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而這時忽有幾道刺目的光柱照過來,逼得蝴蝶撲啦啦地散開了。  杜宇用手擋光:“誰啊!”  “快過來!那些東西會吸血!”爽朗的男聲穿透暴雨。  程北坤拉著杜宇朝附近的鐵絲網衝去,看到三個男生站在外麵,他們每個人都帶著巨大的手電筒,臉色不乏善意。  為首的男生自我介紹:“我叫陳奧宇,是你們的師哥,快離開操場。”  既然暫時被救了,那對方應該不會立刻施展惡意。  程北坤握緊杜宇的手問:“師哥,小宇被咬了,現在怎麽辦?”  陳奧宇說:“我們去找李醫生吧,應該有血清。”  程北坤打量片刻,點頭帶著杜宇繞門離開操場。  *  陳奧宇幾個男生都穿著黑色的雨衣,顯然是有備而來。  他關懷地看了看杜宇的手臂,又問:“我是從研究生樓來的,本科那邊怎麽樣?”  程北坤裝作恐慌的樣子:“大家互相攻擊,基本上都死了,高教授也不知道去了哪裏。”  陳奧宇示意兩個同伴:“你們過去看看,我帶學弟去治療。”  那兩個男生點點頭,舉著雪亮的手電筒走入了雨水朦朧的夜色中。  杜宇擰巴著眉頭揪住陳奧宇:“師哥,這到底是怎麽迴事呀,大家為什麽忽然間就跟喪屍一樣——”  陳奧宇看似不經意地躲開了杜宇的手,搖搖頭:“我也不知道,前兩天秋學姐發病,我們很擔心她是神經病毒感染所致,首都來的李醫生對類似的狀況有了解,正在研究治療方案,就……”  程北坤:“神經病毒,會讓一個人體力暴長嗎?”  陳奧宇:“當然是有可能的,大腦發出錯誤的信號,讓身體激發出潛力,很可能做到平日體能所達不到的事情。”  程北坤不置可否地微笑:“還是師兄見多識廣,我們快去看醫生。”  陳奧宇扭頭帶路。  杜宇問:“剛才那些蝴蝶是什麽呀,為什麽怕光呢?”  陳奧宇搖頭:“我也不清楚,我一個小時前在宿舍樓旁邊看見,發現它們會繞著光源走,就把野外用的手電帶了出來。”  ……這個人實在是太淡定太熱心了。  杜宇問:“那秋學姐現在怎麽樣?她是不是第一個發病的?”  陳奧宇點點頭:“還在治療中,別擔心。”  話畢他就抬手指向路坡下方的賓館:“李醫生住那邊,希望賓館裏沒事。”  程北坤借著攙扶杜宇的動作,走在了陳奧宇後麵。  *  希望雖是好的,但現實很殘酷。  他們三個走進僻靜的賓館大廳裏,半個活人都沒看見,隻有地上殘留著被拖動的血痕。  如此寂靜的氛圍,搞得杜宇雞皮疙瘩都起來了,皺眉嘟囔:“感覺我們不應該進去啊,下一秒就要見鬼的情緒鋪墊……”  陳奧宇咽了下口水,緩緩走到前台,剛一探身,又被嚇得退了迴來。  程北坤跟著一瞧,原來是個年輕工作人員死在了那裏,整張臉都被啃的模糊了,牙直接裸露在爛掉的血肉外,既恐怖又可憐。  陳奧宇握緊手電筒:“糟了,李醫生可能也……”  程北坤瞥他:“如果醫生在房間裏不出來的話,並不會受到攻擊啊,除非他自己首先被感染了。”  陳奧宇點點頭。  程北坤:“醫生住幾樓?”  陳奧宇:“六樓的套間。”  杜宇:“那我們過去吧,沒準醫生反倒需要我們幫助呢。”  陳奧宇勉強點點頭,帶路走到電梯前,疑神疑鬼地左看右看,然後按下了向上按鈕。  電梯從三樓落下,門緩緩打開。  對於這種恐怖事件頻發的場景設定,杜宇已經做了十足的心理準備。  果不其然,隨著兩扇門越離越遠,電梯中央背對著他們的白衣女人顯露了身影。  她頭發很長,穿了雙紅色的高跟鞋,怎麽看怎麽嚇人。  杜宇眼疾手快,一把搶過陳奧宇的手電筒砸過去:“死去吧喪屍屍!”  女人驚叫摔跪在地上,然後迴頭露出憤怒的美臉:“你誰啊?是不是有病!”  陳奧宇擦了把冷汗:“李醫生,他是有病,他被感染者咬了。”  女人站起來,不滿地打量杜宇的胳膊:“那怎麽辦啊,想吃點什麽就吃點什麽吧。”  杜宇:“……”  程北坤:“……”  這時兩人眼前出現血字提示:隊伍任務完成—尋找李見河醫生。第64章 貓兒臉08  電梯前尷尬彌漫, 陳奧宇幹笑了聲,畢恭畢敬地打圓場:“李醫生, 他剛才不是故意的, 你別生氣。