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墨香,是小姐的奴婢,無人派我來。”


    “你會武?”


    “會一點。”


    “你撒謊!你氣息綿長手掌心老繭頗重,說明你習武許久。你進退有度舉手投足之間極有規矩,姿態卻恭敬順從,說明你的身份雖是奴婢,曾經服侍的人卻極不簡單,你還要騙我嗎?”


    畔之咄咄逼人的姿態,倒讓一貫冷靜的墨香高看了一眼,神色有些古怪,語氣也不如之前那般鎮定:“抱歉,小姐,但我不能說我的身份,你隻需知道,我不會害你便是。”


    “對於一個連身份都不明的人,我如何相信?”


    “小姐,不管你信不信,我都要告訴你,你這根本不是患病,而是有人對你下毒了。”


    “我知道。”顧畔之迎上她狐疑震驚之色,繼續道:“一點風寒而已,怎會如此嚴重?下毒之事,那顧梨珞應該是知情的,就算不是幕後兇手也應是幫兇。”


    “原來...小姐什麽都知道。”墨香又一次驚歎了,她還以為她什麽都不知道,是她天真了,被主人看上的人,又怎會如此無用呢?


    “不,我不知道怎麽中的毒,還有這是什麽毒,能不能解。”


    顧畔之攤了攤手,臉上劃過一絲戾氣與煩躁,三天的時間,她能感覺身子漸漸的虛弱,郭律斜離了京並不知她的事,至於夏景容他也未必知曉,今夜便是三日之期,他或許能幫她,正因如此她才能忍到現在。


    “十日醉,會讓人悄無聲息死去的毒藥,無色無味,死後也檢查不出來。”


    “十日醉麽...嗬嗬,好狠的心思。”顧畔之輕眯著眼,蒼白之極的麵容上綻放一絲極淡的笑意,幽深的瞳孔極深,墨香靜靜的看著她,心底有些拿捏不準了她的心思了。


    “有藥可解麽?”


    “奴婢可以先幫小姐壓製住毒素,待我與主人稟告之後,主人會想辦法救您的。”


    “你主人是誰?”她並未因她的話而欣喜若狂,任何沒有理由的示好都可示為有所圖謀,尤其是如此頗有心計的圖謀。


    “小姐就先別問了,你以後自然會知曉的。”墨香為難似的低下頭,顧畔之不置可否的揚眉,冷聲道:“我不信你,倘若真想幫我,叫你主人來見我,你出去吧。”


    墨香詫異的看著她,她可以幫她,卻為何不接受呢?那人的眼幽深冰冷,縱然慣常在刀劍上遊走的她,也忍不住打了一個寒顫,普通閨閣女子向來柔弱不堪,哪裏有如此氣勢?


    終於她什麽都沒說退了出去,畔之手抓著被褥的一角,粗喘著氣息,她向來不接受任何沒有理由的好意,天下沒有免費的晚餐,其代價或許是她難以承受的,況且....這一遭她未必不能避的過!


    入夜時分,畔之喝藥之後便打發紅袖墨香出去,且下令兩人不許打擾,天色漸漸暗了下來,鬼影如期而至,這一次他沒點她的穴道,而是直接抱起她向窗外掠去。


    春意閣


    青樓,從古至今一直都不曾泯滅消亡的場所,夾雜著男人與女人那些不得不說的**,顧畔之之所以選擇這個地方為治療場所,自然有她的考慮,而如今,她本人就像隻軟骨蝦一般趴在軟塌上,耳邊聽著那淫聲浪語,眼緊盯著一性感尤物薄衫輕解,纖細的脖子上卻架著一把薄劍,血染紅劍身,嚇的瑟瑟發抖。


    而至於那持劍之人,麵色陰冷殺意狂湧,畔之嘖嘖幾聲搖頭,歎息道:“她不就是跳了幾下豔舞用手摸你嗎?至於這麽動怒?”


    夏景容眼皮一抬,緊繃著身子煞氣極足,這女人身上那濃烈的香味刺鼻的很,那裸露在外的肌膚如五花肉一般,膩人的緊,劍一收冷喝道:“滾!”


    那尤物便慌不擇路的狂奔而去,哪裏還敢多留一刻?明明是如仙一般的男人,怎會像魔鬼一樣可怕?


    畔之長歎一聲,語氣略帶遺憾道:“你看,剛剛那女人無論從臉蛋還是身材都是一等一的好,人家剛一碰你,你就打算一劍封喉了,離王,你....你也太不會憐香惜玉了!”


    多可惜啊,她雖側躺在軟塌上,一身的裝扮卻是少年裝,那美人媚眼橫飛之時,她都覺得口幹舌燥有些把持不住了,他怎麽就....直接抽劍呢?太暴殄天物了,她要是男人,早那個啥了好吧!


