愣盯著葉知鬱，不知在想什麽。
原本隻是逛個小吃街卻不想惹出這麽大的麻煩，葉知鬱和曲項天迴到家時已經接近十點半。曲項天遣走了屋內的勤務兵，看了眼身後一路上都不啃聲的某人，墨染的眸中翻湧起一絲異樣的情緒。
“你還想教育我什麽，說話。”
低沉的男聲讓葉知鬱稍稍驚了一下，扯了扯唇，這才開口：“你是故意的。”
男人的劍眉聞言皺了起來：“什麽故意的。”
“讓自己受傷，你是故意的！”她說得篤定。像他那麽會算計的男人，在衝進餐廳之前一定早就想好了最佳解決方案，最後會弄傷自己，以那麽視覺衝擊的方式，不該是他原本會做的事情！
客廳裏，他沉眉看著她，眼神有些古怪。半晌才開口：“做都已經做了，還有什麽可問的。”
“喂你去哪——”
“洗澡——”慵懶的男聲中帶著一絲敷衍，“……你要一起麽。”
“……誰！誰要一起啊！！”
那邊似乎傳來一聲像是輕哧，葉知鬱腦袋充完血這才反應過來自己這是被調戲了，那廝手上有傷，醫生剛說的不能洗澡！
怒氣衝衝地跑上樓，卻當真聽見了水聲。葉知鬱悻悻看著浴室門，突然覺得自己進也不是退也不是，想了想，冷靜下來，她輕手輕腳地溜到一旁，打開了電腦。
以最快速度登陸上“天眼”程序，葉知鬱輕易便調出了今天綁架她的劫匪的監控錄像，車子是偷來的，刑事部門的檔案裏卻調不出那些人的記錄。
“奇怪。”手下動作一停，被電腦屏幕照得發白的小臉上浮現出疑惑的神情。
看今天那些人的身手顯然都是十分有經驗了，多少應該有案底的，可為什麽刑警大隊的係統裏什麽都查不到？
莫非……
雖然隻是個猜測，然而葉知鬱還是動手，輕車熟路地黑進了自家哥哥所控製的fbk係統，從裏麵調出了人員檔案的照片進行快速交叉比對。
說實話，她一直都想吐槽自家哥哥弄的這係統太簡單了，還不如人家赤刃那裏的技術人員狠。大白鵝那麽想揪出哥哥的真麵目，竟然至今都沒有讓人黑進去過，也不知道是大白鵝腦抽了還是自家哥哥運氣好。
心中吐槽著，電腦屏幕上突然蹦出了綠色的字母，葉知鬱險些歡唿出來——果然！找到了！
fbk在很早以前會吸收一些亡命之徒作為力量，讓他們在監獄裏假死，然後再弄出來洗掉身份。隻不過哥哥接手以後對內部勢力進行了肅清和整理，那些不穩定的因素多被處理了，隻是組織結構過於龐雜，難免疏漏。今天的這幾個人看來就是哥哥的漏網之魚。
“說起來還是自己人掐自己人。”fbk的人綁架自己，想通了這層關係的葉知鬱，不禁有些心情複雜。
從哥哥那裏找到了這些人的新身份，再查他們從前的行蹤便容易多了。
“對了，他們說過有人給了他們30萬。”葉知鬱眼睛一亮，沿著蛛絲馬跡追溯源頭，竟然讓她順著一個空殼公司旗下的銀行賬戶追蹤到一個人——這個人不是別人——正是那個相親不成還騷擾她的人渣男肖先生！
原來自從施展本領脫離了fbk的清理，那五人便靠著這些齷蹉的陰暗交易為生。而這次的雇主肖先生不知通過什麽途徑找到了他們，於是就有了今天這麽一出。
“……人渣。”葉知鬱盯著屏幕，恨得牙癢癢。這次量李沉多大的能耐，等他查到這個人渣頭上估計也至少要兩周，足夠對方抹去一切不利的證據了。
