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怯懦。”

    烏黑的眸中一片澄然,毫不掩飾的袒護,幾乎噴薄而出的怒火,卻說得有理有據條理清晰。

    周圍似乎比之前更加安靜了幾分,葉知鬱覺得自己的心跳得厲害。她剛剛見著對方拿著輩分欺負人火氣上來,如今話說完了,話也說完了,胸口頓時沒有了支撐的東西。曲爺爺依然目光銳利,隻是似乎已經冷靜了下來,並沒有聽了她的話想要將她逐出家門的樣子。

    詭異的寂靜中,響起曲爺爺威嚴的嗓音:“我們曲家的事情,輪不到你一個外人多話。”接著,老人朝眾人道:“這原本是曲家私事,宴會也是私事。但在今天的場合討論不能外揚的家醜,不是我曲家待客之道。我敬大家一杯,以表歉意。”

    “爸,您的血壓不能——”“讓開。”

    “白雲朵”女人聞言臉上似是閃過一絲不甘,卻垂眸溫順應了聲,看著曲爺爺端起一旁桌上盛好的酒杯一飲而盡。

    “曲公大壽,我也敬曲公一杯!”

    “還有我!”

    “哈哈!我也要!”

    眾人也懂得察言觀色的,很快,大廳裏的氣氛再次熱絡了起來,比葉知鬱他們進來時的壓抑要像場宴會多了。

    看起來曲爺爺是不準備管她了?

    悄悄在心裏鬆了一口氣,葉知鬱扯開輕鬆的笑容看向自己身後的男人,卻發現對方正盯著她瞧,墨染的眸中帶著燙人的溫度,那種專注的目光仿佛想要穿透她看去她體內最深處,她從沒有見過,他對她露出這樣的神情。

    葉知鬱被盯得心跳紊亂,臉頰發熱,有些喘不過氣來,半晌才佯裝自在地找迴自己的聲音。

    “咳,我交代,核心台詞是我看小說學的。”

    依然是火熱的注視。

    笑容在葉知鬱嘴角僵了一下,她半開玩笑地消遣:“幹嘛,美人救英雄帥得你想以身相許?”

    那邊人聞言似乎是有了反應,稍稍欺近她,不似方才的嚴肅,唇邊猛然扯出邪魅一笑。

    “想我以身相許,直說可以。”

    葉知鬱被對方那深濃的視線盯得渾身麻了一下,驀然聯想到自己前幾次被某人折騰得第二天渾身酸痛不良於行,不由抖了抖,露出敬謝不敏的神情。

    “不了,小爺我改吃素。”

    對方又是盯了她好一會兒,眼中諱莫如深的意味盯得葉知鬱頭皮發麻。

    “喲!小鬱!”就在葉知鬱心中尷尬地想著該如何收場的時候,突然身後一聲歡快的喊聲,當楚風楠那張萬年三八臉出現在她的麵前時,她發誓,自己第一次感動得想要落淚。

    “小鬱你什麽時候偷偷嫁的人,我都不知道!”肩膀被人重重拍了一下,“是不是好兄弟了!”

    葉知鬱額角抽了抽,她不該對楚風楠的三八本質抱有期待的。

    “小鬱,我有些事情和阿天說,借用一下?”

    “按小時收費。”她一本正經。

    “——嘶!”腦門被人狠狠彈了一下,“大白鵝你做什麽!”

    “學會上房揭瓦了。”“靠之,不以身相許就算了!還以怨報德!”

    她邊說著就要撲上去掐她,卻被對方玩一樣順力一帶按進懷裏,吃了滿懷嫩豆腐。葉知鬱又羞又惱,自知打不過他,周圍又都是人,她陰險一笑,狠狠在曲項天背後掐了一把。男人沒有反應,她咬牙,再掐。

    楚風楠在一旁看著葉知鬱和好友嬉鬧,臉上戲虐的神情中卻夾雜著一絲隱忍的落寞。那情緒葉知鬱自然是沒看見,卻分毫不差地落進曲項天眼中。後者眉微沉,墨染的眸中淩厲頓生。

    楚風楠察覺到曲項天的注視,兩人的視線頓生相撞,他心中暗叫不妙,自己竟然一時不覺,卻也不避,坦然直視對方,沒有絲毫想讓的意思。

    葉知鬱埋頭在曲項天懷裏鬧了好一會兒才發覺氣氛不對,抬頭一看才發現兩個男人之間氣氛詭異。是她的錯覺嗎……為什麽有種劍拔弩張的感覺?

