畔之也知自己的身子似乎不好了起來,卻並未覺得多嚴重,反倒覺得夏景容太小題大做了些,她之前還跟郭律斜說過,要搬去郭家,如今卻被接到這裏,又哪裏去的了,心煩意亂下暗自生了悶氣。


    在泡藥澡之時,也要同時施針,這樣才更方便那藥物的吸收,藥水遮掩了她的胸以下的曲線,露出白嫩而削瘦的肩頭,墨發輕挽,清絕而動人,雲墨垂頭掩下眼底的心思,隻是專注施針。


    “你似乎對你的小命一點都不擔心?”他說,言辭之間的意味有些莫名,畔之閉著眼,姿態有些慵懶,她打淡聲道:“擔心也沒什麽用,盡人事聽天命而已,這命本就是偷來的。”


    她這話可沒撒謊,真正的顧畔之已經死了,她不過是一縷幽魂而已,能貨到現在,已經是運氣了,這些折磨與苦難應該算是代價而已,所以,她並不怨恨。


    不過,若能活的長久些也好,多看著這裏的風景,多結識些朋友,也總歸是好的,雲墨手指輕撫過她的肩頭,歎息一聲道:“有時候,我總覺得,你與這裏有些格格不入,你...並不惜命。”


    “不,我珍惜的,生命太過脆弱,能多活一日便已是上天的恩賜。”她睜眼,眸子幽深之極,似能看穿人的心去,雲墨眼色微動,沉聲道:“你與他在某種程度上還挺像的。”


    “誰?夏景容嗎?不過,對於那些長居上位者來說,人命輕賤之極。”


    “聽來似乎有些怨氣啊,對王爺?”這一針有些刺痛,畔之額頭上冒出少許汗珠,下意識的皺眉,她的忍痛能力向來很好。


    對雲墨的問題,她並未迴答,怨氣?其實沒有,他屢次相救,對她極好,還有什麽怨言?或許隻是因為身子病弱才特有的酸澀感?心底不知為何,總是空落落的。


    響午過後,由墨香陪著在後院散步,地上鋪就著青石板,花草並未被精致休整過,顯現的極富有野性與生命力,初夏的時節,著薄衫便可,畔之卻因傷了身子,氣血不足還披著厚厚的披風,總感覺骨子裏透著絲絲寒冷。


    “小姐,門主來了。”墨香恭聲道,畔之點了點頭,一迴頭便見夏辰煦坐在輪椅上,自己推動緩緩而來,他身邊有暗衛,卻並不喜歡身邊有人伺候著他,一身藏青色的袍子裹著全身,身架甚大,卻顯的有些消瘦,麵容透著不自然的白與青澀。


    “之之。”他叫了一句,聲音很輕,語調卻重重的似砸在她心間,畔之站在原地對他微笑著,笑靨如夢曇花,夏辰煦唿吸一窒,慢慢靠近,墨香默默的退下,青城守在遠處。


    因站久了,腿有些酸疼了,便順手推著他的輪椅在遠處的石凳旁坐下,縱然沒有那些記憶,這具身子對他依舊抗拒不起來,那透著嬰兒藍的眼,極純又極美。


    “你的手,怎會這麽冷?”他極自然的握上了她的手,並搓了搓,天甚暖,她又穿的多,手卻還這麽冰,一想到墨香稟告的事情,他的臉便也陰沉了下來。


    “沒事,就是身子虛了些,你傷好些了沒?”她沒將手抽迴來,任他握著,胸口的那塊血玉微微有些發燙,墨發未挽,披散在腰間,因一直病著,雪白的臉顯得甚小,連下巴都有些尖。


    “之之,不是隻有九皇叔能護你,我也可以。”聲音聽來有些委屈,這個‘古莊’是夏景容的地方,就算那個叫雲墨的醫術極好,但將一個女人接到他莊子中,其意味不言而喻,未婚妻麽?他下手還真快。


    畔之都不知道怎麽迴答了,她怎麽來的這,自己都不清楚,醒來之後到現在也沒看到那人,倒是與雲墨呆了不少時間。


    “夏辰煦,我不知道怎麽說,不過,我還是希望你能明白,這裏,已經有些不同了。”她指了指心髒的部位,已換了個靈魂,心自然不同了,不過她還不想那麽殘忍,那是顧畔之欠下的債,卻她需要償還,否則良心會不安。


    夏辰煦凝視著她的眼,以極為認真的方式,他傾下身子,擁著她的肩膀,整個人突然有了種壓迫之極的氣勢,逼的她說不出話來,心狂跳了起來,那或許是顧畔之的殘念,會影響她的判斷和理智。


    “之之,別說傷害我的話,心會很痛。”他看她的眼神如此悲傷,絕望的讓人心碎,就像是被遺棄的人,畔之曾被遺棄過,所以清楚這種感覺,她突然後悔了,為何一定要傷害他?這根本就是一種罪過。


