辛巴達顯然對“目標”這兩個字很感興趣,但大家同為闖關者關係比較微妙,辛巴達忍了忍還是沒繼續追問下去,想了想道:“你們要去哪,我可以送你們。”辛巴達的關卡技能是[百分百的船隻召喚術],要是擼起袖子闖關競爭這個技能確實是不夠看的,但是在這種時候就很好用了,林子獄飛得要死要活差點沒能降落,而辛巴達就隻要坐等就夠了。關卡還沒有進一步的指示,林子獄也不知道自己該去向何處,隻能對辛巴達搖搖頭道謝,然後借了間房間休息。進了房間關好門,林子獄這才將自己扔上床,手臂酸痛得仿佛要散架,林子獄簡直懷疑自己全身上下是被暴力拆卸過一遍又裝了迴去,而且還裝得不太對位……累是真的累,從緊繃的狀態中脫離出來之後疲憊就開始翻倍,林子獄連動一下手指都懶。不過這種疲憊隻是身體上的,林子獄的精神反而清明起來,甚至暗暗生了點刺激感。這點刺激來得是出乎意料,作為一個生活在正常和諧社會中的人,有一天世界觀突然轟塌而且自己本人還被扔進了一個截然不同的境地,換成誰都得不好接受。可仔細想想似乎又是在情理之中。人類從來不缺征服與探險欲,林子獄並不例外。·花齋則是被安置在另一間房中。這艘船很大,不缺房間,辛巴達就讓他們各自休息。花齋並沒有像林子獄一樣躺倒床上,他就規規矩矩地坐在桌邊,手托著腮,渾身上下都寫著漫不經心。有人敲響了花齋的房門。花齋挑眉看了一眼,沒有出聲,門被有禮貌地敲了幾下,過了一會不見有人來開門,門外之人就自己推門走了進來。來的是辛巴達,他手上端著一個托盤,上麵是些形形色色的食物。他迎著花齋的目光,笑意盈盈:“我來給你送點吃的,你要是不太餓的話就先吃點流食……”辛巴達滿懷關卡地嘮叨了幾句,他的目光不受控製地看向花齋的全身——花齋太瘦了,看得是怵目驚心。花齋沒有察覺辛巴達這道含蓄不夠的目光似的,他淡淡地掃了一眼托盤上的食物,還是沒有吭聲。辛巴達有些尷尬,在原地楞了片刻才把臉色緩過來。他上前將托盤放在桌子上,扭頭對著花齋交代:“你趁熱吃,涼了對胃不好,怕你吃不慣都沒放什麽調料,味道有些淡……”他說話的時候是看著花齋的眼睛的,語氣不疾不徐,特別能給人種溫和有禮的印象。在一些社交規則裏,說話的時候看著對方的眼睛是種禮貌,辛巴達這人大概深諳此道。花齋看著辛巴達仔細將托盤上的食物一件一件擺上桌,還十分細心地給放在了林子獄順手的位置,聽著他滿是關切字字句句,花齋突然笑了一下。花齋這個笑很是沒有道理,他不是對著辛巴達笑笑以示感激,更不是想傳遞友好的信息,他笑得意味不明,好像還帶了點憐憫。辛巴達一怔。“別費勁了,你這點水平迷惑不了他。”門沒關緊,林子獄挺著自己酸痛的腰走了進來,在人前他一點自己勞累的樣子都不流露出來,往房間中間大刀闊斧地一站,有擺出一副精力充沛到可以繼續來個三百迴合的架子。辛巴達看著突然冒出來的林子獄心中一急,眼皮一跳,手也下意識抖了一下,碰倒了旁邊一個水壺。未封口的水壺在桌上旋轉了一圈,壺中的液體灑滿了桌麵,還順著邊緣流下去成了一排排不規律的小水流。“林總?”辛巴達很快調整好自己的語氣,狀似疑惑地開了口。“我收到的規則要求我將塞德娜從鳥之國度救出來,”林子獄指了指一旁乖乖端坐著看戲的花齋,“人我已經弄出來了,可還沒收到成功的提示,你覺得這是為什麽?”辛巴達嘴角抽搐了一下,含糊道:“我怎麽知道。”林子獄看著他。沉默片刻,辛巴達放棄了嘴硬裝傻,長籲一口,有些無奈地說:“林總,你可真能耐,都不像是個新人。”林子獄點頭:“能力出眾,沒有辦法。”辛巴達:“……”辛巴達:“你從一開始就懷疑我了?”林子獄“嗯”了一聲,“你不……天真。”他本來想順嘴說蠢的,隻不過一下子想起來朱閣這條傻乎乎的小白龍,忍了忍還是將“蠢”這個字咽了迴去換了個溫和一點的詞,“可你一開始就在我麵前暴露了關卡身份。”關卡身份這個關鍵信息辛巴達沒道理讓一個初次見麵的人摸到明白……雖然看起來辛巴達是被動的,遭遇海老人無法脫身,暴露是在意料之外,但過程還是太順利了點。最明顯的一點就是辛巴達被海老人死死鉗製無法解脫,他作為一個老手,除了關卡技能之外還應該有自己的道具,就連林子獄的新手包裏都有把刺刀,沒道理辛巴達什麽都沒有。尤其辛巴達還跟林子獄提及過他在進入關卡之前查了很多海洋神話,準備這麽充分他不太可能是個兩眼一閉靠運氣闖關的人。有手段卻不用,辛巴達的目標要去解決海老人更為重要——讓林子獄放鬆對他的警惕。至於為什麽要讓林子獄放鬆警惕……他是打算在這裏等著做黃雀呢。辛巴達的關卡技能應該不止是召喚船隻,可能還有些輕微、短時的迷惑能力,初次見麵的時候林子獄就有所察覺卻一直沒有點破。不過就算是加上迷惑,辛巴達的技能依舊沒跳出雞肋的範疇。辛巴達自嘲地扯了扯嘴角,攤手:“我真沒想到我抽中的竟然會是辛巴達。”為了闖關,辛巴達熟讀各類海洋神話,做了不知多少筆記細致分析了各位神話角色的優劣,對可能的技能更是做足了分析。信心十足地一抽簽,傻了。這種氣氛應該來個人拍拍他的肩以示寬慰,不過林子獄跟花齋都完全沒有挪動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