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就趁著這個機會先把它塞迴去再說。" 反正如果情況不對他們還能再逃出來,隻要有圓頂燈的存在,就是相對安全的。 於是三人再度出發。 當他們到達那扇木門的時候,紀無歡刻意用耳朵貼了上去,還真聽到了"嗡嗡嗡"的聲音,於是問道:"這是什麽聲音?" 路甲搖頭表示不知道:"當時門打開的時候,這個聲音在遠處,什麽都沒看到。" 紀無歡抿了抿嘴唇,用眼神詢問他們準備好了嗎?得到肯定後敲響了木門,隨著"叩、叩……" 第三聲剛要落下的時候,他肩膀上的皮蛋突然叫了起來:"哇嗚!" 順著它手臂所指的方向一看,那個黑色的小洞再次出現了,飛快地向著路甲飛去。 "路甲!"紀無歡趕緊把她推開,小黑洞偷襲失敗,順勢衝向了張三,由於距離太近,他基本沒有反應過來,眼睛便對上了一個小黑孔。 "別看!"紀無歡趕緊提醒他。 張三猛地往後一退,正欲躲開的時候,那小黑洞突然加速,接著就傳來了一聲慘叫! 那黑洞竟然鑽進了他的右眼裏! "啊啊啊啊啊--" 伴隨著撕心裂肺慘叫聲,紀無歡沒有多想,拿起肩膀上的皮蛋拍在了他的臉上。 然而疼痛中的張三力量大的驚人,一把丟開了趴在他臉上的皮蛋,瘋狂地在地上打滾,紀無歡看到皮蛋陷入了沉睡狀態,知道技能是已經發動了,於是再次按住他:"張三!張三!冷靜下來!它現在被暫停住了!" 路甲也趕緊上來幫忙按住他。 "聽著,張三,它還在你眼睛表麵,你得快點把它給取出來!" 既然沒有流血,那麽說明它還沒有真的鑽進眼睛裏。 此時那個黑洞整緊緊貼在他的瞳孔上,無法閉眼,他被迫從黑洞裏的三棱鏡裏中看到了自己被分解組合為無數個圖案的充滿驚恐的眼睛以及那團恐怖的黑影。 那是一雙停在麵前的腳! 隨著紀無歡和路甲的不斷唿喊,他才從極致的痛苦中恢複了少許理智,他的另一隻眼睛還能勉強看到他們。 他從兩人的神色裏明白發生了什麽,強忍著劇痛艱難地坐起來,接過青年手中的鏡子。 盡可能地將視力集中在左眼上,當他看到自己右眼上緊貼的那個恐怖黑洞的時候,渾身一震,無法避免地又發出了驚恐萬分地尖叫,然後伸手貼近右眼,想將它弄下來。 可是那黑洞緊貼在他的右眼上,當他試著用手去觸碰的時候,絕望的發現,它竟然真的是一個洞,摸上去就是一個小孔,無法觸碰,更說是取不下來了! 皮蛋的定身技能一旦結束,章才就是他的下場,這黑洞裏的那些鏡子碎片會射出來刺穿他的大腦,必死無疑。 "這可怎麽辦?"路甲看起來也有些著急了:"我們迴到圓頂燈下,它會不會死?" "沒用的。"紀無歡和聶淵分別把無眼怪的眼睛和發條老鼠帶到過燈下,事實證明圓頂燈並不能傷害它們,隻是它們無法自己進去而已,但可以被玩家帶進去。 "媽的。"路甲少見的爆了粗口,輕輕罵了聲,焦急地問道:"那怎麽辦?" 地上跪坐的張三早已疼得渾身發抖,眼淚不受控製地往外流,手指更是因為痛苦而過於用力,關節發白,喉嚨中發出無法忍受的痛苦呻吟。 平時眼睛裏進顆沙子就有夠難受的了,別說是這麽大一個東西,這洞簡直像鑲嵌在上麵的一樣。 