興平二年三月中旬,宛城張濟降曹。


    張濟親率侄子張繡,大將雷敘、張先、胡車兒等,及軍師賈詡至曹操營中請降。


    曹操受其降,安撫之,仍令張濟為宛城太守,為收其心,從鎮東將軍遷至征南將軍,餘部諸將各有封賞。


    曹操撤退宛城之時,帶上張繡、賈詡兩人,一是張濟之侄,一是張濟依為臂膀的軍師,其中的意味不言而喻。


    張濟自是明了,恭敬為大軍送行,待曹操走了之後,便開始協助駐洛陽的夏侯惇,準備防禦或許有可能來自長安馬騰的侵襲。


    曹操剛剛迴至許都,戲誌才已經病篤,見了曹操最後一麵,獻上虛攻袁紹實擊呂布的聲東擊西之計之後,便撒手歸西。


    曹操乃令曹仁豎自己旗幟,帥三萬大軍兵出濮陽,號稱十萬,假作攻擊鄴城,實際上曹仁帥軍至頓丘之後,就停下三軍人馬,再沒有進軍之意了。


    而曹操親帥八萬軍馬向著泰山進軍,帳下文武謀士郭嘉、程昱、荀攸、賈詡、王朗等,大將曹洪、典韋、於禁、樂進、史渙、曹純、曹休、李典、滿寵、張繡、張勳、徐晃、胡車兒等皆在側。


    與此同時,夏侯淵帥三萬軍馬兵進徐州彭城國,曹操意欲挾雷霆之勢,一擊蕩平青、徐兩州!


    至於河北的袁紹,經過戲誌才親臨鄴城觀察,與呂布兩戰敗北之後,河北軍勢士氣低糜,將領全無戰心,此時袁紹若敢出兵中原之地,曹仁足可擋之。


    大軍進擊,調動軍伍,自然不可能隱瞞住各方細作的探察,不過有曹仁這一大軍的吸引,諸侯把目光注視在濮陽之時,曹操已經完全了全局部屬,隻待著開戰。


    四月四日,曹操大軍兵臨泰山博縣,高順棄城,聚集兵勢奉高。


    此時奉高城內有中郎將高順所部“陷陣營”八千,許褚“虎衛”三千,徐盛、廖化、柳毅三將各部總計近萬兵卒,也就是說,駐守奉高全部兵力隻有二萬餘。


    二萬兵卒對上曹操親自帥著的八萬大軍,形勢非常嚴峻,溫侯呂布得報之後,速令駐琅邪的李封率軍援助奉高,命令還未送出,李封遣人攜著臧霸來使請求謁見。


    得聞徐州同時受到來自曹操的攻擊,呂布與諸葛瑾商議之後,令李封率軍援助徐州,不再向泰山郡進軍。


    由此呂布遂令駐平原郡內著縣、曆城的管亥、陳翎兩軍向泰山援進,此時呂布還不知道周泰歸來。


    高覽、呂曠、呂翔自從跟隨主公呂布迴北海之後,招募士卒,打製兵器、盔甲,還沒募聚到多少人馬,就有將令傳來,命自己三人隨騎軍出發,向泰山郡內援去。


    火急整束了一下軍列之後,高覽、呂曠、呂翔三人率著數百人向呂布來報稟,呂布看著這幾百剛剛放下農具,穿上甲胄,提著刀、劍的士卒,心中惱怒,揮手斥退三人,令高覽、呂曠、呂翔看家護院去了。


    高覽、呂曠、呂翔三將羞愧異常,不敢阻攔呂布率騎軍出征,隻得後退侍立道旁為主公呂布送行。


    與曹操這一戰關係重大,若能勝之,青州可保無恙,可若是敗了,曹操大軍掩殺之下,青州斷無幸免之理。


    因此,剛剛成軍的呂玲綺跟隨呂布出征泰山,呂布留諸葛瑾在北海,總攬青州軍政大事,高覽、呂曠、呂翔三人聽候其命令行事。


    剛剛送走主公,又來送少主,高覽、呂曠、呂翔三人看著剛剛成年的呂玲綺英姿颯爽,手持一柄方天畫戟馳過自己近旁,向著自己一幹人等頷首致禮,三人忙不失迭的抱拳躬身施禮。


    “少主真是將門虎子啊!”呂曠感慨著言道,其弟呂翔在旁連連頷首。


    順著兵卒過去,壓陣於後的孫翊騎一匹大馬,持一柄大刀從三人麵前經過,他眼中的蔑視之意怎麽也不能令三人心平氣和的說話,高覽仗著名望,低聲罵道:“黃口小兒,太過無禮!”


