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哥!”崔子源驚恐地看著這一幕,臉色煞白,神色比以往見到任何可怖的場景都恐懼。  祁羽接住吳蕊,轉手就交給崔子源,臉色也很差,眼睛盯著羅飛飛,問:“有刀嗎?”  崔子源知道他是在問自己,忙搖頭,又忽然想到什麽,點點頭:“折、折疊鏟……行嗎?”  “什麽都行,快!”祁羽喝道,崔子源一個激靈,忙從包裏拿出折疊鏟遞給祁羽。  羅飛飛一刀刺下去,藤蔓受到攻擊,瘋狂地扭動起來,卻緊咬牙關似的不願意放棄到口的美食,沒有將人鬆開分毫。  陷入藤蔓內部的小腿已經感受到被擠壓溶解的疼痛,羅飛飛冷汗直冒,強忍著慘叫發出變調的聲音:“快塌了,我讓你走!”  “嗬。”祁羽快速組裝起折疊鏟,輕笑了聲,目光沉穩,“危難時候丟下老婆自己走的,還算是個男人嗎?”  羅飛飛一邊忍著痛一邊又被他這句直白的話弄得突然羞赧:“你這種時候胡說什麽東西!”  “你看就連蘭月王……”祁羽說著,已經在一根藤蔓掃過來的一刻縱深躍上,一手緊緊攀著一手握鏟,“都不忘帶著王後逃命!我當然更不能!”  下麵兩個醒著的人聽呆了,羅飛飛惱羞成怒道:“你再多說一句我就自盡!”  祁羽閉上嘴,隻對下麵的崔子源喊道:“帶著那個累贅先跑,哥哥們很快趕上!”  崔子源猶豫兩下,覺得自己留著怕也是累贅,大喊了句“你們要活著追上來啊!”,背著吳蕊轉身跑上樓梯。  李真不知道祁羽口中的累贅說的是昏迷不醒的吳蕊還是自己,他比較傾向於對方是在說自己,紅著臉也趕緊跟在崔子源後麵溜了。  祁羽一刻不停地往羅飛飛的位置過去,終於在幾個起落後攀住了他在的那根藤蔓。  “他們走了。”祁羽微低著頭,一鏟子鏟進藤蔓夾著羅飛飛的那道縫隙,“我現在可以繼續說了嗎?”  “你……”羅飛飛疼得血色全無,到吸著涼氣閉了閉眼,顫聲道,“你閉嘴……”  祁羽果然沒再說話,握住鏟柄拚盡全力壓向一個方向,硬生生將縫隙撐開一掌寬的距離。  “沒用的……鏟子也會被腐蝕掉……”羅飛飛說話已經開始有氣無力,“你現在救我出去,我的腿也……”  “閉……嘴。”祁羽全身的力都集中在手上,咬牙對羅飛飛道,“我背你。”  羅飛飛搖搖頭。  沒用的,食人樹的毒性會順著被感染的地方蔓延,直到全身,除非把感染的地方砍斷。  他陷阱去有一會兒了,雖然有衣服擋著看不見,但羅飛飛能感覺到,毒性至少已經蔓延到大腿。  他走不了了,至少這條命是走不了了。  “祁羽,你聽我說……”羅飛飛看著祁羽,深吸了口氣才能將話說完,“我還有很多張複活卡,這隻是個遊戲,死就死了……”  “你閉嘴。”祁羽再次有點兇地將他的話堵迴去,想撬開藤蔓的手一點都沒放鬆,“遊戲也不行!你知道多少情侶是因為遊戲裏發生的事分手的嗎!”  羅飛飛一時間竟無法反駁。  作為迴應,他隻能拔出他刺進藤蔓中的刀,再狠狠戳下,用盡最後的力氣將刀鋒往旁邊滑動,試圖割開藤蔓。  藤蔓受到雙重疼痛,瘋狂扭動起來,比起痛叫,羅飛飛覺得自己更想吐。  而雙重攻擊的刺激似乎終於讓藤蔓覺得這個食物吃得太痛苦,祁羽大吼一聲,雙手使上力,終於將藤蔓的縫隙拉開足夠一人的縫。  