空殼公司？欺詐，洗黑錢，還與涉黑勢力勾結堅持不動搖地走毒品販賣的道路……“膽子夠大，很好。”一目十行地掃過數據，某人的話幾乎是從牙縫裏擠出來的。讓她家天哥的手傷成那樣，怎麽都該送份迴禮。
烏黑無辜的眼神裏驀然透出幾分狠意，葉知鬱的雙手在鍵盤上飛舞，和快就搞定，嬌俏的容顏露出了滿意的笑容。
人渣，你該付出代價。
其實浴室裏，曲項天並沒有在洗澡，醫生說的他明白，不重視，左手有可能會廢掉。
“該死。”男人低咒的聲音帶著煩躁，低沉的嗓音卻聽上去格外性感。
真是可笑，他曲項天見過最殘酷的戰場，在境外，中了敵人陷阱走投無路的時候，他從兄弟們的屍體中爬出來，三天三夜水米未進，昏倒就再爬起來，一路挺到境內，醒來之後就帶人迴去端了那個不要命的組織。
這樣的他，竟然因為一個女人的質問，而落荒而逃了。
她說得沒錯，將人逼進餐廳之前他就想好了退路，隻是看著刀子在她的頸子上割出血來，他隻覺得狂怒，什麽計劃謀略都統統燒得精光，他要那個男人付出代價！立刻！馬上！
他是戰士，不懼怕流血，但是流血需要意義。少
年般的熱血，這種東西在戰場上會是致命的。然而今天，他竟然因為看不了她因疼痛而皺眉，就熱血衝腦做出這樣的舉動。
太不像他了。
思及此處，男人的右拳下意識攥起，收緊，青筋分明。
第一次見她的時候，他認定她是絕影的情婦，貓一樣的驕傲倔強，明明沒有力量卻敢朝他伸出爪子。不自量力，他想要征服，想要摧毀，想要揪出絕影將她的所有都毀得不剩。
所以他娶了她，精心部署。卻發現她並非他想象的那麽簡單，她有事情瞞著他，極其隱秘，他有一種預感，那秘密他隻要撕開一角就會顛覆現在的平衡。
他自認為是個極其自律的男人，卻不知何時開始，他會見不得她失望，見不得她受傷，原本的棋子脫離了控製，開始對他有了影響。
事情是從什麽時候開始失去理智的？
是從她懶散地給他做飯的時候，還是從他看到她因為怕雷雨而蜷縮成蝦米的時候？或者是，他舍棄理智原則即使知道她是絕影的人卻還是強要了她的時候。
從什麽時候開始，絕影開始變得不重要了，她的身份變得不重要了。
fbk這樣的組織至今能存在於國內卻沒有任何武裝力量幹涉，各個中原因他怎麽會不明白。對於這樣的組織，政府高層一定早就與joker達成了某種秘密協定，這從很早以前極高層交代他不許動joker的時候他就察覺了。軍方的放縱，是以自由作為代價的——在祖國危急的時候要變成祖國的武器——隱藏的軍隊——這就是fbk的真麵目。說道理，他和joker，其實同為一主——政府。
控製和征服，那個男人有著和他一樣的，同類的味道。
他無法動joker，但是他要知道自己的對手究竟是誰，那張一直躲藏在黑暗中的臉，從19歲他接管赤刃便一直與他保持著某種默契鬥智鬥勇的那個人，他究竟是誰。
這是一場遊戲，但是他比誰都認真，且帶著執念。
葉知鬱，他對那個女人的感情已經多過了應該有的範圍，或許是時候，他該讓自己冷靜一下。
曲項天在浴室裏呆了很久，等他出來的時候，葉知鬱已經睡著了，唿吸清淺，毫無防備的睡顏。
