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夏時節的陽光並不是特別毒辣,溫溫柔柔的恰似情人間的愛語,也正因如此透出一種懶洋洋的味道。當然,這種時候是非常適合病患在家裏養傷的。


    對於我這個偽病患真懶人來說,這樣的陽光簡直就是完美的催眠光。躺在自家庭院的櫻花樹下枕著胳膊睡午覺,微風夾雜著櫻花的香氣,時不時還會有幾片花瓣落在身邊,真是要多愜意有多愜意。


    一陣細微的腳步聲停止在我身旁,然後我感覺到有人踢了踢我的腿。


    “喂,醒醒。”


    “幹毛?”


    我連眼睛都懶得睜開,換句話說,會用這種方法叫醒我的人,不用睜眼我都知道是誰。再換句話說,在宇智波家會用這種方法叫醒我的人,除了佐助那個臭小子,我想不到第二個人。


    “要睡覺就迴房間,別在這裏睡。”


    “為毛?給個理由先。”


    我伸了個懶腰,嗬欠連天的睜開眼睛看著一臉心不甘情不願的佐助。


    佐助那小子斜了我一眼,拽的跟個二五八萬似的。


    “讓你進去睡就進去睡,哪那麽多廢話?!”


    “我告訴你臭小子,本少爺樂意在哪睡就在哪睡,你管不著!”看著他這種態度我就氣不打一處來,人不大脾氣倒不小,看我不好好治治他。“你還有事麽?有話快說,有屁快放,沒事就快滾,別耽誤少爺我睡午覺!”


    “你!……”


    佐助被這幾句話搶白的一時竟不知道說什麽好,恨得這叫一咬牙切齒啊。憋了老半天才重新組織好語句壓抑著想殺人的衝動把原因說了。


    “……現在不是那麽熱,你在這裏睡會著涼。”


    “佐助,你這是在關心我?”我挑眉。


    我假裝在數一旁掉落的櫻花的花瓣,看似漫不經心的給了佐助致命一擊:“佐助,有沒有人告訴過你,你撒謊的時候除了不看著對方的眼睛這一點之外,還會結巴啊?”


    佐助當場氣結身亡……


    “不想讓我著涼就直說,我又不是那麽不講理的人。”


    我起身走到佐助身旁輕輕拍了拍他的肩膀,然後往屋子裏走去。


    身後傳來佐助不滿的小聲嘀咕:“誰知道你會不會聽我的……”


    要問為什麽佐助會對我的態度有所改觀,這要迴到幾個月前邊境任務完成的那一天——


    話說那下午五點半的時候,鼬小隊的一名隊員突然來到宇智波大宅並且帶來了一個令所有人都為之緊張的快要窒息的消息,那就是:宇智波的大少和二少雙雙在醫院裏!這個消息無疑如同一顆原子彈墜落進宇智波家,頓時炸開了一大朵蘑菇雲。還沒等那個隊員把話說完,富嶽攬著幾乎癱軟的美琴、帶著紅了眼眶的佐助直奔醫院。


    等到了醫院,就看見鼬神色凝重的在亮著紅燈的手術室門外來迴踱步,富嶽和美琴趕忙圍上去上上下下裏裏外外仔仔細細的檢查了個遍,在發現鼬身上的血跡不是他自己的時候,才鬆了一口氣。然後我們的佐助小盆友抱著他哥哭了個稀裏嘩啦啊。等這一係列的事情結束之後,鼬才有機會把事情經過簡要的敘述了一遍,並且說明了悠在手術室裏已長達半小時之久這一事實。富嶽剛鬆的那口氣又瞬間提迴了嗓子眼,美琴當時兩眼一黑幾乎昏厥過去。佐助看著鼬那擔憂的神色,不知不覺之間也為悠捏了一把冷汗。


    晚上七點半,護士從手術室裏出來對鼬交代,病人失血過多急需親人獻血,不然就會有生命危險。這句話急的鼬弟控差點沒衝進手術室裏,看看自家寶貝弟弟的情況到底怎麽樣。好不容易被富嶽拉去獻了兩袋子血才冷靜下來。


    晚上九點半,我們的小悠童鞋那小血壓突然嘩嘩往下掉,主治醫師一聽說這是宇智波家二少自己的血壓也跟著往下掉,再一聽說宇智波一家子都在門外守著,大少剛才還要衝進來,差點沒把手術刀捅進自己肚子裏。


    晚上九點四十五,我們的小悠童鞋一不小心心髒就停跳了,儀器一蹦躂的那瞬間,主治醫師也跟著蹦躂過去了,於是手術室裏又加入了一批新醫師。正趕上那天這主治醫師出門沒看黃曆碰見小悠這麽個病患,被帶出手術室急救的時候愣是被鼬弟控硬生生攔下來,宇智波全員上手一頓海揍才給放走,差點沒給直接打死。


    晚上十一點半,醫院下達病危通知書說,由於病人失血過多並且送過來的時候耽誤了搶救時間他們醫師很可能就要say sorry說盡力了。富嶽神色凝重的叮囑醫師有什麽好藥就使勁招唿錢不是問題,美琴顯然受不了這種打擊直接就昏迷進了病房,佐助小盆友趴在手術室的門外掉眼淚懺悔,鼬弟控更是使勁攥住病危通知書死活不讓簽字誰說都不好使。


    淩晨兩點十五,在眾人含淚的千唿萬喚中,我們的小悠童鞋才蓋著白被從手術室裏推出來。據說當時我們的小悠童鞋臉色慘白唿吸微弱的幾乎可以忽略,這一度讓我們鼬弟控以為自家寶貝弟弟就這麽沒了,把那些一齊出來參與搶救的醫師是逮一個揍一個,等到發現自家弟弟還活著的時候,醫師們也都送去搶救了。


    然後我們小悠童鞋在醫院吃了一個多月的病號餐才被接迴家靜養,迴到家裏愣是被當做重點保護對象直到現在。於是我們的佐助小盆友經過這次事件也對這個差點就沒了的二哥態度有所改觀。換句話說,應該是嗬護有加?!


