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女人早死了,贏的人是我,就算你不愛我,你也注定孤單一輩子!”


    這話猶如那最惡毒的詛咒,砸在他心上,這麽多年就算爬上了那個位置,依舊空落之極,不管是放浪形骸,還是縱情歡愉,到頭來終成空,隻是....腦中劃過一雙與他極為相似的眼,至少如煙還為他留下了血脈。


    他飄然而去,沒有絲毫的滯留,幹脆而絕情,虞皇後怔怔的看著他消失在窗外,麵上終歸顯得死寂,尖銳的指甲深深的掐進手掌心中,血珠滲出,低頭看著那鮮豔的顏色忍不住瘋狂的笑出聲來,她終於一無所有,注定一人在這冷宮中孤老一生!


    “小姐,你該迴顧府了,離王已請了媒婆帶上聘禮上了顧府,商議成親之事。”


    剛醒來,畔之就被告知了這麽一個..額...另她很糾結的事情,她反射性的看了看自己削瘦的身板,胸前小饅頭還算鼓,隻是這身子才十六來著,要放在現代,才上高中吧,而現在卻要議親了,怎麽想都感覺那麽驚悚呢?


    “啊....那個,我突然感覺很不舒服,想再躺躺。”手捂著額頭又重新躺了下去,甚至將頭埋進被褥中去了,典型的逃避現實,現在想來,宮宴之上,夏景容算是解了她的圍,卻直接順勢公布了兩人的婚期,弄得她騎虎難下,難不成一月之後就真的將自己給嫁了嗎?


    紅袖看她這摸樣,也無奈的很,與墨香對視了一眼,兩人都不知道該怎麽辦才好,流光少見的沒多話,他好憂傷啊,以後有閣主在,恐怕他連近畔之的身也不能,啊,心好痛....


    隻是這議親之事實在重要,顧府已派了人來接她迴去,長公主也不好再留她,隻是拉著她的手感慨良多,畢竟她曾見過她娘出嫁,十幾年過去,也已物是人非讓人唏噓。


    畔之很不甘願的上了馬車,一路上冷著臉,紅袖與墨香一左一右的坐在她身邊,生怕她弄出什麽幺蛾子出來,流光則幾次欲言又止,好想將小姐拐帶私奔了怎麽破?


    倒是青城淡定的很,隻是馬車才行了一半,於街道轉口之處,隻聽得他淡聲道:“若你不想成親,我可護你逃離,從此天涯海角,任你去哪皆一路相隨。”


    流光:靠,陰險的在這!


    紅袖墨香:這意思是想要帶小姐私奔吧,是吧!


    反觀顧畔之甚是淡定,盯著他看了半響,眸中晦暗不明,心湖波瀾漸起,青城的提議無疑十分誘人的很,有青城紅袖墨香流光在,身上也有些銀子,就算從此浪跡江湖也會肆意瀟灑的很,隻是...終究還有些事情放不下,比如....郭家,還有...夏景容。


    想到這,收斂了眼底的銳利,低頭輕聲道:“多謝,不過不用了。”


    還有一月之期,或許中途也會出什麽變故也說不定,對夏景容她心底是喜歡的,隻是....骨子裏卻十分的不安,總覺得會出什麽事情。


    青城微皺了皺眉,那籠在袖口中的手指微顫著,低下頭小心的收斂那一點心思,他如今算是脫離的組織,隻需要效忠她一人,昨晚得知這一消息之時,心口湧起的歡喜提醒著他這一點,他終於不需要氣味才能記住她。


    幾人從後門迴到了顧府小院中,議親之事,夏景容親自來訪,大堂之中,顧文薄阮氏幾人皆在場中,聘禮也已擺放好,從數量上以及清單之上列舉著詳單上來看,份量極重,也足以可見他對畔之的重視。


    夏景容一襲白衣居於高位,就算是顧文薄在他麵前也是俯首低頭的摸樣,旁人不知他可清楚很,這離王的尊榮與權勢,畔之若嫁他確實是攀高枝了,隻見他將聘書置於一旁,甚是客氣的道:“離王,小女幸得汝看重,不過小女尚且年幼,其親事還需推後再議才是。”


    他這麽一說,明顯著就是拒絕了,夏景容眼一冷,不輕不淡的看著顧文薄一眼,這個老狐狸向來最懂得明哲保身,以他離王之尊,他又哪裏敢忤逆他?一個左相而已,夏景容還真不放在心上,隻是他還真沒料到這人竟真的敢出手阻攔?


    “左相這是何意?”


    他反聲疑問,聲音清冷猶如玉質,顧文薄壓抑著心底的寒意,阮氏則低頭站在一旁不敢說一句話,那賤種有如此好命被離王看上,也算是她的造化了,不過她一個婦道人家還真不敢說什麽,恐遭禍端。


    “家中近日出了不少事,如何能操辦喜事?小女又是個不懂規矩的,怕是會衝撞了離王。”打著幾句官腔,卻也透露出他的意圖,隱晦的說出顧兮卉還囚禁在牢獄之事,就算他是丞相,也護不了她。


    一聽他這麽說,夏景容的臉色徹底的冷鬱下來,以畔之的婚事來要挾他去救他的女兒?這父親還真當的夠偏心,隻是他可從來不受別人的威脅!