男人看著，長長唿出一聲，似是鬆了一口氣。順手關了床頭燈，黑暗中高大的身影這才慢慢爬上床。
她似乎真的累了，睡得很沉，而
且不安分，不停地……扭動？
忍了又忍，忍無可忍的男人終於在黑暗中猛然睜開眼睛，盯住身邊不安分的人，墨染的眼底瞬息萬變著各種情緒，最後似乎閃過一絲掙紮。
終於，他伸出右手一撈，將對方給按進了自己懷裏。嬌小的女人觸感溫軟，帶著清雅的沐浴乳的香味，在黑暗中很撩動人心。葉知鬱在對方的懷中迷迷糊糊又扭了幾下，終於找到一個舒服的位置，再也不動了。
三十四章天哥說，要換衣服
今天晚上是曲家爺爺的80大壽，說來她還從來沒有見過曲項天的任何家人。
想當年警校考試的時候她都不曾這麽緊張過。
曲項天在她一早起來的時候便已經不見了蹤影，她也懶得糾結這個，滿腦袋都是曲家爺爺要過80大壽的事情。心中煩躁著，她都忘記了自己昨晚做了什麽，無聊打開電視才看見滿世界都飄著肖大軍委貪汙涉黑的各種消息，連對方十幾年前在國外包養情婦以及猥褻婦女的事情都給挖了出來，雙規，無期，接著又是離婚，一夜之間變成了人人喊打的臭雞蛋，身敗名裂。肖某人還不死心，說這是有人故意陷害。
葉知鬱冷笑著換了台。
她昨天將那人渣的光榮事跡打包發給了各大媒體，但是想到對方的政治影響力，她並沒有完全相信媒體，而是用病毒攻擊了一些小型網站，強製顯示高清無碼的肖某人猥褻畫麵，標題也起得頗抓眼球，先把輿論給抬了起來。
證據確鑿，誰還能陷害你。
喝了口手中的紅茶，葉知鬱又換了個台，正在播沒營養的電視劇。裏麵的女主角簡直要命，聖母性格加受盡男主虐待依然矢誌不渝的愛。
“白癡麽……”葉知鬱吐血換台。不先學會愛自己，就沒有人會愛你。
時間就這麽一晃，終於在臨近傍晚的時候，曲項天迴來了，跟著他後麵進來的還有李沉。對方一見麵就扯出那一口白花花的牙，瀲灩的桃花眼中閃著魅惑的笑：“大嫂，好久不見別來無恙啊。”那狹促的味道毫不掩飾。
葉知鬱默默囧了。
曲項天原先為了陪她迴家，將司令部的事情統統交給李沉打理，再加上昨天曲大爺那轟轟烈烈的一槍，這好事的家夥有的消遣了。
然而她隻是這麽一想，李沉卻意料之外沒有多說，沉默地走到了一邊給自己倒了杯水。她不禁多看了對方幾眼。
李沉給人的感
覺從來都不像是軍人，瀲灩上挑的桃花眼，漫不經心的茶色眼珠，比例完美的五官讓整個人都漂亮得過分。即使是站在那裏，都華麗麗閃瞎眼。
沒錯，華麗！就是這個詞！
曲項天給人的感覺是帶著一份疏狂的霸氣，百分百的男人味，而這個人則是豔麗高調的華麗。
都不像是軍人。
曲項天上樓拿好東西走到門口，卻見到葉知鬱正在盯著李沉發呆，眉皺了皺，卻又像是刻意壓下不快般，大掌一揮，直挺挺從葉知鬱身邊走了過去。
“李沉，開車，你跟我走。”
曲項天的反應有些奇怪，然而葉知鬱也隻是恍然一驚，愣愣跟了上去。
上了車，葉知鬱突然想起來蘇瑾的事情，她出院之前有去看過她，蘇瑾已經醒過來了，眼睛似乎也沒什麽大礙。蘇瑾一直是個堅強的姑娘，她很放心。
隻是她的死腦筋，也很要命。
“……蘇瑾迴家了麽。”