現在學校裏麵一團亂,你就幫幫他吧。”  李見河的臉雖未施脂粉,卻很冷豔, 打量了杜宇片刻,目光落在他的胳膊上。  程北坤微笑:“醫生,如果你沒辦法,我們隻能去找高教授了。”  李見河扭頭瞧向陳奧宇:“去找找還有沒有幸存的學生,和高儀講, 十二點我會去實驗室找他。”  “好的。”陳奧宇很聽話,立刻便轉身出了門。  李見河這才重新按下電梯樓層:“跟我迴房間。”  杜宇和程北坤照做。  杜宇選了個角落站立:“醫生, 出了這麽大的事, 你怎麽一點都不慌張啊,不會是早有預見吧?”  李見河反問:“慌張有什麽用?”  杜宇和她對視:“就連逃都不逃?”  李見河垂眸:“傳染如此迅速、病症如此嚴重,至今卻連傳染源都確定不了,你以為沂北大學還能自由出入?沒地方逃的, 放心,這地方很快就戒嚴。”  這女人明顯知道內幕,並且知道很多,才能做到如此淡定。  程北坤拍了下杜宇的胳膊, 示意他別急。  杜宇遂不再追問,隻是搗亂地哼哼唧唧:“我會不會也死掉呀, 我還這麽小,我媽就我一個兒子……”  李見河:“不會。”  杜宇眨眼。  李見河:“我看隻是有點發炎,大不了截肢。”  杜宇:“……”  好在電梯終於叮的一聲到位,李見河似乎無所畏懼,率先邁步而出。  程北坤跟隨其後,對杜宇說:“你怕是遇見對手了。”  杜宇摸摸頭,對漂亮的李醫生倒並無不滿之意,反而覺得有趣,因為她的出挑,仿佛並不像什麽ai,而是一個活生生的人了。  *  六樓的走廊同樣狀況慘烈。  服務生被殺死在牆邊,推車倒地,洗發水毛巾之類的日用品撒得到處都是。  因為血已經浸透地毯,踩上去的腳感濕乎乎的。有種說不出的詭異。  但李見河卻並無太大反應,姿態優雅地繞過死屍,走到自己的房門前用房卡打開鎖。  作為大學的招待所,這裏麵並不奢侈,但好在十分寬敞,地上擺著旅行箱,落地窗外是驚悚的深夜暴雨。  程北坤最後進入房間,忽然拉住杜宇的手,打了個響指。  萬物聚靜。  程北坤說:“別動,脫鞋,省得踩出血腳印來!”  杜宇知道大佬要找證據,馬上照做,他好奇道:“時間停止,為什麽雨和血還在流呢?”  “因為被我們所影響了。”程北坤非常有目的,先是試圖掀開旅行箱,發現有密碼鎖,轉而又走到桌前打開了老式筆記本電腦,被密碼阻止後,遲疑地看了看在床頭翻找的杜宇,憑空摸出張小黑卡來附著在電腦上,立刻破解進入。  杜宇隻找到了李見河的皮包,裏麵塞著本子和她的證件。  他驚訝翻閱:“這……這女人竟然是院士啊,中國科學學院,李見河,真厲害。”  “哼,院士來這裏給人看病,真是蹊蹺透頂。”程北坤飛快敲打鍵盤,查閱她各類文件,因為有神秘小黑卡的加持,各類電子鎖簡直不堪一擊。  杜宇讀了讀李見河的筆記本,發現有頁畫著非常逼真的三色堇,旁邊事串含義不明的dna鏈,忙拿過去給程北坤看:“禿禿,你瞧!”  程北坤讀過:“看來她也是非常清楚貓臉兒的存在,並非真的來這裏看病的。”  說完他就點開李見河電腦裏的照片,是三個穿著防護服的人圍著桌上的培養皿,培養皿還有特寫,畫麵中出現的,正是兩人無比熟悉的黑色石頭。  杜宇驚訝:“大佬,這是不是就是海墨!你猜的沒錯啦,這些副本完全是不同時間軸上的同一個故事!”  “我懷疑我見過高儀。”程北坤淡聲說:“在離人村的最後,炸藥的碎片劃傷了個年輕男人的臉,那位置和高教授的傷疤很像。”  杜宇恍然大悟:“難怪你問過他傷疤的事,那你說,高教授還記得你嗎?”  程北坤:“應該不記得,我不曉得不同副本裏的npc會不會共享數據。”  他皺眉繼續翻閱文件,有不少是關於三色堇實驗的論文,並非幾分鍾內就能讀懂,但其中還是有張地圖引起了大佬的注意。  他點開來,看到地圖上的熟悉國度裏,分布著不少編號坐標。  有的是灰色,有的是紅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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