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墨,沒你事了,先出去。”


    “不是吧,我才剛來啊,這麽個好地方還沒玩呢。”


    “出去。”夏景容不耐煩的又說了一句,雲墨悻悻然的收拾他的工具來,麵色看起來有些委屈,似是想到了什麽,忽然朝顧畔之靠去,在她耳邊輕語幾聲,隨後才笑著走出去,那樣子....像隻偷腥的狐狸。


    顧畔之的神色稍微有些複雜,一瞬間之後便又恢複了正常,倒是夏景容眼角瞥了她幾眼,其意味....深長啊,他隨意的坐在一旁,烏發束著一身雪白綢緞,腰間束一條白綾長穗絛,上係一塊羊脂白玉,眉長入鬢,眉目之間稍顯冷咧,姿態雍容優雅,如潑墨畫一般美好。


    若論皮相,這人風韻為她所見之極品,奈何....人果然不能貌相啊。


    “離王,要不要...再去一趟小倌館?”一般情況下,美人誘惑不行,或許....男色可以?若真的是取向方麵,她也好對症下藥,不必浪費時間的說。


    “顧畔之,你是嫌你命太長了嗎?”他忽然起身朝她逼近,身子微俯,琉璃色的眸緊盯著她,其實迫人之氣讓她唿吸不過來,有想奪門而出的衝動,奈何這身子剛嘔了幾口血,虛弱的很,哪裏跑的了?


    “我錯了,那個,你要不先說說你為何厭惡女人?”畔之趕緊示弱,就她這種情況不示弱能如何?


    鼻尖嗅著她身上那淡淡的血腥味,夏景容雖嫌棄似的皺眉,卻依舊沒起身,依舊以如此壓迫似的姿態盯著她,她的鳳眼極美,眼神透徹,他似乎看見瞳孔處他的剪影,她身上的淡香很好聞,不似那些女人身上的熏香讓他厭惡,如此距離下,也沒有任何反胃的狀況,她的眼底沒有癡迷,也沒有欲念。


    他伸手覆在了她的眼睛上,那長長的睫毛像羽毛似的刷過他的掌心,顧畔之詫異眨了眨眼,心口擂動手指甲劃過掌心,這...什麽意思?


    “不該探聽的不要問,知道的越多死的越快。”


    “你這是心理原因,若解不開心結,你就無法治愈啊。”畔之輕聲嘟囔著,她對人**不感興趣,隻是出於職業習慣而已。


    “本王不討厭你,或許...你可以試一下。”


    “試....試什麽?”顧畔之愣聲問,有種不詳的預感襲來,手指忍不住捏緊。


    “做本王的女人。”


    “....”顧畔之僵硬著身子,半響才找迴自己的聲音,小心翼翼的問:“那個...離王,你...看上我了?”


    “不,本王的女人隻需為我孕育子嗣便可。”夏景容姿態優雅從容,難得耐心的對她解釋,他微俯著身,發絲掠過她的臉,顧畔之急紅了臉道:“你討厭女人啊,我們...怎麽那個...有孩子?”


    可憐的娃,被這消息打擊的有些有些慌不擇言了,夏景容直起了身用餘光掃了她一眼,氣定神閑道:“本王不討厭你的觸碰,所以,你應該有機會....誘惑本王。”


    靠,腦子有毛病吧,她為什麽要誘惑他?心理變態的人腦迴路真的難以理解...若不是一不小心惹上了他,她哪裏會這麽小心翼翼?他是病人的好伐!


    “離王,你誤會,我對你絕對沒有企圖,你可能不喜歡風情萬種的,不如找個清秀佳人試下?”畔之忙擠出一絲笑意諂媚道,小心翼翼的要撇清她與他之間的關係,設局者若入了局,她該多被動?


    “不必,就你了。”某人主意已定,顧畔之縱然千般算計也無力迴天,她怎能如此大意?折下好處沒撈到,反倒要將自己搭進去,給一個有嚴重潔癖和厭女症的人生娃?她還想多活幾年....


    “離王,若是這樣的話,那我就不奉陪了。”


    “做離王的女人,是明媒正娶呢,還是...暗度陳倉?”顧畔之忍琦道。


    夏景容看著這個很快冷靜下來的女人,嘴角弧度上揚,眼色細細從她麵上下滑至脖間,緩聲道:“娶你。”


    畔之冷笑,想娶她?那就得看他有沒有那個本事了,她寧願嫁給夏辰曄那個渣男,也不願跟他,這人腹黑且強大極難掌控,又有暴力虐殺傾向,她惜命的很,對這種人一向敬而遠之。


    “那我就等著離王的八抬大轎了,不過,小女子先聲明,娶迴了府才算的上本事,相信離王不會用些什麽陰謀手段的。”


    “可以,繼續你的醫治吧。”夏景容淡聲道,溫熱的氣息噴灑在她的臉上,燥的她臉微燙,心底已將他鞭屍千百遍了,臉上還得裝的風淡雲清,畢竟,輸人不輸陣,兩人之間的交鋒才剛剛開始,這一次她疏於防範,下一次她未必會輸。


    “好。”


    等鬼影將顧畔之送迴房的時候,天已微亮,鬼影轉身欲走,顧畔之忽然叫住了他,淺笑道:“木頭人,能麻煩你一件事嗎?是關於王爺的。”


    鬼影警惕的看著她,這女人....其實挺彪悍的,也惹人厭的很,否則為何他總有想挖坑埋她的衝動?


