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問我?”白霜行簡直要被師玄瓔鬧得沒脾氣。


    歸一樓是為了消除塵核上的執念,一旦執念消散,整個塵芥便會消失,而天通門想要打破秘境與現實之間的壁壘,目標恰恰相反,他們必須保護並壯大執念。


    可以說,雙方到最後必有一戰。


    這會兒她卻來詢問他的意見,就不怕被坑?


    “你若堅信自己的信仰是正確的道路,就應該有信心,坦誠一點,說不定就能說服我們改投天通門呢?”師玄瓔掐著的拇指和食指在他麵前張開,“道長,格局打開。”


    白霜行麵無表情,也不知有沒有被她說動,隻道:“你打算如何助她,我們無權無勢,靠我一個雲遊道士,還是靠你這個俘虜?”


    幾個人裏麵,也就宴摧這個身份有點用,但也不多,一個將軍遺孀,根本左右不了時局。


    “你門天通門行事果然很保守。”師玄瓔拍拍一邊的江垂星,“星星,你覺得怎麽才能讓肖紅帆接手兵權?”


    “啊?”江垂星突然被點名,一個激靈,抓耳撓腮半晌才試探道,“要不……殺了現在的瞿國將領?”


    師玄瓔給了他一個肯定的眼神:“你聽聽,連星星都有辦法。”


    江垂星隱隱覺得這句誇獎的話聽起來有點怪,一時又沒想起哪裏有毛病,他並不喜歡在這種事情上為難自己,於是高高興興地接受了。


    即使現在他們六人的實力並沒有完全恢複,刺殺一個人也完全沒有問題。


    “刺殺不難,但你們有沒有想過後果?”白霜行道,“肖家軍本就被瞿帝所疑,一旦暴露了,日後肖紅帆定不會留我們在身邊。”


    宴摧不太讚同:“主星不定,但肯定不會是瞿帝,既然她早晚會認旁人為主,到時候在去投靠也未嚐不可。”


    東方振天:“把瞿帝也殺咯!都殺了!”


    白霜行抿了抿唇,轉眼看向莊期期。


    幾人隨著他的目光看過去,見她正盯著自己新做的丹蔻欣賞,似是察覺到眾人目光,才抬頭道:“看我作甚,莫非要我假扮舞姬去表演,然後趁機刺殺他?”


    這位居然連劇情都想好了。


    “度人無量天尊。”白霜行說罷猶覺不夠,又念了一聲佛,“阿彌陀佛。”


    這幫人眼看都不太正常,動輒打打殺殺,就這還能消除羲女執念,怕不是瞎貓撞上死耗子了吧?白霜行開始後悔與他們同行了……


    師玄瓔見他閉眼不說話,喚了一聲:“道長?”


    “我覺得不好!”白霜行霍然睜開眼,“萬一後續又發現被殺的人中有七星呢?”


    “那就要靠你了呀。”師玄瓔一副“我很看好你”的口吻,“早點告訴我們七星身份。”


    她說“告訴”,而不是觀測,明顯篤定他肯定會知道。


    白霜行意識到,師玄瓔有可能看穿他其實很精通觀星,才會有今日這一番帶著威脅的“說服”。


    他想不通自己究竟是哪裏露了餡。


    “工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師玄瓔招唿道,“來修煉!”


    隨著她神識掙脫一半,身上便開始逸散靈氣,其他幾人修為恢複速度也開始加快。


    幾人剛剛盤膝坐下,便聽見管驤一邊嚷嚷一邊跑進來:“娘!娘!”


    宴摧歎氣,直接把那小子抓過來一起修煉。


    管驤倒是生了一副好根骨,在宴摧引動靈氣在他經脈中遊走一圈後,竟然便摸到了引氣入體的門檻。


    可惜了,生在這個靈氣枯竭的世界。


    宴摧意識到自己的想法,微微一怔。


    他在羲女中時,隻有一開始受塵芥意識影響,後麵沒有哪怕一刻恍惚過,但這個塵芥太真實了,待得越久,羈絆越多,便會越容易產生真實感。


    管驤,不過是幻像。


    日後跟著肖紅帆一起並肩作戰,必然會產生更多的羈絆,宴摧心生警惕,在體內埋了一個秘咒,萬一之後直接失去自我意識,符咒便會自爆,迫使他恢複清醒。


    日影西斜,幾人靜靜打坐,一片歲月靜好,外界卻硝煙四起。


    大陳國與盧昌國聯軍很快補充上兵員,緊接著對西北軍發起更加猛烈的攻擊。


    這一仗直接打了大半個月,西北軍死傷無數,艱難守住邊境線,而在後方國內叛軍人數已經足足擴至三萬人!


    叛軍倒是沒有從後方偷襲西北軍,反而打著推翻暴君統治的旗號向瞿國都城進發,剛好與後方援軍對上,導致西北軍一直等不到援軍,陷入了孤立無援的境地。


    雖然仍未失一城,但西北軍戰死半數,隻剩下區區不到四萬,已經很難承受第三次攻擊,而大陳國與盧昌國兵員補充及時,在近期之內必然會發起第三次衝擊。


    反倒是西南這邊一直風平浪靜,徐國攻下四城之後便再沒有主動進犯。


    可笑的是,西北軍就要全員戰死了,主將卻還被晾在西南流州驛站。


    “將軍!”


    一名親隨疾步進入驛站。


    肖紅帆正在院子裏練劍,聞聲收了劍。


    親隨壓低聲音,焦急道:“剛剛得到密報,西北軍戰死六萬,現在僅存不到四萬,邊防數個城池已經隻剩下千餘人防守,後方援軍卻與叛軍對上……”


    “七日前,我已上書要求返迴西北。”肖紅帆麵色凝重,“奏折怕是還未呈到聖上手中。”


    她前些天聽聞西北有叛軍作亂時便預料到西北軍將會陷入如此險境,然而她畢竟還是瞿國將領,瞿帝要她在西南等候命令,她若是私自離開,便是公然違抗皇命。


    “若是朝廷不給兵,我一個人跑去又如何能左右戰局。”肖紅帆仰天長歎,想到妙元觀裏的從雁南,“或許有人能有辦法,入夜之後我出去一趟。”


    親隨聞言心中大喜。


    西北軍不抗拒肖紅帆,一是因為她是肖家人,二則是因為,瞿帝上一次派人除掉肖紅帆時,泄露了她“將星”的身份,如今西北軍無人不知。


    肖紅帆自己心裏沒底,親隨倒是對她頗有信心。


    夜色降臨。


    肖紅帆換上一身夜行衣,帶上兩名親衛悄悄離開驛站。


    到了妙元觀,他們沒有驚動任何人,悄悄潛入後院。


    三人趴在牆頭上,發現黑暗中七人靜靜盤膝而坐。肖紅帆尚未弄明白怎麽迴事,卻見最中間一個少女忽然睜開眼睛,銳利漠然的目光看向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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