    “父親大人對三妹妹還真是情重,隻是,父親你似乎忘記了,我的親事由我自己做主,這可是聖上開了金口的。”


    畔之從側門而入,嘴角泛著玩味的笑意,雪白精致的小臉看起來顯得有些蒼白,瞳孔幽深的盯著他,並不掩飾她臉上的嘲諷,顧文薄麵色一僵,掩飾性的冷淡開口道:“難道我自己女兒的親事我都不能做主嗎?”


    說起來,他對她的情感甚是複雜,比起顧梨珞顧兮卉而言,自是差了不少,否則如今也不會以她的親事作為要挾了,或許潛意識中,他是不甘心甚至是心懷怨恨的,畢竟郭如煙是他曾深愛的人,卻終其一生都得不到,而她欠下的債,則由顧畔之來償還!


    畔之嘲諷似的笑了笑,說實話,從得到她真實身份之時,那原來對顧文薄的怨恨淡去不少,想著隻要相安無事就好,之前的事情也就算一筆勾銷了,隻是....到了這份上,還想要利用她來保全顧兮卉,那就太過分了些,要知道,這一次算是顧兮卉咎由自取,倘若那時她沒能洗刷冤屈,這個時候在監牢中呆著的可是她!


    她沒看顧文薄,反倒是轉過身對夏景容福了福身,溫聲道:“讓離王見笑了,無規矩不成方圓,舍妹犯下大錯,該如何處置,按照南朝律法來便是,還有...一月之後,我顧畔之靜等於此,等待閣下的婚轎來娶!”


    此話一出,也算的上是驚世駭俗了,這不知道的乍然一聽還真以為是她恨嫁呢,夏景容一愣,麵上卻浮起一絲笑意,果然是他看中的姑娘,行事倒是隨心所欲的很,卻該死的對他的脾胃。


    還未等他說什麽,從側門那處卻撞進來一人,猛的朝著顧畔之身上撲去,手掌高高的揚起,大聲怒罵道:“你這個賤種,好狠毒的心思!”


    畔之反應不慢卻並未移動,因為墨香不知何時已擋在了她麵前,並擒住那趙氏的雙手,以詭異的角度的扭曲著,似乎隻要她再亂動,墨香會毫不猶豫的扭斷了!


    趙氏驚聲尖叫著,並大聲咒罵道:“顧畔之,你好狠毒,不僅害了你的親妹妹,還想殺了我,相爺,你快救我啊!”


    她還不算蠢,用慣常女人會用一哭二鬧三上吊的本事,指責她的狠毒,畔之微一皺眉,示意墨香下手狠些,她既然罵了她,總得名副其實才對,墨香一用勁,那趙氏便像殺豬似的驚叫了起來,口中罵的更兇狠了很。


    顧文薄的臉色不好看了,開口訓斥道:“放肆,怎麽說她也是你姨娘,怎能如此待她?”


    畔之無聲的笑了,盯著他的眼,卻又是對墨香一字一句道:“墨香,將趙姨娘丟出去,她若是再叫,就將她的舌頭給割了。”


    這話倒還真是狠毒了,那趙氏也意識到不對勁,忙住了嘴,墨香沉著臉這就將她給丟出去了,幹脆利落的很,顧文薄的臉色憋的鐵青,這是她對他的威脅,從何時開始,她已完全超出了他的掌控,就連夏景容都護著她,她又哪裏將他放在眼底?


    夏景容眉頭也微皺著,他似乎能感覺打畔之的不甘與怨念,周身的冷意滲人的很,畔之是他的人,他都舍不得說重一聲,又怎會容忍旁人訓斥?涼薄的看了顧文薄一眼,冷聲道:“本王與畔之的婚事由皇兄親自指婚,左相如此阻攔,莫不是要違抗皇命?按照當朝律法,違命者殺無赦,更甚者要誅連九族。”


    顧文薄悚然而驚,他怎忘了離王向來做事的手段了?忙擠出一絲尷尬的笑意來,打著官腔道:“離王誤會了,老臣隻是顧念小女年歲尚幼,又不舍她這麽早就嫁了,皇命難違,老臣又怎會敢置喙?這樣吧,婚期就由離王定下,到時候,我一定要畔之風光出嫁!”


    聽他這麽說,畔之低頭笑著,隻是那笑意怎麽看怎麽諷刺,這人說到底還是自私的很,為了妾生的女兒得罪離王這樣的事情,他自然不會做這樣賠本的買賣,所以,到了這份上,顧兮卉會不會被判罪,判的多重,可就不是他能控製的了。


    提親這事就這麽強橫的被定下了,下個月初十,大概這也就剩下二十多天,之前夏景容娶蘇若惜之時,倉促之極又事出有因,總之是一片混亂,且他也是故意不讓其成事,但這一次不一樣,他想要給她一場盛大而隆重的婚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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