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次, 他的手指還沒收迴就被人攥在了手裏。 黑暗中, 秦隱的眸子裏漾著星星的笑意:“幹嘛呢在?” 江時呆呆地看著他,許久,徐徐笑開:“教訓你啊。” 秦隱握著他的手貼至唇邊, 在他指尖珍之又珍重地落下了一個吻。 江時的手指輕微一抖,毫無征兆地刺破唇縫橫衝直撞地擠了進去,又被秦隱一口咬了下來。 兩個人都不是故意的,卻結實咬的不輕。 江時:“嘶——” 秦隱連忙安撫性地沿著指骨從上到下舔了一個遍,不帶任何意味,卻看得江時全身都燒紅了。 “江小時,你要快點好起來。” 就著朦朧月光, 江時在他眼中看到了珍視。 江時也不知道是不是自己那一根筋沒搭對, 非常煞風景地問:“你一直避而不談的事, 現在可以談了嗎?” 當時兩個人都不冷靜, 秦隱是怕一個衝動就會做出讓彼此都後悔的事。 江時明白, 所以一直在給他時間。 秦隱顯然也沒料到他又會提這個, 愣了一下才把他揉進自己懷裏:“江小時是不是傻?我們之間沒有問題。” 他開始逃避, 是因為不知道該拿怎樣的一種心情和表情, 去麵對一個熟悉又陌生的愛人。 可現在他已經明白了, 他們之間, 從始至終就沒有給對方一條退路。 江時總算開心了一點點。 但還是不太相信地道:“那這事就算翻篇了?以後也不許翻舊賬。” 秦隱答應說好。 時間太晚了,睡意騰騰起來。 秦隱閉著眼,很隨意地呢喃:“江小時,我們以前真的不認識嗎?” 江時不想說話, 覺得他在明知故問。 秦隱卻像壓根就不需要他的迴答一樣,已經自顧自地道:“我覺得我們以前一定認識。” 等到很久,確定對方熟睡以後,江時才很冷靜地笑了一下,涼涼的,卻是發自內心的溫度。 第二天一早,秦隱送江時去基地,順便視察工作。 秦隱和黎穆在辦公室裏談了兩個多小時,談完正好碰上飯點。 兩個人一起下樓,在轉角的地方,秦隱本應該直走,出基地大樓,偏偏右拐跟著他走進了一樓的餐廳。 黎穆蹙了蹙眉:“你幹嘛?” 秦隱麵不改色:“蹭個飯。” 別說,基地的營養餐幾個月不吃,他是真的有點懷戀。 黎穆便停了下來,上下掃視他一番,不悅道:“以老板的身份還是家屬?” 秦隱知道自己要是說了家屬,黎穆說不定立馬就會讓人把他趕出去,剛想說老板,他的身後,突然響起江時冷淡的聲音。 “家屬。” 秦隱轉頭看向他,後者一臉無辜,仿佛剛才語氣裏的兇都是所有人的錯覺。 黎穆看看兩人,眉頭皺得更深,但也沒再說什麽。 青訓生扒著玻璃窗往這邊看,又被江時一眼兇了迴去。 席間,秦隱像是才想起來:“這周五有一場晚宴,你跟我一起參加?” 江時擦了擦嘴:“好。” 秦隱踢了一腳黎穆的椅子:“教練,麻煩您到時候批個假?” 黎穆連個眼神都懶得給,起身走了。 吃完飯以後,秦隱迴了公司,江時繼續訓練。 ……… 秦隱這幾日沉默許多,也比以前更忙,江時猜測可能跟臨近的晚宴有關。 晚宴當日,下午五點,江時打完最後一場練習賽,下樓,one基地的大門口,隻有小杜一個人站在車旁。 “江先生。” 江時不悅地眯起眼睛,目光審視地看了他兩眼:“他呢?” 小杜連忙低頭:“秦總讓我先接您去公司,他在公司等您。” “我需要換一身衣服。” “秦總已經為您準備好了十套西服,您可以隨意挑選。” 等江時上了車,那股尖銳的目光從他身上移走,小杜才鬆了一口氣。 虧他以前還覺得江先生性格和善好說話,也不知道這是誰給他的勇氣和錯覺。 江時看著窗外,他就像是才想起來要問:“晚宴是在哪裏舉辦?” 小杜連忙答:“景苑。” 江時自然知道景苑在哪裏,秦隱在十六歲前一直住著的地方。 