    先是楚風楠的笑聲打破了沉默:“阿天,你好久不迴來,好幾個叔叔伯伯都想著見見你,讓我叫你過去?”

    銳利的墨眸中盡是沉默,許久,那廂才點頭,“好,”又轉頭對也葉知鬱交代:“把自己喂飽,晚上迴家沒時間給你吃宵夜。”

    葉知鬱愣愣應了聲,好半晌才反應過來曲項天臨走最後一句話裏隱藏的意思,她那句無心的“以身相許”什麽的不由再次浮上心頭。

    什麽亂七八糟的!

    腦袋中仿佛轟的一聲,葉姑娘的臉再次紅了。

    開場的騷動似乎很快就被人遺忘了,葉知鬱也不客氣,順手給自己的盤子裏裝滿東西,腦筋這才緩緩轉過來。

    曲爺爺想要教訓曲項天,就像他說的,家醜不可外揚,無論有多生氣,曲爺爺也是見過大場麵的人,再大的火氣該都能壓

    住。怎麽就突然發火了?可見,之前那些,是曲爺爺故意為之。這叫做擺明姿態立場,和曲項天的行為劃清界限。曲爺爺這麽做,是為了保護曲家。

    如此有威望勢力的家庭一定也會有敵人,曲爺爺如此是為了保護曲家不落人口實。曲項天一定也明白,所以當時才什麽話都不說任由對方打罵。想來也是,她家天哥若是不想,誰能欺負得了他?她還不知天高地厚跑出來替他出頭。

    往嘴裏塞了一口點心,剛剛還覺得自己威武霸氣一迴的葉姑娘,突然有些鬱悶了。

    “可是即使是演戲,那些話也說得太重了嘛。”她含著食物自言自語,想著給自己找個台階下。

    突然沒了胃口,葉知鬱眼神繞了一圈,不見曲項天和楚風楠的影子,大廳裏悶得無聊,她眼睛掃過一旁的小院門,眼神一亮。

    嗯,出去透透風也好。

    葉知鬱這一趟原本是想透風的,卻不知自己這透著透著就給自己憋著了。

    冬天的夜晚已經很涼了,她裹緊自己身上的小披肩朝著手上唿了一口氣,正想著迴去就聽見不知哪裏傳來熟悉的女聲,嬌軟惑人:“項天哥哥,你不會不遵守你答應我的事情的,對不對?”

    項天哥哥?

    白水清?!

    葉知鬱心中一緊,心想著偷聽這事兒不道德,但是你說這公共場合,她在這裏吹個風賞個月也沒錯對吧。

    心下這樣想著,身體就已經往聲源處挪去。

    “項天哥哥,你說你會守著我的,那時的承諾,還算數嗎?”白水清的嗓音聽上去已經染上了哭腔,楚楚可憐,葉知鬱一個女人心中的保護欲都給撩起來了,更不說那隻大白鵝還是個男人。

    心頭竄上莫名的慌亂,葉知鬱屏息,也等著曲項天的迴答。

    沉靜的夜晚,月色如水。風中仿佛帶著霜雪的味道,吹得葉知鬱臉上毫無血色。

    良久,那邊傳來低沉的男聲,在安靜的此刻,帶著磁性般性感。

    “是,我確實答應過。”

    ——葉知鬱聞言,心仿佛“噗通”一聲,沉到什麽下麵去了。

    三十七章白水清的秘密

    “我答應過,就不會食言。”曲項天的語氣很淡,聽不出情緒,葉知鬱隻覺得渾身發冷。

    “所以,她隻是我的替代品。你的心還在我這裏,對不對。”