    此語雖輕,但還是為孫翊聽到,隻聽他哈哈大笑一聲,喝道:“好個河北四庭柱,我喜歡!”河北四庭柱之稱出自陳翎授課之時所講,孫翊年少,最喜歡這種英雄故事,雖然是當世之人,但在他心中,卻很是崇拜。


    袁紹與呂布高唐一戰之後,所謂的河北四庭柱被溫侯攜著張遼,戰得丟盔棄甲,幾無迴手之力,實在有損孫翊心目中的英雄形象。


    因此才有了孫翊之前蔑視之意,不過隨著高覽反口怒罵,對此孫翊不惱反而有種河北四庭柱之一就應該如此的另類想法。


    高覽怎知道孫翊心中之意,此刻他還在喃喃自語著道:“河北四庭柱?”


    顏良、文醜為河北雙壁,他是知曉的,但河北四庭柱,則是第一次聽聞,一時間,不由得的癡了。


    呂布收三人為帳下將,呂曠、呂翔兩人由於張遼對兩將拱手送出高唐頗有微詞,呂布遂隻提為軍司馬,而高覽乃是呂布親自擒拿的武將,故而得了個校尉一職。


    軍司馬,每部下轄千人,也就是說呂曠、呂翔兩人起碼要得招募到千人,才算真正的軍司馬。而現在三將加一塊,還不足千人軍伍,呂布對此猶是惱怒,不是沒道理的。


    雖說青州常年征戰,青壯是少了些,可自從琅邪出兵征討青州之後,那三十萬的黃巾軍,呂布盡降其眾,這些人都是可以招募為兵卒的。


    現在,高覽、呂曠、呂翔三將俸祿不缺,糧食雖然緊了得,但在此刻,麵對袁紹、曹操兩方勢力盤踞在側之時,諸葛瑾努力籌措著糧食,所需的食俸不會短缺的情況下,高覽、呂曠、呂翔三人,一個月就招募了幾百士卒,實在是有些令人無語。


    對高覽、呂曠、呂翔來說,這其實是有原因的。


    隨著各自家人的遷至,安頓下來,三人很是花了一大筆錢財。以前或有積蓄,但袁紹把你的家人放過來的時候,難道會讓你將錢財一並帶走嗎?


    那是不可能的!


    雖然不至於衣不遮體,但衣衫襤褸卻是真的,剛剛從監獄中出來,想迴家取點財物上路,那是不可能的了,家早就被抄沒了,直接押解至平原,裝上船之後,就送了過來。


    高覽、呂曠、呂翔三人熱淚盈眶著將家人迎接至北海,主公所賜予的府宅上,這才發覺這府似乎有些小了。


    當然小了,又不是什麽高級將領,青州也不是很富裕,夠你住的舒適就行了。


    這是僅僅一人的情況下,然而現在家人來了,奴仆也跟著過來,那麽就得遷進一間大一些房宅住才行啊,不然怎麽能成?


    三人於是買宅子,收點田地,以做奴仆耕種之用,提前發放的俸祿這麽一用,根本不夠啊!


    三人不敢向主公提及,用五千降俘換取三人並韓猛的家人,已經算是溫侯呂布仁至義盡了,再在此刻前去麻煩他,真當他是冤大頭啊?


    於是為了錢財,三人向主公呂布長史諸葛瑾提請預先付俸祿,以求渡過難關。


    諸葛瑾看著三人淒涼,大筆一揮就預給了三個月的俸祿,如此一來,三人才得以安置好家人。


    可拿著剩餘的錢財準備招募士卒的時候,這才發現,似乎用錢用的太厲害了,把招募兵卒的費用也給搭進裏麵去了。


    此時三人作聲不得,盡量招募了一些士卒,等待下次分放兵卒俸祿的時候,準備克扣一些下來,以為征募兵卒之用。


    三人盤算著很好,反正可以用短時期內無人應募為借口來搪塞一下,可萬萬沒想到的是,曹操此時兵進泰山郡,殺向青州來了。


    於是,等三人率著數百兵卒來至校場,主公呂布見之後,雖未因此斬了三人,卻也駭得三將作聲不得,“看家護院”等戲謔之語下,三人隻作未聞。


    待孫翊離開之後,高覽忽然說道:“我欲隨主公出外征戰,未知兩位意下如何?”