    “你最好為你家王爺找幾本春宮圖,要那種不算露骨畫風精巧的那種,有助於疏導他的心理,偷偷的放在案台上。”


    鬼影有種弱弱扶牆的衝動,這女人說起春宮圖來,一臉的平靜,還要畫風精巧的?這是閨中女子說的話嗎?這還是女人嗎?鬼影急欲逃開,又聽她說:“其實,男男圖也可找幾本來,我始終懷疑你主人.....”


    啪的一聲...那掠牆而出的鬼影摔入了草叢之中,隨即又狼狽似的狂奔而去,顧畔之陰險的笑了,誰叫那木頭人總點她穴道扛她來著,哼,女人記仇的很呢。


    身子往床上一倒,將被褥一卷,平複了下狂跳的心緒,雖說惹了一頭狼,但命總算保住了,夏景容那人腹黑強大的很,他說娶,那便真的動了娶她的心思,她得好好思量下對策,或許...國母之賢...這名頭可以利用一番?


    (春宮圖後續)


    話說某一日,鬼影終於按捺不住,找來了幾本筆風精湛畫風優美的春宮圖來,放在夏景容的書案上,內裏還夾著一本男男圖,藏在暗處心驚膽顫的看著他家主子,隻見他隨手翻閱古冊之時終於瞄到了,拿起來翻閱了幾頁,麵色....清冷?忽然眼色陰鬱深長了起來,手一挑,將那本叫做‘玉郎’的話本拿了起來。


    他笑了,隻是那笑意卻另他毛骨悚然,眼見著那一本畫本在他手中湮滅成碎片,鬼影的心也咯噔了幾下,之後....其餘幾本畫本被夾在古書中,偶爾會被他翻閱幾番,而鬼影嘛.....從被扔進了相公館受盡男人挑逗勾影之後,他整個人見男色變,並將預備給顧畔之的坑又挖深了幾丈。


    三日之後,顧畔之的病漸漸好了起來,在人前去沒表露一分,院中粗使的婆子也從不被允許入房,煎藥的事宜皆由紅袖一人接手,就連墨香也沒資格在內室伺候著,而在外傳言,她已病入膏肓,一腳踏入了鬼門關。


    夜半時分,一身影悄聲潛入她的房間,顧畔之睡的極淺早就有所警覺,待那人近身之後,被褥中已無她的身影,來人驚疑一迴頭,後背卻是一涼!


    “你是誰,想幹什麽?”


    “我...我是....趙嬤嬤啊,小姐,我來看你。”,她微躬著身子,黑暗之中,聲音止不住的顫抖,顧畔之的刀越發逼近半分,厲聲問:“半夜鬼鬼祟祟的溜進我的房間,你想要幹什麽!”


    “我...我隻是來看看小姐。”她艱難的說,語氣哽咽情緒頗為激動,顧畔之狐疑,挑眉道:“阮氏派你來的?”


    “不,小姐或許不認得我,我曾服侍夫人。”


    “我娘?”


    “是的,小姐,我是趙媽。”她抬起頭,那張被風霜摧殘過的臉勉強能看的清楚,眼中泛著淚光,顧畔之一愣,冷聲問:


    “你伺候過我娘?既然如此,為何會離府?如今又為何要迴來?”


    趙媽心知她並不相信自己便忙解釋:“夫人生小姐的時候兇險萬分,老奴一直在床邊伺候著,生下小姐之後不久,夫人撒手人寰,老奴與屋中的一些丫鬟就都被趕了出去,老奴這次迴來,因欠著夫人恩情,不願她在九泉之下依舊喊冤受辱,小姐,夫人她是被人害死的啊!”


    “怎麽迴事?說清楚!”


    “夫人生下小姐之後,卻感染風寒,身子越來越弱,老奴先前也以為夫人是病逝,如今看小姐這般,老奴才想起來,夫人臨終之前也如小姐一般!風寒之症如何會這麽嚴重?這是被人下了毒啊!”她咬牙,臉上的情緒交織著憤怒與悲傷,這種情緒太過濃烈,似乎做不得假,顧畔之臉色微緩,沉聲道:“我如何信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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