    “抱歉,我錯了,我不說了好不好。”她輕聲安撫著他,態度柔軟了起來,夏辰煦揚唇笑著,突然湊了過去吻了一口香唇,畔之愣住了,並沒有避開,他對親吻並不擅長,親了一口便放開,舔了舔自己的唇,顯得有些稚氣也羞澀。


    畔之見他如此,也生不起氣來,拍了下他的手嗔怒似的道:“小子,別太過分了啊,小心我揍你。”


    他極喜歡她這發怒的小摸樣,反而又將臉貼了上去,狀似委屈道:“大不了讓你親迴來。”


    額...這樣吃虧的還是她好吧,微笑著的臉突然變得詫異而冷寂了下來,不不遠處站著一人,那人...一襲白衣!


    嘖嘖,果然人一做壞事就得遭報應,這邊被別的男人親了,就直接被人給抓包了,這叫什麽?畔之身子一僵,有些不知道該如何反應了,額,這算是...水性楊花麽,在人家的地盤,被別的男人親了?讓她去死一死算了!


    夏景容的臉...已陰沉的不能再陰沉了,他緩步走來不快不慢,但每一步都像是踩在人的心尖上,夏辰煦眼底暗光微動,手覆在畔之的手中並未放手,他看著夏景容,瞳孔幽深,以極為認真的語調道:“九皇叔,我來接之之。”


    “之之,叫的可真親密,三兒,我有沒有告訴過你,她...是本王的未婚妻?”


    這是在宣布主權了,一向高冷尊貴的離王用男人一貫的霸權主義,宣告著自己的主權地位,畔之身子抖了抖,冷的慌,低頭作羞澀沉默狀,這種情況下,不管她說啥都是錯的吧,難不成要讓她一臉無辜樣,然後解釋說什麽‘這一切都是誤會?誰信?


    “九皇叔,她是三兒從小便認定的媳婦,你不能來搶,她是我最重要的人,我不想與你為敵。”


    夏景容眉頭輕挑,看著這個瘦弱的少年,他比他想象的更執拗,隻是與他為敵麽....他冷笑出聲,淡聲道:“若是你有這個本事的話,我很期待。”


    他看著畔之,眸色冷淡之極,用不耐煩的音調道:“過來。”


    額,這是喚小狗吧,隻是她也有點小心虛,這個...她親口說過她是他的人,卻與別人糾纏在一起,這怎麽都有些說不過去,所以她很聽話的站了起來,欲起身的時候,夏辰煦拉住了她的衣袖,那個眼神....嗚嗚...好可憐,畔之的心都碎了啦!


    “乖,你先迴去,我身子未好,還需在這休養,你如有空便來看我。”


    聽到這話,夏景容的臉色更陰沉了些,這女人對三兒說話就這麽溫柔?恩?他們難不成已經熟悉到這種程度了?


    夏辰煦因她的安撫,也就沒再堅持,也沒與夏景容爭鋒相對,他施施然的出去了,神色間有著少年般的得意,他親了他家之之呢。


    他一走,畔之就感覺周身的溫度突然變冷了,額,某人生氣了,後果很嚴重,畔之索性沒走過去,反而坐下了,這種情況下,以不變應萬變才是王道。


    “你還真長出息了啊。”夏景容不怒反笑,這是這笑意顯得冰冷陰沉的很,畔之打了一個寒顫,低聲反駁道:“沒,我膽子很小。”


    “哼,膽子小,當著本王的麵,與別的男人親密,顧畔之,你覺得本王不敢動你是嗎?”


    這女人也太囂張了,被別的男人親吻竟不懂反抗?還與其打情罵俏?這樣的女人,用水性楊花來形容都不為過!該死的,好想掐死她!


    他逼近,手指撫上她的頸脖,畔之身子一顫,手指間寒光微動,卻並未出手,以他的身手,殺了她易如反掌,所以....


    “顧畔之,是不是本王太寵著你了,所以才讓你這麽無所忌憚?”那纖細的頸脖如此順滑,肌膚極白,甚至能看到頸脖處青筋與血管,他眷戀著她的柔軟也溫情,卻...更厭惡背叛,而她的行為已經等同於背叛!


    “不是,夏景容,有些東西與情愛無關,我能確定的是,我喜歡的人是你。”對她而言,說出喜歡著兩個字已經是極為難得,她清楚自己的心意,隻是在處理問題上並不嫻熟,況且,夏辰煦對她而言,也是極特殊的存在。


    “騙人,他親你,為何不躲開?”嫉妒像是毒蛇不斷的吞噬著他,縱然再高貴的男人,吃起醋來都一個摸樣,而他更瘋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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