葉知鬱憋了半天還是問了出來，那邊李沉迴得很快，聽上去像是鬆了一口氣：“迴去了，似乎已出院就迴去了。”連聲招唿都沒打，就這麽一聲不響地走掉。李沉還記得當時自己知道她走了的時候，心中仿佛突然空了一下的感覺。
來得莫名其妙。
“她不在，我就有家可迴啦。”玩世不恭的調子裏是說不出的輕鬆，葉知鬱聽著，卻並沒有李沉的愜意，反倒額角抽了抽。不，有貓膩，蘇瑾丫的一定又在腦抽計劃著什麽少女情節了。
車子就這麽一路開到了曲銳的地下車庫，葉知鬱愣愣地跟著曲項天坐著vip電梯直達最頂樓。她記得白水清說過，曲銳是自家天哥手下的資產，隻不過這事兒乍一聽簡直玄幻，一直到後來那送貨員當真把成打的衣服一件件送來家裏，她才意識到自己做了什麽。
想到這裏，她下意識去拽了拽曲項天的衣角，表情有些沮喪。
“天哥，我跟你坦白個事兒。”
後者眉梢一挑，示意她接著說。
葉知鬱幹笑了兩聲，指了指自己，幽幽道：“……我……似乎敗家了。”
“噗。”李沉聞言悶笑了一聲，被曲項天一記寒冰箭剜了過去。
大掌覆上垂著頭的葉知鬱細軟的發絲，語調依然冰冷，卻似乎帶著一絲不自然：“那點程度就算敗家，你以為我曲項天是什麽人。”
“
噗。”又是一聲悶笑。
葉知鬱詫異地抬起頭，烏黑的眼睛中閃著星芒，“你不問我為什麽？”她為了教訓壞女人一時衝動，後來冷靜下來心疼得肉痛。她家天哥似乎不怪她，也不計較原因耶。
曲項天分明知道對方隻是覺得逃脫罪責鬆口氣，卻看著她歡喜的神色，竟一時間還是看得有些晃神。意識到還有個瓦數不小的燈泡在電梯裏，曲項天咳了一聲，道：“白癡女人。”
電梯門打開的時候，葉知鬱捂著被某人摧殘得淩亂的頭發還在傻笑。連自己什麽時候被人給請進了辦公室門口都不覺。辦公室裏，有個男人正坐在辦公桌前，電腦的顯示器遮住了大半張臉。
“我聯絡不上亦軒，讓她現在過來，有活要接。”聽見曲項天威嚴的聲音，顯示器前的男人抬起了頭來，精明的目光中閃過詫異，然而很快笑開來：“我就說你今天應該迴來的。”
葉知鬱為眼前這突發情況愣了一下，隻覺得這男人麵熟，卻想不起來在哪裏見過，直到再次對上那張躲在無框眼鏡後麵那雙精明的眼睛，她才恍然大悟：“啊！是那天在軒煌的那個人！”當時就是他把她和曲項天迎進了那個什麽軒煌俱樂部，還陰差陽錯地因此救了蘇瑾。
男人朝葉知鬱禮貌地笑了笑，伸出一隻手來：“我叫曲坤，是天哥的堂弟，平時幫他管理曲銳的瑣事。啊，上次在軒煌我們見過。”葉知鬱愣了一下，繼而扯出笑容，禮貌性地碰了一下對方的指尖：“我是葉知——”“阿坤，把亦軒找來，給她做好造型就走。”還不待葉知鬱把話說完，曲項天的話便已經插了進來，順手抓迴了葉知鬱的手，好看的眉微微擰著，神色似乎有些不耐。
曲坤似乎也已經習慣了對方的這脾氣，笑著應了聲，便走到桌邊打了電話。
那個曲項天口中的亦軒，葉知鬱發現自己也不是第一次見麵了，上次去白水清的生日會給曲項天做擋箭牌的時候，就是這個人給弄的頭發和妝容。
“呃，有必要——”“請跟我來。”
於是不由分說，她被拖走了。臨走前還撞上李沉眼底那曖昧不明的笑，雖然她
