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著夏侯氏的背影,陳翎略帶無奈,輕歎一聲,揮手示意眾人下去。


    在府中管事嚴厲的眼光中,這八人帶著不安,躬著身拘謹退後,直至管事吩咐向前走去,這才轉身離開。


    陳翎臉上一片沉靜,這些倭人臣服於自家主公,初至中原繁華之地,正是心中有了些許期望,這才顯得十分謙卑,若等他們在這裏待久之後,想必又是另外一幅模樣。


    冷哼一聲,陳翎站起身來,負手向殿外走去。


    當初,借著周泰、陳震兩人登陸倭國之機,主公呂布在自己出使陳留之時,攻略“九州島”,使其成為青州之外的番地。


    在這之後,主公呂布與袁紹、曹操數次交戰,無暇慮及倭國,這才由得陳震、呂岱兩人積勢三萬,齊攻三韓、幽州,並入己勢。


    三韓、“九州”人口較少,這是相對於中原各大州郡而言之,從其本土來看,有著三萬倭人仆從軍的“九州”,已經有實力可以攻入倭國本島之內。


    無論是出於什麽目的,在這個世間上,陳翎是絕對不容許出現一個強大的屬地鄰國。因此,在征戰中消耗倭人的同時,將其融入中原版圖也就勢在必行。


    陳震攜倭人歸來,其目的是待將來征服倭國之後,派遣這些人治理倭國,陳震他的原意是好的,但陳翎心憂倭人是否會真心歸服。


    陳翎正思量間,一門房執事前來稟報言道:“青州有急使前來,言及北海有事發生。”此人說完,就垂手躬立,聽候陳翎的吩咐。


    陳翎聞之,心中一驚,速令使者進來稟明情況,心中暗忖著,難道是曹操兵出徐州,或者又攻入泰山郡了?


    念及這才剛過新年,天寒地凍,曹操此刻出兵卻是極其不妥,乃尋思是否其他之事。


    未及使者進,口稱將軍聲中,向陳翎半跪而下,左右一顧,就是不言。


    陳翎見之,屏退左右,虛扶起此人,請他入座,之後自己跪坐下來,靜待他所傳消息。


    見身旁再無他人,這主公身邊的近侍推辭了一下,依舊站立在下,滿臉的尬尷之情,開口言道:“主公有要事召大人迴北海。”


    陳翎不明所以,心中暗道,自己身為翼州一地主帥,若無征調遷任,怎可輕離,主公這是為何?


    使者見陳翎迷惑不解,乃低聲言道:“軍師陳宮大人言到,僅數日而已,在此期間,青、幽、翼三州應無戰事,大人不需多慮。”


    陳翎更加奇怪,此一使不言明何事也就罷了,說及無戰事之後,又提及陳宮,青州北海到底出了何事,竟然牽涉到陳宮。


    陳翎將使者奉上的飭令又驗了一遍,毫無破綻,想必是真的,陳翎見使者再不出言其他,知曉再問亦不會得知其中詳情,乃遣人找陳震、周泰兩人至府中,交付了翼州相關事項之後,便帶上張白騎,引數十騎向著青州北海而去。


    由於青州實施了開拓道路之舉措,因此自陳翎過黃河,一路輕騎奔馳一日之後,便已經抵達北海城下。


    進得城中,來至主公府邸,使者上去為陳翎前導,各處守衛卒一一驗過身份之後,陳翎到達溫侯所居之處。


    使者進去稟報,陳翎在外等候。


    一路奔馳而來,陳翎身心盡疲,神情有些恍惚,此時一人從旁而出,拉著陳翎就往偏僻之地而去。


    張白騎見是陳宮,乃按劍不動,僅僅巡曳在旁。


    陳宮、陳翎兩人來至一假山處,就著石凳坐下。


    在陳翎盯視間,陳宮咳了一聲,嗬嗬一笑,言道:“子儀,此事的確非你在此,不能辦到呀。”


    陳翎鬱悶已經有一天一夜了,此刻不問更待何時,乃說道:“公台,究竟是何事,為何急切要我前來北海?”


    陳宮捋須,又咳了一聲,左右張望了一眼,這才言道:“自翼州歸來,主公縱情聲色、醉酒飽德,本來這非大事,主公之前亦這般作為。”


    陳翎頷首,陳宮說得不錯,在攻入河北之前,呂布除去出兵征戰之外,便是如此。


    也正是因此,自己與陳宮、諸葛瑾三人才能施展心中抱負,將青州治理起來,不然並不太懂這些的主公呂布橫加插手之後,青州會是如何一種情景,陳翎已經不敢想象了。


    陳宮接著說道:“此事起因是呂玲綺與馬騰之女馬雲祿伴隨出戰翼州,當時,因為是在軍中之緣故,主公謹守禮儀沒有做出任何非分之想的事情來。”


    陳翎有些明悟,原來這事與馬雲祿有關。


    聽得陳宮繼續言道:“待等迴至北海,鬆懈下來之後的一次飲酒中,恰主公之女呂玲綺伴馬雲祿來見主公,嗬嗬…”陳宮笑笑,稍候陳翎領會其中意味。


    陳翎無語,這算什麽,不敢多言什麽,隻是哦哦以做迴應。


    陳宮接著說道:“馬雲祿是馬騰之女,若是借此能夠成就此一樁好事,與主公大業頗有佐益,不過麽,嗬嗬…,”陳宮仰首望了府外一眼,繼續說道:“不管主母、夫人兩位意下如何,可就憑呂玲綺與馬雲祿有金蘭之好,主公此舉就已屬不當!”


