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翎卻不知,他的這一招募告示一經張貼,不止是有二千壯丁投身於軍伍,更有二人從中脫穎而出,成就了另外一番事業。


    此兩人,一者名謂蘇飛,另外一人字文偉,姓費名禕。


    蘇飛原是劉表的部將,當劉表病逝之時,時任江夏都督,於後關羽領襄陽,緣由蘇飛與甘寧交好,關羽棄之不用,放其歸鄉裏。


    正所謂人情淡薄,冷暖自知,彼時甘寧已經貴為孫策帳下大將,而自己竟然為一鄉間百姓,蘇飛自慚不敢去往江東求出仕,乃一直處於隱居狀態。


    時至江東呂蒙帥大軍來攻江夏,本著鄉土之情,不想讓百姓淪喪,麵臨妻離子散的慘相,蘇飛毅然從軍,恬為一什長。


    而費禕本是與諸葛亮、蔣琬、董允齊名的人物,不過在陳翎來到這個世界之後,一切大變樣,原本幼年喪父跟隨族父費伯仁去往益州投靠族父之姑的他,亦經曆了一係列的變卦之後,迴到了江夏,沒有出仕。


    費禕族父費伯仁之姑,正是益州牧劉璋之母。


    劉璋遣使迎接費伯仁,費伯仁便帶著費禕遊學入蜀。


    後來劉備入主蜀中,費禕便留在益土,並與汝南人許叔龍、南郡人董允齊名。其時許靖喪子,董允與費禕正要一起到功出席葬禮。董允向其父董和請求車駕,董和便遣一乘開後鹿車給二人。


    董允見此,麵有難色,費禕卻從容走前先上鹿車。及至喪所時,國中諸貴人均已齊集,而備有車乘的人甚少,董允神色猶未泰,而費禕卻晏然自若。


    駕車人迴來後,董和問及備細,知其如此,於是向兒子道:“我常常以為你跟文偉之間的優劣未可分別,但從今以後,我對這個問題不再有疑惑了。”


    之後陳翎經永安,攻江州,費禕見益州不寧,乃歸鄉安居。


    又所謂明見萬裏,這個天下經過這許多年的諸侯相互討伐,時至呂布稱帝,在費禕的心目中,已經是覺得曹操、孫策必不能阻其統一天下的步伐,乃有意出仕為臣,不過當初與他交好的一幹人等如今不是降了,就是隨同劉備去了,費禕自思無人推薦,自己出仕亦不過為城吏,乃亦隱居不出,遊曆山林,隻圖一時之樂。


    而如今呂蒙帥軍來攻江夏,又有吳王的招募告示,費禕自覺這是一個機會,遂入王府應辟。


    費禕是何許人也?


    在他人心目中或許是一無名之輩,但在陳翎心間,隻道此人是蜀漢的股肱重臣,是一個有大才的人!


    聽得下人來報有自稱為費禕的人來出仕,陳翎跣足出迎,完全不顧及陳橫、劉賢等人驚詫的目光。


    費禕進,陳翎見其容貌軒昂,豐姿俊爽,頭戴逍遙巾,著實是一寬濟而博愛之人,陳翎欣喜下拜言道:“今日得先生匡扶,必叫那呂蒙小兒有來無迴!”


    陳翎其禮甚重,費禕不敢受,側身避開,聽得他這麽一句話後,剛剛升起的好感頓時冷落了下去,費禕心中暗道,名不其實之輩,可歎可鄙哉。


    費禕哪知曉陳翎近幾日為守城之事數日沒有好好休息,得報之後,心中驚喜,恍惚間就出來迎接費禕,前半句還想著如何讚上一番,後半句,迷迷糊糊中,把心頭的想法給直接說了出來。


    費禕施了一禮,覺得陳翎粗鄙不堪,就欲退出王府自去,可畢竟是自己主動求仕上門來的,一時間費禕陷入冷漠無語中。


    而陳翎不覺得為疑,費禕是一個有大才的人,如此形態才符合他的名聲,乃一臉笑意迎費禕入內就坐相談的時候,一邊好言詢問費禕此前的過往。


    這是必經的步驟,費禕有話就答,無話就免談,一人熱臉,一人冷漠,旁人都察覺出不妥,惟有陳翎已然如舊。


    時至費禕談及蜀地,恰在旁的辛毗開口問道:“蜀字雲何?”


    費禕一怔,與辛毗相互認識了一下,然後才迴道:“有水者濁,無水者蜀。橫目苟身,蟲入其腹。”


    辛毗又問道:“吳字雲何?”


    吳是當前孫策所據的領地,又是此時當麵之人陳翎將來轄地,費禕有心探問一下此人的誌向,乃抑揚頓挫的開口言道:“無口者天,有口者吳,下臨滄海,天子帝都。”


    此言一出,眾人皆緘默,不敢在此一話題上多做攀談,避陳翎目光而不見。


    經由此一事,陳翎不敢用此人,心中決意在擊退了呂蒙一軍後,便遣他去往許昌。


    名不副實啊,陳翎心中暗暗道著,相互誤會的兩人就此一見後,少有往來。


    陳翎可算為費禕的舉薦人,又所謂朝中有人好辦事,費禕一路晉升,不出三年便已官至中護軍。


    諸葛亮曾經曰:“此皆良實,誌慮忠純,是以先帝簡拔以遺陛下。愚以為宮中之事,事無大小,悉以諮之,然後施行,必能裨補闕漏,有所廣益。”


    這其中就有費禕,當然不是陳翎印象中的費禕。


    建興八年,當時軍師魏延與長史楊儀互相憎惡對方,每次並坐皆爭論,魏延常舉刀刃指向楊儀作威嚇,楊儀則泣涕橫集。


    費禕常介入二人坐間,為他們諫喻分別,以釋其意,因此諸葛亮在世之時,可以各盡魏延、楊儀之所用者,全賴費禕從中匡救之力。


    延熙十六年春正月,蜀漢舉行歲首大會,魏降人郭修亦在坐。


    其時費禕歡飲沉醉,不及戒備,結果為郭修親手持刃所害身死,追諡曰敬侯。


    憮戎將軍張嶷,初見費禕恣性泛愛,過於待信新附,張嶷曾致書戒之道:“昔日岑彭率師,來歙杖節,然皆見害於刺客,如今明將軍位尊權重,應宜鑒知前事,稍為警惕。”然而費禕終為郭循所害。


    費禕一事對陳翎的觸動頗大,雖然早知聞名不如見麵,見麵不如聞名的道理,但就像費禕這樣的人,初一見自己便也如此言道,難道說自己真的那麽不堪,已經在天下人的心目中留下了那樣的印象?


    唉!


    感慨了一聲,陳翎暗自念著,前路多艱,自己還需繼續堅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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