原本隻是逛個小吃街卻不想惹出這麽大的麻煩，葉知鬱和曲項天迴到家時已經接近十點半。曲項天遣走了屋內的勤務兵，看了眼身後一路上都不啃聲的某人，墨染的眸中翻湧起一絲異樣的情緒。
“你還想教育我什麽，說話。”
低沉的男聲讓葉知鬱稍稍驚了一下，扯了扯唇，這才開口：“你是故意的。”
男人的劍眉聞言皺了起來：“什麽故意的。”
“讓自己受傷，你是故意的！”她說得篤定。像他那麽會算計的男人，在衝進餐廳之前一定早就想好了最佳解決方案，最後會弄傷自己，以那麽視覺衝擊的方式，不該是他原本會做的事情！
客廳裏，他沉眉看著她，眼神有些古怪。半晌才開口：“做都已經做了，還有什麽可問的。”
“喂你去哪——”
“洗澡——”慵懶的男聲中帶著一絲敷衍，“……你要一起麽。”
“……誰！誰要一起啊！！”
那邊似乎傳來一聲像是輕哧，葉知鬱腦袋充完血這才反應過來自己這是被調戲了，那廝手上有傷，醫生剛說的不能洗澡！
怒氣衝衝地跑上樓，卻當真聽見了水聲。葉知鬱悻悻看著浴室門，突然覺得自己進也不是退也不是，想了想，冷靜下來，她輕手輕腳地溜到一旁，打開了電腦。
以最快速度登陸上“天眼”程序，葉知鬱輕易便調出了今天綁架她的劫匪的監控錄像，車子是偷來的，刑事部門的檔案裏卻調不出那些人的記錄。
“奇怪。”手下動作一停，被電腦屏幕照得發白的小臉上浮現出疑惑的神情。
看今天那些人的身手顯然都是十分有經驗了，多少應該有案底的，可為什麽刑警大隊的係統裏什麽都查不到？
莫非……
雖然隻是個猜測，然而葉知鬱還是動手，輕車熟路地黑進了自家哥哥所控製的fbk係統，從裏麵調出了人員檔案的照片進行快速交叉比對。
說實話，她一直都想吐槽自家哥哥弄的這係統太簡單了，還不如人家赤刃那裏的技術人員狠。大白鵝那麽想揪出哥哥的真麵目，竟然至今都沒有讓人黑進去過，也不知道是大白鵝腦抽了還是自家哥哥運氣好。
心中吐槽著，電腦屏幕上突然蹦出了綠色的字母，葉知鬱險些歡唿出來——果然！找到了！
fbk在很早以前會吸收一些亡命之徒作為力量，讓他們在監獄裏假死，然後再弄出來洗掉身份。隻不過哥哥接手以後對內部勢力進行了肅清和整理，那些不穩定的因素多被處理了，隻是組織結構過於龐雜，難免疏漏。今天的這幾個人看來就是哥哥的漏網之魚。
“說起來還是自己人掐自己人。”fbk的人綁架自己，想通了這層關係的葉知鬱，不禁有些心情複雜。
從哥哥那裏找到了這些人的新身份，再查他們從前的行蹤便容易多了。
“對了，他們說過有人給了他們30萬。”葉知鬱眼睛一亮，沿著蛛絲馬跡追溯源頭，竟然讓她順著一個空殼公司旗下的銀行賬戶追蹤到一個人——這個人不是別人——正是那個相親不成還騷擾她的人渣男肖先生！
原來自從施展本領脫離了fbk的清理，那五人便靠著這些齷蹉的陰暗交易為生。而這次的雇主肖先生不知通過什麽途徑找到了他們，於是就有了今天這麽一出。
“……人渣。”葉知鬱盯著屏幕，恨得牙癢癢。這次量李沉多大的能耐，等他查到這個人渣頭上估計也至少要兩周，足夠對方抹去一切不利的證據了。
