連清自己也沒想到,自己也會有一天腦子一抽就給你豎中指。

    他覺得自己肯定看起來中二夠了。

    但是他不知道自己一身飄逸的白袍,站在戰火紛飛裏,容顏清魅,嘴角牽起,眼眸清幽神秘的似乎能穿透時光。

    綻開寬袖,輕輕抬手,再手腕微轉,豎起一根白玉精雕般的手指,這一係列動作做得優雅而緩慢,暗合著某種天道韻律一般,是那樣的行雲流水,於是說是中二,更像是遠古神謫再做著一種很隆重的祭祀典禮。

    男神就是男神,到哪裏都可以圈信仰,美人做什麽都還是美。

    而這兩點,連清恰恰好都做到了極致。

    棠離迷糊的眨眨眼,他覺得此時的連清有些不同,這種特別該怎麽說呢?如果用一個詞來形容的話。

    該是...神棍吧!江湖上不一直流傳這一則傳言,說世界的某處,生活著一個“斯辰”。

    他們乃是六巫之首,天神後裔,有通天徹地,預知古今千年事,絕美姿容,而遊曆世間,隻為結束亂世蒼生疾苦而存在的。

    而本領不好說,至少在絕美姿容這一點,連清當之無愧!

    越看越像,他心裏有些納悶,明明方才坐在殿中扮“高人弟子”時,雖然也很安靜很美,但完全不是現在這樣的氣質呀,那麽璀璨耀眼,那麽的神秘莫測,還有那麽的高不可攀。

    魏少淩喃喃:“難道這就是你本來的麵目嗎?還...真的是美呀!”

    這會子功夫,殿內殿外已經廝殺的差不多了,那些因為膽子小,抱在一起的眾位文弱些老邁些的女官也因為自己的膽小,沒有勇氣上杆子送脖子就很幸運的被禁衛兵們捆成了粽子,躺在地上鼻涕眼淚往下淌。

    慘不忍睹。

    魏少淩為了裝樣子,胳膊上被人砍了一刀,以他多年演戲受傷博同情的功力看,那傷口也就隻是看著嚴重,血流的多,其實最多也就隻傷到了體表,並未傷筋動骨。

    而棠離和連清,一個因為太兇殘,不用藏拙嘛,兵將們都被他的狠勁嚇得不敢靠近,而連清則因為神棍形象裝的太像,簡直猶如神將一般了,兵將麵對這樣一個有美有聖潔的神,別說舉刀子,很想下跪叩拜有沒有。

    於是乎,殿裏就出現一幕很詭異的畫麵。

    廢太女帶著蝦兵蟹將步步逼近,將老龍王逼的冠帽都歪了,敵強我弱,行事成壓倒性的碾壓,但偏偏因為一個不速之客的神棍袖手在側,於是,戰鬥被人一下子按了暫停鍵,對峙凝固了。

    廢太女眼神複雜的望向連清,“你真的要跟我作對?”

    連清自己也覺得此刻的局麵太過奇怪,有些莫名的違和感。

    問他要不要跟她作對,喂,我說我隻不過是擺了個牛逼的造型,那也是為了掩飾我內心的緊張,好拖延時間觀察腦袋裏的三維地圖罷了。

    其實我手無縛雞之力,也左右不了什麽戰局,一點也不重要。

    你完全不用征詢我的意見的,哪怕你此刻將魏少淩一刀砍了,我也隻會發自內心的感謝你,提早結束了我的賣身合同罷了。

    畢竟合同裏說了,非可抗的因素導致主公死亡,他則可以單方麵恢複自由之身,還要感謝你。

    但,你倒是別停,繼續殺呀!你問我到底要不要跟你作對,我家主公都站到你對麵上去了,我還能怎麽說。

    於是連清繼續裝萬世皆不動於衷的‘性冷淡’模樣不說話,然那種涼涼的眼神卻向在場的眾人交代了他堅決的意思。

    廢太女似自嘲的冷嗬一聲,也不再問,越過滿麵青灰,額發淩亂的銳王直接看向正在襯空暇撕了一條袖袍給自己包紮傷口的魏少淩。

    做戲,給觀眾看過了之後也就夠了,作為將軍,他的血也是很貴的。

    “南陽郡王,你是個什麽意思?”

    魏少淩抬起頭,黑眸閃過微不可察的小傲嬌,他如今已經升為郡王了都,王和君別看隻相差兩級,但整個魏國,皇親國戚也是年年繁殖龐大的種族,數量沒有三千也有好幾百,頭上頂著個“王”字頭銜的都是女人,統共也沒幾個。

    而他魏少淩卻是其中一個。

    他隻是一個青年,二十幾歲,每一次打破世界紀錄,他外麵扮成熟穩重,內心也是很有些自得的。

    魏少陵道:“魏少淩是魏國的將軍,也是王上的親封的郡王,為公為私都要逝死捍衛大魏正統”,話裏話外就是說,魏王才是正統,別管什麽太女,公主的,在沒有成龍之前都不是正統。

    銳王這下是真的感動了,她流著兩行渾濁的熱淚,一股子“為什麽他就是不是我的兒子,好像把自己的江山王位讓給他繼承”的衝動從心底冒了出來,洪水過境一般的流過她的四肢百骸。

    廢太女勾起唇,無限的諷刺,眼神卻徹底冰冷了下來,她不急不緩的說:“捍衛正統,你現在命都捏在我的手裏,你還拿什麽來捍衛正統,本來我也該是正統的!”

