戰馬悲嘶,馬匪慘叫聲不絕於耳,咕咚撲通的聲音不絕於耳,甚至超過沉雷的驚心動魄!


    前排十數人遽然送命,倒地不起,後排的馬匪強自勒住馬韁,驚恐萬分,一時間不知道前麵發生了什麽事情。


    片刻的功夫,又是‘嗡’的一聲,他們轉瞬明白了發生了什麽事情。


    箱子有鬼!


    前麵十個黑幽幽的箱子突然變成了索命的閻王,每個上麵最少露出了十數個孔洞,每個孔洞中射出一隻弩箭。


    雖然隻是一孔一箭,可十個箱子射出來的弩箭也是駭人聽聞的數量。這些弩箭一口氣射出來,密密麻麻的排山倒海,聽到‘嗡’的一聲響後,再要了十數人的性命!


    隻是兩輪弩箭射出去,前方衝過來的數十個馬匪,不過剩下孤零零的幾個人而已!


    大雨滂沱不停,每個人心中都是冷汗直冒,這是什麽東西,怎麽會有如此駭人聽聞的殺傷?


    箭頭呆呆的站在那裏,難以置信的望著前麵的箱子,相對這個箱子而言,他研製的弩箭看起來不過是小孩子的玩意。


    ‘嗡’的又是一聲響,小胡子隻是一揮手,毫不留情的射出了第三輪弩箭。


    衝來的還剩幾人,慘叫聲都沒有來得及發出,更是來不及躲閃,連人帶馬已經被射成了刺蝟,鮮血噴湧,栽倒在地。霹靂一道,撕開黑暗,那一刻整個墨黑的夜空仿佛都被染成了紅色。


    大雨不知道什麽時候已經止歇,可是鮮血流淌卻比滂沱大雨還要猛烈。


    蕭布衣這才發現,原來每口箱子旁都站有一個人,箱子的這側有個把手,小胡子揮手之後,那些人齊刷刷的拉下把手再推迴去,所有箱子也就一致的射出弩箭出來。他雖然是現代人,知道很多機械化的工藝,卻也不由被這種殺傷武器所震撼,很難以想像是這個時代,有人會有如此本事發明這種武器出來!


    所有的人那一刻,都有了驚秫,難以置信的看著麵前發生的一切。


    幾十條方才還是活生生的漢子,下一刻都是變成了屍體,任由誰都難以忍受這種慘狀!


    曆山飛那麵也是震駭莫名,所有的馬匪那一刻也被震驚的幾乎失去了思維。


    好在陸安右等人也是如此,不然隻是片刻的功夫,所有的馬匪就是死無葬身之地。


    小胡子倒是這裏最冷靜的一個,從第一輪弩箭射出,到第三排結束,不過片刻的功夫。


    可是馬匪已經死傷過半,損失極為慘重。


    小胡子一揮手,箱子後十個人竄高縱低,已然從箱子後殺了出來,取向卻是正和護衛激戰的馬匪。


    那些人被同伴的慘死所震驚,一時間不知如何是好,十人前來,手持長劍,出手似電,氣勢如風,瞬間已經殺了幾人。


    慘叫聲起,這才驚醒了那些馬匪,隻是這時候護衛精神大振,都已經氣勢如虹,不可抵擋。片刻之間激戰的人數已經發生根本性的逆轉,就算是商人都看出轉機,興奮的站起。


    小胡子手下衝向剩餘的馬匪,他卻徑直衝向曆山飛。


    曆山飛匪名遠揚,武功高強,他敢選擇曆山飛,可見他也是藝高膽大!


    大雨已停,激戰正酣,曆山飛卻已心亂。他的手下片刻的功夫已經死傷過半,這絕對是讓他出乎意料震驚莫名的事情。


    小胡子泥濘中行進有如蜻蜓點水,離著曆山飛數步的距離,已經淩空躍起,手中光芒一道,直取曆山飛的後心。


    陸安右得到強援,表情卻沒有多少欣喜,眼中甚至有了一絲不滿。可是他不能錯過千載難逢的機會,長刀一揮,已經封住曆山飛的退路!


    曆山飛腹背受敵,厲喝一聲,刀勢已變,寒影重重。他方才還是見招拆招,隻是擋住陸安右去救援他的手下,這刻卻是刀勢淩厲,不可阻擋。


    陸安右早知道他會全力出手,卻還是沒有料到他有如此淩厲的刀法,刹那之間已經連退幾步,無法迴擊,不由心頭大駭,更不明白此人為何不早些使出這種刀法?