別說是敏感的眼睛了,換個別的位置多個孔可能都受不了。 這痛苦感簡直無法用語言來形容,能保持部分理智已經是他的極限了。 路甲突然想到了什麽,問身邊的青年:"夏徹淡,你的這個道具定身時間有多久?" "3分鍾。" 肯定是堅持不到他們找到那個萬花筒又放迴原位的時候了。 "如果實在不行,你……"路甲竟然拿出一把匕首遞給張三:"你就把這隻眼睛給挖了。" 張三被這話嚇得了一跳:"開什麽玩笑?!" "我沒開玩笑,隻有挖掉一隻眼睛你才有活下去的可能。" "那也不行啊!" "你放心……隻挖眼睛的話,哪怕不用人工止血也不會死的,這裏沒有重要血管,我媽媽是醫生,我問過她在為了保命的情況下哪些部位可以舍去,你不會因此而死的。"路甲的語速很快也很冷靜。 "……" 話是這麽說,但失去一隻眼睛意味著將承受極大的痛苦,同時也會影響行動能力。 "還有一分多鍾了,你快點考慮。"路甲的話很冷淡,倒不是真的如此冷漠殘酷,隻是她站在了一個最理性的角度給了意見。 張三一聽到隻有一分多鍾了,痛苦不已,但終究還是求生欲占了上風,他居然真的伸手去接匕首。 紀無歡卻攔住他們,問張三:"你身上有沒有其他的定身道具?" 張三一怔,露出驚喜之色:"我有!"不過他隨即又想到另一個問題:"我有幾個,但每個隻能定時幾十秒,最多的也不到1分鍾。" "給一個準確的總時間。" "……四分鍾吧。" "你自己掐算好時間。"紀無歡拿出自己身上的幾個一次性定身道具遞給他:"我這裏還有三分鍾,我們爭取在七分鍾內解決問題,無論多疼,你都堅持住,ok?" 張三感動地一塌糊塗,連聲說好,他顫抖著爬起來,盡可能無視掉痛苦引起的不適,可還是需要扶著牆壁,才勉強站穩。 路甲伸手托住他,讓他把手搭在自己的肩膀上,原本還想說他這樣隻會影響行動,不如讓他就在外麵等著。 紀無歡卻一眼看穿她的想法,輕輕勾起嘴角笑道:"如果剛才不是我拉了你一把,現在躺在地上的可就是你了。" 言下之意,假如現在換做是你,你願意被拋棄嗎? 路甲張張嘴,不吭聲了,在紀無歡再次敲響門板的時候,她突然低聲說道:"真搞不懂你,隻是一個臨時隊友而已……" "你知道為什麽嗎?"紀無歡一本正經地吐出一句自己都不信的鬼話:"因為高手要拯救弱者。" "……" 裝逼也要有限度啊! 隨著"叩叩叩"三聲,木門打開了,裏麵果然傳出了"嗡嗡嗡"的聲音,由近及遠,當木門打開到20度的時候,電筒光照射進去。 紀無歡看清楚了,一眼便確認了這裏就是他透過黑洞看見的那個純白色裝修的屋子。 "小心一點。"青年壓低聲音,第一個走了進去,路甲扶著張三緊跟在後麵。 張三咬著嘴唇盡可能不發出任何聲音。 同剛才透過萬花筒所看到的一樣,這屋子內部的主色調就是一個字"白",大片大片的白色占據了整個空間。 和剛才進入的兇宅不同,這家屋子的主人應該挺有錢,房子挺大,兩層洋房,光客廳看著就有百來個平方,而且和玄關一樣,客廳裏的家具擺件窗簾也基本都是白色的。 簡直就像是被白色油漆浸泡過,按理來說這白色代表的是純潔與和平,可在這樣黑暗的情況下,倒是多了幾分說不出的詭異。 三人在打量裏麵的時候,紀無歡餘光一瞄,忽然發現沙發後麵竟然站著兩道人影!