    “我...”魏少淩似乎也意思到這個處境,有些氣結,羞惱的說道:“要殺王上,先從本王的屍體上踏過去!”

    連續兩次自稱“本王”,廢太女的眼裏噴湧出憤怒的火焰,“好,很好,你倒是很忠心,就不知等你知道了二十年前你的母王淩川王身死的真相之後,還能不能這麽忠心了!還會不會後悔這些年生裏來死裏去的出征,都其實隻是在為了仇人賣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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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語焉不詳,但意思太過明顯,搖搖頭,廢太女望魏少淩的眼神有些同情和不忍,頗有些同命相憐的感覺。

    “你說什麽?仇人?”魏少淩所有的鎮定都被這道驚雷給劈中了。

    “逆女,你閉嘴!”銳王暴嗬。

    “賢侄兒,你莫要被這逆女擾亂了心神,她是在挑撥我們之間的關係,你若是信了,可就是中了她的計了。”

    “哦?”銳王氣急敗壞的解釋被廢太女輕飄飄的一聲給打斷了,“我為什麽要挑撥你們,你們的命就在我的手上,抬抬手不是更容易?”

    眾人也覺得,是這個理,沒毛病。

    魏少淩的驚濤駭浪被他的理智強製壓製在一雙寒幽的眸子裏,他的聲音很壓抑,也很緩慢,問廢太女,“你都知道了些什麽,既然已經說了,不如一次性都說出來吧”,藏藏掩掩的,也顯得你太過不不幹脆。

    廢太女卻也用實際行動變現的很幹脆,“毒!”

    再多的,不需要再繼續往下說了,淩川王當年是先王最器重最為寵愛的公主,也是滿朝上唿聲最高,公認最有雄韜武略的一個公主。

    她被所有人寄予厚望,卻天妒英傑,英年早逝,是死於病症,死的那年還不過三十。

    正是風華正茂的年紀啊,魏少淩那時候,還是一個垂髫小兒,不能明白太多的道理,卻也已經能夠分析能夠記住很多事了。

    淩川王是個很好的母王,是小小的魏少淩的天神,他無比的崇拜自己的母親,也一隻為她的猝死耿耿於懷。

    到底是什麽病才會發作的那麽快,這些年他始終都想不通。

    但若是因為毒,那很多事情便也可以解釋的通了。銳王在那個時候是什麽樣的呢?草包,紈絝,掙紮在王宮某個角落裏的可憐蟲罷了。

    但最終她登上了王位,而驕陽一般的淩川王已經化身枯骨,長眠地底了。

    魏少淩心裏翻江倒海,內心轉瞬化成戰場,想要不顧一切弑君的衝動魔鬼和著眼大局的理智天使打著天昏地暗,日月失色。

    連清站的遠遠的,他眼力極好,將他內心的掙紮看在眼裏,也有些擔心。

    殺母的仇人就在眼前,一抬手就可以輕易的了解。

    而這個人卻將他蒙蔽在局裏,讓他認賊做“親”多年,此等心情並非一句“冷靜,為大局著想”所能按壓下的。

    終歸魏少淩不是常人。

    魏少淩再抬起頭時,神情已經恢複平靜端肅,看向廢太女的眼光銳利如箭,“往事已矣不可追”,意思就是人都死了很久了,死因如何全由你一張嘴說。

    雖然沒有徹底的說“不相信”,但是也沒有就立即認定銳王是敵人是兇手。

    眾人眼淚吧啦不死心,仍然抱著一絲僥幸,期待魏少淩突然虎軀一震大發威風的眾位粽子女官們齊齊的鬆了一口氣。

    今晚到底是怎麽了,喝個“花”酒就被迫聽了這麽多的皇家迷信,平時,介個狐朋狗友私下湊在一起八卦也是算了,,現在聽得太多,事後可是要擔心被滅口的。

    他們心說:“求求你們,快住口吧,不要再往下啊說了,我們不想聽啊!”

    魏少淩不相信也不發難的中庸態度,讓眾人鬆了好大的一口氣,當年淩川王死因真相如何他們不想在乎,隻要魏少淩不突然啊發難就好,過了今晚,他還發的了難嗎?

    別忘了,他可是已經上交了兵權的。

    廢太子嘴角譏誚的看完了這一處滑稽大戲,眼神意味莫名,不知道在盤算著什麽。她道:“魏少淩,按親緣,你也算我半個表哥,我敬你是個英雄,不願看到英雄沒有死在戰場上,所以我給你一個選擇的機會?”

    “什麽?”

    廢太女突然伸手指了指袖手旁觀的連清道:“我猜的沒錯的話,他是你的人吧,把他給我,我放你出宮如何?”

    “我若不呢?”

    “嗬嗬,你沒有選擇,我完全可以先殺了你,然後一樣可以得到他!”

    魏少淩的眼神犀利的可以洞察人心,“可是你沒有,你有很多機會處決我們,可是你沒有!如是我猜的沒錯的話,你心裏頗有顧忌”

    廢太女“啪啪啪”的開始鼓起掌來,“果然不愧是長勝將軍,有勇有謀,明察秋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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