柯顧歎息了一聲,不過看著蘇漾關切的目光,為了避免小師弟擔心還是和盤托出了,“我其實出去是為了堵柯建海。”柯顧毫不忌諱的直唿柯建海的全名,實在是這個時候喊他父親喊不出口,他從前一直以為柯建海是個自私的人,但是現在覺得他不僅僅是自私而且愚蠢到了極點,他的貪欲就像是一個無底的深淵,柯顧看不見盡頭。最讓柯顧驚駭的是,如果他從前是對於財富的貪念,那現在就是對生命的貪念,那個無底深淵下倒下的已經不單單是沒有成型就已經被打壓的公司,而是一條條的人命。小師弟沒有猜錯,他其實還碰見了雷朗,如果說他碰見柯建海是他有意為之的,那他碰見雷朗便是雷朗有意為之的了。在柯建海和他分道揚鑣後,他剛想迴到大廳卻被從身後的聲音叫住了,他的手已經條件反射按住了自己的腰間,準確說按住了腰間的那把手槍。就被略顯耳熟的聲音製止了:“柯警官,我真的是良民。”柯顧迴頭,看著這位“良民”扯了扯嘴角,繼續打算掏槍,雷朗趕緊擺手:“我找你是說正經事。”“也就是說你之前找我們都是為了不正經的目的嗎?”一時語塞的雷朗抹了一把臉,在反駁即將出口的時候拍了拍自己的臉,閉嘴閉嘴,現在不是較勁的時候。當雷朗戰勝自己的好勝心後,說出了自己的目的:“當初確實是我們配合卡厄斯把柯建海綁走並且送出國的,但是,這件事其實不是cris授意的,他確實希望我們爭取到一些企業家,沒有想到厄瑞玻斯會這麽粗暴,我聽尼克斯說了cris把這人給處理了,然後他對柯建海就采用了懷柔政策,而你父親已經和卡厄斯達成了合作。”“為什麽要告訴我這些?”柯顧不動聲色,他並沒有說其實雷朗說的這些他已經知道的七七八八了。“因為這是一場騙局。”雷朗挽起袖子,露出了手臂上的凸起的疤痕,這些疤痕柯顧之前見過,隻不過那時候他們是認為他是牛流芳,這些疤痕就以為是做農活時留下的。但是很顯然,雷朗不是牛流芳,別說做農活了,他恐怕連小麥和水稻都區分不開。“這是……”柯顧想了想尼克斯說的話,沉聲道,“電擊留下的痕跡嗎?”雷朗點了點頭,臉上並沒有太多感性的表情,這些對於他而言其實已經變成了他身體的一部分,不需要同情,也不需要悲傷。“實驗確實改變了我身體的一些機能,確實也讓我的身手變強了。”雷朗聳了聳肩,“但我研究過,我要真打的話,真不一定能打得過你們組長,充其量就是我的耐疼能力比普通人強一點。”“你為什麽說這是一場騙局?”“你知道我和你組長打平這意味著什麽嗎?”雷朗緩緩道,“如果一個人從小接受非人的訓練,到頭來隻能和普通人中受過專業訓練的佼佼者打個平手,那這個實驗其實就相當於失敗了。”“更不用說他本身挑選的孩子就具有一定的天賦,也就是說他的實驗其實隻是在不斷訓練一群本身就天賦不錯的孩子,想達到這樣的目的,其實隻要加強訓練就可以了。”柯顧看著雷朗,突然問了一個問題:“從你個人角度來看,你覺得整體實驗失敗了嗎?沒有一點成功的地方嗎?”雷朗沉默了,半晌才道:“柯博士,我這裏有當年接受訓練的孩子的花名冊。”他從口袋中掏出了一個u盤遞給了柯顧,“當年接受訓練的孩子一共有90個,有30個孩子中途放棄了,這30個孩子中有三分之二在後來都患上了不同程度的精神障礙,另外30個孩子因為沒有取得更好的成績在他們滿16歲後讓他們迴歸了社會,但這其中有一半的人選擇了自殺或者自殘,剩下的30個孩子有8個在訓練營就自殺了,其中……”雷朗閉上了眼睛,聲音苦澀道,“包括了我的哥哥。”“最終留下來的22個孩子,有被捕的,有因為內部鬥爭或者是外部爭鬥死亡的,我們這些人沒有做過心理檢查,因為沒有辦法做。”雷朗自嘲地笑了笑,“我根本不相信那些醫生,更不相信心理學,因為f就是拿這一套控製的我們,但我知道我們的心理是扭曲的。”“換句話說,我知道我是變態,但是我對此無能為力。”雷朗笑嘻嘻地打趣著自己!但柯顧卻一點兒都不想笑。曾經有這麽一群無助的孩子,他無論如何也無法笑出聲。“柯博士。”雷朗在柯顧略顯悲傷的目光下斂去了所有的嬉鬧,隻剩下無邊的沉寂,他緩緩道,“這種情況下,實驗究竟有沒有成功的地方真的還重要嗎?”作者有話要說: 其他嫌疑人:你才是變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