冥冥之中總感覺有什麽聲音一直在提醒他,今天很重要。 江時捏著眉心,又問:“晚宴的內容是什麽,今天是什麽特殊日子嗎?” 小杜這才詫異地從後視鏡地裏看了他一眼:“江先生難道不知道,今天是秦老爺子的壽日?” 江時到達公司的時候並沒有見到秦隱。 小杜出去打了一個電話,兩分鍾後沏了一杯茶進來:“秦總還在路上,大概十分鍾就到,您先在他辦公室等一會兒。” 江時平靜地看著他,那種無形的壓迫感又不加掩飾地釋放了出來。 “他去哪兒了?” 小杜麵露猶疑,想了想還是沒膽子討論領導的私事,隻能道:“……這個是秦總的私事,您還是自己問秦總比較好。” 然而說是等十分鍾,秦隱晚了二十分鍾才到。 江時的衣服已經換好了,正窩在辦公椅裏百無聊賴地玩手機。 秦隱一身寒氣地靠近,見到他麵色才緩和。 可能是因為兩個人心意相通,江時挑選的西裝與秦隱身上穿的顏色款式都極其相近,乍然一看,特別像情侶裝。 秦隱嗓音微啞,目光深邃泛黑:“抱歉,讓你等了。” 江時覺得他家秦美人兒很不對勁,看著就想讓人抱一抱,也就舍不得再跟他鬧脾氣了。 秦隱抬手將江時衣領上的扣子解掉了兩顆,兩個人貼的很近,江時在他身上聞到了淺淺百合花香。 戒指碰到銀鏈發出一聲清脆的聲響,江時才反應過來,他是要取自己頸間的項鏈。 戒指早就被他的體溫捂的溫熱,對比起來他的手就要涼多了。 江時眨了眨眼,秦隱抓著他的手給他戴上。 跟秦隱手上戒指一模一樣的款式,戴在他手上大小正合適。 江時低垂著眸,看著指間的戒指看了好一會兒,才抬起頭來看他:“你終於愛上我了嗎?” 嗓音冷冷淡淡,如果不是泄露了一絲顫音,秦隱幾乎以為他毫不在意。 秦隱摸摸他的臉,兩個人對視,江時覺得他似乎有話想說,可是他最終隻是看了自己一會兒,什麽都沒說。 晚上七點,景苑。 秦家枝係龐大,年輕一輩更是出盡了佼佼者,位及各個領域,是江城公認的顯赫貴族。 秦老爺子的壽宴辦的自然相當隆重,聚集了不少社會名流和權貴人士。 秦隱在前十幾年都是低調得不能再低調,這一年才活躍在人前,又是老爺子重病關頭,秦家內外皆傳他是老爺子欽定的繼承人。 他們倆一進場,自然是眾星拱月般的存在。 秦隱摟著江時的腰,不冷不熱地同每一個過來套近乎攀關係的人周旋,一杯杯的酒遞到了眼前,秦隱來者不拒,一一飲盡。 江時差不多也能猜到,不重要的人不敢灌他酒,重要的人他拒絕不了。 江時數著他喝了五六杯,突然覺得自己的拳頭有點癢。 攔住路過的服務生要了一杯酒,江時不動聲色地上前一步將秦隱擋在了身後:“我替他喝。” 男人客客氣氣地道:“江先生。” 秦隱蹙眉:“江小時。” 江時看他一眼,語氣不怎麽好:“你閉嘴。”說完,仰頭將杯中酒飲盡。 三個人又簡單聊了幾句,男人知味識趣,禮貌地道:“不好意思,失陪。” 秦隱和江時找了一個偏僻的露台,遠離嘈雜的人群和燈光,這裏隻有他們兩個人。 秦隱低著頭親了親他的嘴角,果香混雜著酒味,成功蓋過了他身上的百合花香。 江時還是一臉不開心,直白地不能再直白:“我不喜歡這裏。” 秦隱輕輕抱著他,有低笑從喉嚨滾過,“我也不喜歡。” 有人敲了敲玻璃,一個管家裝扮的中年男人走過來,恭敬道:“六少爺,老爺子想見你。” 秦隱麵色微變,卻又好像隻是一瞬間。 江時抬步想跟上,卻被人伸手攔住:“江先生請留步。” 秦隱迴頭看了他一眼,給了他一個安撫的笑容:“你在這兒等我,我很快迴來。” 江時涼涼一笑,看著斯文秀氣,渾身氣場卻是散發出拒人於千裏的冰冷。 “好,我等你。” 書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