空殼公司？欺詐，洗黑錢，還與涉黑勢力勾結堅持不動搖地走毒品販賣的道路……“膽子夠大，很好。”一目十行地掃過數據，某人的話幾乎是從牙縫裏擠出來的。讓她家天哥的手傷成那樣，怎麽都該送份迴禮。
烏黑無辜的眼神裏驀然透出幾分狠意，葉知鬱的雙手在鍵盤上飛舞，和快就搞定，嬌俏的容顏露出了滿意的笑容。
人渣，你該付出代價。
其實浴室裏，曲項天並沒有在洗澡，醫生說的他明白，不重視，左手有可能會廢掉。
“該死。”男人低咒的聲音帶著煩躁，低沉的嗓音卻聽上去格外性感。
真是可笑，他曲項天見過最殘酷的戰場，在境外，中了敵人陷阱走投無路的時候，他從兄弟們的屍體中爬出來，三天三夜水米未進，昏倒就再爬起來，一路挺到境內，醒來之後就帶人迴去端了那個不要命的組織。
這樣的他，竟然因為一個女人的質問，而落荒而逃了。
她說得沒錯，將人逼進餐廳之前他就想好了退路，隻是看著刀子在她的頸子上割出血來，他隻覺得狂怒，什麽計劃謀略都統統燒得精光，他要那個男人付出代價！立刻！馬上！
他是戰士，不懼怕流血，但是流血需要意義。少
年般的熱血，這種東西在戰場上會是致命的。然而今天，他竟然因為看不了她因疼痛而皺眉，就熱血衝腦做出這樣的舉動。
太不像他了。
思及此處，男人的右拳下意識攥起，收緊，青筋分明。
第一次見她的時候，他認定她是絕影的情婦，貓一樣的驕傲倔強，明明沒有力量卻敢朝他伸出爪子。不自量力，他想要征服，想要摧毀，想要揪出絕影將她的所有都毀得不剩。
所以他娶了她，精心部署。卻發現她並非他想象的那麽簡單，她有事情瞞著他，極其隱秘，他有一種預感，那秘密他隻要撕開一角就會顛覆現在的平衡。
他自認為是個極其自律的男人，卻不知何時開始，他會見不得她失望，見不得她受傷，原本的棋子脫離了控製，開始對他有了影響。
事情是從什麽時候開始失去理智的？
是從她懶散地給他做飯的時候，還是從他看到她因為怕雷雨而蜷縮成蝦米的時候？或者是，他舍棄理智原則即使知道她是絕影的人卻還是強要了她的時候。
從什麽時候開始，絕影開始變得不重要了，她的身份變得不重要了。
fbk這樣的組織至今能存在於國內卻沒有任何武裝力量幹涉，各個中原因他怎麽會不明白。對於這樣的組織，政府高層一定早就與joker達成了某種秘密協定，這從很早以前極高層交代他不許動joker的時候他就察覺了。軍方的放縱，是以自由作為代價的——在祖國危急的時候要變成祖國的武器——隱藏的軍隊——這就是fbk的真麵目。說道理，他和joker，其實同為一主——政府。
控製和征服，那個男人有著和他一樣的，同類的味道。
他無法動joker，但是他要知道自己的對手究竟是誰，那張一直躲藏在黑暗中的臉，從19歲他接管赤刃便一直與他保持著某種默契鬥智鬥勇的那個人，他究竟是誰。
這是一場遊戲，但是他比誰都認真，且帶著執念。
葉知鬱，他對那個女人的感情已經多過了應該有的範圍，或許是時候，他該讓自己冷靜一下。
曲項天在浴室裏呆了很久，等他出來的時候，葉知鬱已經睡著了，唿吸清淺，毫無防備的睡顏。
男人看著，長長唿出一聲，似是鬆了一口氣。順手關了床頭燈，黑暗中高大的身影這才慢慢爬上床。