    他會怎麽

    迴答呢?葉知鬱不禁扯出一個自嘲的笑,後麵的話不想再聽,她沒多想,腳跟一旋,以最快速度離開了那裏。

    夜風中,高大的男人沉默著盯著葉知鬱消失的方向,眼底閃過一絲深沉的情緒。

    “項天哥哥,所以你並不是真的結婚,對嗎?”白水清的眼中含著期待,小臉被凍得有些發紅,卻掛著幸福的笑意。曲項天收迴視線,語調倏而轉冷:“你一直誤會了兩樣東西。”

    “誒?”清麗的小臉上聞言浮現出些許錯愕。

    “其一,我的心從始至終都在我自己這裏。然而答應你的承諾,我會做到。”

    “其二,”話在唇齒間摩挲半晌,曲項天方才再次開口。

    “你才是那個替代品。”

    原本就沒有血色的小臉聞言瞬間變得煞白,白水清臉上是毫不掩飾的錯愕:“……不,怎麽會……明明……”

    “從前我不說,是因為沒有必要。但是如果你會繼續讓她困擾,我便不會再顧及情麵。”撂下話,曲項天抬起長腿便走,臨走前,腳步一頓,像是想起什麽般又道:“不要以為可以算計我,當年的事情真相如何,你不說,不代表我不知道。”

    幾乎是曲項天說完這話的同時,白水清纖弱的身體在夜風中狠狠一顫,幾乎要倒下,曲項天卻沒再多看一眼,自顧自地走掉了。

    夜色深濃,好像墨眸中化不開的複雜。

    夜風吹在臉上,明明一切按照計劃在進行,心中卻為何升起一股煩躁。他當初見到葉知鬱的時候就隱隱有種說不出的熟悉,這種感覺在後來的相處中愈發強烈。他認識她,很久以前就認識她。然而天下哪裏有這麽巧的事情,他隻當是自己多心。

    但是那天,當他跟著葉知鬱走到顧家門口,細節清晰的畫麵乍現眼前,逼他不得不懷疑自己從前的假設。是以當晚他就打電話給李沉讓對方調查,雖然遇到力量阻礙,卻還是讓他查明了真相,全部的真相——包括,那場車禍。

    她剛剛一定聽到他的話了,為什麽是她,竟然是她。

    世界真小,這樣波折還是遇上了她。如果當年他不被接走,不被迫分開,現在的他們,應該會是什麽樣的狀態?

    思及此處,曲項天露出了一個稍帶嘲諷的笑容,他的字典裏,從來都沒有“如果”。現在就是全部,他是曲項天,沒有顧翊的記憶,也不會帶著顧翊的感情。她是他因為計劃而抓來綁在身邊的棋子,僅此而已。他

    警告白水清不要讓她困擾,又怎麽會不明白,其實他才是最讓她困擾的那個。

    常年經過訓練的他早就察覺她的接近,卻故意將那種話說給她聽,就是為了讓她明白自己的立場。

    去找絕影也好,joker也好,發揮她作為棋子的作用,而不該是黏在他的身邊,躲在他的羽翼之下。

    葉知鬱一路往迴走,風吹在臉上,凍得發麻失去知覺。眼中一片模糊,踉踉蹌蹌走著,卻不覺腳下六寸高跟鞋突然踩空,身體就失去重心朝前倒去。

    “小心!!”

    慌亂中,耳邊有風掠過,帶著焦急的腳步聲,耳邊響起好聽的男聲,且該死的耳熟。

    葉知鬱抬頭,眼前人的麵目模模糊糊,她忙胡亂擦去眼中不知何時泛起的潮濕,身體下意識往後退了一步:“你怎麽在這裏?”

    眼前人帶著斯文的金絲框眼鏡,頎長的身材將西服穿得筆挺。

    “小鬱。”

    葉知鬱冷哼了一聲,臉上的神情很是嫌惡:“白書帝,你是跟蹤狂嗎?”

