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拂拭著長劍,血跡斑斑,濃稠似糖水,黏膩而腥紅。


    人固有一死,或重於泰山,或輕於鴻毛。


    陳翎自從來到這個世界後,便有一種不真實的感覺,似夢似幻,直至此次誅滅一族。


    腳下的血腥味刺激著自己,陳翎嫌棄著遠離。


    自小就是飯來張口,衣來張手,本以為富貴一生的平淡生活,突然變換成戰亂之世。


    陳翎一直沒有自省己身,以為憑著所知所學,能夠在此亂世中,活出如父親一般的精彩來。


    可當真正置身其中時,陳翎才猛然驚醒,這是亂世,不是平淡的富貴生涯。


    在那個世界中,自己憑什麽能夠讓人毫無怨言的服侍自己?自己憑什麽能夠位尊僅在幾人之下?


    這一切都來自父親!


    那個來向神秘的父親!


    他的家鄉,據說是吳郡。


    據說祖上並無英雄豪傑誕生,有的隻是同樣平常的凡人。


    凡人,一介凡人而已,何以能令英雄低頭,豪傑俯首?


    生而知之?


    不,不對!


    他開始之時,或許與我一樣,能夠清晰的看見曆史走向的脈絡,可當身在其中,改變了一些,令原本的熟知的曆史變成毫無章法的亂團時,他怎麽做到從容不迫,沉著應對?


    眾人之力,諸位叔伯親切臉容出現在陳翎麵前,每一個都是慈祥的,每一個都是好人,可有誰知道在這背後,有多少人是浸泡在血水中,衝上岸來才得以存活?


    “我現在幹的就是他們曾經做過的事情啊…”陳翎喃喃自言著道。


    “我本是翩翩濁世佳公子,富貴功名總等閑,…”陳翎哈哈仰天大笑,“父親!你言之無不預,難怪從稚兒時起,便對我寵愛有加,你早知道你我父子間,會有一日永隔天人,不得相見!”


    “難怪你將你所有的學識全部告知於我,而不得令兄長與聞,你早知道有一日我會用到此罷!”


    “這是為什麽?難道將來…”陳翎無聲呐喊著,麵色猙獰,曹性、薛蘭不敢上前,隻得繼續前去打掃戰場。


    陳翎突然一頓,喃喃自語道:“原來如此,原來如此!我明白了,我全部明白了…”


    忽有所悟的陳翎不顧曹性、薛蘭兩人,提劍疾行,向莒縣而去。


    迴至莒縣,陳翎修書信二封,令人快馬加鞭送向北海,投於管亥、徐和兩人。


    又命李封將籌集起來的八千石糧食,解給轉運使郝萌,由郝萌押送至呂布大軍營內,以供使用。


    做完這些,陳翎焦急的等待著,自己穿越至這個時代,並非無跡可尋,且等管亥、徐和兩人迴信過來,一觀其中便可知曉內幕如何。


    日昳,呂布大軍在北海城下排開陣勢,準備攻城。


    日中時分,徐和終於押著糧草輜重到了。


    將糧草卸下來,投入大鍋中,煮熟之後,飽食一頓,呂布眼見運來的糧食少了大約有一成左右,心中憂患之。


    如此下去,這些糧食豈不是隻能供大軍使用五天?


    遍觀眾軍,許褚千餘虎衛敞開大肚,每人食盡各自的份量尚且不夠,還在拚命鼓噪喝令夥夫繼續煮食。


    張遼前軍,各個都沉默不語,吃完自己的那一份,舔舐著碗底,不再多求。他們已經戰上一場了,按諸將搶功慣例,既然不能一次攻城竟功,那麽接下來的戰鬥,是輪不上他們了。而是在許褚、徐盛、廖化、管亥四將中,擇一為前驅,攻戰北海。


    徐盛、廖化兩將的部從,各個努力在填飽自己的肚腸,將軍可是說了,今日下午稍晚一些,就可能展開戰鬥。戰鬥很消耗體力,戰鬥很消耗精神,沒有吃飽,怎麽能鼓足勇氣上前戰鬥?


    管亥部屬,皆是原黃巾軍。


    本來三餐饑飽不定,現在遇上呂布這樣一個主公,怎麽不吃個夠?


    就算馬上為前驅攻襲北海,在他們看來也是理所當然。主公既然讓他們與張遼、許褚等將的部從,一般無二同樣在營內埋鍋做飯,不減分量,一視同仁不予區別對待。僅為此,北海,不在話下,能擋我等大軍之勢否?


    飽足而食之後,各將開始點兵,管亥先行一步向呂布過來求戰道:“某願為前驅,為主公攻下北海城!”管亥說著,雙手抱拳,躬身俯首。


    這不是什麽大義,這不是什麽無私,而隻是管亥身後還有三十萬眾黃巾需糧食過冬,溫侯呂布不是仁人誌士,不可能無憑無據就全部照顧到。那麽,管亥隻剩一條路可走,以戰功換成主公呂布對黃巾眾的賞識,看在自己奮力拚殺的份上,能夠照料一、二。


    無功不受祿,反過來說一樣,接受俸祿的前提是你必須有所功勞,呂布悅之,正待接受管亥求戰之情,令其出戰。此刻許褚從旁過來,喝道:“先登必是吾虎衛!”許褚說著同時,一頂管亥,將管亥撞了出去,向呂布抱拳道:“青州最後一戰,最後一功,不能讓黃巾將得之,還是讓於褚,如何,主公?”


    看著許褚、管亥兩人圍在呂布身旁,徐盛、廖化兩人相視一眼,皆急走上前,稟道:“主公,末將願將北海攻下,獻予主公!”


    呂布喜之,諸將踴躍,不愁北海難下。


    此時陳宮過來,聽聞眾將之言,笑對呂布言道:“諸位拳拳之心,不可擇一任之,不如汝等四人以時限為準,按照求戰次序,管亥一個時辰,許褚又一個時辰,以此類推,誰能攻下北海,便為首功,如何?”


    陳宮此言甚得管亥之心,連與許褚爭雄的念頭都暫且放下,站在陳宮之側連連說道:“軍師之言最善,主公,莫如就此行事?”


    管亥此語一出,呂布心中慍怒,是否采用陳宮之言,在己,何時輪的到你管亥來指手畫腳決之?


    呂布卻不知管亥剛降之人,心中尚存著一股嘯傲山林,我依然為王的賊首氣勢,一時難改罷了。


    許褚、徐盛、廖化三將聽得陳宮出言,知道此事差不多就是如此辦理,許褚心中暗忖著,黃巾一向無能,自己還有些許機會,便不在開口再論。


    徐盛、廖化兩人,對視一樣後,皆向對方說道:“我在前,你在後!”


    呂布按捺住氣鬱,吐氣道:“便如公台所言,汝等四人下去安排罷。”呂布說完,不理眾將抱拳口稱諾而退,徑直向營帳而去。


    呂布心中暗道,許褚雖然是蠻夫,話卻不錯,此是青州最後一戰,功勞落誰家,某自能決之,我不會讓汝等得償所願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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