    曆山飛幾刀劈退陸安右,小胡子卻已到了他的身後,手中寒光堪堪刺入曆山飛的後心。曆山飛逼退陸安右,早有防備,迴刀一格,不偏不倚的蕩開寒光。


    蕭布衣遠遠看到,大為歎服,三人兔起鶻落,鬥狠鬥勇,招招兇險,不離要害,這才是真正的高手風範。


    以蕭布衣的眼力來看,小胡子手中似乎是把短劍,兵刃向來寸長寸強,寸短寸險,他既然敢使短劍,就說明此人兇悍異常。


    沒有想到他驚歎未畢,小胡子手中短劍蕩開,竟然迂迴刺去,正中曆山飛肩頭。


    這招實在出乎太多人的意料,蕭布衣轉瞬明白,小胡子手中是把軟劍,刺出的時候,早就算準曆山飛必定格擋,這才借勢刺中他的肩頭。


    曆山飛悶哼一聲,肩頭已經紅光一道,眾商人都以為他是必敗,紛紛站起,難以掩飾臉上的喜意,一陣歡唿。


    可歡唿聲還未斷絕,眾商人轉瞬又是的驚駭滿麵。


    曆山飛傷勢不重,一刀就已經逼退小胡子,殺出一條路來,竟然向客商這麵衝來!


    客商群中有了騷動,人人惶恐不安,沒有想到再次惹禍上身,上次有小胡子在此,用詭異的箱子擊退來敵,這次眾人如何能擋?


    蕭布衣心中一凜,已經低聲喝道:“準備。”


    曆山飛腳步極快,幾個起落已經離此不遠,臉上的青銅麵具猙獰可見,一雙眼眸寒光閃閃,殺氣騰騰,絲毫不以肩頭傷勢為意。


    陸安右和小胡子竄高縱低,不分先後的追趕,可是曆山飛搶先起步,被他甩開了幾丈的距離。


    驚凜曆山飛的速度,蕭布衣毫不猶豫的喝聲放箭。


    箱子的用途他一時半刻搞不明白,現在唯一能夠阻擋就是兄弟手上的弓箭。


    他有自知自明,不認為自己的刀法能夠阻攔曆山飛,他現在能夠做到的就是,為陸安右和小胡子爭取一點時間而已。


    可他沒有想到的是,不但他的長刀不能阻攔,就算兄弟們的弓箭都是無法阻擋。


    幾兄弟早就屏聲靜氣,拉弓搭箭,聽到蕭布衣喝令,第一時間出手。


    他們準備良久,認為總有一箭能夠射中曆山飛。


    沒有想到曆山飛怒喝一聲,竟然在他們放箭的同時衝天而起,閃過幾箭,空中一折,蒼鷹搏兔般閃到,長刀一揮,已經取向蕭布衣的脖頸。


    他的目標竟是蕭布衣!


    蕭布衣知道這一刀勢不可當,拋弓拔刀,翻身倒退,起身之際,不看來勢,大喝一聲,雙手運刀,向前方連環砍去。


    曆山飛一刀劈空,已經詫異,他足尖落地,毫不猶豫的再次騰起,人如鬼魅般閃去,就要補上一刀。


    他不認為蕭布衣能夠躲開他的第二刀!


    可他沒有想到蕭布衣反應如此迅疾,竟然也能劈出如此淋漓沒有章法的刀法。


    無跡可尋,最為詭異,曆山飛雖然能一刀削掉蕭布衣的腦袋,可是難保不被蕭布衣反咬一口,砍上兩刀。


    蕭布衣別的本事沒有,拚命的本事卻是以一頂十。曆經十數戰,蕭布衣已經比很多人都明白怕死總是先死的道理。


    他不怕死,可是曆山飛卻是不行。蕭布衣若是見招拆招,雖然經過勢尉遲恭的提點,但他的刀法在高手眼中還是稚嫩,不出一招,必被曆山飛斬了腦袋,偏偏他生死關頭,又使出自己的拿手刀法,經過尉遲恭提點,更見淩厲。


    曆山飛迴刀封住刀勢,一格一纏。蕭布衣手腕劇震,長刀脫手,人卻倒翻了出去。他不能不退,他擋不住,所以該拚命要拚命,能逃命就逃命。


    幾兄弟見到蕭布衣危急,心膽俱寒,已經射出第二輪長箭。曆山飛迴刀一砍,劈飛三隻長箭,伸手一抓,竟然握住了最後的一隻。抖腕一揮,長箭竟比來勢還急,‘噗’的一聲,紮在周慕儒肩頭。