    “髒。”


    夏景容手一收,薄如蟬翼的劍便被收迴至腰際,她曾見過他出手殺人的模樣,從速度與狠辣程度來分析,絕對屬於高手級別的,他這一次出手差點就要了那美人小命了,這是個有嚴重潔癖變態殺手,情況棘手的很啊。


    可憐她小命還懸著呢,還得幫她疏導這心理問題,無奈啊,畔之虛弱的咳嗽了幾聲,用手帕抹嘴之時,手帕上那少許鮮豔的血珠涼了她的心,抿去那少許冷寂之色,繼續道:“剛剛是我考慮不周太激進了,你先安坐傾聽,若是....若是有什麽異動了再跟我說。”


    顧畔之說的隱晦,這既是青樓側耳聽去,嬌吟粗喘聲不絕於,奈何那夏景容卻像是老僧入定般,一點反應也沒有,倒是暗處的鬼影麵紅耳赤,氣息躁動了起來,一時間許多淫念衝入腦中,若非盡力壓抑著,他就丟人丟大發了。


    這種騷動,似乎比親眼看到的還要刺激,這女人年歲才及笙而已,怎會如此清楚?鬼影死盯著顧畔之,稍作修飾的臉豔麗被故意壓下去不少,麵色蒼白,眼色幽深,看似柔弱卻沒一丁點的嬌姿態,看起來反而風流倜儻的很,尤其是....她說出這樣的話之時,一點都不臉紅?


    四周很喧鬧,顧畔之的心思隻在夏景容身上,嗯,氣息悠長輕緩,極為俊美的麵容無絲毫異常,正襟危坐在離她不遠的位置,他就如飄若出塵的仙人,那些淫聲狼語反而成了對他的褻瀆,果然...還是沒效用啊。


    “離王,我鬥膽問你一句,那個...你對男人...會有衝動嗎?”


    劈裏嘩啦,就像是驚天一聲雷劈了下來,夏景容的臉青了,暗處鬼影的臉綠了,這種可能在他腦中被無限的放大,以至於他這第一暗衛好失神許久,直到門被人推開有人闖入之後才反應過來。


    “王爺,你選的這地方不錯,病人在哪?”推門進來的那人高高綰著冠發,長若流水的發絲服帖順在背後,微仰著頭,微微一笑輕眯著眼,左臉處梨渦淺現,竟有種明媚的美,進來便察覺房間內那詭異的氣氛波動。


    “呀,好俊美的少年,我是雲墨,你叫什麽呢?”他一見半躺在軟塌上的畔之便向她走來,他麵色清朗純良,氣息幹淨,讓人極易心生好感,畔之愣愣的下意識迴聲道:“顧畔之。”


    “十日醉?你怎麽會中這種毒的?”手很自然的搭在了她的手腕上,臉湊近了細瞧著她的臉色,畔之有些不習慣他靠近,不過一想到他一眼便看出她中毒,應該是個大夫,也就忍了下來。


    “能救嗎?”


    “當然能。”雲墨眯眼笑,他笑起來的樣子很好看,畔之一聽,那一直高懸著心終於定了定,天可憐見啊。


    “雲墨救人,要付黃金萬兩才行。”一旁的夏景容幽然說了一聲,顧畔之驚了,雲墨也愣了,隨即唇角勾起,眼色在兩人之間流轉,有貓膩呢。


    “非得要黃金萬兩才救?他應該是你的人吧,你若下令,他不敢不救吧。”畔之反聲質問,這夏景容定知道她中毒的事,所以才將這人找來,說這句話,恐怕是想要以此才威脅她而已,哼,一點虧都不吃的男人!


    “若救你一命,你用什麽償還?”


    奸商似的暗黑本性暴露無疑,顧畔之氣的又咳嗽了幾聲,好半天才緩過神來,喘著氣道:“你說過會幫我的。”聲音溫軟,眼底微濕嬌弱似柳,讓人心生憐惜之意。


    夏景容瞳孔微縮,陰鬱的盯著她,扯起一絲笑意,果然是隻小狐狸,無怪乎那夜會提出那樣的要求,看來她清楚她會有求於他,抿下眼底的情緒,懶聲道:“雲墨,救她。”


    有些意思呢,雲墨按在她手腕上的手稍作停留,一摸脈他自然知曉這少年其實是女兒身,隻是,為何她與王爺之間....暗潮湧動呢?察覺到王爺眼色在他手指間停留了片刻,雲墨嘴角笑意越濃,慢條斯理的掏出些工具來,祛毒的時間並不長,也不需畔之寬衣解帶什麽的,幾枚銀針,服下一枚銀白色的藥丸,不久她便吐了幾口黑血。


    “這毒已入骨雖已祛除大半,若想痊愈尚需要些時日,我開個方子給你吃調養下身子。”


    “謝謝你。”畔之點頭道謝,對他溫婉的笑了笑,這笑意落在一旁夏景容的眼底,覺得有點....刺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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