連清不死心的問,“那做詩之人到底是誰啊?”

    “與你無關!”

    “到底是誰?你不說,怎麽知道與我無關?”

    “無名氏”

    “什麽?” 連清驚唿,“怎麽會?這麽有名的詩!”

    “流傳了幾百年的自然是名詩,這並不能說明你也屬於文化人!”

    “幾百年了?也就是說那做詩之人早已化作一抔黃土了,無名士便是幾百年前的五名氏咯?”

    “嗯,能意識到這一點,說明你也不是無可救藥,至少屬於一個人正常的推理能力還是有的!”

    連清有些失望,他原還以為能夠僥幸碰到老鄉呢?誰成想又是空歡喜一場。

    他抬起頭看她,有些好笑的問,“我在你眼中就這麽不堪啊?”

    王四鼻子哼氣,突然道:”我就不明白了,既然你有手有腳,腦子思維正常,為什麽非要做出賣色相騙人錢財的事呢?”

    連清直覺腦子嗡嗡嗡的響,這古代人發育的早就算了,為什麽連這麽深刻的道理也推測的出呢,一個王四都知道他在騙錢,那麽王三,和其他人肯定也會想到這一點。

    哎!虧他背後還沾沾自喜,原來這群古代人早就猜到了!

    隻聽王四又道:“我知你年少沒少吃苦,銀子抓在手裏才覺得安心,可君子愛財,取之有道,你好歹一國皇子,代表的國家的臉麵,怎麽可以為了金錢去當那供人玩賞的玩物呢!”

    “唿!”王四很貼心的替他把理由給找好了。

    原來,王四討厭自己的梗出在這裏,連清懂了,卻也不打算跟他解釋,話說他倆還是仇敵呢!

    他懵懵的看著她,聽不懂般的問她,“王四君子,你在說什麽啊?我每個字都聽懂了,連在一起卻一點也聽不懂!”

    “哼,本君不屑與木頭交談 !”

    這人存心來氣她的吧...

    “在說哪根木頭呢?”,王三掀簾子進來,對車夫喊到:“把車停到那片林子邊”。

    車夫道:“唯”,馬車便又晃晃悠悠的動了起來,這一次速度慢了很多,也不如先前那麽顛簸了。

    連清一瞬間的恍惚,他想起了自己在現實中那輛新買的法拉利銀係跑車,這個點,若是自己沒有被這個該死的夢魘拘住的話應該也是衣香氣鬢影的穿梭於各大宴會吧。

    這麽一想,演戲的心情都快沒了。

    “剛剛在談什麽?”

    連清說,“沒什麽”。

    王三又去看王四,王四迴了她一個高貴冷豔的小表情,不愛搭理她。

    於是關於這篇詩的部分被揭過。

    “這是誰家馬車?如此氣派”

    “許是那個豪門世家子”

    “那我等寒門布衣可就要被襯到土裏去了!不行,不行,要讓車裏主人陪酒才行!”

    “對!罰酒!罰酒!”

    眾人吆喝的附和著,看起來方才喊話之人在士子之中還頗有名望,而車廂內,昏明忽暗的水影將連清的容顏映出幾分迷幻感,一雙眼眸越發顯得水淋淋濕轆轆的,平添了幾分惹人堪憐之感。

    王四直接受不了般偏過頭去,表示自己的不恥,而王三似笑非笑的朝著連清攤攤手,那表情似乎再說:“你才是馬車的真正主人,我也有心無力啊!”

    這就是等著看好戲了。

    連清心裏暗罵對方一聲狡詐的黑狐狸,麵上卻還要做出一副慌亂不知所措的樣子來,指尖有些顫抖的掀開了馬車車簾,再伸出腦袋往外看。

    隻聽流水聲中傳出了此起彼伏倒抽冷氣的聲音。

    而先前播撥琴和高歌的聲音也到了尾音,沉浸在餘音繞梁裏的名士們聽到幹擾聲也轉頭向這裏看來,心頭是極為不快的。

    這是那個士子,好生無禮!

    再轉眼看到火把掩映中的華蓋馬車,這種不喜變成了惱怒。

    看來這些負責看守的下人們,真的是要換上一換了,隱世村是什麽地方,容得什麽粗俗商賈都可以隨意進來的嗎?

    卻原來,他們把連清當做那種自大無腦,隻以為到處撒銀子買宴帖,交幾個文士,買幾篇文賦,就可以附庸風雅的商賈子了。

    這還不一個人的想法,絕大多數人都是這樣想的,因為齊國就這麽大,隱士村就這麽大,每年每月在這裏舉辦過的杏花宴、流水宴也不是一場兩場了,圈裏有名有姓的臉就那幾個,即便是那些無名的,多來幾次,也能混了個臉熟,誰家窮,誰家富,誰家幾畝田,誰家座駕長什麽樣,基本上都清楚。

    如今,老街裏闖入個新戶,還如金光閃閃,無比拉風的。

    太招眼,太招人恨了!

    頓時,連清成了眾人的眼中釘。

    幾乎還未來得及抬臉,連清的頭皮就條件反射的緊繃了起來,他墜入了目光尖刺的海洋。

    孔賢聖廟裏竄進來一個泥腿子皇帝,這跟富麗的宮殿裏闖入一個灰姑娘,很有些相通之處。

    不管醜主角如何的裝模作樣,始終有著沐猴而冠,與周圍人格格不入之感。

    對於一個以才出道的連清來說,這就很考驗他的演技。

    畢竟他私以為,自己好歹也是站在無數個巨人的肩膀上的男人,胸中,眼中有著碾壓這些子古人的知識文明,閉著眼睛長也早已長成個參天巨人。

    可如今,參天巨人要裝小嬰兒,很有學問的他要裝新手。

    於是連清擺出一副膽怯中帶著興奮,心情雀躍卻死死克製,極力保持鎮定卻避免不了不知所措的新手神情,硬著腦袋見人就團團施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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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見此,不少人心思浮動的想, “這少年雖不夠沉穩,態度卻是很誠懇”,於是再看的眼光就多了些和善。

    一個梳著風流巾柳眉鳳目的女士人,緩步從人群裏走出來,邊走便朗聲問起玄來,“人生漫漫,何以解憂?”

    她身材高挑偏瘦,天青色賢士袍穿在她身上顯得有些大了,卻因為她瀟灑從容的舉止,反而襯出幾分飄逸來,連清眼睛裏流露出一種愉悅之色。

    來了這嗎久,他終於見到一個最像女人的女人了。

    連清知道這人有心替他解圍,凡新人入場,名士問玄乃是俗成的規矩,陳訴自己的想法,展示自己的風度與才情,獲得他人的接受或認可,方可在賢才林立的隱士村立足。

    這好比現代麵試是一樣的道理。

    但連清的情況又與往常新人有所不同,他橫空出世,在此之前,毫無名氣不說,眾人甚至都沒聽過京城有他這號人,按常規,最可能發生的結果,是不留情麵的士羞辱一番,驅逐出去,列入隱士村的黑名單,從此,再無踏足的可能。

    可在這個節骨眼上,柳音站出來,向他遞出了一個階梯。

    連清感覺到,周圍人不管先前是不屑的還是嫌惡的,這時都恢複了端肅,仿佛他們在進行某種古老的儀式。

    連清不敢小覷,也斂容正身答:“酒或可一試”

    那人丹鳳眼流轉,笑意點點,很感興趣的問,“何也?”

    連清答:“抽刀斷水水更流,舉杯消愁愁更愁”。

    那柳音雙目放空的沉思起來,環繞在她前後左右的其他士子麵上也露沉吟之色,隨後,她讚道:“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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