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韓先生自然無關痛癢。可是,於公子,於將軍……真的也是無關痛癢嗎?”


    咦咦,她是不是說錯,將蘇大將軍遛錯圈了?蘇立修應該屬於韓浮竹那一個落井下石的圈子才對吧。


    葉姮正待善意提醒一下宛衣,冷鶴霖已是緊張地開口:“宛衣,你……你別傷害她!”


    宛衣手一抖,橫在她脖子上的匕首無意識地劃破了她的肌膚,一條細細的血痕驟然清晰可見。


    葉姮都已經感覺到脖子一陣辣痛了,那拿刀子的主子卻還一點也沒有察覺,開始沉浸在自個兒的悲春傷秋怨人憂天當中,沙啞地哽咽著,“公子的意思是,哪怕是讓宛衣乖乖伏誅,也不要讓她受到半分的委屈嗎?”


    然而此刻,冷鶴霖所有的注意力全被葉姮脖子上的那抹殷紅吸引了,聲音不自覺地輕顫,“宛衣,你注意著點,你割傷她了……”


    “公子,您為何要如此著急她?難道,在您的眼裏,就一點也看不到宛衣嗎?宛衣喜歡您,從三年前便喜歡了,真的好喜歡的……為何您看不到宛衣對您的情意呢?她一點也不在意公子,隨意糟蹋公子對她的心意,她有什麽好?她到底有什麽好?”宛衣的情緒開始崩潰,嘶聲痛哭起來。


    葉姮滿臉黑線,這崩潰就崩潰吧,拿刀子的手能別老這麽抖麽?再這樣下去,她喉嚨不保了!


    感覺到脖子上的血越來越多,甚至衣襟都濡染得一片粘稠,濕噠噠地黏在她的鎖骨上,刺鼻的血腥味衝入鼻息間,她開始感到一陣陣暈眩纏上來。


    應該是失血太多的緣故。


    蘇立修盯著葉姮越來越蒼白的臉色,深暗的黑眸終於閃過一絲慌色,幽寒的聲音就跟掉冰渣子似的,“你把她放了,我答應你,饒你一條性命。”


    韓浮竹兩道眉毛頓時糾結成兩條毛毛蟲,“將軍!”


    冷鶴霖在旁急聲勸道:“宛衣,你聽見沒有?將軍答應不殺你了,你快把刀子放下!”


    誰知道,這妥協非但沒能給宛衣絲毫的撫慰,反而將她本就瀕臨崩潰的情緒徹底引爆,她刀子沒放下,另一隻手卻開始像扯一塊破布一樣拉著脆弱殘破的葉姮往後退去,“好,好,好!你們都在意她!你們都隻關心她的死活!我在你們眼裏,一條性命,就那麽可有無可無,對吧?”


    宛衣此刻已經精神渾噩,儼然一個有精神病的瘋婆子,這樣一個情緒激動的瘋婆子,最不能受到的,便是一絲一毫的刺激。


    可是冷鶴霖卻好像見不得葉姮還殘留著一口氣沒斷全,一個激動往前幾步,視死如歸地說:“宛衣,我叫你住手聽見沒有?我比她有份量多了,你若真的想要一個人來挾持的話,抓我吧,把小七放了!”


    葉姮仿佛聽見身後的宛衣心底有某一根弦“啪”地斷掉,整個人突然像是得了帕金森般,渾身開始顫抖,就連聲音都是顫抖的,“為了她,公子,你連自己的命都不要了?好!真是太好了!哈哈!”


    她笑罷,突然捏著一顆黑乎乎的小藥丸,強行掰開葉姮的下顎,迅速塞進她口中,未待她反應過來,猛地拍了她的胸脯一下,葉姮冷不防的一個抽氣,那顆小藥丸便“骨碌”地滑進了食道……


    宛衣像扔塊抹布一般將葉姮扔到地上,而她則轉身,跌跌撞撞地背對著他們往前麵的夜螢湖走去,在粼粼的波光下,她瘦弱的身軀搖晃顫抖,整個人像丟了魂兒一般虛浮。


    葉姮被她扔在地上,顧不得渾身淋漓的鮮血,奮力摳著咽喉,企圖將那顆藥丸吐出來。


    這個場景何其熟悉,她在地府的彼岸花叢當中,就曾經被梓綺塞進了一顆來曆不明的藥丸。現在被喂進她肚子裏的,又是什麽玩意兒?


    人生……這充滿悲劇色彩的人生啊,怎一個悲摧了得!


    “小七!”冷鶴霖像離弦的箭般衝了上來,將她從地上扶了起來,手顫地點了她身上好幾個穴道止血,卻仍是一臉的恐懼,“小七,你……你怎麽樣了?”


    葉姮抬手隨意抹了一把脖子上黏糊糊的鮮血,抬起眼簾,雙眸熠熠發亮滿懷希冀地盯著他,“你先告訴我,她給我吃的,是什麽?”


    冷鶴霖沒有迴答,而是抬起蒼白的臉,望向一步步靠近湖水的宛衣。


    似乎感覺到了他不安的目光,宛衣停下了沉重的腳步,迴頭,雙目無神地迴望著他,聲音空洞沙啞如夜裏婆娑作響的樹葉,“公子,小七姑娘服下的,是‘季歿’。公子應該很清楚,此毒,無解。”


    寂寞你妹,你全家才寂寞咧!


    抱著她的冷鶴霖渾身陡然一僵,仿佛感受到了他周身彌漫開來的悲哀氣息,躺在他懷裏的葉姮頓時一陣心灰意冷。圈圈個叉叉,還真的是無藥可解的劇毒,就連冷鶴霖都沒法子解,看來她這迴真的要兩腿一蹬重新迴陰曹地府報到了。而且從宛衣剛剛情緒崩潰的程度來看,就算是死,也絕對不會給她痛快,她最後不會眼斜嘴歪腸穿肚爛死得難受又難看吧?


    “唔——”


    一聲痛極的悶哼,就在這時猛地傳來,緊接著,便是什麽東西砸落在水上的撲通聲響。


    冷鶴霖渾身一抖,目光一片沉痛。


    葉姮努力撐起腦袋往前一探,看到宛衣倒在前麵淺淺的湖水上,胸口上插著一把黑色的短箭,儼然已經斷氣。


    隻是,嘴角卻帶著淺淺的微笑,似是解脫,又似自豪。


    真詭異,為什麽會自豪呢?難道就因為給她下了個叫寂寞的劇毒,臨死前還能拉上了一個墊背的?


    迴眸掃了一眼不知何時已經站到她一旁的蘇立修,那把還未來得及收迴袖中的袖箭,在清冷月光的映襯下,寒光冽冽,顯得格外的陰鬱。


    他倒是將袖箭的作用,發揮得淋漓盡致!


    葉姮輕歎了一口氣,抬眸望著頭頂冷鶴霖俊朗悲愴的臉蛋,引開他的注意力,“你跟我說實話,我是不是要死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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