一鬆開,羅飛飛頭重腳輕地傾身往下掉。  祁羽眼疾手快,一把撈住他,順勢一道往地麵跳下。  祁羽緊緊抱著羅飛飛,在地麵滾了兩圈才停下。  而他還沒來得及查看懷裏人的傷勢,羅飛飛終究是沒忍住,“哇”的一聲吐了出來。  祁羽表情有點微妙,幸好羅飛飛最後一刻偏過頭,才沒吐祁羽一身。  胃裏的不適消除後,下肢的不適潮水般一浪一浪地湧了上來,羅飛飛的臉色仍舊慘白,疼得手指緊緊摳住地麵,指尖幾乎要抓破。  祁羽將他手握在自己手中,眼神落在他剛剛陷入藤蔓中的下肢。  膝彎以下的褲子全部被腐蝕幹淨了,露在外麵的腿早就變成灰黑的顏色,是中毒已深的模樣。  祁羽掀起羅飛飛的上衣下擺,露出平坦的小腹,見皮膚的灰色已經蔓延到肚臍。  他低頭,輕輕在羅飛飛布滿冷汗的額頭吻了下,蹲下身將人背起。  “乖,忍一下,馬上就帶你出去。”第144章 氪命的第一百四十四天  食人樹受創,開始瘋狂扭動著藤蔓對兩邊地麵進行無差別攻擊,一道道粗壯的鞭子轟然打下,將地麵劈出一條條碎石亂飛的溝壑。  羅飛飛的小腿已經完全喪失了行動力,隻能靠祁羽背負著前行,一次次揮舞下的藤蔓從兩人身畔、頭頂掠過,分外驚險。  藤蔓亂打一氣,好幾次都險些把逃離的階梯打碎,看得人膽戰心驚。  羅飛飛伏在祁羽身上,胳膊繞著他的脖子,但其實並沒有什麽力氣抓緊對方,全靠祁羽雙手托著他的雙腿。  疼痛隨著毒性蔓延一陣越過一陣地傳上來,羅飛飛開口的聲音疲憊虛弱:“祁羽……你帶著我,可能,我們倆都會死……”  祁羽沒說話,托著他雙腿的手在大腿上捏了把,以示警告。  按羅飛飛的脾性,這種行動不便拖慢進度的情況,他會選擇迴爐重造,用全盛的姿態歸來麵對一切。  他覺得祁羽在這方麵未免太較真了點,畢竟都是假的,沒必要連數據堆砌起來的命都當真。  但……  危難之際,有人拚命護著不允許他擅自放棄活著的感覺,也不錯。  洞口就在眼前了,一道藤蔓攜著腥臭的風當頭劈下。  祁羽一矮身,傾著身子朝洞口撲進去,藤蔓擦著羅飛飛的後背打在樓梯上,將他們剛剛踩過的地方打得粉碎。  “咳……羅羅,你看,”祁羽承載著另一人的重量往地上這麽一摔,架不住咳了幾聲,才偏過頭看向羅飛飛抵在他肩頭的臉,“瞎擔心什麽,這不是上來了嗎?”  剛剛一摔,讓祁羽磕破了下巴,這會兒有絲絲血珠從破皮中滲出來,帥氣的臉上因為在地底不斷奔波而髒兮兮的,卻讓這張屬於紈絝公子哥的臉在痞氣中又多了點野性。  極近的暗處對上祁羽的眼神,羅飛飛默然移開視線。  左胸口那顆還未停歇的心髒,不可控製的加速跳躍起來。  羅飛飛緊貼著祁羽,這種細微的變化祁羽立刻便能感覺到。  他愣了一下,旋即明白過來,托著羅飛飛重新站起身的同時,故作驚訝道:“羅羅,你的心怎麽突然跳得這麽快?”  羅飛飛佯作沒聽見,軟軟地趴在祁羽身上,閉上眼裝暈,微長的睫毛隨著眼皮顫動小幅度地抖著。  祁羽迴頭便看見這幅光景,喉結一動,幾乎想不管不顧地親上去。  而現在並不是做這種事的時候。  空間還在震動,並且越發強烈,也不知道這個地宮還能撐多久。  係統這種時候就分外不貼心,至少來個倒計時啊?  