    曆山飛勢不可當,幾兄弟完全不是對手,眾商人生怕他殺了過來,做了刀下之鬼,紛紛向山上湧去,韓雪被澆的通透,見到蕭布衣狼狽不堪,並不跟著商人後退,反倒邁前幾步,目光焦急,隻恨不能助他一臂之力。


    蕭布衣雖然攔不住曆山飛,畢竟擋了一擋。


    曆山飛揮箭擊中周慕儒的時候,左右兩道寒光已經襲來,無聲無息。


    陸安右和小胡子終於趕到,不分先後的出手,毫不留情,曆山飛擋了兩下,做了一個決定,逃!


    他或許武功比陸安右和小胡子要強上一點,但是二人合擊,他是絕對不能討好。


    他選擇蕭布衣的方向作為突破口,這是最弱的一環,也是最容易突破的一環,他甚至沒有迴身,隻是腳尖點地,已經倒退衝了出去。


    他不怕蕭布衣,蕭布衣根本算不上他的對手,他就算倒退,蕭布衣都是不能阻攔。


    ‘崩’的一聲響,曆山飛聽風辨位,已經知道蕭布衣射出了一箭。


    這讓他不能不感慨蕭布衣的聰明和應變。


    此人武功或許很差,不足一提,但是他的反應和應變,心機算計絕對是出類拔萃。


    他方才拋弓不是棄弓,顯然已經想到憑刀不能阻攔自己,留了長弓作為後手。他馬刀出手,倒退取弓,應變正確,就算曆山飛都是欣賞。


    曆山飛並不迴頭,反手一刀砍去,劈落長箭。眾人見他如同背後長了眼睛,劈落弓箭信手輕易,不由駭然。


    ‘崩’的又是一響,身後疾風一道,曆山飛勃然大怒,心道這個蕭布衣不知好歹,如此難纏,今日不殺,隻怕以後難有機會!


    曆山飛想到這裏,霍然轉身,臨空躍起,踢飛一隻長箭,已向蕭布衣撲去。他才一轉身,人在空中,陡然驚凜,一道暗影帶著疾風已到他的麵前。


    蕭布衣的箭?他怎麽有如此快的手法,方才不是一聲弓響,怎麽會射出兩箭?


    他念頭才轉,人已經用力扭頭,側臉閃過一箭。隻是空中暗紅一點,已被長箭劃破臉頰。眾人都道可惜,蕭布衣一弓兩箭,大為詭異。兩箭一箭正途,一箭角度極為刁鑽,好像算好曆山飛必定騰空躍起,這才取他退路。


    曆山飛以常理推斷,再加上輕視,竟然中了蕭布衣的算計,受了輕傷,不由怒不可遏。


    楊得誌遠方跺腳歎息,眾兄弟麵麵相覷,不知道蕭布衣什麽時候學會重瞳大漢半成本事。說是半成,隻因為人家重瞳大漢一弓四箭,箭無虛發,蕭布衣雖然琢磨出用箭的法門,準度或許有了幾成的功力,勁道還是差的太遠。


    蕭布衣心中暗驚,見到青銅麵具下的目光寒光閃爍,殺意重重,毫不猶豫的再射出了兩箭。


    他的射法高效快捷,射出兩箭後,人卻退後三步,想要拉開和曆山飛的距離。寸長寸強,寸短寸險,長弓顯然是要在遠距離才會有最強的作用。


    見到曆山飛,陸安右還有那個小胡子的打鬥後,蕭布衣才明白強中自有強中手的道理,所以一直都是聰明的牽扯曆山飛的精力,倒沒有妄想去殺曆山飛。


    他的策略一直成功,隻是這次卻有些失靈。


    曆山飛空中長吸一口氣,下落的時候有如鷹擊長空,蕭布衣那兩箭竟絲毫沒有阻擋曆山飛片刻。


    刀光一閃,竟然有如夜空雷電般直擊蕭布衣頭頂。


    蕭布衣伸弓就架,接招就滾,曆山飛雷霆一刀劈落,弓折弦斷,蕭布衣除了一身泥水外,竟然毫發無損!


    曆山飛微微一愕,目光竟然有些猶豫,他發現他已經沒有信心再殺蕭布衣!


    方才一擊,他已經是全力以赴,可是蕭布衣竟然躲得開,此人恁地了得,還是他本來就是深藏不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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