死者?宛如驚弓之鳥,他趕緊用電筒照過去。 一看,原來是兩個白色的陶瓷模特。 路甲也被嚇了一跳:"靠,誰會在家裏放這麽兩個東西?" 紀無歡卻不覺得奇怪:"看這一屋子白色,估計是個搞藝術的。" 他認識一些搞藝術的朋友,家裏的裝修風格都和常人不太一樣,有的特有格調,有的則讓人完全無法理解。 "你們快找萬花筒吧。"張三痛苦不堪地催促道。 話行剛落,那個"嗡嗡嗡"的奇怪聲音再次出現了,由遠及近,顯然是從餐廳那邊過來了。 它前進的速度很快,三人剛要退到玄關躲起來的時候,它就已經出現了。 隨著進入電筒的光照範圍,看清楚它的瞬間,紀無歡的瞳孔猛然收縮。 那是一個同樣白色的中型家用掃地機器人,在它的上麵竟然站著一個人! 準確的說是一具屍體。 也不知道是誰喪心病狂的在掃地機器人上麵架了個十字架,然後將這個被砍去雙臂的男人綁在了上麵! 他們一直聽到的"嗡嗡嗡"聲,原來就是掃地機器人在室內跑來跑去的聲音。 在這一個個黑暗的夜裏,它不斷地從客廳跑到餐廳再跑到廚房以及各個房內,然後再跑迴來…… "嗡嗡嗡……" 就在這時,它碰到了一個牆角,然後整個一拐,向著玄關的方向過來了。 與此同時,沉默已久的對講機響起,裏麵傳來聶淵的聲音:"滋滋……滋滋滋……寶寶!能聽見嗎!千萬不要……第……間兇宅……滋滋滋……"第302章 ……什麽不要進什麽兇宅? 媽耶, 這垃圾對講機怎麽總是在關鍵時刻出毛病呢!?紀無歡簡直氣得想摔了它!直覺告訴他這句話很重要,但此時卻無暇詢問。 因為眼前的情況更為要命! 那"嗡嗡嗡"的聲音已然越來越近,與室內的環境一樣, 同樣為純白色的圓形掃地機器人在又一次碰到牆壁後便自動調整方向,最後毫無懸念地筆直朝著玄關來了! "怎麽辦?"黑暗中路甲的語氣中透著幾分慌張, 下意識地後退,背貼著木門,渾身僵硬地看著它開始緩緩靠近。 張三更是被眼睛上的小黑洞折磨得痛不欲生,無暇顧及眼前,更沒有心力再去思考別的,恍惚之間甚至覺得不如死了好。 紀無歡看了看四周,前麵說過這戶人家的住宅麵積較大,玄關自然也很寬敞, 可問題在於,大歸大, 但卻沒有任何可以躲藏的地方,難道要躲進鞋櫃裏麽? 眾所周知,當恐怖片裏出現鬼的時候, 什麽躲鞋櫃/衣櫃/櫥櫃中都是沒卵用的,在正常情況下百分之百會被突然冒出來的鬼找到, 然後涼涼。 "嗡嗡嗡……"那個聲音越來越大也越來越近了,眼看著恐怖詭異的黑影搖搖晃晃地靠近,他們也徹底看清了他的模樣。 這是一個穿著黑色居家服跟棉拖鞋的中年男人,相貌普通,臉上的表情因驚恐而變得無比猙獰, 眼球瞪得就像是要滾出來了一般,麵部肌肉僵硬而扭曲著, 看起來死去有一段時間了,那被截斷的雙臂上血液早已凝固了。 紀無歡這才明白,透過萬花筒時候看到的那雙腳還有那張恐怖的鬼臉來自哪裏。 竟就是這具被綁在掃機器上的男人的屍體! 是誰這麽變態啊!? 當那具屍體距離他們隻有不到一米的時候,路甲又快速地問了一遍:"喂,該怎麽辦?"她已經心生退意:"要不還是先出去?" 趁著現在還來得及逃走。 "不,不能走。"關鍵時刻,紀無歡突然看了看手中的電筒。