從此地到地宮入口還有相當長的一段路,祁羽不再耽擱,背著羅飛飛用最快的速度向前奔去。  手電也早在混亂中不知丟到哪去了,祁羽隻能摸黑按照直覺狂奔。  他選擇的這個通道是剛剛他來時的路,因此還算順利,而且大概是受之前貓身的影響,祁羽在黑暗中也不是完全看不清路。  身後,道路開始坍塌。  整個空間的崩潰,似乎是從他們逃離的起點開始的,這會兒已經順路崩塌過來。  祁羽負著羅飛飛閃身進入一間墓室,羅飛飛一抬頭,就與墓室裏傻傻站著的一隻粽子對上眼。  他下意識就想摸刀,卻聽祁羽大喊:“開門!快去開門!”  羅飛飛起先沒明白祁羽在跟誰說話,總不可能是沒了行動力的自己,就見那粽子聞聲而動,嘶吼一聲朝對麵的牆撞過去。  “轟隆”一聲,磚石被它撞出一個人形的大洞,祁羽帶著羅飛飛呲溜一下鑽過去,同時解釋:“這就是那個不長眼的!”  羅飛飛恍惚想起祁羽說過,有個粽子想咬他,結果被他突然從貓化人嚇跪的事。  不知怎的,突然就有些想笑,隻見那粽子撞穿一堵牆還不夠,吼叫著又衝向下一堵,開路開得相當賣力。  隻不過,它走的路並不是祁羽需要的那條。  祁羽沒管脫韁野狗似的那隻粽子,跟著它穿過兩堵牆後遵照自己腦中的路線,朝另一處的通道跑開。  這是那間長長的“畫廊”,也就是說,前麵就是先前祁羽跟他們走散的地方。  祁羽直直朝那堵牆衝去,剛想按下按鈕,羅飛飛突然喝止:“等等!這個按下會掉下去!”  幸好他喊得及時,祁羽急忙刹住手:“隻有牆那邊才能開嗎?”  “可能是……”羅飛飛忽而注意到牆上有個洞,“這是?”  這是那時那個文官粽子一拳打穿,讓祁羽鑽過來的洞。  夠貓鑽過去的洞,人當然不可能鑽,祁羽看著這直通對麵的洞口,忽而想到什麽,大喊道:“喂,那邊的兄弟!”  坍塌已經抵達身後的畫廊,兩側壁畫開始分崩離析。  牆對麵空白了一秒後響起迴應,透過牆上的洞,祁羽對上一隻青白的眼。  “還記得我嗎?”祁羽抱著點希望,對它道,“開個門!”  對麵的眼珠一動沒動,似乎在確認什麽。  崩塌都快到腳後跟了,那隻眼才緩緩移開。  下一秒,整麵牆忽的一翻,把祁羽帶著羅飛飛一道朝內側翻過去,摔在地上。  “謝了!”  祁羽一咕嚕爬起來,抓起羅飛飛丟在背上,一瞬不停地朝門衝去。  羅飛飛在顛簸中輕笑:“你這掛……開得也太大了,說吧,到底衝了多少錢?”  許久之前祁羽也曾經說過羅飛飛氪金的玩笑話,這會兒輪到自己,奔跑間笑道:“歐皇血統,羨慕嗎?”  羅飛飛嗤道:“誰還不是個歐皇怎麽的?”  祁羽一個漂移閃進另一條墓道,嘲笑:“見過像你這麽狼狽的歐皇嗎?”  馬有失蹄,歐皇也有不靈驗的時候。  羅飛飛懷疑這關是祁羽吸走了自己的歐氣,這會兒腦袋已經被毒性弄得有點不清醒,說不過祁羽,低頭就著伏在對方肩上的姿勢,張嘴耍無賴似的咬下。  奔逃中的祁羽像是突然被電擊中,險些腳底一滑走錯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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