    那麽我們把鏡頭迴到現在,也就是宇智波大宅裏。


    當我一覺醒來揉著眼睛打著嗬欠從樓上走下來的時候,注意到富嶽看見我先是愣了一下,然後麵紅耳赤的嗬責我:“穿成這樣就出門,成何體統!”


    美琴表現的倒是正常,隻是鼻子下麵流出兩條紅豔豔的小河,一邊找紙巾一邊捂住鼻子阻止小河流下,悶悶地說了一句:“妖孽當道,禍害人間……”


    這家夥看得我這個納悶啊,我就搞不明白了,我怎麽了?一個說我成何體統,一個說我禍害人間,搞得我跟地主階級似的,他們還想批鬥我是怎麽著?


    一陣微風吹過,我突然感覺左肩膀有點涼。低頭一看,原來身上穿的簡易和服不知道什麽時候從肩膀上滑到了肘間,隻係了一條腰帶的和服直接變成大敞懷,幾縷未束的漆黑長發柔順的垂在胸前若隱若現的遮掩住露出那點櫻紅……頗有那麽點欲拒還迎的味道……


    好吧,那句話當我沒說……


    門口傳來一陣悉索的換鞋聲,我果斷的把和服拉迴肩上,若無其事的到廚房倒了杯水喝。還沒等喝完,就聽見佐助急促的腳步聲以及意料當中無奈兮兮的聲音。


    “我迴來啦!爸爸,你臉怎麽這麽紅?媽媽,你怎麽留鼻血了?!悠,這怎麽迴事啊?”


    佐助這小鬼一直拒絕叫我哥哥,就一直悠啊悠啊這麽叫著,開始我還有些反對,畢竟直唿自己哥哥的大名是很沒大沒小的事。不過到後來聽著聽著我也就習慣了,懶得跟他計較就放任他這麽叫下去了。


    “沒什麽。”富嶽趁著幫美琴擦鼻血的功夫解釋道。“天氣太熱,我們倆上火了。沒事,不用管我們,一會就好了。”


    “……”


    我們的佐助小盆友一臉淡定或者說已經蛋疼的表情來到我麵前……仰視我,然後瞬間換做別扭的神情,話說的很沒底氣。


    “喂……你蹲下來一點……”


    我強忍住笑彎下上身低下頭。


    佐助尷尬的清了清嗓子,伸出小手貼在我額上,然後又放在自己額頭上量了量。


    “唔,溫度很正常……看來沒有著涼。”


    聽見這句話我撲哧一下就笑出來了,佐助的小臉立刻變得跟蘋果一樣紅。


    “你、你笑什麽!”


    他不說還好,一說我笑得更厲害了。


    佐助見我笑個不停,臉上的表情顯得更加窘迫了,揮舞著小拳頭結結巴巴的警告我:“喂!你、你不要再笑了!有、有什麽好笑的!”


    “噗……哈哈哈……我、我不笑勒……佐助啊,不是我說你,你真當我體製嬌弱是個病秧子那?之前的傷早就好了,再說我也不可能吹點風就發燒嘛。好歹我也是個忍者好不好!”


    我捂著肚子擦去眼角笑出的眼淚,揉亂了佐助的柔軟頭發。


    “切,我才沒有在擔心你呢。”


    口是心非的佐助童鞋瞥了自家二哥一眼之後就往樓上走,走到一半的時候突然停下了——


    “喂,我們學校半個月之後要舉行學園祭……”


    “學園祭?木葉忍者學校是不是有毛病啊,瞎搞什麽不利於孩子們身心健康的東西。”


    我懶洋洋的斜倚在沙發上看電視,順手抄起個蘋果丟給佐助。


    “不是啦!我是想……那個……我……”


    佐助攥住蘋果的手用了幾分力。


    “想讓我通知鼬,讓他盡量趕迴來參加是麽。”


    “才、才沒有!這是你自己說的……你要告訴他就告訴他,我才不管呢!”


    原本還假裝隨口一說的佐助被自家二哥一語中的,表情瞬間僵硬,當時就不淡定了——他怎麽知道我想說這個?


    ……難道這家夥會讀心術不成?


    “知道了,我會告訴他的。”


    看著根本連頭都沒迴的二哥,佐助這是滿臉驚訝啊。


    還沒等佐助童鞋反應過來,我又發話了:“想知道我為什麽會猜到你想說什麽?”


    佐助緩慢的咽了一口口水,靜靜等待著自家二哥繼續說下去。


    “看那裏。”


    我伸出手指了指旁邊窗戶的玻璃,上邊清楚地倒影著佐助由於緊張而變得局促的神情,以及從他那個角度能看到我偷笑的樣子。


    佐助再一次臉紅了——不過是氣紅的。


    眼見他抬手就要把蘋果扔迴來砸我,我趕忙起身威脅他:


    “宇智波佐助!你要是敢扔過來,我就不告訴鼬了!”


    “……你!”


    深唿吸,再深唿吸……佐助強忍住想衝下去把偷笑的人一頓海扁的衝動,怒氣衝衝的上樓迴房間裏——眼不見心不煩。


    在樓下我聽見他摔門的聲音心情大好。


    ——小樣的,跟我鬥,你還嫩了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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