她似乎真的累了，睡得很沉，而
且不安分，不停地……扭動？
忍了又忍，忍無可忍的男人終於在黑暗中猛然睜開眼睛，盯住身邊不安分的人，墨染的眼底瞬息萬變著各種情緒，最後似乎閃過一絲掙紮。
終於，他伸出右手一撈，將對方給按進了自己懷裏。嬌小的女人觸感溫軟，帶著清雅的沐浴乳的香味，在黑暗中很撩動人心。葉知鬱在對方的懷中迷迷糊糊又扭了幾下，終於找到一個舒服的位置，再也不動了。
三十四章天哥說，要換衣服
今天晚上是曲家爺爺的80大壽，說來她還從來沒有見過曲項天的任何家人。
想當年警校考試的時候她都不曾這麽緊張過。
曲項天在她一早起來的時候便已經不見了蹤影，她也懶得糾結這個，滿腦袋都是曲家爺爺要過80大壽的事情。心中煩躁著，她都忘記了自己昨晚做了什麽，無聊打開電視才看見滿世界都飄著肖大軍委貪汙涉黑的各種消息，連對方十幾年前在國外包養情婦以及猥褻婦女的事情都給挖了出來，雙規，無期，接著又是離婚，一夜之間變成了人人喊打的臭雞蛋，身敗名裂。肖某人還不死心，說這是有人故意陷害。
葉知鬱冷笑著換了台。
她昨天將那人渣的光榮事跡打包發給了各大媒體，但是想到對方的政治影響力，她並沒有完全相信媒體，而是用病毒攻擊了一些小型網站，強製顯示高清無碼的肖某人猥褻畫麵，標題也起得頗抓眼球，先把輿論給抬了起來。
證據確鑿，誰還能陷害你。
喝了口手中的紅茶，葉知鬱又換了個台，正在播沒營養的電視劇。裏麵的女主角簡直要命，聖母性格加受盡男主虐待依然矢誌不渝的愛。
“白癡麽……”葉知鬱吐血換台。不先學會愛自己，就沒有人會愛你。
時間就這麽一晃，終於在臨近傍晚的時候，曲項天迴來了，跟著他後麵進來的還有李沉。對方一見麵就扯出那一口白花花的牙，瀲灩的桃花眼中閃著魅惑的笑：“大嫂，好久不見別來無恙啊。”那狹促的味道毫不掩飾。
葉知鬱默默囧了。
曲項天原先為了陪她迴家，將司令部的事情統統交給李沉打理，再加上昨天曲大爺那轟轟烈烈的一槍，這好事的家夥有的消遣了。
然而她隻是這麽一想，李沉卻意料之外沒有多說，沉默地走到了一邊給自己倒了杯水。她不禁多看了對方幾眼。
李沉給人的感
覺從來都不像是軍人，瀲灩上挑的桃花眼，漫不經心的茶色眼珠，比例完美的五官讓整個人都漂亮得過分。即使是站在那裏，都華麗麗閃瞎眼。
沒錯，華麗！就是這個詞！
曲項天給人的感覺是帶著一份疏狂的霸氣，百分百的男人味，而這個人則是豔麗高調的華麗。
都不像是軍人。
曲項天上樓拿好東西走到門口，卻見到葉知鬱正在盯著李沉發呆，眉皺了皺，卻又像是刻意壓下不快般，大掌一揮，直挺挺從葉知鬱身邊走了過去。
“李沉，開車，你跟我走。”
曲項天的反應有些奇怪，然而葉知鬱也隻是恍然一驚，愣愣跟了上去。
上了車，葉知鬱突然想起來蘇瑾的事情，她出院之前有去看過她，蘇瑾已經醒過來了，眼睛似乎也沒什麽大礙。蘇瑾一直是個堅強的姑娘，她很放心。
隻是她的死腦筋，也很要命。
“……蘇瑾迴家了麽。”
葉知鬱憋了半天還是問了出來，那邊李沉迴得很快，聽上去像是鬆了一口氣：“迴去了，似乎已出院就迴去了。”連聲招唿都沒打，就這麽一聲不響地走掉。李沉還記得當時自己知道她走了的時候，心中仿佛突然空了一下的感覺。