    呂曠、呂翔兩人突兀聽聞高覽之言,一時間不知高覽是如何想的,兩將麵麵相覷之後,呂曠說道:“主公已令我等三人留駐北海,高校尉你如此為之,須知於主公麵前不好分說啊。”


    高覽歎了聲,言道:“我亦知如此行事頗令主公難堪,不過…”高覽看覷了呂曠、呂翔一眼之後,接著說道:“若無戰功、斬獲,怎能籌齊所需軍資?”


    “你倆有沒有想過,克扣餉銀實乃重罪,躲得了一時,避不了一世啊!”高覽說完,就率著本部人馬跟上孫翊後軍,向著泰山郡進發。


    同時高覽向諸葛瑾報稟了一下,言道,將軍戰功馬上取,豈能留駐青州空蹉跎等雲雲。


    行不久,自後方追上一人,高覽視之,正是呂翔。


    呂翔縱馬上前,來到高覽身側,抱拳言道:“我與大兄不敢攔高兄前去斬將殺敵,然…”呂翔說著,一指背後跟隨而來的士卒,接著說道:“主公既然令我等留駐北海,有職在身不敢擅離。這些兵馬就隨高兄去吧,也算是我倆兄弟為高兄餞行了。”


    高覽見此,心中有些感動,重重抱拳言道:“如此,多謝,覽就這告辭了!”高覽說完,一撥馬首,向著泰山郡而去。


    周泰、陳翎接到呂布之令後,兩人麵麵相覷,不知該如何是好。


    大軍駐紮在曆城,就食於此地,本來還想等著收取麥糧之後,麾軍殺向平原城的。


    在此之前,軍中糧食僅僅夠溫飽,不足用以出兵征戰。


    此時主公將令至,不敢不從,又為避免出兵之後,無糧食可用,兩人商議之後,一方麵向城中百姓征集糧草,另外一方麵就是由陳翎帶上夏侯恩、曹性兩人率本部人馬,兼周泰部從五千,先行兵出曆城。


    兩人如此為之,一是防備曹操於路埋伏、奇襲等諸多陰謀詭計,二是呂布不知周泰迴歸,指明由陳翎率軍前往相助,周泰不能擅自違逆,隻能如此行事。


    陳翎出征之日,周泰前來送行,抱拳言道:“子儀,此次曹操挾大軍而來,定然是做了萬全之策之後,才進軍泰山郡的。戰場瞬息萬變,還望多加小心。”