    陳翎點頭,《禮記·昏義》中有言道:禮之大體,而所以成男女之別,而立夫婦之義也。男女有別而後夫婦有義;夫婦有義而後父子有親;父子有親而後君臣有正。故曰,昏禮者,禮之本也。


    從中可以看出,馬雲祿與呂布已有實際的君臣關係,加上其女呂玲綺之緣由,呂布已無可能再娶馬雲祿之可能。


    陳翎乃道:“可是因此事,主公父女起了爭執?”


    陳宮搖頭,說道:“呂玲綺頗識大體,心中雖然懷忿怨,但沒有深究此事,不過之後這事…”


    陳宮神情似有變化,陳翎見之,不知是喜還是該愁,聽得陳宮接著說道:“馬雲祿、呂玲綺兩女都已及笄,如此耽擱青春年華,非是好事,又兼呂玲綺是主公之女,在主公無出的情況之下,可招一佳人入贅呂氏門下,他日以為我等之主,乃是當前之亟需所籌辦之事。”


    陳翎聽到此間,方有所悟,看來本因主公調戲馬雲祿一事起,最終演變成了陳宮等主公帳下臣子進諫勸呂玲綺嫁人這一事上來了。


    悟了之後,陳翎愁眉不展,心中暗道,自己這一女弟子的婚事的確難辦,她因是主公之女的原因,若隻遵從“尊卑不婚”的習俗,想找一夫婿,隻能從當世諸侯的子弟中去覓。


    尊卑不婚其實就是一個門當戶對的原因,此時代的婚姻都屬於家庭包辦,於情於理,一個諸侯之女都不可能嫁給平常人家的子弟,隻有相對而言,同一地位的門第,才能向呂布提親,談婚論嫁。


    婚姻禁忌十分繁複,從問名禁忌開始,總計有若幹。


    問名是六禮之一,問名者,問女字也。女字不予人,便是這個原因,常與納彩禮合並,問及門第、財產、年齡、品貌、健康等事宜。


    問名之前由媒妁將男女雙方的生辰八字交換送給對方,讓對方了解。


    之後便是納彩,納彩亦是六禮之一。


    六禮就是納采、問名、納吉、納征、請期、親迎這六項,它概括了議婚至完婚的整個過程。


    由於“失貞”是要為他人所唾棄的,由此有了“男不親求,女不親許”的原則,避免完婚之前,做出苟且之事來。


    加上其他諸如異輩不婚,表親不婚,異性不婚等,構成了這個時代的婚姻製度,使得漢家之人,無論貴為天子,還是鄙賤至乞丐,都得遵循這個約定俗成的製度,去議婚,乃至完婚。


    這裏的“異性不婚”指的是的漢族與其他蠻夷之族是不能夠通婚的。


    深深皺著眉頭,陳翎歎著氣。


    當世能與主公溫侯呂布並列同位的隻有數人,曹操肯定是其中之一,然後便是孫策、馬騰、劉備、劉表、袁術等諸侯。


    這些人中孫策已有夫人,呂玲綺就算想嫁過去,都不可能,原因就像陳宮所說的那般,呂布的臣子還等著呂玲綺招贅夫君生下兒子繼承呂布的大業,如何能夠白白送出呂玲綺,使得溫侯斷了家業失去傳承?


    原本袁術的兒子袁耀,在呂布身陷絕境之時,準備送出呂玲綺配婚的,但以現在的情況來看,袁術的兒子袁耀已經沒有這個機會了。


    除了這兩家之外,劉備現在還無子,主公呂布不可能將女兒呂玲綺許配給他的,劉表雖有兒子,但相隔太遠,自然也不太可能。


    而曹操、馬騰兩人,是最有希望能夠與呂布聯姻的兩家。


    馬騰生有三個兒子,馬超、馬休、馬鐵,一女兒馬雲祿,並一侄兒馬岱。馬超雖尚未結婚,但他身為馬騰長子,是不可能舍棄自己父親大業,而奔青州來,托付在呂布帳下的。


    馬休、馬鐵兩人年紀與呂玲綺相當,或有可能。


    而另外一家曹操,由於與溫侯呂布勢同水火,是不可能與呂布聯姻。因此,在陳翎心中深深歎息著,暗道:馬休、馬鐵這兩個短命鬼,難道要配呂玲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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