來得莫名其妙。
“她不在，我就有家可迴啦。”玩世不恭的調子裏是說不出的輕鬆，葉知鬱聽著，卻並沒有李沉的愜意，反倒額角抽了抽。不，有貓膩，蘇瑾丫的一定又在腦抽計劃著什麽少女情節了。
車子就這麽一路開到了曲銳的地下車庫，葉知鬱愣愣地跟著曲項天坐著vip電梯直達最頂樓。她記得白水清說過，曲銳是自家天哥手下的資產，隻不過這事兒乍一聽簡直玄幻，一直到後來那送貨員當真把成打的衣服一件件送來家裏，她才意識到自己做了什麽。
想到這裏，她下意識去拽了拽曲項天的衣角，表情有些沮喪。
“天哥，我跟你坦白個事兒。”
後者眉梢一挑，示意她接著說。
葉知鬱幹笑了兩聲，指了指自己，幽幽道：“……我……似乎敗家了。”
“噗。”李沉聞言悶笑了一聲，被曲項天一記寒冰箭剜了過去。
大掌覆上垂著頭的葉知鬱細軟的發絲，語調依然冰冷，卻似乎帶著一絲不自然：“那點程度就算敗家，你以為我曲項天是什麽人。”
“
噗。”又是一聲悶笑。
葉知鬱詫異地抬起頭，烏黑的眼睛中閃著星芒，“你不問我為什麽？”她為了教訓壞女人一時衝動，後來冷靜下來心疼得肉痛。她家天哥似乎不怪她，也不計較原因耶。
曲項天分明知道對方隻是覺得逃脫罪責鬆口氣，卻看著她歡喜的神色，竟一時間還是看得有些晃神。意識到還有個瓦數不小的燈泡在電梯裏，曲項天咳了一聲，道：“白癡女人。”
電梯門打開的時候，葉知鬱捂著被某人摧殘得淩亂的頭發還在傻笑。連自己什麽時候被人給請進了辦公室門口都不覺。辦公室裏，有個男人正坐在辦公桌前，電腦的顯示器遮住了大半張臉。
“我聯絡不上亦軒，讓她現在過來，有活要接。”聽見曲項天威嚴的聲音，顯示器前的男人抬起了頭來，精明的目光中閃過詫異，然而很快笑開來：“我就說你今天應該迴來的。”
葉知鬱為眼前這突發情況愣了一下，隻覺得這男人麵熟，卻想不起來在哪裏見過，直到再次對上那張躲在無框眼鏡後麵那雙精明的眼睛，她才恍然大悟：“啊！是那天在軒煌的那個人！”當時就是他把她和曲項天迎進了那個什麽軒煌俱樂部，還陰差陽錯地因此救了蘇瑾。
男人朝葉知鬱禮貌地笑了笑，伸出一隻手來：“我叫曲坤，是天哥的堂弟，平時幫他管理曲銳的瑣事。啊，上次在軒煌我們見過。”葉知鬱愣了一下，繼而扯出笑容，禮貌性地碰了一下對方的指尖：“我是葉知——”“阿坤，把亦軒找來，給她做好造型就走。”還不待葉知鬱把話說完，曲項天的話便已經插了進來，順手抓迴了葉知鬱的手，好看的眉微微擰著，神色似乎有些不耐。
曲坤似乎也已經習慣了對方的這脾氣，笑著應了聲，便走到桌邊打了電話。
那個曲項天口中的亦軒，葉知鬱發現自己也不是第一次見麵了，上次去白水清的生日會給曲項天做擋箭牌的時候，就是這個人給弄的頭發和妝容。
“呃，有必要——”“請跟我來。”
於是不由分說，她被拖走了。臨走前還撞上李沉眼底那曖昧不明的笑，雖然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