    周泰言出至誠,陳翎猶是感動,深深一禮之後,便率著六千人馬向泰山郡而去。


    曆城靠近兗州濟北國、泰山郡的交界處,非常容易受到來自曹操軍隊的攻襲,也因此,周泰對自己駐留曆城,沒有過激的想法。


    有可能陳翎一離開,曹操大軍就攻襲過來了,這種情況也不是不會發生。


    陳翎行軍是沿著祝阿、茌縣這樣的路線進軍的。


    由於周泰部屬多為步卒,少有騎兵,夏侯恩所率的重甲騎兵中的輕騎兵被陳翎布探了出去,以求能夠掌握近區域範圍內曹軍的動向。


    車仗旌旗,迎風飄蕩。


    陳翎騎坐在一匹駿馬之上,身後是持著諸葛連弩的曹性,左右是各個都身材健碩的衛卒,看著前方田畝間青油油的麥葉,一騎卒從前麵迴轉,來到陳翎麵前稟道,並未見曹軍蹤影。


    陳翎頷首,令其下去跟隨緩進,同時又命二騎向前探去。


    曹操為人如何,無須周泰多言,陳翎都會謹慎再謹慎,若是在此間中了曹操的埋伏,自己被擒算是輕的,嚴重的可能就是會被亂軍擊殺。


    迴首看著蜿蜒跟進中的數千步卒,這些軍士就是自己保命的資本,這個精兵就是自己在這場大戰中立足的根基啊。


    陳翎率軍行至泰山,不敢再向前軍了,乃令安營下寨,準備在此過一夜,次日拂曉就拔營而起,快步捷走,趕赴奉高城中。


    隨著夜幕降臨,各路哨探一一迴營,陳翎親自檢視,有無遺漏者,有無奸細混入者。


    見都是自己所派遣出去的哨探之後,陳翎才鬆懈下來,含笑令他們進營休息。


    數十人向陳翎施禮之後,轉身向營內而去,陳翎正待迴大帳,忽見一人腿腳部似有傷痕,心中一動,沒有攔阻,而是繼續迴大帳。


    迴至大帳,令人召來曹性、夏侯恩兩人,陳翎跪坐案幾前冥思苦想。


    未幾,夏侯恩、曹性兩人到,陳翎看著兩人進賬,含笑請兩將坐下,這才言道:“我等現在身居險地,不能有絲毫懈怠之意,故此,今夜我意曹性你一部人馬在大帳左右埋伏,靜待天明;夏侯恩你一部重騎人不卸甲,馬不解鞍,就在大帳側畔枕戈待旦,汝倆人意下如何?”


    夏侯恩聽罷,若有所悟,言道:“子儀,今夜有敵襲營?”


    陳翎展望了下帳外,點點頭,又搖搖,說道:“我心中不安,如此為之,隻是以策萬一。”


    看著陳翎不敢確定的樣子,曹性、夏侯恩兩人卻不能就此鬆懈下來,告退出去之後,依照陳翎所言行事。


    夜色昏暗,在火炬的照耀下,營外漆黑一片,什麽都看不清楚。


    此時,巡夜小尉敲打著梆子,“當、當、當”的三聲,然後繼續向前巡去。


    正在迷糊間,忽聽的營內有人高聲叫起來喊道:“走火了,走火了!”


    曹性、夏侯恩兩人猛的睜開雙眼,仔細看向喊話處,果見一個營帳在熊熊燃燒著,靠近這個營帳的旁邊幾個,火勢也在蔓延。


    曹性、夏侯恩兩人心中大震,此必是奸細所為!


    當知陳翎紮營,從不會讓兩營過於太狹窄,以致起火之,一營帳被焚燒之後,引至另外一營帳上去的。


    隨著大火的蔓延,不少軍卒從著火的營帳中爬出來,口中罵罵咧咧著道:“是哪個醃臢匹夫?是哪個夯貨引起的?”


    未及說完,便有箭矢從營外襲來,射向這些袍甲不整的士卒。


    瞬息間,在大火燃燒著的營帳旁,數十上百的兵卒為這一輪箭矢所命中,慘叫聲不斷,“啊!…痛!…”有人毫無頭緒的撲進火中去,有人倒在地上掙紮了一陣之後,便不動了。


    隨著這一輪弓矢的襲擊,營中淒厲的響起了“敵襲!敵襲!”的警報聲,各種嘈雜之音混在裏麵,令人有猶如置身在地獄之感。


    曹性、夏侯恩兩人都按兵不動,此時的大帳毫無動靜,曹性、夏侯恩兩將自思著,陳翎自有他的分寸,不然大帳內不可能如此沉寂。


    陳翎此時著衣袍,正跪坐在案幾前,持筆墨抒寫詩句,“夜闌臥聽風吹雨,鐵馬冰河入夢來。”


    在數十親衛持兵刃對向帳外之時,陳翎反複寫著這半截詩句,心中暗道著,不知是誰?


    曹操帳下大將能夠前來的,現在幾乎都在泰山郡內,在營外夜襲己軍的,有可能是任何一將。


    傾聽著帳外步卒的慌亂,陳翎不為所動,周泰治軍很是嚴謹,隻要熬過最初的一段時間,便會自己安複下來。現在最主要的、最應該注意的是來將必定會直取大營,襲殺自己!


    四麵八方戰鼓聲擂起,驚心動魄,無數的曹軍從黑夜中跳將出來,在騎軍的前導之下,襲向陳翎大寨。


    喊殺中,營內的步卒開始自發反擊,他們有的上了箭樓向外射擊,有的在各尉、各曲的帶領下,組成陣勢抵禦著曹軍的進擊。


    在這種情況下,曹軍內有一員大將率幾十騎從南寨門突入,襲向陳翎大營。


    時刻關注中的親衛稟報道:“大人,有將殺進營內了!”


    陳翎抬起頭來,暗暗道,終於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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