    斯文俊秀的臉上閃過一絲受傷,“不……我隻是擔心你,於是出來看看。”

    “唔我倒是忘了,你爸爸告的狀,你們怎麽會不來看笑話。”

    “小鬱!”白書帝的表情有些急了,語氣也跟著重了不少,“你一定要把我想得這麽不堪嗎?”

    葉知鬱倒是不意外,聳了聳肩:“我以為,我還是將你想得太好了。”

    當初他追她的時候,也是這樣,簡直像是甩不掉的橡皮糖,讓她懷疑這家夥究竟有沒有自尊和羞恥心。後來撞見對方和全校公認的女神,在小樹林裏做那種不堪入目的事情,她這才恍然大悟,這廝果真是沒有羞恥心那種東西的。那姑娘是出名的冰山美人,凍死了無數小草,卻不想竟為了這家夥連沒床的委屈都給忍下了。

    如今葉知鬱仔細想來,自己當初差點答應白書帝,大概也不過是因為被這廝滴水不漏的追求手段給弄得疲於應付了。

    “小鬱,你當初撞見的事情,我從一開始就沒有想要瞞你的意思。我和她兩廂情願,但是你要相信我,肉體和心靈的關係是可以分開的。”

    見過無恥的嗎?見過奇葩的嗎?這就是了!

    葉知鬱對於眼前人這副理直氣壯的憂鬱模樣給弄得頗為無語,連連感慨好險當年自己差點就從了。

    價值觀扭曲的人,掰不迴

    來的。

    知道自己如今的狼狽模樣,歎了口氣,葉知鬱淡淡道:“我今天沒心情和你說這些,讓開路,外麵凍死了。”

    剛剛聽見曲項天那幾句話,她心裏已經冷得和冰窟窿一樣。

    聽見他對別的女人認真承諾的瞬間,她心痛得幾乎要裂成兩半,那種感覺就是翊哥哥死的時候也不曾有過。也是,那時她才多大,頂多是對喜歡的人的執念。

    她這才驀然驚覺自己的心意——

    她愛上他了。

    即使是幾番告訴自己要死守住自己的心,然而感情並非理性可以控製。早在她看見他被人欺負心中發怒的時候,早在他為了救她不由分說就往自己手上打出血窟窿的時候,或者更早,更早之前。

    她的心,丟在了他深潭般凜冽冷情的眼瞳中。

    所以現在,心才會這樣,冷得仿佛忘記跳動。

    曲項天,她愛上了這個霸道悶騷,還總是讓人火大的男人。不是淺嚐輒止的喜歡,也不是疲於應付的妥協,是真真切切地愛上了。

    白書帝看著葉知鬱正在恍神,憂鬱的眼底閃現出些許複雜,許久,才像是做了什麽重大決定般開口:“小鬱你知不知道,在小清身上都發生過些什麽事情。”

    被對方這麽一打斷,神遊天外的葉知鬱微愣了一下,好半天迴神,愣愣看著白書帝嚴肅的神情,那句“與我何幹”的話還是咽了下去。

    “她發生了什麽?”

    不知為何,葉知鬱就是有一種直覺,白水清身上發生的事情,應該與她與曲項天之間所謂的約定有關。

    白書帝盯著葉知鬱被凍得通紅的臉頰看了一眼,將身上的西裝外套脫下來披到了她身上。葉知鬱察覺了他的意圖,本想拒絕,然而轉念一想——他要說的這事兒顯然不是能拿到全是人的溫暖大廳裏說的,既然要呆在這裏挨凍,她何必和身體過不去,是以肩膀隻是顫了顫,卻並沒有拒絕。

    葉知鬱溫順的接受讓白書帝臉上浮現了三分錯愕七分欣慰,又盯了她半晌,這才接著開口:“就像你看到的,軍區大院和政府大院並沒有離得很遠,之間隻有一條街的距離,大人們彼此熟悉,孩子們自然也經常到各自家裏走動。曲項天……是個很古怪的孩子。”

    白書帝的臉上像是想到什麽般浮現出一種悠遠又古怪的神色:“他是被曲爺爺接過來的,那時我們聽說有新朋友要來都很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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